第10章 挑衅

洛微的告状很有效,那天打完电话后,迟晚晚就慌慌张张跑到她家里来。

从迟晚晚脸上的表情,基本上可以确认她和亓子安有私下联系。

不过至少,亓子安出现在公寓里并不在她预料之中。

洛微保持着往日的作息,还是每天和迟晚晚一起上下学,然后在学校里被梁烨星强行加入团队。

只不过,日常生活中,本就奇怪的三人团队现在变成了四人。

“更奇怪了……”洛微忍不住吐槽。

她看着无缝融入高中校园的亓子安,又看着状况外的迟晚晚和梁烨星,忍不住扶额。

对于亓子安的加入,洛微和迟晚晚一点也不欢迎。

而因为迟晚晚的排斥,原本对亓子安无所谓的梁烨星,也开始看他不爽。

三个人的电影已经很挤了,你第四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亓子安也是厚脸皮,被三人排挤都能好整以暇地打扰他们。

“我终于有点佩服你了。”洛微好整以暇地对他微笑,“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出读到研究生又回来读高中这种事,但你做到了。”

亓子安仿佛没听懂她的暗讽,面不改色:“我一直都这么天才。”

洛微:……

她忽视了亓子安瞥过来的审视视线,有心想恶心他一番。

于是她笑盈盈道:“嗯……那么,关于你这段时间的观察结果,有什么进展吗?”

亓子安盯着她有些温柔到多情的眼睛,也无辜地笑了起来:

“都说了不是调查,只是为了保护身处危险之中的洛微小姐……”

好吧,就是没有进展。

放学途中跟在几人身后,亓子安的笑容也变得捉摸不定起来。

耳机里的同事在跟他汇报:“今天在夜幕区碧海街出现一具尸体,昨天和前天分别在水晶区燕子巷街头和街尾找到两具尸体,均死于枪.击,现场没有火药残留和硝烟反应,监控没拍到子弹来源……上周在绿松区发生了一场无来源爆.炸。”

同事仔仔细细汇报着,“因为爆.炸没有排查出炸.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不太确定要不要合并进相同案件里。”

亓子安手指点着轮椅扶手,这是他思考时的动作。

“也放进去。”他说。

和自己预料中一样,自己的敌人前所未有地棘手。

那天他在洛微门口放完那些话后,以为多少还要等几天才能看出端倪。没想到第二天就再次出现了幽灵子弹。

死者是一名准备对路过女学生实施强.奸的混混,被一枪打在下.体上,一枪打在眼睛上,受了一会儿折磨后才死亡。

报案人就是这名女学生,她当时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但中心思想还是无比清晰:没有听到枪声,周围没有任何人,是一片荒地,混混突然中枪倒了下去。

而那天,亓子安一直跟在洛微身边,没有让她有单独离开的机会。

随后几天,又出现了相同的案件。凶手仿佛刻意挑衅他似的,每当他以为抓住了一些线索的时候,就又有人死亡。

凶手很聪明,死的都是人渣、罪犯、渣滓,因此多事的媒体争相广泛报道,也让这类新闻争先恐后进入亓子安的视野里。

面对这样的挑衅,几个秘密辅助他的同事都担心他会气疯。

但亓子安没有,他反而露出个兴味十足的笑。

在宣战吧?一定是在跟自己宣战吧?亓子安鼻尖闻到了血腥味,那是猎人嗅到了猎物的味道。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隐隐察觉到,自己和洛微之间存在巨大的信息差。

而另一边,洛微回到家后,也露出同样的笑容。

亓子安怎么可能猜到?这可是来自世界之外的超规格金手指。

不过能被他逼到现在这步,已经让自己非常吃惊了。她很确认自己没有留下过任何直接证据,受害人形象也很完美,亓子安完全是凭借直觉而死死咬住自己不放,甚至为了自己主动跳出安保局体系。

只可惜不能杀他。洛微叹了口气,想起那天亓子安上门挑衅后发生的事。

被亓子安接连打出的牌震慑住后,她逐渐缓过来,发现亓子安的计划中存在漏洞。

他可能猜到自己动手的时候不能有人在场,但是他还是不能猜到,真正牵制自己的是肉眼和视线。

所以亓子安这么一同威胁后,又放她自己回家,显然一点用都没有。

洛微当时笑的很甜蜜,把路过的阿兹塔罗斯都吓得抖三抖。

可惜不能立刻对亓子安动手,还需要再等一段时间。

但是挑衅他可以做到。

于是幽灵子弹出现的概率飞速上升,一时间,在新闻媒体的争相报道下,她居然也有了个专属代号:

