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第4章
“你这女山匪,你想对我家少爷做什么?你快放开我家少爷!”这个时候,手脚还被绑着的岁和蹦过来喊道。
“这话说的,你家少爷一个大男人,我能对他做什么?”
萧喜喜说话期间,已经看清谢逢腿上的伤口。那伤口血淋淋的,周边也是青紫红肿,在他冷白色的皮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她赶紧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小心洒了一些在上面。
车厢外的岁和还在着急嚷嚷:“那也不行,我家少爷伤在腿上,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乱看乱摸!男女授受不亲,你赶紧放开我,让我来照顾少爷!”
“这有什么?我对你家少爷负责就是。”萧喜喜嘿嘿笑了声,从谢逢的衣袍上撕下一块布,帮他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处,“正好我还缺个夫君,你家少爷也还没成亲,我们俩天造地设正合适。”
岁和愕然:“你休想!”
萧喜喜没再理他,帮谢逢包扎好伤口后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目光就又不受控制地落在了谢逢脸上:“你的事外头那小子都跟我说了,反正你们现在也没地方去,不如就先跟我回家吧?”
谢逢这会儿心情恶劣至极,谁都不想搭理。
萧喜喜又重复问了他一遍,他才勉强压下心中杀意,冷冷看向她说:“不必。”
他长得冰像玉雕一般,声音也是冷冷清清,听得人透心凉。可萧喜喜被美色迷了眼睛,完全感受不到那股冷意,反而觉得心里火热火热的,生出了从未有过的喜欢来。
她眼巴巴地盯着他的脸,不死心地说:“哎呀,相逢就是有缘,你别跟我客气嘛。再说这荒郊野外的,你又伤成了这样,不跟我回去,还能去哪儿呢?”
“不劳费心。”谢逢不想跟她多说,下意识想撑起身体,却被萧喜喜一把按了住胸膛。
“实话跟你说吧,我看上你了。”
萧喜喜决定有话直说。她眨眨眼,有点不好意思但又很直接大胆地说,“我正缺个男人成亲,你长得这么好看,我看着很是喜欢。所以,今日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是要带你回去的。”
这话叫谢逢有一瞬愕然,随即就眉眼生怒地抬手将她推开了:“你做梦!”
他长得俊但气质过于清冷,冷着脸不说话的时候,像冬日霜雪,叫人只看远观却不敢接近。可一生气,那股冷冽感就消散许多,让他整个人都变得鲜活起来。
萧喜喜看得眼睛更亮了。
她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带回去再慢慢哄。
这么想着,她就跳下马车将岁和也拎了上来。
岁和惊慌挣扎:“你想干什么?你放开我——”
“喜喜?”就在这时,萧远风收拾完残局跑了过来,“你这是在干什么?”
“三哥,”萧喜喜看向他,指指岁和身后的谢逢笑道,“他叫谢归元,我看上他了,我想带他回家成亲!”
萧远风:“……”
萧远风先是被谢逢的容貌所惊,然后才一脸“我没听错吧”地回神说:“开什么玩笑?你刚认识他,连他是什么来历都不清楚——”
“我已经问清楚啦。”萧喜喜浑不在意地说,“就算有不清楚的也可以之后再慢慢问嘛。反正我就是对他一见钟情,喜欢上他了,我要带他回去成亲。”
“……什么一见钟情,我看你就是见色起意!我家少爷才貌双绝,神仙一般的人物,岂是你这样的山野村姑能配得上的!”被拎进马车的岁和惊怒骂道。
萧远风本来觉得这事儿不妥,可一听这话,顿时就不痛快了。
他妹妹身手好,性格好,长得也好看,怎么就配不上他家少爷了?
