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一个不太寻常的夜晚。

在蝙蝠侠的日常夜巡即将结束之时，一场浓雾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突然包围了一条街道，又在短短一分钟之后消散的无影无踪，街道上的人们四散而逃，只留下一具死相奇特的尸体。

布鲁斯·韦恩aka蝙蝠侠驾驶着蝙蝠车飞速向着事发地点赶去，耳边的通讯器里传来神谕芭芭拉戈登的声音：“死者身份查到了——大冢和也，37岁，无业，有故意伤害犯罪记录。他三个月前从横滨偷渡来哥谭，就住在出事的这条街上的公寓里。他这三个月除了去便利店买点吃的几乎不出门，即使出门也是遮遮掩掩避着监控走。我怀疑他在躲什么人。”

蝙蝠侠：“查查他是不是异能者。”

这次回答他的不是神谕，而是红罗宾。

红罗宾提姆·德雷克此时其实并不在哥谭，而是在纽约出差——以韦恩集团少总的身份。但他在蝙蝠家的通讯频道里看到尸体照片的一瞬间就联想到了异能者，所以立刻把死者画像上传进行了比对。

“比对失败，官方公布的异能者通缉令上没有这个人。要么他不是异能者，要么他是个遵纪守法的好人。”

“TT，你是想说一个偷渡来的罪犯可能遵纪守法？”罗宾达米安嘲讽地说道。

“……我是想说他应该另有来头，不然光是偷渡就足以上异能者通缉令了。”提姆说着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坐在酒店的沙发上敲打着键盘准备试试能不能黑进横滨的异能特务科系统。

好的，不出意外的失败了。

横滨肯定是用异能给网络加固了，该说不愧是到现在还对外宣称不存在的部门吗——曾经黑进过阿美莉卡国家安全系统的技术专精人员第n次感叹。

然后提姆默默打开了自己的聊天软件，点进置顶的聊天框。

而在这点时间里，蝙蝠侠已经抵达了现场，罗宾也紧随其后。整条街道除了尸体没有人在，这其实并不符合民风淳朴的哥谭日常，但实在是之前的雾太诡异，同时这具尸体的死状奇特又凄惨，倒反而让蝙蝠侠的调查少了些麻烦。

两根藤条分别从死者的双眼穿头而过，把他整个人支撑起来，同时又有其他的藤条分别扎穿他的四肢、心脏。藤条在尸体的上方聚集成一个球状，包裹着里面的东西。

蝙蝠侠看了看干净的没有一丝血迹的地面与藤条，以及尸体格外苍白甚至有些干瘪的皮肤，心中对这个藤球里是什么有了猜测。他没有贸然去接触藤条，而是转而观察起了周围的环境。

而他身后的罗宾却已经默默抽出了自己的武士刀，跃跃欲试，像是准备去砍上一刀。

“别冲动，罗宾。”神谕通过监控注意到他的动作提醒了一句，“那个球里很可能是血液。”

“我知道。”达米安并没有因此放下刀，“但反正迟早得处理它。”

“别冲动，罗宾。”这回是红罗宾的声音。

“红罗宾你是耳朵出问题了吗？”这次达米安的回复更加不耐烦了。

当然提姆的耳朵并没有出问题，他只是刚才没怎么听罢了。

因为他正在联系自己的“外援”。

看着对面备注为【Card captor hitomi】的人几乎是秒回的消息，提姆飞快地说道：“那个球里确实是血液没错，但还有藤条分泌的腐蚀性液体，酸碱度跟浓硫酸差不多。如果感受到攻击，藤球会把里面的液体向四周无差别喷射。”

“哇哦，听起来是很有杀伤力的异能呢。”芭芭拉把这条情报记录下来，调侃着问道，“又是你的那位‘朋友’告诉你的？”

已经是第无数次被调侃的提姆选择了直接忽略，说起了更关键的信息：“那个藤球只要小心地拔出它的根系，没有养分过段时间就会自己枯萎分解。但是——操控藤条是那个死者的异能。”

蝙蝠侠蹲下仔细观察了藤条的根系，思考了一会儿：“那场雾才是杀死他的关键。”

“没错。”提姆打开了对面发来的文件，先粗略浏览了一遍，神情不由得沉重起来，“这是一起连环案件。”

而等蝙蝠侠结束了调查、回到蝙蝠洞、跟芭芭拉道别、把不肯走的罗宾赶去吃夜宵睡觉、接收提姆发来的文件并让他也去睡觉、在电脑上打开文件之后，管家阿尔弗雷德为他端上了一杯热茶和一盘小甜饼。

