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厅堂
李寻楹看着裴大夫人,唇瓣动了动,道:“大夫人,可不可以让我见见裴大哥?”
她好想见裴以晏,发生这么多事情,她最想见的人就是裴以晏。她想告诉他,李家不是她的家了,她被人欺负了……
他能不能像从前般摸摸她的脑袋,安慰她……
这话听在裴大夫人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种意思。
裴大夫人道:“看在以晏和你外祖母的份上,我比你年长许多,你父母离世,又是一个小姑娘,我本来不想让你太难堪。此时我明确地告诉你,身为以晏的母亲,我不想让以晏娶你,以晏也不会娶你。”
“难道你想让以晏每日看见你,都想起他的父亲的死吗?”
“以晏若是有娶你的心思,这些年也不会和你越来越疏远?”
李寻楹朝后退了一步,却还是坚持解释道:“当初外祖母也不想让伯父死的,当时,当时外祖母也没有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我没想让裴大哥难受,您知道的,我一直喜欢他……”
当年李寻楹的外祖母意外结识了裴以晏的祖父,虽然二人门不当户不对,李寻楹的外祖母还嫁过人,裴以晏的祖父还是坚持娶了李寻楹的外祖母。
当时李寻楹的母亲已经嫁入了李家,并生下了李寻楹。李寻楹的外祖母虽然和前夫没有了感情,但是对于李寻楹的母亲,却有很深的感情。
那年李寻楹的外祖母去探望她的母亲,裴以晏的父亲被陷害入狱,当时裴以晏的祖父在朝中有不少的政敌,他们奈何不了裴以晏的祖父,正好裴以晏的父亲入狱,有人暗中授意对裴以晏的父亲动了私刑。
不巧的是,李寻楹的外祖母在那个时候也遇见了危险,当时裴以晏的祖父无法很快将裴父从牢中救出,选择了去救李寻楹的外祖母。
等裴以晏的父亲从牢中出来,伤了根本,身体彻底垮了,没几个月就离开了人世。
李寻楹道:“如果您是介怀伯父的死,我愿意给您道歉。请您别因为这些事情影响我和裴大哥……”
李寻楹想到了裴以晏,他和裴大夫人一样,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吗?所以他这些年不想理她了,他也不想履行他和她的婚约吗?
可是,可是当年外祖母向裴以晏的祖父求救时,外祖母不知道当时京城发生的事情。当年的事情,她都没有参与其中……
听见李寻楹的话,裴大夫人不为所动。当年裴以晏的父亲本来应该官运亨通,她却被迫经历了丧夫之痛。她的痛苦,不是李寻楹能够体会的。
脚步声响起,裴大夫人和李寻楹都下意识地朝门口的方向看去。
身着淡青色祥云纹云锦衣袍的裴以晏朝她们走近,元戈低着头,不敢看裴大夫人。
李寻楹的心漏了一拍。裴以晏比她上次见到时更丰神俊朗了,却似乎也让她感觉更遥远了。
裴以晏没有看李寻楹,他走近,冲裴大夫人行礼,道:“母亲。”
裴大夫人看了李寻楹一眼,皱了皱眉。面对裴以晏,她的语气还是尽量温和下来,她道:“这儿的事情,我来处理。我儿辛苦,还是回屋休息。”
裴以晏没有按照裴大夫人说得回屋休息,他的目光看向屋内的李寻楹。
李寻楹紧张地抿了抿唇,喊道:“裴大哥。”
裴以晏眸光微顿,道:“你来京城,是为了何事?”
裴以晏的声音虽然温和,不像裴大夫人刚才般咄咄逼人,却能够让人听出他话里的距离感。
听见裴以晏的问话,李寻楹下意识地想提起他和她的婚事,脑海里浮现刚才裴大夫人的话,话到嘴边,她又给咽了回去。
感觉到裴以晏的目光,李寻楹不由自主地碰了碰她的身前,那里放着裴老太爷当年亲手写下的婚书。
但是裴大夫人和裴府不想认这个婚事。
这段时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有好好保持这婚书。
被李寻楹放在身前的婚书露出了一部分,裴以晏猜到了是什么,他道:“你身前的是我和你的婚书?你想与我成婚?”
