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不怕死吗?
玛丽亚三个字入耳。
我:很好,这把完了。
同样听到玛丽亚这个名字,砂金却眼睛都没眨一下,看向绑匪的清澈目光中流露出真实的困惑。
“好了,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军阀头子对此也不做解释,表情已经有几分不耐烦了。
这时,从我藏身之处的廊道里突然跑出来一个小兵,他惊慌失措地路过我跑到军阀头子跟前,喘着气结结巴巴地报告:“老、老大!真、真的少了,不…不,死、死了人。”
军阀面色一变,神情立刻狰狞了起来,抬腿就狠狠给了砂金一脚,骂道:“茨冈尼亚粗口*,埃维金的骗子,就知道不能相信一个埃维金。都敢骗到爷爷这来了。”
砂金穿着他那除了好看,一点防护功能没有的衣服,只能硬生生挨了这一脚,疼得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又因为被吊着只有脚尖点地,使不上劲,很快就站直,看起来痛苦极了。
怎么回事,这回换我蹙眉了。这才不到十分钟,按照我丰富的入室偷盗经验,他们怎么都不该这么快发现尸体的。
情况有变,我没有轻举妄动。
他们很快召集人手,拖来了两具尸体,一个没有上衣、一个没有裤子。
唔,他们那么多人,我只是干掉了两个换完班去休息的闲杂人等,还把他们好好的脸朝下埋在被子里伪装睡觉,多贴心啊。
所以这帮无组织无纪律的散兵游勇到底是怎么这么快发现的?我是真的疑惑。
难不成玛丽亚连这个都能知道?
是的,我知道玛丽亚不只是个柔弱无力的金发大胸美女,还是茨冈尼亚星区最大的情报贩子,但是那又怎么样?
我走进那家会所的初衷只是找个人抱着睡觉。在此之前我因为任务原因已经快一个月没进入深度睡眠了,只感觉自己差一点就要猝死。
刚回公司遇到翡翠说茨冈尼亚那发生了一起特级诈骗案,公司和博识学会被一个埃维金人溜得团团转。
看公司热闹倒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可以杀人,公司也需要我这种暗地里见不得光的手段处理掉一些不听话的虫子,那我自然当仁不让。
我便又睁了几天眼撑到了茨冈尼亚—IV(主要还是因为翡翠一直不给我睡),一落地就去了当地最大的销金窟。
至于陪我熟睡的美人是普通流莺还是什么主动凑上来的情报贩子,我才不在乎。
这种抓着她的手放在我脖子上都掐不死我的生物,她就算是根带刺的玫瑰,我都能视她的刺如无物。
结果就是我久违的好好睡了一觉,在美人怀里醒来后她幽怨地告诉我我睡了整整13个系统时,坏了她一笔大生意,必须要赔偿她。
啧,我哪知道最大的销金窟也是最好的情报场所这种定律。我做任务很少依赖情报,一向都是睡完就走,除了钱不留一物的。
所以我那天带着“再睡不好觉就毁灭全世界”的冲天怨气闯进大厅,把怨气比我还重的嗜血尖刀“嘭”的一声甩在桌子上,扬言让老板找出这里最好的美人,小爷我有的是钱。
整个会所的时间都停滞了,所有人都以为我是来找茬的。
坐镇前台的老板是玛丽亚的得力下属之一,眼尖通过我的佩刀猜出了我的身份,知道自己铁定干不过我,一边安抚我,一边紧急摇来了自家boss。
谁知道我等半天等不到人,都不耐烦打算换一家了,起身之前看见用最快速度赶过来的玛丽亚便眼前一亮,说着就她了,然后抱着人进屋倒头就睡。
据后来玛丽亚说,当时在场所有人都看呆了。
因为我居然敢嫖茨冈尼亚最毒的美人蛇,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当着人家下属的面,是个在场的智慧生物都倾佩我。
哎,我敢说经此一役,我是彻底坐实了和我第一的排名一起流传星际的风流名声了。
啧,这些热爱八卦的人类!
