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蝙蝠侠还不知道他们的约定……】

【大概。】

蝙蝠侠是在在前往伯利莱区的半路上发现了红头罩的不对的——

当时红头罩发了佩罗娜与黑面具战斗的视频过来，然后搅局者就突然骑着摩托出现表示她可以先把谜语人送去阿卡姆。

“嗨！B。”

“你也不想谜语人和黑面具这个时候就见到面吧？”

出于不想让佩罗娜、黑面具、谜语人三个人见面、方便他单独审讯那两个家伙的目的，蝙蝠侠停下车默许了搅局者的行动。

他看着搅局者把有些动不了的谜语人从蝙蝠车车顶放下、带着私人恩怨的踩了对方一脚。

然后蝙蝠侠就在看着那个活泼金发妞把谜语人五花大绑在自己摩托车后座上后——横着绑的——再次出发。

“轰——”

“砰。”

发动机刚刚开始运转就被不珍惜布鲁斯财产的蝙蝠侠来了个急刹，蝙蝠车像咳嗽一样猛得向前然后停下了。

是的，沉默的蝙蝠侠发现了不对。

与红罗宾的猜测不同。

蝙蝠侠并不是从红头罩的定位上发现的不对——

红罗宾和神谕在这方面的技术是一流的，就算是蝙蝠侠也得坐下来用专业的设备才能在电子海里突破他们的伪装。

但蝙蝠侠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即使心理学并不是他最擅长的方面他也依旧能从细小的线索中“分析”出背后隐藏的东西。

所以他发现了……

红头罩、搅局者。

如果只有某一个叛逆小孩有小动作那蝙蝠侠是无需过度在意，他已经习惯了。

如果只是某只小鸟的个人行动，那他/她玩得再花也只是“毛茸茸”的小问题。

但他们现在这些突然多出的、不起眼的小动作是环环相扣的——像是有人在背后给他/她们下发了任务，进行了行动统筹一般。

令人感到熟悉的风格。

所以蝙蝠侠开始怀疑红罗宾、乃至家里所有孩子都参与进这项“活动”了。

于是，即使几个小时前蝙蝠侠还不知道孩子们有一个被着他的【约定】，但他也现在知道了。

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

确信孩子们瞒着他什么事情的蝙蝠侠就这么对着蝙蝠车的操作台用他带着黑色手套手按下了按钮，然后一如既往冷静的对副驾上的人说道：

“罗宾，你去处理黑面具。”

“我要赶去阿卡姆一趟。”

【赶去，赶去。

既然是赶去，那为了赶时间自然要用最快的行动方式，比如开蝙蝠车。

那么行动路线不同、任务目标不同的罗宾自然得下车。】

看着随着蝙蝠侠的动作而打开的车门。

无论是作为蝙蝠侠的搭档还是布鲁斯的亲子，达米安都听出了他父亲话语背后的隐藏含义。

说实话他已经习惯了，呵，习惯了。

来自刺客联盟的罗宾早就在一次次战斗里习惯了蝙蝠侠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在不违背底线的事情上讲究“效率”的作风。

但他还是难得的有些无语。

于是，既是为了给家里那些背着父亲搞事情还被发现了的废物拖延时间，又是出于真心的，达米安抱着手昂首大声说道：

“所以父亲——你要叫我走着去？！”

“tt。”

“黑面具有一米八六，如果你不介意我用布鲁斯·韦恩老同学那张毁容的脸拖地的话那我也没有意见。”

“……”

稍微想象了一下罗宾用他双小短腿走在路上，手里还搬着一个黑面具的画面。

蝙蝠侠确信罗曼的半个身子都得搭在地上被一路“摩擦”。

但是罗宾今天没骑他的摩托出来，蝙蝠侠又不是很乐意把自己藏在蝙蝠车里的蝙蝠摩托借给罗宾——

会出事的。

如果是达米安，他说不定会骑着蝙蝠摩托轰炸阿卡姆。

蝙蝠侠确定奥古与韦恩之子、来自中东刺客联盟的小王子、与佩罗娜一样在某些方面格外原始而彪悍的第5任罗宾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于是他也用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胸，像照镜子一样罗宾面对面，然后维持着一如既往的蝙蝠式冷酷道：

