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姜宝珠靠着小零嘴,成功打入晒谷场老大娘群体里,听得一手好八卦,吃瓜吃到饱。
“上午没下雨,看天气,中下午应该也不会下雨,这几日老天爷真赏脸,小姜,你回去吃饭睡一觉再过来,晒谷场这边有我们看着。”
经过一上午的吃瓜活动,现在几个大娘把姜宝珠纳入自己人范围,当然,主要是姜宝珠的零嘴攻略了她们。
晒谷场这边就算到下工时间也离不开人,中午正是晒稻谷的好时候。
姜宝珠看着晒谷场上大片黄澄澄的稻谷,摇头感叹自己太天真,种地哪有什么轻松的活?在晒谷场晒谷子一点也不轻松,不如说,一样累,扛麻袋重得要命,而稻谷不是铺开在场上就行了,还得隔一会儿翻一翻,她好奇去翻了一小块,最后觉得她还是更适合坐着看别人干活。
庆幸的是来偷吃的鸟雀不多,因为十里八乡的鸟雀多的是人打来吃,怎么都是肉,还是免费的,有人特别爱吃这一口。
“有什么更加轻松的活?只需要坐着,最多动动嘴巴那种活。”姜宝珠忽然问她身边的宋明鸿,两人一上午在分享零嘴,从大娘那里吃了不少瓜,宋明鸿已经是姜宝珠单方面认证的好瓜友了。
宋明鸿好一会儿没说话,姜宝珠侧头看他:“没有吗?”
思考完毕的宋明鸿:“生产队没有这样的工作,大队干部带头当表率,风里来雨里去,有事抢先顶上,大队小学老师平时给学生上课,每天也要带着学生上劳动课,农忙时节也要下地干活。”
姜宝珠嘴角一抽,叹气:“我就知道不会那么简单。”
“你想回城?”宋明鸿忽然开口问她。
姜宝珠一愣,回城?她当然想回城!
这半天上工,她一边偷懒一边干活,但光是这样,她已经觉得好累,真的只想躺平当一条连翻身都不用的咸鱼。
然而,得到原主全部记忆的姜宝珠知道,回城这一条路根本行不通,因为原主当初瞒着姜家人到知青点报名下乡,被姜家父母知道后,姜家父母还想要想办法试试能不能改,结果原主信誓旦旦说她要在农村至少待五年,她要扎根农村,建设农村!她是光荣的知青!谁也不能阻止她下乡。
原主是当众说的,所以消息流传很快,姜家人工作的糕点厂从上到下全都知道了,糕点厂厂长还夸原主有觉悟,是个有志向的进步青年。
至少待五年!
姜宝珠不可能现在回城,她肯定要在农村待够五年,要是她下乡一个多月就让姜家父母想办法把她弄回城,那完蛋,姜家在糕点厂怎么立足?闲言碎语能憋死人,更别说打了糕点厂厂长的脸,得罪领导的事能干?除非姜家人不想干了,更别提姜家二哥是当兵的,要是姜家出了丑事,只怕也会影响到他。
除非她做出什么大贡献,风光回城,但先不提她有没有这个能力,就算有,她也不想卷,真当大贡献是那么好做出来的?不卷个几年都不行,又或者天降大馅饼。
她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在大河村躺平五年,到时候再回城,然而,在农村生活是真的不行,想走高考的路,结果现在是一九七零年,等都要等个六七年。
摆在姜宝珠面前的路,一条一条都关闭着,走不通,真的走不通。
姜宝珠心很累,但她也不能揪出原主让她回到过去改一改“五年”,既然接受她成为1970年的姜宝珠,那就要接受她的一切,她有感觉到自己不能穿回去,一辈子都只能生活在这个时空中。
“不,我不回城。”姜宝珠有点丧,但情绪还好,她不是消极的人,已经在思考怎么让自己在这五年内过上躺平的咸鱼生活。
宋明鸿不信,因为她不像之前那样神采飞扬,现在眼睛都不再闪闪发亮了。
她肯定想回城。
不知为何,宋明鸿心有点沉。
姜宝珠瞄他侧脸,心里哇哦一声,鼻子好挺,他长得确实很好看嘛。
“下午我俩再继续听八卦,我走这边。”姜宝珠欣赏完他挺拔好看的鼻子,心情指数立刻上升,笑眯眯挥手。
宋明鸿回神时,只看到她重新变得闪闪发亮的眼睛,再要细看,人已经转身,迈着轻快的步子,一蹦一跳往知青院走。
“孙大哥,辛苦了。”回到知青院,姜宝珠看着装满水的水缸,很满意地舀水洗手洗脸。
收到姜宝珠谢礼的孙洪亮摆摆手:“没事。”
柳夏梅:“宝珠,你回来得刚好,饭煮好了。”
“哇,我这就拿碗。”今天姜宝珠是最后一个回知青院的。
“宝珠,你在晒谷场干得怎么样?”黄珊珊好奇凑过来。
其他知青也好奇,他们知道在晒谷场干活轻松,但都没干过这活,羡慕姜宝珠能干轻松的活。
姜宝珠捧着她的碗摇头,说她要干的活:“在晒谷场干活一点也不轻松……”
“原来在晒谷场有这么多活要做?一袋一袋的稻谷要扛,那是真的不轻。”知青们纷纷发言。
姜宝珠:“多着呢,大娘她们坐一会儿就要翻稻谷,来来回回的,其实没多少歇的时间,要不是大娘们照顾我,我中午都不能休息,一整天都要在晒谷场的。”
上午她基本是跟宋明鸿坐在一起吃零嘴,时不时站起来活动一下,不过这些就不用细说啦。
黄珊珊庆幸:“还是割稻子更好,有十个工分,晒谷场那只有八个工分,要干的活不少,工分少两个。”
姜宝珠想想:“我还是选晒谷场,起码不用一直在太阳底下晒,一直弯腰也很累。”
黄珊珊:“也是,我的腰都要断了一样,你看我的脸,是不是又黑了?”