“谢谢，阿福。”

布鲁斯注意到这次的托盘里还有一封信，粉色的信封上用漂亮的花体英文写着“布鲁斯·韦恩收”。

仅从外表看很像他经常会受到的示爱信。

但阿福不会把这些信带来蝙蝠洞，布鲁斯看向自己的管家，等他的解释。

阿尔弗雷德却没有第一时间解释这封信的事，而是提起：“老爷，希望您还记得明天迪克少爷将回家用餐，提姆少爷也将从纽约回来，而杰森少爷的任务听说也已经结束。如果能在这样一天的晚上见到一家人一起共进晚餐，那我这个老人家不知道该有多开心呢。”

说到这里阿福甚至掏出手帕抹了抹眼角。

而当阿福这样说的时候，布鲁斯就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了。他只能犹豫着说：“阿福，你知道的，杰森他可能不会愿意……”

“我相信只要您诚心邀请，杰森少爷是不会拒绝的。”阿尔弗雷德对着布鲁斯露出一个标准的绅士微笑。

布鲁斯沉默着拿起了那封粉粉嫩嫩的信：“这是？”

“这封信是您出门夜巡后，一只乌鸦叼来放在门口的。经过检测，信封上有轻微的魔法反应，但里面没有危险的化学物质之类的，只有一张信纸和两根头发。我想您应该看看。”

在听阿福说话的同时布鲁斯也在观察着手里的信封。

嫩粉色的信封，质感很好，价格应该不低。信封上除了墨水和清淡的花香，还有……食物的味道？他甚至看到角落里有两个小小的油点。

封口的火漆印章图案是一朵樱花，用的蜡也同样上乘。但那朵樱花的图案却根本没压实，导致一部分深一部分浅，像是被人拿起印章敷衍地一盖了事。

整封信都透露出一种精致又敷衍的感觉。

布鲁斯这时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将伴随着他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无论是信还是写信的人。

他打开了信，他读完了信，他沉默了。

“阿福，明天晚上的聚餐可能要再多加一个人了。”

————

十个小时前，一个平凡的夜晚，横滨Lupin酒吧。

“提问！魔力超强，可以通过卡牌施放魔法，有一只陪伴左右的召唤兽，名字里还带个樱字的魔法少女是谁？”

坂口安吾刚推开门，就听到这句提问，再定睛一看，黑发白裙的少女高举着手中的酒杯，几乎要站在椅子上了，语气飘忽，脸上带着不知是兴奋还是醉意的红晕。

把公文包放在吧台上，坂口安吾有些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太宰，你又偷偷往樱井的牛奶里掺酒了？”

虽然是疑问句，但坂口安吾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果不其然，右眼缠着绷带的少年用手支着下巴，朝他笑眯眯点了点头，理直气壮地回答：“安吾你不觉得小瞳喝了酒之后很可爱吗？”

坂口安吾露出死鱼眼，走到最里面的位置坐下：“不，全横滨只有你和织田作会觉得她喝酒之后的反应能够称之为可爱。一杯番茄汁，谢谢。”

一直没说话的暗红色头发的青年闻言思考了一下，接着赞同地点了点头：“小瞳喝酒之后确实更有活力一些。”

那已经不是有活力的范围了吧——坂口安吾的吐槽还没来得说出口，话题中心的少女已然顺着谈话把注意力转向了他。

“呀，安吾来了啊——”名为樱井瞳的少女将脸转向了他，漆黑的眼睛映进他的瞳孔深处。

樱井瞳，18岁，港口黑手党现任干部，深受首领信任，异能疑似为精神系。以上，是坂口安吾作为港口黑手党情报员能知道的所有信息。

看了他一眼的少女很快又把注意力转了回去。

“快快快，我刚才的问题，谁回答对了有奖励哦！”

“可以奖励我去死吗？”太宰治双眼发亮地问道。

“当然啦！一枪爆头或者千刀万剐都可以哦~”樱井瞳同样双眼发亮地回答。

“哦哦我选爆头！”

“那也得太宰你能回答上来吧，还是说你会看魔法少女番剧？”坂口安吾喝了一口番茄汁，还是没能忍住吐槽的欲望。

而太宰治虽然经常在工作时间打游戏但确实不怎么看动漫，更别提魔法少女这种一听就非常“少女拯救世界”的题材了。少年一下像被抽走了脊梁骨一样趴在了吧台上。

“可恶，明明离我梦寐以求的死亡只差一个魔法少女的距离！”

坐在他旁边的樱井瞳则是开心地拍了拍手：“太宰，出局！现在是织田作和安吾的回合！”

