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因为在迹部面前放下大话,岳人难得在周末起个大早。
他顶着炸毛的红发从床上爬起来,到卫生间洗漱,中间路过弟弟房间,向日岳人透过门缝看到弟弟还流着口水做美梦,不禁妒火从心起,一把将他也给揪起来。
他与弟弟那懵懂的双眼对视,正气凛然,希望唤醒弟弟的自律心,“溯人!一日之计在于晨,你作为一名学生,这美好的周末不赶紧利用起来,哥哥对你真的很失望!”
这么说着,向日岳人觉得自己真是良苦用心的好哥哥。
而向日溯人揉揉眼睛,看着要贴到自己脸上的“奇形怪状”,他觉得自己哥哥有病,且病得不轻,然后一歪头又睡了过去。
这一幕同样上演在芥川家,奉命叫哥哥起床的芥川杏子薅住慈郎脖颈,一路拖行,交给等在家门口的冥户亮。
至于与向日家一墙之隔的降谷家,现在就平静和谐得多了。
明日香缓过因麻烦别人升起的尴尬,现在正跟景光先生在厨房准备招待朋友的小曲奇。
诸伏景光将已经混好糖粉、细砂糖的黄油装进裱花袋中,和她一起挤出好看的形状,嘴上还在传授明日香一些做好曲奇的小秘诀:“蛋液需要分三次打发,再加入杏仁粉时也需要过筛一下,能让成品的口感会更细腻……这样等下次他们来时就是我给明日香打下手了。”
挤好一烤盘的曲奇,明日香按照景光先生说的数值调试烤箱,将烤盘推进去,抬头看到诸伏景光的侧脸,好像在因为想到自己描绘的场景而高兴。
“明日香,”诸伏景光轻唤她的名字,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昨晚他认真思考了下为什么和明日香相处一年,她与自己相处也不见放松。思来相处诸伏景光想到一个可能,是他没有主动给出正面反馈。
不同于和降谷零相处时,他们年龄相同自小认识,能做到心照不宣。明日香倒霉的经历造就她的独立与坚强,抗拒给别人“添麻烦”,两人又有代沟,如果他不主动做出改变,那他们就不会更进一步了。
诸伏景光说道:“你真的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从第一次见面我便知道。”
没在意明日香的无言,他现在只是想将心中这份不作假的幸福、喜悦传递给明日香。即使他的出现是因为好友的拜托,但作为监护人,诸伏景光希望能给明日香更多的情感支持。
“很可惜我没有以真实的身份出现在你面前,但我依旧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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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处安装了门铃,轻轻一按“叮咚”声能传到房中每个角落,诸伏景光透过二楼的窗户观察,按门铃的是两个少年,便不在意地将窗帘更严实的拉上。
站在门外等待的冥户亮一脸不爽,趁明日香还没出来,他抬起一只手,试图把慈郎窝在自己脖颈处的脑袋推开,但脑袋纹丝未动,芥川慈郎的胳膊反而得寸进尺锢在她腰上。
就在他忍不住,要给慈郎一个提神醒脑捶时,人出来了。
明日香打开门,引他们进到玄关。
在看着冥户因为慈郎没法换拖鞋时,她提议:“要不把他搬到客房睡一会?一直贴着你也不行啊。”
冥户立马点头,不能再赞同这个提议了。他顺着明日香指的方向,把人搬到房间丢到床上,再回到客厅时已经累出一身汗。
将明日香倒的水一口闷完。冥户长舒一口气:“活过来了。”
看着他那副解脱的表情,明日香轻笑出声,她让冥户稍等去找毛巾,顺便把考好的曲奇端出来。
就在这时,门铃再次响起,冥户主动起身去开门,将迹部和忍足邀进来。
他顺口解释:“明日香去拿东西了,慈郎在客房睡着,岳人很快来。”
一起回到客厅,忍足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四周,迹部则对冥户的话做出反应,他听到慈郎又睡着了,很是无语地吐出句:“真是太不华丽了。”
不过冥户以为对方是在说岳人,他赞同地点头,到手机上催促了下岳人。
而明日香去拿毛巾时,又捎了盘曲奇带给诸伏景光。
等回到客厅时就见迹部瞪圆眼睛怒视忍足。她有些迷茫的和忍足对视,但只见他轻轻耸了耸肩,似乎在无声地表达自己的无辜。
感受到衣角被轻轻揪扯,明日香将盘子放到茶几上,说道:“早上刚考的曲奇,先尝尝打发时间,等岳人来咱们再开始,或者你们有什么想看的电视?”
迹部和忍足都低头去拿曲奇,趁这时间明日香坐到冥户身旁,小声问:“怎么了?”