李寻楹呼吸发紧,她抬眸朝裴以晏看去,就这么撞入了他深邃的眼眸里。
见李寻楹不回答,裴以晏皱眉,将刚刚的话又问了一遍,他道:“你这次来京城,是为了和我成婚?”
听见裴以晏和李寻楹的对话,裴大夫人不悦道:“以晏,我刚才已经和她商量好了,将你和她的婚事解除,以后裴府会厚待她。”
“你答应解除婚约了?”裴以晏的声音再次在李寻楹的耳边响起。
李寻楹摇头,道:“我没有答应。”
裴大夫人道:“无论她答应与否,这门婚事,早就应该解除了。”
裴以晏留意到裴大夫人的情绪异常激动,他瞥见李寻楹身上不合身的衣裳,道:“随下人去客房休息,我们裴府言而有信,当年你和我的婚事是祖父定下的,若是你仍然想嫁给我,我会履行。”
等下人要带她去客房时,李寻楹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看向裴以晏,眸光有些呆呆的。
他的意思是,他愿意娶她?
……
李寻楹压制住内心无数想和裴以晏叙旧的话,随裴府的下人离开了。
等李寻楹随下人离开,裴大夫人看向裴以晏,不可思议道:“以晏,你想好了?你真要娶李寻楹?”
裴以晏身形高大,道:“儿子刚刚说了,这门婚事是祖父当年定下的,无论祖父是因何原因定下这门婚事,如今祖父已经不在,我们不应该言而无信。”
裴大夫人激动道:“我们愿意信守承诺,李寻楹又遵守了吗?你难道忘记了,之前李寻楹还写信来,说她有了意中人,想要解除婚约?”
裴大夫人道:“以你的才貌和家世,难道还要死皮赖脸的赖着她?当时接到李寻楹寄来的信,我们本来愿意成全她,让她将当年的婚书还回来。她倒好,又想嫁给别人,又不愿意将当年的婚书还回来。”
“我现在算看明白了,李寻楹这是舍不得裴府的门第和权势,她现在又巴巴地找上门来,想要你娶她。让我猜猜,她是被她的相好给甩了?还是李寻楹知道,我们做不出违反承诺的事情,哪怕心中百般不愿,看在你祖父和那张婚书的份上,你也会娶她,她就想算计裴家。”
裴大夫人心中气愤,一时也顾不得现在说的话是否符合她的身份。
裴以晏听着裴大夫人的话,没有说话,颀长的身影带着几分清冷。他也没有按照裴大夫人的意愿,说不娶李寻楹了。
裴大夫人看着她优秀的儿子,缓缓吐出一口气,道:“你告诉我,你愿意娶李寻楹,是不是根本不是因为你祖父和那张婚书,你是不是对那个李寻楹有意?你喜欢李寻楹?”
不等裴以晏说话,裴大夫人又道:“你要想好了,她心里有别人,心不在你的身上,她这次来京城,居心叵测。她之前是想退了和你的婚事。”
好半晌,裴以晏的声音再次在屋内响起,他道:“她这次来京城,是想与我成婚。”
裴大夫人含着怒意的声音响起,道:“李寻楹想让你娶她,你就必须娶她吗?她之前想退婚,现在又想让你娶她,李寻楹将你当什么人?”