“幽灵。”

亓子安感叹一句:“好敷衍的代号。”

“但是很有辨识度。”他的同事,金发艾丽把资料递给他,“至少这个词一出现,大家都知道指谁。”

“而且现在局里已经被施压了,让及时解决相关人员。”

“相关人员?”亓子安眉眼都写着敷衍,“这不是在查了吗……”

“不是洛微。”艾丽指了指资料上的视频,示意他播放,“是其他人。”

那是一段短视频节选。

一对夫妻在镜头前,流着眼泪诉说着自己对幽灵的感谢,因为幽灵解决了艾克里,扫清了笼罩在这对夫妻头上的梦魇,自儿子死后多年,他们终于敢走到阳光下。

这段视频显然引起了很多人共鸣,并且称赞这位代号幽灵的人为超级罪犯,说祂冷酷又神秘,手段帅气酷炫,仿佛是降临在现实的义警。

下面还有一个等级非常高的id诉说自己的遭遇,如果不是幽灵救了自己,她差点就被强.奸了。

【To be honest,我都快爱上祂了!不管祂是幽灵小姐还是幽灵先生我都可以!】一看就是那位女学生的id激烈发言。

……这都什么跟什么。

亓子安瞬间露出难看的神色,嘴角向下撇。

就连直面洛微挑衅的时候他都没有露出这种表情,他不虞道:“戳到那些老东西痛脚了?”

艾丽也很无奈:“……总归舆论影响不好,那边要面子的人多,而近期治安官大选陆续进行,总是希望尽快压下不和谐音。”

“尽快……”亓子安感叹一句,“真是熟悉的配方。”

不过他也不怎么紧张,相信万能的部长会给自己顶住压力的。

艾丽不满他的态度:“又要部长帮你顶住压力……你都浪费了半个月时间,什么都没发现。”

亓子安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艾丽无端感觉有些冷。

“怎么没有?”亓子安慢吞吞地敲敲扶手,他的管家走了进来,朝着屋内几人微微鞠躬。

管家给每个人一台透明平板,在亓子安的控制下,所有平板都显示同一个画面。

“这是最近与幽灵相关的所有案件分布图。”亓子安说,“能看出什么吗?”

“时间大部分集中在晚上?”一个矮个子男性开口,“这样看起来和上班族或者学生的作息很像,白天要上班上学,晚上才能犯罪。”

亓子安冷漠脸:“你看的是一个月前的数据,往后翻。”

所有人往后滑动了一下,果然,从一个月前开始,案件出现的时间就开始不确定起来。

“虽然依旧有40%的案件集中在晚上,但是白天出现的时间更加没有规律。”亓子安点了点扶手,“而且不排除洛……幽灵故意混淆时间,想要根据时间确认某一群体,基本不可能。”

“那您给我们看这个图的意思是……?”另一个女性拧眉开口。

亓子安身后的管家在自己的透明平板上点了几下。

另一个悬浮窗出现在所有人右上角,

“这是我和洛微的行程分布图。”他露出一个有些黏腻过分的多情笑容,“结合时间图一起看。”

图中两人的行程,精确到时分秒,密密麻麻地列举出来,就连什么时候去上厕所去了多少分钟都有记录。

这个工作量和变态程度都达到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地步。

几人看向亓子安的视线变得非常惊恐,仿佛在看行走的人渣。

亓子安不以为意,让管家再用平板点一下。

平板上的图,再次出现了红点,高亮标记出几个空缺。

“这是图中白天出现案件的日期,这是我和洛微的行程错开的日期。”

排除因为在学校上厕所、换衣服而不得不放洛微单独离开的时间点。

最后出现在屏幕上的红圈显示,亓子安因为安保局任务而暂离的那几天,出现幽灵子弹的概率是……100%。

“她必须要避开我。”亓子安露出森白的牙齿,“就连住到她旁边都不够,她必须要完全避开我。”

抓到你的秘密了。

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阿兹血红的眼珠凑在管家身边,几乎要黏在屏幕上。

屋内所有人一无所觉,而他发出噗嗤噗嗤的笑声。

哎呀,洛微最近好像玩的挺开心。

我要不要告诉她呢?

他不可名状的身躯在管家身上滑过,又凑到亓子安面前,努力睁大自己眼睛,研究这是何方神圣。

只帮一边会不会太不公平了。主神阿兹塔罗斯难得想起了自己不坚定的立场。

要不交给明天的天气,如果下雨就告诉洛微,天晴就不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