“罗宾，你可以给黑面具叫救护车。”

“……还有，不要学便士一说话，英国人的幽默感真的很冷。”

“哦，那我想伟大的黑暗骑士蝙蝠侠先生一定拥有远超小丑的、不同于英式幽默的优秀幽默感吧？”

而下一秒，蝙蝠侠的话音未落通讯那头就传来了便士一，也就是阿尔弗雷德抑扬顿挫的话语或者说嘲讽声。

【那是哈维还没有堕落成双面人、杰森还没死之前的事。

蝙蝠侠想起了自己刚出道时在将小丑送回阿卡姆的路上对着小丑讲过一个冷笑话：

“来自美国的蜜蜂是什么？”

“HAHA——啊？”

“USB。”(US bee)

“Fuck，蝙蝠侠，我收回我不想杀你的话！”*】

“……哦，阿福。”

想到了他令小丑都停止发笑冷笑话，蝙蝠侠干巴巴的对自己家长辩解道：

“布鲁斯·韦恩很讨人喜欢，所以他很幽默。”

“是的，没有人不喜欢哥谭宝贝，但这和蝙蝠侠的幽默感又有什么关系呢？”

“……”

知道阿福总是觉得他这样早晚和双面人一样人格分裂；也清楚阿福时常会怪蝙蝠侠杀死了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布鲁斯……

所以面对这个自己尊敬的、照顾自己长大的、支持自己一切行动的、长辈一样的人，蝙蝠侠总是不知道说什么。

在哥谭的夜色里，蝙蝠车如入无人之境般的飞驰着。

早已把罗宾赶下车的蝙蝠侠在沉默了许久后才轻声回应道：

“我知道的，阿尔弗雷德，我知道的……”

“我有儿童心理学的学位！”

他知道总是为了他好的阿福在担心、拐弯抹角的提示什么——

“我知道的，孩子们有自己的小秘密很正常，就像我当年什么都没告诉你就把资产转移到你名下然后外出历练一样。”

“我信任他们，就像你信任我。”

“呼……”

“蝙蝠侠是我，布鲁斯·韦恩也是我，我不会再为了让他们安全而把人推远了。”

“——因为、因为那不是真的为他们好，只是我认为对他们好。”

深吸一口气。

对他人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陌生人还好，对于蝙蝠侠而言对着最亲近的人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是最令他张不开嘴。

但现在，在经历这么多之后……

虽然还是很难直接对着孩子们说“我爱你”，但他已经可以和阿福谈论这些了——

有什么是不可以谈论的呢？有谁是不可以信任的呢？

这个世界总是重启，所有发现了这件事情并且对此有记忆的人都不堪其扰。

但，直到上一周目重启前，只有蝙蝠侠和少数人看见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总有历史会被固定，但，如果被固定的历史还不如让世界重启呢？】

【地球3，善恶反转的平行世界，统治世界的是由终极人、夜枭、超女王带领的组织“犯罪辛迪加”。】

【地球50，由正义领主统治的世界。】

【不义联盟的宇宙】

【黑暗多元宇宙……】*

第一次发现这件事，是蝙蝠侠没能阻止哥谭司法界的阿波罗，哥谭政界的光明骑士哈维·丹特的堕落。

那是布鲁斯·韦恩成为蝙蝠侠的第二年。

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达克赛德入侵地球，正义联盟成立。

詹姆斯·戈登第一次打开蝙蝠灯，确定了哥谭警方与蝙蝠侠的合作。

理查德·格雷森被布鲁斯收养，发现了蝙蝠侠的真实身份。】

对于蝙蝠侠、对于哥谭，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面发展，哥谭迎来了有史以来政治最清明的一段时期。

然后——

小丑、马罗尼、哥谭黑//帮时代的残党……

那段时间的一切发生的太快，太混乱，蝙蝠侠只能拼尽全力去救人，救人、救更多的人。

但是他的力量始终是有限的，那时的蝙蝠侠又没有学会求助。

于是等他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等一切结束——

映入蝙蝠侠眼中就只剩下布鲁斯作为检察官与双面人恋爱而被烧死的青梅竹马瑞秋，毁容的哈维，以及又一次被拯救的哥谭。

2.

