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万佛寺(四)
村子里人不算多,但是分布得散,于是几人决定分开进行去找点信息。
殷淮自己行动,节奏就慢了下来,根本提不起一点激情。
这里也快过春节了……离他们住处不远的地方有户人家杀猪,她走了有那么一会儿才走到这里。
发现就是正常地村子里杀猪的场面,周边几家人的汉子都来帮忙按猪,思索之后,她也凑过去看热闹。
这猪叫得能把山都震塌,听人说过杀猪后的第一顿饭最香,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殷淮有些羡慕,看着主人家端着盆里的猪血进屋。
“你是西边儿住的人吧,要是想吃新鲜肉,可以来帮忙啊,等会儿还要洗下水,赵大娘脾气不好,但人不错的,说不定就送你们些肉呢。”
旁边的妇人看殷淮的眼神,热心的给她出主意。
殷淮叹口气,拒绝了,“我不会啊,不是给我们送了点肉吗,回头我们自己炒,也不差。”
谢过这位妇人,她转身离开,去别处晃荡了。
都很正常,没发现哪个角落里有什么眼睛、手臂之类的异常。
村民也具备着自己的特点,有血有肉的,仿佛这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个世外桃源。
但殷淮始终没有忘记第一天莫名预感。
不过,昨天下午那一大段路就消耗了很多精力,她还不想再给自己找事,于是到处走走,消极怠工了整个上午……
回去一交换情报,三人都没有收获。
顾芸找了些同龄人问了很多问题,未获得有价值的东西,而李姜则是发现了那位李姓老人的家,在那儿陪了老人一段时间。
中午是顾芸和周娟做的饭,味道倒是比殷淮做的好一些,吃完八人聚到一起讨论,想要找一个突破口。
至少得搞清楚他们是为什么来到这里……
商讨途中,有好几人都认为村子很安全,有吃有喝,还有住的地方,只要不作死主动走去迷雾,就不会有什么意外。
短时间的接触能看出,这村子村风很好。
结合当时车上司机的话,认为完全可以当成真正的旅行,可惜没在手机上找到“攻略”。
但这不影响他们的决定。
周瑞插嘴,“我们就在这屋里过几天呗,反正这也算旅游吧。”
因为一路上都表现得不靠谱,说话没人应。
他有些尴尬,摸摸头发,自己玩手机去了。
顾芸皱着脸,捏捏鼻梁,问殷淮,“你有什么想法吗?”
殷淮摇头……隐约有一点,但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我有的想法都不敢告诉你们,怕弄巧成拙,到时候说不定就是人命的事了。
万一因为自己出现这样的事情,那罪过就大了……
那个村规有点奇怪,像是正常村规的变种,可能需要我们遵守村规,在此基础上找信息……
殷淮念头一转,想起村规的第一句话,你是金田村的村民……我是村民吗?
不,不是,我们只是包车来不知道是干嘛的,或许村规我们不需要完全遵守……
她只能含糊的提醒道,“我觉得可能会有更多的危险,这个地方并不普通,不要放松警惕。”
顾芸听着也点头,“应该的。”
针对旅游,没有“攻略”的情况下,大家对流程偏好不同。
在这一部分上,没讨论出个什么所以然来,最终的结果就是:遵守规矩,按照自己的习惯来完成。
除去这点,还排了每天做饭的轮换表,安排了一些容易产生纠纷的事情,讨论就结束了。
之后,几人又出门去。
殷淮不好自己待在院子里,就出去晃。
晃着晃着就来到村口,树下依旧坐着几个老人,周村长也在其中。
这真是一个很好的交流场所,可惜不是大娘们……慢腾腾的脚步加快,走向树下。
她富有技巧地挤入了他们的圈子,加入了他们烤红薯、烤橘子的活动。
这些大爷们很慷慨的与她分享食物,她顺势吃了不少,期间交谈也很愉快。
吃完东西,几人在殷淮这小辈面前谈天说地,说到畅快处,周村长感慨,
“可惜李老头不在,他事儿可多了,以前还是拿过枪的,等回头让他给你讲。”
经此一事,殷淮对这个村子有了粗略的了解,她没有忘记自己现在的处境,休闲之余,也在思考。
村子的异常会在哪里?是他们自己的事?或者有什么隐瞒了的过往?
没有跟进一步的收获,自觉做了事情的殷淮回到西边开始休息。
等其他人都回到这里才吃上饭,结束就各回各屋了。
人多之后重新分配了房间,李姜主动要求跟她一屋,顾芸则是和周娟一起。
因此,今天晚上就是两个人睡。
殷淮把多余的那床被子抱出来,冬天两人可以各盖一床……不然要是抢起被子,在这时候冻病,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睡之前李姜还有些兴奋,一张嘴不停,说着她的见闻,可惜着没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末了感慨,
“你真的好厉害啊,差一点我就跟那些人一样了。”
殷淮问她,“今天下午李老爷爷在家?”
李姜有些惊讶殷淮知道这件事,肯定了她的话,“是啊,柿姐姐在家给李爷爷熬药水泡脚,管着让他不要这么冷的天出门。”
“柿姐姐?”
