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歇斯底里症与女人

“都坐吧,这么拘谨做什么,我也不会吃了你们。”马戏团团长坐在椅子上,挥手示意对面三人坐下。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确认马戏团团长确实没有恶意之后,他们才僵硬地坐下,毕竟夜探别人的地盘被人发现,属实是一件尴尬的事情。

马戏团团长完全无视三人组尴尬的的表情,喝了口水,看向艾洛娜,淡漠地问:“你上午都看到了吧。”

艾洛娜愣了一秒,不知道该作何回答,而马戏团团长也并没有一定要她回答,只是放下水杯,接着说道:“那是我的妻子,她患了歇斯底里症,所以才把她关起来。”

“但不能一直锁着她一辈子吧?”艾洛娜有些不满地问。

“我们结婚二十多年,起初我们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但是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开始害怕见生人,”马戏团团长摸了把脸,沮丧地接着说,“这还只是最初的情况,后来她连屋子都不愿意出,最后严重到只想待在房间里,而且时不时还会撞墙,对着空气说些什么,我不想让她伤害自己,只好讲她锁住,一开始用的是布条,伴随她力气增大,就用上锁链了。”

“这样的情况没去找医生治疗吗?”麦考夫提问道。

“找了,但她十分抗拒,认为医生会伤害她,我只好自学医术,但也没能找到结果,”马戏团团长语气绝望,双手抱头低下,“后来我认为是恶魔在缠着她,于是这几年带着马戏团到英国各地巡演,每次都会拜访当地的神父和医生,但毫无作用,医生也只是说她患有歇斯底里症,没能给出任何有用的建议。”

艾洛娜通过马戏团团长详细的讲述,顿时明白,这不就是后世的被害妄想症吗,不过在这个时代,女性有任何精神疾病都会被归于歇斯底里症罢了。

“其实你妻子得的应当是被害妄想症,我在一本书上曾经看到过。”艾洛娜说道。

“真的吗,那本书在哪里?”马戏团团长原本死寂的双眼泛起涟漪,目光灼灼盯着艾洛娜问道。

“是个人出版的手写书,应当是找不到了,”艾洛娜补充道,望见团长又黯淡的眼睛,接着说,“虽然这是精神疾病,但仍然拥有方法治愈。”

“你说吧,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我都会坚持下去。”马戏团团长语气坚毅,充满决绝。

“只要花时间耐心陪伴她就可以,如果可以,马戏团最好不要长时间巡演,多在一个地方呆一段时间,陌生的环境会让她更加紧张。”艾洛娜的话让马戏团团长生出希望来,妻子的病在这么多年后还能得到转机,实在是奇迹,他不禁哭出声来。

歇洛克左淘淘,右摸摸,拿出一条手帕递给团长,团长接过擦了擦眼泪,像歇洛克道了声谢。只见马戏团团长从兜里拿出一把钥匙,走近他妻子所在的帐篷内,过了十分钟才迟迟回来,笑笑表示歉意。

“我解开项圈后,将她抱在怀里,她忽然就安静下来了,只是看着我然后亲了我一口。”马戏团团长笑呵呵,脸色洋溢着幸福和坠入爱河的美好,完全没有之前的黑沉和压抑,焕然一新。

马戏团团长向艾洛娜鞠了一躬,握着艾洛娜的手止不住的感谢,提着灯将三人送出马戏团,并承诺如果艾洛娜有任何可以用上他的地方,会倾尽全力来完成。三人组站在原地,看着马戏团团长提着灯走进亮着的帐篷内,在灯光的照耀下,帐篷上映着他和妻子互相拥抱的影子,十分温馨。

马戏团团长的故事结束了,距离马车停放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三个人走在夜色下,四周静悄悄,天上的繁星也安静地眨着眼睛,这时候歇洛克出声了。

“你们怎么看刚刚那对夫妻?”歇洛克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空气中安静了一会,艾洛娜回答道:“我理解他们,但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算是现在社会难得不离不弃的写照吧。“麦考夫踌躇一番,只是说出一句话来。

“不过谈婚论嫁还是很早的事情吧,尤其是对我来说。”歇洛克踢了踢脚下的石子,随意说道。

“离艾洛娜比较近吧,艾洛娜有什么打算吗?”麦考夫随口问道。

“不着急吧,反正我还有这么多家产要继承,肯定要仔细考察一番,”艾洛娜不在意地笑笑,接着问道,“麦考夫呢,有什么打算?”