【“哈维，去做整容手术，等身体恢复了你还是那个哥谭的光明骑士。”

“哈维、哈维、哈维……”

“哈维·丹特！！”】

“你知道的，阿福，那次之前我从没那么渴望过世界可以重启，那一段历史可以被覆盖。”

“但大概是为了喜剧效果，答案是never。”

【“——No！No！！”

“我拒绝。”

“我失去了一切，而蝙蝠侠呢？你又失去了什么？！”】

布鲁斯那时本可以说出他失去了他青梅竹马，而这一切的原因是小丑调换了告诉蝙蝠侠的地址：

蝙蝠侠为了私情选择去救瑞秋，于是哈维被救下了。

所以双面人诞生了。

但那时蝙蝠侠还没有弄清小丑的底细，为了救更多的人，为了身份不暴露……

他犹豫了，他没有摘下面罩。

那时的他是蝙蝠侠而不是布鲁斯·韦恩。

于是双面人诞生了。

3.

沉默，又是一阵沉默。

在结束与阿福的交谈后，蝙蝠侠在前往阿卡姆的路上又一次思索起他没有说出口的、他可以信任孩子们的原因——

是在一次次重启中事实的证明。

蝙蝠侠总是搞不懂命运是否垂青他，因为命运总是像追求戏剧性发展的小说家一样一会儿给他希望，一会儿又拿走。

第一次，当哈维变成双面人时，命运冷漠的看着。

第二次，在杰森死后，命运开始一次次将世界重启。

这个世界已经很久没有固定过历史了，而上一个已经固定的节点，是在杰森前往埃塞俄比亚寻找亲生母亲时。

【我是幸运的。】

总而言之蝙蝠侠是这么认为自己的。

虽然他无法保证自己在每一周目都可以活下来，虽然他无法保证自己在每一周目都能让自己重视的人活下来或者复活……

但当世界重启，一切就会又一次回到杰森的第一次死亡前。

而曾经他对红头罩所选的道路的执意、对提姆的忽视、对达米安的彷徨……

一切的一切都在一次次重启中有了答案。

他们经历的够多，他们向彼此证明了自己——

至少在上一周目那样接近绝境的情况下他们依然可以配合着他们的父亲、导师，配合着蝙蝠侠和其他英雄们在极限里主动将世界重启。

不让绝望的世界成为现实。

所以蝙蝠侠可以信任他们。

回到现在，既然孩子们对佩罗娜有自己的看法、有自己的想法和想要尝试的相处方式，那蝙蝠侠并不会制止。

对，他不是去制止的。

他只是去收尾并且防止小鸟们做得过火，毕竟他是蝙蝠侠，也是布鲁斯·韦恩。

4.

“嗨，佩罗娜，你怎么这么快就又回来了？你来找小丑？哦，他不是个好伙计，离他远点。”

“哈！蝙蝠侠的女儿，滚出阿卡姆！”

阿卡姆，距离蝙蝠侠赶到还有10分钟。

一进入阿卡姆佩罗娜和红头罩的位置就调换顺序了，佩罗娜在前，红头罩跟在后面。

佩罗娜对这里的路线展现出了超乎红头罩想象的熟悉程度，而佩罗娜也对眼前病房里病床上用两种语气，两个声音说话的双面人接受良好：

“你好哈维叔叔！我来找谜语人，他是个欺骗可爱少女感情的混蛋，哈，我有事情要问他！”

也不对自我称呼为可爱少女而感到羞耻，也不管自己的措辞有多令人误会……

佩罗娜叉着腰大大方方的说道：

“我来和他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