“是李爷爷的孙女,她父母在外工作,今年能在过年前回来……”
说着说着,李姜的声音弱下去,已是睡着了。
这个李爷爷听起来暂时也没什么异常,所以问题还是应该在村规上,殷淮这会还不困,摸出手机,仔细看起自己拍的照片,打算研究一下再睡。
终于,她发现了个问题:那几点规则前后两段话的格式不同。
为什么首段空了四个字?殷淮脑海中闪过了什么,但是她没抓住。
想了好一会儿没想明白,只能睡下,打算明天再去桥那边看看。
第三天一早,殷淮战胜温暖的被窝早早起床,李姜迷糊间问她干嘛。
她说出去看看,轻轻拍了拍被子,让李姜继续睡。
院子里只有微光,她独自去厨房,煮了一个鸡蛋两个红薯当早饭,吃了红薯洗完手。
天已大亮了。
拿着还热乎的鸡蛋当暖手炉,殷淮哈切连天地走上村道。
金田村的道路设计很合理,主干道和分支区分明显,不容易迷路。
最终,她停留在村口那颗大树下。
树上挂着灯,似乎是燃烧了整晚,而村子不远处有雾气稀薄,景物朦胧。
昨天这里都还没有雾,是因为现在是早上?
鸡蛋在手中翻滚,殷淮边猜测着可能的原因,边走上前去,走近雾气。
随着缩小的距离,迷雾涌动起来。
翻滚着、挤压着二者之间那无形的屏障。
在这么近的距离内,殷淮却未感觉到那几个人说的那种……饿鬼盯肉的感觉?
心神恍惚了一下,这点时间里,殷淮只觉得它们像一群狗。
摇着尾巴,快到饭点了,就围着饲养者,推搡着想第一个得到食物。
虽然饥饿让它们情绪激动,但依然是一群乖巧的、尖牙利爪都收敛着的小狗。
殷淮嘴角一抽……这是什么奇怪的即视感,难道自己还有什么没开发出来的特殊爱好?
犹豫了下,她伸手探入白雾。
微凉、黏腻,不像雾气。
手感熟悉,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接触过,且就这么一会,她的指骨已经冷得发痛。
猛地抽回手,过程中能清晰的感受到雾气更加使劲,企图挽留她。
还好就是想到这点,她才这么迅速的动作……
凑到眼前观察,殷淮发现自己的手没有结霜,不过寒冷和僵硬也没有很快恢复。
甚至都感觉不到鸡蛋的温度,那几个人结霜了烤完火都没什么事,我这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她有些不太确定。
走回树下,她从树下的大背篓中拿出器具。
右手僵硬的情况下不太熟练的烧起火炉,坐在一旁等待着、观察着。
手机时间显示已经到9:28,雾气仍然没散开。
村子里很多人都起来了,大人站在门口拉拉家常,成群结队的小孩子拿着一盒盒小鞭炮做游戏,时不时一声炸响升空。
殷淮没再多留,收拾好器具回到住处。
只有顾芸在,其他人似乎都吃完饭出去了。
她守着不大的火堆,见殷淮回来,解释道,“我自己一个人,没堆多少木头。”
又问,“出去有什么收获吗?你出去的太早了,小心违规。”
殷淮找个板凳坐下,伸手张开五指烤火,回答道:“雾好像过来了,就在村口。”
“今天早上我本来打算去看看村规。”
“村规?”顾芸有些疑惑,“你不是拍了照片吗?还要去看?”
殷淮拿出手机,调出照片,“你看,这个第一段和最后一段格式不一样,里面可能有什么问题,我想去那儿看的。”
其实前天就应该多检查一下的……可惜在未知的去情况下为了赶时间,没有顾及那么多,不然现在或许不会这么被动。
她只觉得可惜。
顾芸也觉得奇怪,但是同样没有相对准确的想法。
握着不属于自己的手机,她脸色颇有些不好看,带着懊悔。
火光在二人脸上跳跃,殷淮添了截木棒,看着它表皮染上火焰。
“我觉得很大可能是第一段的问题。”
这么说一句,接着分析道,“从村规的内容措辞可以看出来,不说正不正常,至少还是有那么点文化的,最后一段是合理的格式,严谨的空了两格。”
“那么第一段就很可能隐藏了两个字,这两个字是什么?为什么要隐藏起来?”
顾芸也不知道,只好问,“雾气真的围上来了吗?我们不能再去看看?”
她直觉这个事情重要,不敢妄加猜测,还抱有一定的希望,“或许等到正午雾就散开了,我们走过来的时候,没有雾。”
殷淮摇头,否定了她的说法,“今天阳光不错的,我在到村口等到九点半。”
“那雾气不仅没变淡还浓了,散开应该不会,我们现在需要担心的是,它们会不会继续涌入村子。”
听到这话,顾芸眉毛皱起,叹一口气,“好吧。”
“本来是休假的,谁知道莫名其妙就到这里来了,还这么不正常,真是……”
“心力交瘁。”
接上她的话,殷淮感同身受的想着……上次就是猝死的,要是没死直接遇到这种事情。
她的怨气能让世界直接爆炸!
顾芸失笑,“你应该跟李姜差不多大吧。”
“真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姑娘,冷静、不害怕,也不冲动。”说着又打趣了一句,“当然,也没那丫头开朗,她自言自语能说半个小时。”
“我是孤儿。”思考几秒,殷淮给出了合理的解释……总不能说我比李姜多活了好几十年吧。
顾芸的笑一下顿住了,刚刚放松的气氛又有些僵硬,她沉默之后,语带歉意,“对不起。”
皮了一下,殷淮摆手,“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我性格就是这样的。”
接着她转移话题道:“李姜去哪儿了?”
她作为室友,应该得关心关心。
“说是去找那位老人了。”顾芸回答。
“李爷爷?”殷淮反问,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怎么一天两天都往那儿跑,真是跟老人投缘了?希望她能小心一些……顾芸有一点没说错,李姜年纪小,开朗跳脱,这种人被骗子一逮一个准。
二人在火堆前扯东扯西,时间很快过去,出去的人陆续都回来了。
李姜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