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强压下疯狂上扬的嘴角，轻快地回答道：“当然，就算事后会被阿福骂也一样。”

樱井瞳一把捂住他的嘴，警惕地查看四周，确认老管家不在附近之后才松了口气，低声说：“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可是特意让史蒂芬帮忙盯着阿福的动向的。”

不然被老管家看到他们刚吃完午饭就喝酒还得了。

被所有人忽视的布鲁斯：“呃……甜心，或许我还在这？”

樱井瞳看了他一眼，低头去关刚才打开的信号屏蔽器，即使是甜甜的语气也掩盖不了其中敷衍的意味：“我怎么会忘了你呢爸爸，既然你不午睡的话，或许可以抽空处理一下公司事务，而不是丢在那里等着提米今晚加班？”

提姆非常识相地马上跟了一句：“那可真是求之不得了，谢谢你，B。”

其实原本也打算独自去书房监听谈话内容的布鲁斯：……目的达到了，但是不是很高兴。

“哦，好吧，看来我这个老年人是融入不了你们年轻人的圈子了。”布鲁斯叹了口气。

樱井瞳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会呢爸爸，你是老了，又不是傻了。”

布鲁斯：“……你安慰人的方式还真独特。”

少女安抚性地凑过来抱了抱他，然后在他还没来得及回抱的时候毫无留恋地离开了。

“加油工作爸爸~”

提姆也起身跟上，离开前同样朝布鲁斯眨了眨眼：“加油。”

太宰治（凑热闹版）：“加油！”

织田作之助（不懂但跟着说）：“……加油。”

独留布鲁斯一个人坐在豪华的餐桌前——哦，还有因为强忍愤怒所以全程一言不发的达米安。

布鲁斯：“达米安，跟我去书房。”

达米安下意识回答：“工作我会搞定的，父亲。”

布鲁斯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我是想问你关于那位织田作之助的事。”

他可是有一直在关注樱井瞳那两位朋友的动态，那个缠着绷带的少年虽然总是在笑，但是布鲁斯注意到他眼里对每一个人的打量与试探，偶尔还会露出沉思的神情。

而另一个沙茶色风衣的青年虽然呆滞着一张脸，但是他后腰别的枪和极快的反应速度都说明了他的不简单。而能让达米安认识的人，要么与刺客联盟有关，要么——布鲁斯想到塔利亚之前为达米安“请”过各行各业的老师。

他也起身向着楼上的书房走去，只是在走到楼梯口时还是没忍住停了一下，转头跟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达米安说：

“……我不需要你帮忙工作。”

————

四人来到吧台，樱井瞳无比自然地走进了吧台内部，一边挑着酒架上的酒，一边问：“喝什么？”

太宰治积极举手：“最贵的威士忌！”

织田作之助：“威士忌或者龙舌兰吧。”

提姆纠结了一下，喝酒倒不是问题，但是——

一杯淡黄色的酒液盛在香槟杯里被推到了他面前，他愕然抬头，正对上少女俏皮地对他眨了眨眼。

有所预感的提姆小抿了一口——是姜汁汽水。

他哑然失笑。

她还记得啊，他跟她吐槽过自己被布鲁斯带去宴会的时候还偷偷紧张过酒量问题，结果接过布鲁斯递来的酒一喝，居然是姜汁汽水。对此樱井瞳的回复是：“姜汁？！你没有味觉的吗，这都能喝？”

冰块和杯子的碰撞声打断了提姆的思绪，他转头去看，发现是太宰治趴在桌子上用手指戳着杯子里的冰球。

“小瞳你今天就先别喝酒了吧。”太宰治看樱井瞳好像在挑选自己喝的，赶紧出声阻止，“至少等我的工作结束完再喝。”

樱井瞳小小地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对自己的酒量没数，只是她不想喝姜汁汽水，所以在挑选其他的果汁饮料。

挑挑拣拣地拿下来一瓶橙汁，少女端着自己的玻璃杯走到提姆和太宰治中间，坐下。

“说吧，又是什么新的工作？”

太宰治接过织田作递过来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厚厚的一沓资料。

“首先，这是你调任哥谭的正式调任书，签字就行。”

樱井瞳挑眉，接过来随手往旁边一放，正放在提姆面前。提姆当然顺势看了看，然后发现辖区那一栏写的却并不是哥谭，而是……

“然后这是调查表，按理来说我需要照着上面的问题一个个问你，然后你一个个回答，我再一个个记录。”太宰治把手中的纸随手一扔，纸片洋洋洒洒地落在地上，“但是我懒得问，你估计也懒得答……”

樱井瞳：“去把垃圾捡起来。”

太宰治：“我正要……”

樱井瞳：“去，不然揍你。”

最后太宰治还是默默蹲下把扔的纸都捡起来了。

“你刚才想说什么？”

太宰治控诉地瞪了她一眼，这才接着说：“我想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只问一个问题好了。”

他坐直了身体，刚才那种漫不经心的感觉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冰冷而危险的气质。

“你是否认可森鸥外首领的同时，忠于港口黑手党？”