……
另一边
李寻楹被下人带去裴府的客房。
几个丫鬟提着热水走进来,将热水倒进浴室的桶里。其中一个丫鬟抱着一套崭新的桃红色衣裙走了过来,“这是府里的小姐的衣裳,还没有穿过,奴婢伺候李小姐换上。”
裴大夫人只有裴以晏一个儿子,丫鬟手里的衣裙应该是裴以晏堂妹的。
李寻楹听见丫鬟的话,下意识地看了看她身上不合身的衣裳。她抬眸看向屋里的铜镜,铜镜里照出她现在狼狈糟糕的模样。
她的心里很感激骆大娘和骆大爷,如果不是骆大爷和骆大娘,她兴许还无法来京城见到裴以晏,比现在还要狼狈。骆大娘还将自己的衣裳给了她。
刚刚裴以晏也看见了她糟糕的样子。
所以他让下人带她来客房,是觉得她现在的样子不堪入目吗?
李寻楹又想到了裴以晏刚刚的模样,她第一次见裴以晏,就知道裴以晏生得极好,如今他的青涩褪去,比从前多了沉稳和凌厉。裴府是高门大户,底蕴自然不一样,但是她觉得同样的门第,裴以晏也比其他人优秀,怀瑾握瑜,芝兰玉树,这些词用在他的身上都不过分。
所以,她刚刚站在他的面前时,是不是和他更不相配了?李寻楹咬了咬唇,眼眸里浮现懊恼。
李寻楹抿了抿唇,抬脚朝浴室走去。
丫鬟走上前,想帮李寻楹脱衣裳。李寻楹的身子瑟缩了一下,道:“我自己来。”
李寻楹将身上的衣裳脱下,她手扶住桶沿,白皙修长的双腿迈进热水里。
丫鬟撒了一些花瓣在水里,其中一个丫鬟走到李寻楹的身后,准备帮李寻楹擦身,无意间瞥见李寻楹身上的伤,眼眸里浮现讶异。
李家虽然不如裴府,但是尚算富庶,李寻楹的父母又只有她一个女儿,按理她的身上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伤。
丫鬟将诧异掩下,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若无其事地帮李寻楹擦身。
李寻楹站起身,从浴桶出来,丫鬟帮她擦干身子,将刚才拿来的桃红色衣裳给李寻楹穿上。
李寻楹拿帕子擦头发时,外面响起下人的请安声,竟然是裴以晏来了。
李寻楹放下帕子,站起身。
“裴大哥,你来了。”
见裴以晏走进来,李寻楹朝裴以晏的方向走了几步。
裴以晏瞥了一眼李寻楹还在滴水的头发,目光落在李寻楹的脸上,道:“我有话对你说。”
裴以晏看向屋内的下人,让她们都退下了。
“裴大哥想和我说什么?”李寻楹紧张地抿了抿唇,她想到刚刚的事情,裴大夫人是不是还在生气,她是不是让他为难了?
“裴大哥,我……”
“先前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这次来京城,是为了何事?你想让我娶你?”
李寻楹开口时,裴以晏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她原本准备开口的话也被打断了。
李寻楹听见裴以晏的话,呼吸微屏,眼睛盯着裴以晏。
“将你的想法告诉我。”裴以晏道。
此时屋内只有她和裴以晏,能听见她和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李寻楹的眼睛望进裴以晏漆黑的眼眸里,他身上的那股距离感似乎消失了,让她误以为他们又回到了从前的那段时光。
裴以晏的声音带着蛊惑,李寻楹不由自主地点头,道:“我想嫁给你。”
好久之前,她就想嫁给他了。
“我会按照当年的约定娶你,你这段时间就居住在裴府。我和母亲会准备大婚的事情。”裴以晏道。
李寻楹讶异地看着裴以晏。裴以晏竟然就这样要娶她了,她回想刚才裴大夫人对她的厌恶,裴大夫人是裴以晏的母亲,她会答应他和她的事情吗?