姜宝珠认真瞧了瞧,然后答得也很认真:“都一样黑,我看不出区别。”
黄珊珊:“……我心里受伤了。”
“咳,等冬天捂白?”姜宝珠小小提议。
“我冬天捂白也白不到哪去,你这白嫩嫩的小脸要小心,别晒黑了。”黄珊珊没有真的恼。
姜宝珠:“晒黑也没事,冬天会白回来。”
这都是原主十九年的经验,而且原主再黑也黑不到哪去,这一点跟姜宝珠很像,之前照过镜子的姜宝珠也很诧异,她竟然跟原主长得一模一样,就是两人气质不一样,姜宝珠冷静理智,原主任性娇气,所以即使是同一张脸,给人的感觉也不一样。
因为脸一样,只是年轻了几岁,所以姜宝珠才能很快适应过来,把自己当成是七零年代的姜宝珠,没人发现姜宝珠不是姜宝珠。
姜宝珠一改前世的理智强硬,一条咸鱼和任性娇气和谐地融合到一起。
咸鱼姜宝珠没想到下午上工晒个稻谷会这么累,比上午还累,因为老天爷下午不赏脸,祂翻脸好几次,来了两次太阳雨一次雷阵雨,所以晒谷场上的稻谷是收了又摊开,更惨的是收到一半,雨停了,稻谷被淋湿人也湿了一半。
因为下雨,姜宝珠整个下午在重复着收谷子晒谷子的活动,她的衣服也是湿了干,干了湿,有汗水也有雨水。
姜宝珠:“……”
别问,问她她现在就是一条死咸鱼了。
“秋收还要持续多少天?”姜宝珠双目无神地问。
宋明鸿看着她黯淡的双眼:“田里的稻子收了一半,还剩一半,就算收完田里的稻子,你还要接着干晒谷场的活,直到所有稻谷晒干入库。”
姜宝珠掰着手指数抢收开始几天了,一二三四五……!她无了!
姜宝珠深深体会到一件事——只有做过农民,才知道农民的苦,她现在知道有多苦了,那真是汗水雨水一起咽下肚子的苦。
宋明鸿:“你不想干活。”
姜宝珠眼睛一亮,手指点着精致的下巴:“生病能躲过去吧。”
“王大夫说你身体壮,你忘了?”宋明鸿提醒她。
姜宝珠不管不管,她偏要偏要:“哎,你以前是怎么躲避劳动的?教教我呗,宋老师~”
一句“宋老师”被她说得像含了蜜糖一般,听着甜滋滋的。
宋明鸿耳根不受控制地泛起热意,侧头躲开她灼灼双目:“去县城。”
姜宝珠:“嗯嗯,然后呢?”
宋明鸿:“没了。”
姜宝珠傻眼:“就这?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重点没说。”
姜宝珠盯着他,盯得宋明鸿感觉自己都快着火冒烟了,她才移开视线。
宋明鸿瞄见她不满下拉的嘴角,目光略顿。
“你去县城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做?”姜宝珠不相信,“咱俩可是瓜友,有什么不能坦白说的?”
宋明鸿问她:“只是瓜友?”
姜宝珠:“还有互为救命恩人,哎,咱俩那可是过命的交情,谁有我俩这种关系?”
宋明鸿没有再问:“走了,明天晒谷场见。”
姜宝珠眨眨眼,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走了。
她没有追上去,打算等明天再探探他口风,要是宋明鸿在县城有什么门路,她肯定要走走,让她坚持五年在晒谷场干活,她连一天都坚持不了,不行的,她要找其他出路,不能回京市,难道她不能去县城吗?
宋明鸿这条人脉她肯定要握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