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食物可口度:对标欧美
虽然《谁是真凶》这部小成本悬疑电影将在几个月后的春节档上映期间,以绝对的黑马之姿,于诸多名导大片中杀个七进七出,狂揽数个国内含金量颇高的相关影视奖项,为“唐陈”组合的传奇人生打响惊天第一炮。
然而不久后的未来再辉煌耀眼美誉加身,也无法否认目前这就是个圈内查无此人的小破穷剧组。
为了把有限的资金尽可能地花在刀刃上,其他方面自然是能省则省。
比如吃最差的盒饭,住最差的酒店。
好在楚诗现在是这个剧里一个戏份颇重的女二,甭管她演技怎么样,制片人还是在安排房间的时候给了她一个和导演、编剧、男女主演一个规格的待遇——一个约莫二十平米的单人间。
然而楚诗对此并没有多感动,而是在回到房间后,第一时间就开始收拾行李。
废话,不管是原主,穿书宅女,还是她,三个加一块儿都演不了一点戏。
楚诗觉得在这个剧组里,她可能连一具被害者尸体都演不好,所以还是赶紧打道回府,另谋他路吧。
两分钟后。
看着被原主随手丢在行李箱里的剧组合同,上面大大的违约金500W几个醒目加粗加黑字体,楚诗默默掏出手机,迅速查看了一番原主目前的积蓄。
很好。
银行卡里的300元,外加W信支付里的32.15元,死了又活后,她竟坐拥332.15元巨款。
此前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为钱发愁的楚诗一屁股坐回床上,脑子里突兀地浮现一部老电影里的某个经典台词:我现在不想听什么狗屁爱情,我只想搞钱!
什么霸总脑残什么穿书爬床,她现在只想搞钱!
所以有什么办法是可以在短时间内挣够五百万违约金的?楚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抬手用手机轻轻拍了下脑门儿。
真好。
果然暴富的途径都在刑法里。
恰在此时,电话铃声响起,楚诗惊了一下,放下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房东”。
虽然没有自己租过房,不过联系到原主目前所持有的财富指数,再看来电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楚诗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事实也确实如此。
这通电话是房东阿姨打来询问她这个月的房租什么时候给的,“小楚啊,也不是阿姨催你,这不是之前给你发V信你也不回嘛,阿姨这房子也是租的,能让你拖到现在已经算体谅你们小年轻刚工作没积蓄了。”
这倒是真的。
楚诗也知道了原主是租的合租房,虽然条件差了些,可在像G市那样的沿海大城市里能找到一月一交租的房子,已经很难得了。
虽然深感死了又活过来后的日子太艰辛,楚诗无声地吸了口气,还是给了对方一个准话:“麻烦阿姨了,我稍后就转给你。”
原主租了个最便宜的阳台改造的小隔间,水电气网全包,一个月1200块,挂了电话,想着自己目前的积蓄,楚诗走上了V信借款的道路。
很好,现在她是一名真正的负婆了。
楚诗起身,去垃圾桶里把刚丢进去不久的剧本又捡了起来,一脸研究国际心理学术问题的庄严肃穆,开始认真研究起剧本来。
这戏她是演定了,就算导演明天拿棍子撵她她也坚决不能走!
楚诗拿出攻坚克难的精神挑灯夜读并连夜对镜演习,当听到门外走廊上传来的动静时,她才不得不捏着胀痛的眉心承认,自己在演戏这件事上确实不是什么天才。
专业给她灵魂留下的烙印太深了,不管表演什么,都像在给人做心理评估,眼神自带一股隐晦的审视。
换了普通人的相处日常,她还能用别的手法隐藏起来这份锐利,可放到镜头里,特别是电影镜头里,楚诗觉得不大行。
除此之外,台词倒是没什么问题,她本身就是过目不忘,念台词的时候因为工作习惯,也可以随时随地代入不同的情绪。可楚诗再不关注娱乐圈,也只听说过演员台词功底不好只能配音的,可没听说过演员演技不好只能配视频的。
这叫什么事儿啊!
楚诗的人生里第一次有了“如果”这种毫无意义的假想:如果原主是其他职业,如果原主没穷成这样......
叩叩叩。
敲门声打断楚诗难得的emo时刻。
“起床了起床了,再晚一点就不供应免费早餐了!”
场务尚带困倦之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伴随而来的是原主本来模糊不清的记忆里突如其来的一道闪电:酒店免费提供的早餐难吃到让人想跳楼!
楚诗:“......”