说完了事情,裴以晏没准备再待下去,他看了李寻楹一眼,抬脚离开。
李寻楹看着裴以晏离开的背影,落在她的眼里,透着从里而外的淡漠,裴以晏身上的那股距离感又回来了,仿佛刚刚他询问她,是否想让他娶她的场景是她的错觉。
李寻楹低下头,感觉心里好难受。她一个人来到京城,他没有问她是如何来的,也没有问她发生了何事……
她还有好多话想要和他说,可是他都没有给她机会……
李寻楹回忆刚刚裴以晏说要娶她,准备婚礼的模样,她心里的难受又淡去了,眼眸里浮现期待。她马上就要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了,他们以后会有很多机会和他相处,也有时间和他说好多话……
……
李寻楹在裴府居住了下来,裴大夫人派了一个嬷嬷到她的身边,教她规矩。
李寻楹不知道裴以晏如何说服了裴大夫人,她和裴以晏的大婚的日期定下来了,在一年后。
明明她和他马上就要大婚了,她现在又在京城,按理她和裴以晏会有很多相处机会,可是那日裴以晏说要履行承诺娶她后,她再没有见过他。
教她规矩的嬷嬷说在大婚前,按规矩二人本来就不应该见面。
她不知道是裴大夫人不允许他见她,还是他自己不愿意见她。她和他身处一个府邸,她还是只能靠着对他的想念度日。
裴大夫人只有裴以晏一个儿子,裴以晏又是裴家这一辈里最出色的,李寻楹和裴以晏大婚这日,和裴家有关系的人都来参加了李寻楹和裴以晏的大婚。
裴大夫人让李寻楹自己写信通知李家的人,李寻楹和裴以晏大婚这日,李家却没有来人。
李寻楹的父亲和母亲已经不在了,裴大夫人本来就看不上李家,李家其他人没有来参加婚礼,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李寻楹穿着大红嫁衣和裴以晏拜了天地,之后她被人送入早就准备好的新房。
裴府各处都贴着喜庆的喜字,屋内摆着一对婴儿手臂粗的红烛。李寻楹坐在撒着桂圆花生和莲子的床榻上,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丫鬟站在李寻楹的身边,道:“大公子还要在前面招待宾客,应该要好久才能回来,要不要奴婢先伺候少夫人洗漱?”
“不了,我等夫君回来。”李寻楹弯了弯唇角,柔声道。
刚刚裴以晏将她的盖头掀开,就被其他人催促着去前面了。李寻楹看着身上的嫁衣,心中升起一股甜蜜。以后她和裴以晏就是夫妻了。
这一等,李寻楹就等到了深夜。
李寻楹抬手按了按酸痛的腰,她一直穿着嫁衣端坐在床榻上,未曾活动,今日她又累了一天,此时身体有些受不了。
“吱呀”一声,响起开门声。
李寻楹猜测是裴以晏回来了。
李寻楹眼眸里浮现欢喜,朝门口的方向看去。男人穿着喜庆的喜服,身姿颀长清俊,是极好的相貌,虽然是他大婚的日子,脸上却没有李寻楹想象中的喜悦。
李寻楹触及裴以晏淡漠的眼眸,眸光顿住了。
李寻楹走上前,闻到了裴以晏身上的酒气,关心道:“夫君今日喝了许多酒吗?”
裴以晏的目光落在李寻楹的身上,扫过李寻楹身上的嫁衣,眸光恍惚了一下,他道:“寻楹。”
李寻楹站在裴以晏的面前,温柔道:“夫君,我在。”
裴以晏今日虽然喝了许多酒,眸光却很快恢复了清明,他抬脚朝浴室走去,道:“我去洗漱。”
李寻楹本来想伺候裴以晏洗漱,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走到浴室门口,裴以晏就将浴室的门给合上了。她只好退了回来。
先前在新房里陪李寻楹的丫鬟再次开口道:“少夫人要不要将身上的凤冠和嫁衣脱下来?”