冥户同样小声回答:“忍足开玩笑说迹部像贵族小姐。”
然后明日香心中一动,猜测到事情大概:本质是想要成为逗哏的捧哏的忍足,习惯性的吐槽惹恼了迹部。虽然忍足无意冒犯。
她转过头,目光落在迹部的脸上。见迹部的眉头微蹙,虽然面露不悦,但并没有真的生气。
恰好门铃适时响起,打破了微妙的气氛。忍足站起身,走向门口,准备迎接姗姗来迟的岳人,而冥户则前往客房,打算唤醒还在梦乡中的慈郎。
趁着这个机会,明日香轻声安慰着迹部,试图缓解他的不快:“迹部,别把忍足的话放在心上。”
迹部轻轻哼了一声,他并非不能接受玩笑,怒气在说话间消散:“我知道,我只是不太习惯这种比喻,下意识就瞪过去了。”
……于是就只能一直瞪了。
说罢,他揉揉发酸的眼睛,决定将这丢人的表现忘掉。
向日岳人被带了进来,终于,他们可以进入今天的正题了。
迹部从网球包拿出了他的笔记本交给慈郎和冥户,他尝试讲解一些基础的数学概念,发现慈郎理解的还不错就让他去找明日香。
来之前就分好工的忍足拿出一本政治书,抽了几个题,看看岳人的背诵情况。
面对被分到自己这的慈郎,明日香决定让他想做张卷子看看水平。然后她发现慈郎书写不熟练,一些需要理解的地方没有区分开来,于是明日香先带着慈郎捋清思路,再监督他将一些易错字反复书写练习。
在房间的另一边,迹部开始带着冥户一起研究数学题。迹部将冥户用不熟练的公式拆解,或带着他重新推导,让冥户彻底吃透它。
刚开始学的内容补起来不难。
经过几个小时的努力,明日香终于放过慈郎,已经将汉字写的手酸的慈郎向后伸懒腰,然后头枕在课本上,一副被学习摧残的萎靡不振的表情,头发都没有刚来的时候蓬松了。
明日香帮慈郎简单收拾下东西,看着蔫蔫的慈郎,伸手撸了下对方的头发以示安慰。慈郎反应很快,察觉到头顶的温度便立刻蹭上去。
手心被柔软的头发轻蹭,让明日香感到自己仿佛在抚摸一只活泼而充满热情的小狗,于是原本想要缩回的手不由自主地又放回了原处,继续着那轻柔的抚摸。
芥川·小狗·慈郎开始不甘寂寞的叫唤,他用他特有的昵称称呼着:“呐呐,明日香。”
“怎么了?”降谷明日香回道。
“我们是好朋友吧,对吧?”慈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
“那当然。”明日香很肯定地说道,“怎么这么问?”
慈郎哼唧两声,他微微闭着眼,含糊说道,“因为明日香一直淡淡的嘛。”
这让降谷明日香一怔,没想到自己态度这么容易被发现问题。但随即她反思,意识到那些以真诚之心对待她的人,自然也会敏感地察觉到她回应的不足。
明日香重新对慈郎露出笑容,她庆幸命运让她遇见了体贴的监护人和这群真挚的新朋友。
“你说得对,慈郎。我对你们的友情有所保留。但现在我珍视我们之间的每一份联系,也许我需要找到更好的方式来表达自己。”
旁边的“助学”小组也算初步完成任务,忍足装模作样地捶捶肩膀,冲迹部无声地表达自己的勤奋付出。
迹部见忍足这幅样子,眉梢上挑,故意默不做声。
忍足只能清了清喉咙,打破了周围的宁静,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期待:“今天的任务大家都完成得非常出色,所以到了中午,也是时候该放松一下,犒劳一下自己了。”
忍足诚恳地提议:“我觉得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吃饭了。”
已经被政治冲昏头的向日岳人捕捉关键词,振作起精神,连声附和他:“是啊是啊迹部,我感觉再背下去人都要背过去了。”
“我现在真的很需要补充能量。”
死了一上午脑细胞的冥户也表示赞同:“我赞同,我现在就想吃烤肉。”
于是看到大家都这么有激动,迹部豪气地一挥手,说道:“看在你们这么努力的份上,烤肉管够。”
他打了个响指,然后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家,便站起身来,走向门口。
明日香家门口,一辆加长版林肯静静停在那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迹部对跟出来的明日香说:“昨天说好的,我让厨师们烤完肉就走,怎么样?”
明日香自然遵守了之前的约定,尤其是在她家中聚集了几位食欲旺盛的客人之后,她和迹部一同站在门口,等待厨师将食材搬进屋内。
望着明日香,迹部轻声道:“谢了。”
明日香微笑着回应:“这没什么,毕竟他们既是你的队友,也是我的朋友。”
迹部接着问:“那都大赛的时候不来看看他们吗?”
“我会去看你们的比赛的。”明日香纠正了他的措辞,答道。
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那些以为天衣无缝的伪装,似乎早已被许多人识破。
迹部没有再说什么,但他的嘴角却难以察觉地微微上扬了两毫米,这细微的动作透露出他内心的满意和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