太好了,更emo了。
微笑.jpg
人生多艰,且苟且叹。
楚诗从镜子前的椅子上站起来,把剧本丢在一边,转头去了洗手间洗漱。
年轻就是好,熬了个通宵,洗个脸就清醒了。
“幸好我还有计划B。”做事喜欢多预留几个方案的楚诗再次站在门口的穿衣镜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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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楚诗怀揣着“一顿早饭就算难吃又能难吃到什么程度呢”的侥幸心理,准时抵达酒店餐厅的时候,人刚一进去,就听到靠近入口的餐桌上,几个男女嘻嘻哈哈说着昨晚她敲导演房门的事。
男A:“哎你们说那周倩长得也挺好的,身材也好,唐导怎么就看不上呢?”
刚进组的时候,导演就要求所有人对剧组演员的称呼只能用剧本里的角色名,说是这样更有利于营造入戏的氛围感,楚诗目前手里的女二号就叫周倩。
女A:“咱们唐导一看就是高岭之花,这种庸脂俗粉当然看不上。”
女B:“唉你们怎么还在聊这个,难道你们还不知道,更劲爆的是当时唐导说的那句话......”
女B被身边的人拉了拉胳膊,一桌人就都看见了刚进来的楚诗。
有人尴尬一笑,有人咳嗽着假装若无其事,也有人对着楚诗翻了个白眼,将个人情绪传达得明明白白。
楚诗只眼风扫了一瞬,没有半点停留地继续往取餐台走,心里只想着原主对这顿免费早餐的记忆是否有失偏颇,毕竟这里可是美食大国本国,食物再难吃,能有减肥圣地欧洲的食物还难吃?
尚且还没有亲自体会过的楚诗表示:我不信。
几分钟后,秉持着谨慎的取餐态度,只夹了一枚冷冻蒸饺并尝了一口的楚诗表示:这家店的采购到底是从哪里买的冷冻食品?这些冷冻食品生产商又是怎样生产出这种外形可口内在却与食物名称及外表毫不相关的产品的?
总之,从生产商到采购员,一条线上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曾经的欧德留子·楚诗忍不住启唇无声长叹:这就是传说中的“对标欧美”吗?
楚诗正暗自默读“假如生活欺骗了你”,耳边忽地传来一声讥笑:“呵,这不是咱们那位把皮肉买卖做到剧组的楚~小姐吗?怎么,昨晚生意没做成,都没钱去外面吃泡面了?”
在“小姐”二字上,对方刻意加重了语气,阴阳含量骤升。
楚诗转头看过去,只见来人二十几岁的模样,五官清秀,个头略矮,穿一身风情吊带彩虹裙,此时正满脸嘲讽地盯着她。楚诗微微蹙眉,酝酿半晌,只酝酿出一句:“请问你是......”
这倒不是楚诗装作不认识对方,而是原主留给她的记忆确实太模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直接接收原主一切的是穿书者,而她属于“二道贩子”。
很多记忆,除非尖锐如“早餐难吃到爆”这种情绪特别激烈的部分,否则楚诗很难及时接收到。
不过作为社交中的唯心主义流派,这样直白且失礼的社交方式,楚诗承认其中没有技巧全是私怨。
来人看楚诗憋了半晌,还以为她马上就要破防了,没想到就来这么一句,顿时把自己气得一个瞪眼,端着餐盘的手都在抖。楚诗隐晦地瞄了一眼彼此站位,揣度了一下对方情绪失控向她扣餐盘的可能性,而后果断放下餐盘,迈开长腿绕开对方,留下一句:“我去吃泡面了,再见。”迅速离开餐厅。
临到离开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餐厅靠窗位置坐着的导演和编剧,视线重点是他们俩面前堆得满满的两个餐盘,楚诗摇头慨叹:不愧是未来要干大事的人,对自己就是狠。
作为今日八卦主角的楚诗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最后一眼她瞄见的两人,其实也一早就看见她了。
特别是表面不修边幅看似社恐,实则嘴碎八卦且文青的编剧陈宋。
刚起床知道这事儿,他就已经在酒店里阴暗贴墙各处走动地努力收集八卦素材了,进了餐厅更是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竖起耳朵听其他人的讨论。
用陈宋的话来说,就是:我听的不是八卦事件本身,我听的是由八卦事件衍生出来的种种“我一亲戚/朋友/同事/老同学”为主角的相关八卦新闻。
对此,唐朝只是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并在陈宋熊心豹子胆地舞到他面前,问他对昨晚的艳遇有何感想时,默默说了一句:“对于凶手在雨夜第一次出现的那场戏,我好像有点新灵感了。”
新灵感代表要写飞页,写飞页绝对是每个编剧的噩梦,陈松立马从心而为,老老实实扒饭,并吐槽这家酒店的早饭实在不是给人吃的。
刚囫囵吞了一只小馒头的唐朝:“......”
不是给人吃的,难不成这餐厅里稀稀拉拉的十几只都是一群鬼?
转念一想,连方便面都吃不起的他们,好像确实可以称之为“穷鬼”,于是也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