空气中静默无声。

直到少女轻笑了一声，回答：“是。”

下一秒太宰治又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软绵绵地倒了回去。

“那没事了，剩下的就是一些你的辖区里需要处理的事件。”把剩下的资料一股脑推给对方，太宰治懒懒打了个哈欠。

樱井瞳接过来一翻，瞳孔地震。

“海滨城的事为什么归我管啊？！还有中心城？！”樱井瞳快速翻动，越翻越感觉头晕目眩，“纽约也在？！”

提姆默默把那份调任书推到她面前，点了点辖区那行。

赫然写着“阿美莉卡”。

樱井瞳震惊地看向太宰治：“我怎么不知道我们组织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还能划分整个阿美莉卡的辖区？！”

“所以只是个空名头呀~”太宰治笑得欠揍，“意思就是权利是少少的，事情是多多的，而且——”

后面的话樱井瞳自己接上了：“——到处都是超级英雄。”

绷带少年打了个响指：“Bingo！顺带一提，首领的方针仍然是低调行事，非必要不与超英起冲突。”

提姆听见身边少女面无表情地骂了句脏话。

他决定装作没听见。

“还有什么，一起说吧。”樱井瞳一口气喝掉了整杯冰冰凉凉的橙汁，企图通过冰凉的饮料浇灭自己的怒火。杯子重重落在桌子上发出很大的碰撞声。

太宰治还真作出了一副思考的样子，然后在少女越来越黑的脸色中“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算是好消息吧，这次你的自主权很大，可以单方面选择性接任务。”

他拿起那堆写满了杂七杂八事件的资料：“意思就是，原则上来讲这些你都可以不管。”

樱井瞳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至于只是“原则上”——他不问，她不说，他一问，她惊讶，不是说可以选择拒绝的吗？

樱井瞳：“就这些了？”

太宰治：“就这些。”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他盯着被子里的冰球，想起自己来之前森鸥外特意把他叫过去交代的事。

今天樱井瞳无论回答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于她的观察结果。

背叛迹象：无。说实话他觉得哪怕有一天樱井瞳真叛逃了都不会出卖港/黑的。

家庭关系：和睦。那些拙劣的演戏部分他又不瞎当然能看出来，但他们都愿意配合演戏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亲密关系：……他想起樱井瞳脖子上那条漂亮的新链子，还有她毫不掩饰的维护，像是生怕他把那只鸭子给生吞活剥了一样。嘁。

至于森鸥外特意让他多留意的父女关系问题，他觉得首领不会想听到这个答案的。

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应该回报的内容，太宰治看着樱井瞳拿出信号屏蔽器打开放在桌子上，他把自己的手机和外套内侧的监听器放了过去。

他真正回报的内容，将取决于接下来的谈话。

————

“那个孩子，没问题吗？”

一直没说话的织田作之助突然开口。

樱井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在不远处的阴影角落里捕捉到了熟悉的矮小身影。

“总感觉迟早有天能在天花板上看见他。”樱井瞳感叹，“很神奇吧，我的爬虫系弟弟。”

“哪种爬虫系，蟑螂吗？”太宰治偏了偏头。

樱井瞳扭头跟提姆说：“你听见了，别人都这么觉得！”

提姆无奈地撑住她因为大幅度扭身差点摔下凳子的背，提醒她小心一点的同时说：“我又没说不赞同你，只是说小心点别让恶魔崽子听见。”

不然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樱井瞳看向第一个发现达米安的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能麻烦你带他去花园里玩一会吗，我们接下来要讨论的话题可不适合小孩子听。”

暗红色头发的青年愣了愣，犹豫道：“要是他不愿意跟我走怎么办？”

“其实……”樱井瞳一脸严肃，“他一直很崇拜你这样的人，只要你跟他讲讲你过去和现在的事，他肯定会乖乖跟你走的。记得在我们谈完之前拖住他哦。”

于是织田作之助过去了，而让提姆感到震惊的是，达米安居然真的乖乖跟着他走了。

“哇哦，看来你朋友过去的故事一定很精彩。”

樱井瞳却陷入了某种思考当中，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直到被轻轻用被子贴了贴手背才回神。

“怎么了？”

面对提姆关切的眼神，樱井瞳紧皱着眉头，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你以后多跟织田作接触吧。”

这下连太宰治也忍不住发问：“你想什么呢？”

少女还是皱着一张脸，非常纠结的样子。

“我刚刚发现，蝙蝠侠有‘不杀’原则，织田作也有；蝙蝠侠有蝙蝠家族，织田作也收养了好多孩子；蝙蝠侠为人沉默寡言，织田作也是。所以我认为——”

“达米安肯定是把织田作当蝙蝠侠代餐了！”

“……精妙绝伦的推理。”提姆默默把这段话打在了备忘录上，随时准备拿出来创一下恶魔崽子。

“拒绝代餐！”太宰治气鼓鼓地在胸前比了个叉。

“虽然代餐行为不提倡，但是对方是蝙蝠侠的话……”樱井瞳的眼神往提姆身上飘，再结合前面对他说的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实在不行，咱还是代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