又见谢逢腿伤不轻,这荒郊野外的,他们也确实不能就这么把他扔下,萧远风就同意了妹妹把这两人带回寨子的要求。
萧喜喜很高兴,想再跟谢逢说几句话,却发现他已经再次昏迷。
“少爷,少爷!你醒醒啊少爷!”岁和又扯着公鸭嗓鬼叫起来。
萧喜喜被他吵得耳朵疼,只能嘴角微抽地拿长斧吓唬他:“再鬼哭狼嚎,宰了你。”
岁和:“……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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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趟下山简直是满载而归。
萧喜喜一扫昨日之事带来的不快,心情变得好极了。
回家的路上,她架着马车一路眉飞色舞地哼着小曲儿。
和她同行的伙伴们见她这样高兴,也都七嘴八舌地唱起了自己会唱的歌。大家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马车里的岁和听得直翻白眼。还嫌他吵,明明最吵的就是他们自己。
过了不知多久,昏迷中的谢逢也被吵醒了。
岁和对上他沉冷的目光,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并不是谢逢身边的人,而是谢逢的父亲派来盯着谢逢的。他来到谢逢身边也才三日,还不是很了解谢逢的性格。
但他知道谢家这位七公子许多事。
比如他的生母只是一个身份卑贱的外室;比如他生于市井长于市井,六岁才回到谢家;比如多年来他在府中一直备受欺凌;比如他不得老爷看重,老爷甚至很厌恶这个儿子,还为了所谓的大局,不惜把他当成一颗棋子,强行送来杏花寨施展“美男计”。
想起三天前,自己刚见到这位七公子时,他遭身边人暗算,被灌下了一大碗迷药,还被迫吞下慢性毒/药的情形,岁和心里有些唏嘘。
再一想他还险些被姓潘的狗官轻薄,甚至生生被打断了腿,这唏嘘又变成了同情。
这位七公子,真是不容易。
不过他与七公子素无交情,来这里只是为了报答老爷的救命之恩和家中体弱多病的妹妹,所以纵然替这位生的仙姿玉骨,令人见之心折的七公子感到惋惜,岁和也只会认真完成他家老爷的交代,不会让七公子坏了老爷的计划。
这会儿见谢逢脸色越来越阴沉,想起身却无力挣扎,岁和终于压低声音开了口:“公子别挣扎了,我们已经在山上了,即使公子有力气下车,我们也走不了的。”
谢逢森冷阴鸷的目光如利箭一般朝他射来。
岁和被他看得寒毛直竖,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还有老爷……老爷让小人告诉公子,公子体内的毒是有解药的,解药就在老爷手里,只要您能好好完成老爷交代的任务,老爷自会按时让人给您送解药。还有大公子那边,老爷派去的人已经也找到王神医,老爷说,只要公子好好听话,过阵子就可以再跟大公子把酒言欢了。”
把酒言欢?谢逢只觉得荒唐可笑,他从不与人把酒言欢。
他那父亲,还真是一丁点儿都不了解他。
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谢逢只能先压下心中杀意闭上眼,等待迷药药效散去。
**
杏花寨建在山上,山路崎岖难行,马车太大上不去,只能把车厢拆卸下来放在山下的草棚里。
草棚外有一堵用整块整块的大石头垒成的石墙,这石墙左右都是山体,足有两丈高,上方设有垛口和瞭望口,还有壮丁站岗放哨,是进入杏花寨的第一道关口,也是唯一一个入口。
再往上走,还有好几处建在山林草木间的瞭望台,然后才是寨门、寨子。
这段路有的地方可以骑马,有的地方只能牵着马走,还有一处地方极其险峻,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悬崖。
谢逢腿受了伤,无法行走,能骑马的地方可以坐在马背上让人牵着走,不能骑马的地方就只能让人背着走。
背他的人是萧远风——本来是萧喜喜的,但萧喜喜想抱谢逢下马车的时候,眼睛光顾着看他的脸了,没注意脚下,差点摔个四脚朝天,萧远风就把妹妹赶到一边去了。
一行人走走停停,终于回到寨子。
这时天已经快黑了,谢逢也再次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岁和倒是还精神着,但他路上故意骂骂咧咧,吵着让他们放了他家公子,被忍无可忍的萧喜喜拿布团堵住了嘴巴。
“阿姐!三哥!你们回来了!”正在寨门口跟几个小伙伴玩游戏的萧小五见是堂兄堂姐回来了,高兴地迎了过来。
看见萧远风背上的谢逢和萧喜喜用一根绳子牵着的岁和,他很好奇,“咦,这两人是谁啊?这人怎么还被绑着手脚堵着嘴巴?”
萧小五大名萧远河,是萧喜喜二叔的次子,也是萧家最小的孩子。
萧二叔两口子已经不在了,他们那房只剩下老二萧远海和小五萧远河两个孩子。
萧喜喜还有两个姑姑。大姑嫁的近,逃难时一家人进山来找他们了。小姑嫁的远,已经多年未有联系。
卢芷宁就是萧喜喜大姑的女儿,她还有个弟弟,和萧远河一样是九岁。
除此之外,萧喜喜父族这边就没有其他亲戚了。
她母族那边人更少,只有祖父祖母和舅舅一家,他们目前还住在距这里五十多里的江陵城里。
江陵城里有谢氏,谢氏既是百年世家又是开国勋贵,现任家主还是当朝户部尚书,在朝中举足轻重。有他们一脉坐镇江陵,江陵暂时还没生乱。
“这个啊?这个是你姐夫,这个是你姐夫的随从。”萧喜喜嘿嘿笑着对堂弟说,“不过你姐夫的腿受伤了,你赶紧去姑父家一趟,帮我把姑父请到家里来。”
长得跟只小牛犊似的,黑壮黑壮的萧远河吃惊地看着谢逢神仙似的脸:“姐夫?可我姐夫不是葛——”
“葛什么葛,那家伙在我这已经嗝屁了。”萧喜喜摆手让他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