李寻楹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点了点头。
先前裴以晏将她的盖头揭开,很快就被其他人催促着离开了。她觉得裴以晏肯定都没有仔细观看她穿嫁衣的样子,所以她刚刚才想着穿嫁衣等裴以晏回新房,但是现在……
等裴以晏从浴室出来,李寻楹进浴室洗漱。
二人都不喜欢下人陪着,裴以晏让屋内的下人都退下了。屋内的红烛的烛火摇曳,李寻楹紧张地在裴以晏的身旁坐下。
烛火照出她染着红晕的脸,李寻楹抬眸小心翼翼地看了裴以晏一眼,这段时间,裴大夫人派来的嬷嬷教了她好多事情,包括夫妻间的相处,接下来他和她是不是要……
李寻楹的睫毛颤了颤,手抬起,想要触碰裴以晏。
在李寻楹触碰他前,裴以晏先开口了,“我们该休息了。”
裴以晏除了鞋袜,在床榻上躺下。
李寻楹看着裴以晏背对着她的身影,新婚夜,嬷嬷不是这么教她的。
心中这样想着,李寻楹说出了口,她道:“夫君,我们还没洞房?”
李寻楹红着脸,将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沉默了一会儿,裴以晏坐起身,问道:“你想生下我的孩子吗?”
李寻楹听见裴以晏的话,脸蛋更红了。她对着裴以晏,轻轻点了点头。
她和裴以晏成婚了,以后自然会有她和他的孩子。
裴以晏却道:“太早生孩子对女子不好,你还小,不急。”
李寻楹反驳道:“我及笄了的,女子及笄后,就可以嫁人生子了。”
裴以晏道:“不急。”
不等李寻楹再说什么,裴以晏又躺下了。
见状,李寻楹只好也在裴以晏的身旁躺下。
屋内的红烛还在燃着,教李寻楹规矩的嬷嬷说,大婚时新房里都会放一对喜烛,这喜烛会燃一晚上。李寻楹翻了个身,看着屋内的红烛。
之前裴以晏说要娶她时,那种难受的感觉又有了。
明明她得偿所愿了,裴以晏按照当年的约定娶她,她现在是他的妻子了,可是为什么她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是因为裴以晏的态度?他和她成婚,他却没有和她一样的欢喜?
李寻楹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李寻楹梦见了从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裴以晏随外祖母去李家,她和他去街上闲逛时,正好碰见有人嫁娶。
新郎骑在高头大马上,脸上满是大婚的喜悦。
她听见身旁的百姓说,这对新人青梅竹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
她虽然看不见花轿里的新娘,但是她觉得新娘应该和新郎一样,满是欢喜和羞涩。
当时她看向裴以晏,问道:“裴大哥以后会娶我吗?”
裴以晏看着她,没有回答她突如其来的问话。
她不死心,对着裴以晏又问了一遍,道:“裴大哥,你以后娶我,好不好?我很喜欢你,我以后也想和你一直相处下去。”
裴以晏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很温柔,“你还小,不必现在想这些事情,不急。”
她道:“我听说女子及笄了就能嫁人了,等我及笄了,就能嫁你了。”
裴以晏看着她,仍然没有回答她的话。
很久之后,她才懂,他那个时候是拒绝她吧。可惜那个时候的她是不懂的。
她以为等她及笄了,就能嫁他了。
一阵天旋地转,她忽然发现自己身处喜堂上,裴以晏穿着喜服在和一个女子拜堂。
裴以晏要成婚了,他要和谁成婚?
她急切地上前几步,想要扯下女子的盖头,看清女子的脸。
她的手还没有碰到盖头,李寻楹醒了。
李寻楹眨了眨眼,一夜过去,屋内的红烛还没有燃完。她翻了个身,看向里侧的裴以晏,他离她有一个拳头的距离。明明是新婚夫妻,却没有浓情蜜意,如胶似漆。
昨日她和他成婚了。
李寻楹拉了拉被子,将自己窝进裴以晏的怀里,不在二人间留一丝缝隙,仿佛这样便能让他和她之间不再有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