坂口安吾其实知道答案，毕竟他作为情报员知道得总会多一点——比如组织里有好几个喜欢小樱的一米九壮汉。但他不打算说。

因为在樱井瞳醉酒的时候吸引她的注意力对于一个情报人员来说，是有送命的危险的。

于是他只是垂眸看向手里的番茄汁：“我也不知道。”

樱井瞳的视线划过正在喝番茄汁的戴着眼镜的青年，眯了眯眼。她偏了偏头，收回目光，看向在场仅剩的答题者，眼里满是期待。

而仅剩的一人也果然没辜负她的期待，织田作之助想了想：“是小樱吧，我记得是叫木之本樱——咲乐很喜欢她。”

“答对了！”樱井瞳起立热烈地鼓起掌来。

旁边的太宰治也跟着热烈鼓掌：“不愧是织田作，这也知道！”

再旁边的坂口安吾：……这到底有什么值得鼓掌的。

“那么织田作，你想要什么奖励呢？”

上一秒还在用力鼓掌的少女突然安静下来，氛围似乎在这一刻微妙地变了变。樱井瞳微笑着看向织田作之助。

而被她看着的青年只是一如既往地呆滞着一张脸，沉默了半晌说：“我没什么想要的啊。”

“诶——”樱井瞳拖长了声线，“这可是我难得的好心哦，织田作你要好好珍惜~”

“不吧，小瞳一直都挺善良的。”

樱井瞳的笑容扩大，但这种鬼话就连太宰治都听不下去了，从吧台上缓缓蠕动起身：“这种时候就连我也会怀疑，织田作你到底是对樱井有多大的滤镜啊。”

“还好吧。”

尽力保持安静的坂口安吾感觉自己的内心已经在刷屏了：不！！！你先去问问樱井的敌人会不会同意你这仿佛瞎了眼一样的评价啊！实在不行你来问问从认识就在她面前尽力减小存在感的我啊！

安吾委屈，但安吾不说。

因为他的真实身份是异能特务科派来港口黑手党的卧底。

异能特务科那边关于樱井瞳的资料稍微多一些。十岁时，她的父母死在了港口黑手党前代首领疑神疑鬼的那段时期的火/拼中，樱井瞳在那之后主动进入了港口黑手党，十四岁在现任首领森鸥外上位时一跃成为干部候选人，十八岁同太宰治、中原中也一起正式成为五大干部之一。

怎么说呢，很神奇的履历。而无论是哪份资料，都只能知道樱井瞳表面上的经历，至于其中的细节，就连他的异能——【堕落论】都探查不到。

但樱井瞳无疑是港口Mafia的重要战力之一，许多的大事件里都能窥见这位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女的影子。甚至坂口安吾有种直觉，她已经知道自己的卧底身份了。

但她为什么不说呢？

大概是不在乎吧。

“安吾，发什么呆呢？我们要拍照了哦~”

等坂口安吾从思绪中挣脱出来时，他的“好友”太宰治正用相机对着他“咔嚓”一拍。

太宰治：“哇！安吾这个表情好呆，我要打印出来挂墙上！”

樱井瞳：“真的诶~这张的安吾看起来像痴呆了一样。”

织田作：“嗯。”

“明明就是太宰你突然擅自拍成这样的吧！”坂口安吾捏紧了杯子，“樱井说痴呆什么的明明织田作平时的状态更像吧？还有织田作你别老是惯着他们啊，就是因为你这样他两才越来越无法无天的！”

太宰治：“正常多了啊安吾。”

樱井瞳：“你今天沉默得像是来的路上被青花鱼跳到了嘴里怕张口熏到我们一样。”

织田作：“但青花鱼没什么味道吧？”

坂口安吾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刚才那些复杂的弯弯绕绕的思虑刹那消失，连吐槽的语气都弱了几分：“这种破比喻没有赞同的必要啊织田作……所以说怎么突然要拍照了？”

樱井瞳从太宰治手里接过照相机，调好角度放在吧台对面的桌子上，笑着回答：“因为今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来干杯吧？”樱井瞳举起自己手里那杯掺了酒的牛奶。

“纪念什么？”织田作之助边问边跟着举起杯子。

“我们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子都值得纪念~”樱井瞳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太宰治准备干呕的嘴，“这种恶心的话我才不会说。”

太宰治抱怨着跟着举杯：“明明知道我不需要理由，小瞳刚才是想故意恶心我吗？”

坂口安吾：“……所以到底是纪念什么？”

“那就纪念一下我准备去投奔我的哥谭首富父亲吧~”

“诶——？！”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