“该死的埃维金奴隶,敢伤我的人。”这边军阀头子恼怒地又踹了砂金一脚,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有同伙,你失联三天,他已经等不及了吧,上赶着跑进来送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真的只是公司派来谈判的。”砂金看得出来十分痛苦,但仍咬牙坚持道。
就我暗中观察的这会功夫,那边的垃圾武装头子已经怒火中烧,失去理智,打算砍人了,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保护对象缺胳膊少腿的公司还能治,但是脑袋掉了可能只有[药师]能治。我的任务是送目标见[药师],不是送雇主。
于是我现身了。双刀出鞘,一长一短,一左一右,沿途如砍瓜切菜,垃圾小兵一个接一个倒。几秒钟后我就冲进了牢房,把长刀架在了垃圾头子的脖颈上。
站得远幸存的小兵们如梦初醒,紧张地给枪上膛,纷纷将枪口集中在我身上。
笑话,这是拥有星神的世界,人力在神力面前不值一提,再强大火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构不成威胁。
拿枪对准我?不好意思,三步之内,我的刀快;三步之外,还是我的刀快。因为子弹根本阻止不了我前进的脚步,拿枪对准我的下场只有一个——比我先死嘻嘻:)
但我的刀并没有如愿斩下垃圾头子的垃圾脑袋,因为他的枪此时正出乎我意料的,顶在我保护目标的太阳穴上。
在这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几秒内,他很违背常理的迅速上前几步,把自己的身体躲到了砂金背后,还用手枪顶住了他的脑袋,而不是先回头看一眼发生了什么。
但凡他犹豫了一秒,我都能保证他此刻已经身首异处。
“哈,终于等到你了,杀手。”
混账垃圾头子勉强在满脸横肉上挤出个丑陋的笑:
“你果然像那个女人说的一样很强,让我不得不提起十分的注意力来小心防范。就差一点,我就要着了你的道了,可惜了。”
我心中冷笑,他要是真觉可惜,最好现在直接伸颈往我刀刃上一撞,哪天心情好我或许还愿意为他默哀一秒。
“杀手,你和这小子是一伙的吧,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愿意这么帮他?”
他恶心下流的目光在我和砂金之间流连,怀着恶意的揣测,“没想到居然是个女的,看你长得也不错,不如投降来给我干活,我能给你的比这个不中用的小白脸可多的多。”
如果他张口的目的是激怒我的话,那么恭喜他,他成功了。
倒不是因为他这几句废话,而是我看见了在砂金的太阳穴上,有被大力抵住的枪口磨压出的红痕。这让我烦躁地想杀人。
我不再看他,而是转头盯住了砂金的眼睛。那蓝紫色的绚丽眼眸一眨不眨注视着我,没有丝毫情绪。
我很想问他“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但我没有问,当前的形式也不允许我开口。
四天前出发时还光鲜亮丽的人现在衣衫凌乱、面色苍白、站都站不稳,还被敌人拿枪指着随时都可能死掉。身上大大小小的宝石戒指、项链被掳得一干二净。
双手被拷住、脖颈上大咧咧露着奴隶的编码,全身上下除了单薄的衬衣西裤,只余左耳上一颗不起眼的廉价黑色耳钉。
我闭了闭眼,在垃圾们警惕的目光下收刀入鞘,把刀一丢,举起双手:
“我投降。”
余光中,砂金笑了,但我已经懒得再看他,沉默地任由军阀头子欣喜若狂地叫人把我绑上。
如此这般,砂金所有的目的就达到了。
他赌赢了,如愿以偿。
因为下一秒,营地的大门就被公司派来的第二波特使敲响了。
之所以用“波”这个量词,是因为这回公司直接派了一个武装齐全的军队跟在了使节身后。
他们一炮轰开了营地大门,气势汹汹地闯入,开口第一句就是控告军阀恶意扣押并伤害公司代表和平的谈判使节。
“既然和平的方法行不通,星际和平公司也可以付诸敌人予暴力。”新使节义正言辞地申明。
军阀头子傻了眼。脸色像个调色盘,由红转青再转白,最后是青色脸冲着砂金怒吼:“你骗了我!你骗我!该死的埃维金人!”
他一张大脸上横肉乱舞,狰狞怪叫着扑上去想要掐砂金的脖子。
我面无表情地用便携式激光刀切断了铁链,一脚把迎面扑来的身影踹开,最后一手刀砍晕了那个还有点用的傻子。
然后捡起我的双刀,转身挥刀砍断了砂金束缚双手的镣铐,刀尖正好悬停在他头顶一寸的地方。
砂金浑不在意地对我笑了笑,好像根本没看见头上的刀似的对我表达感谢:“这次多亏了你,76。”
“你就不怕死吗?”我冷声问他。如果他回答是,我现在就可以赐他一死。
“不,我怕得要死。”砂金笑着回答。
于是我收起了刀。
“我不会死,因为你不会让我死…”
“同样的,我也不会输,因为你也不会让我输。我说的不对吗?我们的卡罗(Kalo)大人?”他活动活动手腕,捡起了地上那个傻子掉下的枪。
提问,职场上你的现任老板突然叫你上任工作的代号,这时候你应该怎么办?
这就像现任突然问你和你前任的过去一样,在人际关系中都是送命题!
这时低情商的人可能会坦诚直言,或者装傻否认,但我是高情商的人,我会说:
“讨厌~不要叫人家的艺名啦~人家会害羞的~”
砂金看向我的眼神好像想一枪崩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