“没想好,毕竟没计划过自己会娶什么样的妻子,”麦考夫思索不到两秒答道,“也有可能,我是个独身主义者。”

话题结束不久,三人就已站在马车面前,歇洛克熟练地坐在车头,艾洛娜和麦考夫则坐进车厢,享受着歇洛克的驾车服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没等三人组进家门,就见福尔摩斯夫人站在门口,微笑中透露着杀气,注视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两人和驾车的歇洛克,很好今天晚上一个都逃不了。

“大晚上的都去哪里了?”福尔摩斯夫人笑盈盈地问道,语气中却散发着丝丝怒气。

三人组立即低头并排站好,顶嘴推脱的话是一句也不敢提,只是说白天去马戏团没玩够,晚上又偷偷去了一趟。果不其然,三个人每个人都被训了一顿,麦考夫是作为最年长的带着他们瞎跑,艾洛娜是女孩子晚上出门不安全,歇洛克是偷偷买马车还藏起来,各有不是。在福尔摩斯家旁住了两年,福尔摩斯夫人早就将艾洛娜当女儿来看待,自是对她十分担心,所以一并也提醒艾洛娜要谨慎行事。

歇洛克恐成本次事件最大受害人,不仅被训了一顿,马车还被没收,郁郁地走进房间,一头闷进床里。正郁闷时,却听见窗户传来被鸟喙轻啄的声音,他转头一看,是菲尼克斯在窗外,赶忙将它放了进来。自歇洛克接手菲尼克斯已是两年,出于想让菲尼克斯更加自由的想法,歇洛克很少将它关进笼子里,只是每天早上将菲尼克斯放出门,常备鸟食和水,晚上或者是下午菲尼克斯就会自己回来,一天就这样结束。

今天菲尼克斯回来,好像还带了点意外之喜,比如说脚上绑着的小纸条。歇洛克小心翼翼地解下来,尽可能不弄痛菲尼克斯,是一张来自艾洛娜的纸条。

“对你的马车被没收我感到很抱歉,明天想要给你一份惊喜,请从正门来我家,艾洛娜致上。”

歇洛克欣喜地摸了摸菲尼克斯的小圆脑袋,狠狠夸赞他一番:“菲尼克斯,你可真是我的幸运鸟。”

随后,歇洛克之前的苦恼和郁闷都被抛在脑后,满满是对明天的期待,步入梦乡。

第二天,歇洛克略有些紧张地站在艾洛娜家的正门口,毕竟他好久没从正门进去了。只见艾洛娜从门口探出头来,招了招手,示意歇洛克进门,歇洛克有些期待,毕竟艾洛娜的行径神神秘秘,肯定要给出什么巨大的惊喜。

“拆开看看,”艾洛娜将手中的盒子递给歇洛克,“我猜你肯定会喜欢。”

歇洛克掂了掂手中的重量,便猜出里面装的是一把小提琴,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子一看,是一把由斯特拉迪瓦里晚期制作的小提琴。琴身是云杉木制成,工艺精致优美,面版弧度优美,歇洛克放下盒子,将小提琴放在肩膀上轻轻一拉,悦耳美妙的声音从琴弦跃动到空气中,歇洛克神情陶醉,沉浸在音乐之中,良久才不舍地放下。

“艾洛娜,这份礼物我简直太喜欢了,谢谢你!”歇洛克仔细地将琴放进琴盒,惊喜地说道。

“当然,你能喜欢就太好了。”艾洛娜微微一笑,这个礼物早早就准备好,却苦于没找到合适的时间来送出,正巧昨天歇洛克的马车被没收,送他这把昂贵的小提琴也算是一种安慰。

“说真的艾洛娜,我完全没想到你会送这样一份大礼,这可是斯特拉迪瓦里制作的小提琴。”歇洛克说着又喜爱地瞄了眼琴盒。

“艾洛娜,歇洛克,很冒昧在这个时候破坏你们的氛围,但是我已经敲了三次门,你们都没有听到,那我只好直接进来了。”麦考夫突然出声,将会客厅的两人吓了一跳。

“哦,没事,麦考夫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艾洛娜摸摸胸口,试图将受到惊吓的心脏安抚平静,张口问道。

“学院的教授,准备去考古一座古堡,我询问过可以带人前去,你们两个绝对会感兴趣,所以要去吗?”麦考夫见两人被吓到摸了摸鼻子,心虚地问。

“当然,我绝对不会错过有意思的地方!”歇洛克立即回答道。

“可以。”艾洛娜点点头作为回应。

“当然,更有意思的是,古堡有一些奇怪的传闻,”麦考夫说着先停顿一下,见两人注意力都归到他的话上,接着说道,“比如说有都铎王朝的鬼魂作祟?”

“这不是更有趣了吗,什么时候出发?”歇洛克一听到鬼魂之说,想要探究清楚的心更加活跃,急急问道。

“明天早上,艾洛娜家正门集合。”麦考夫宣布道,“我相信这一次旅途绝对不会让你们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