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拥吻
宾客到的差不多了,女客们大多聚在后院,或坐着闲聊,或结伴游玩,宋常悦反倒没刚才忙碌了。
忽听到家里的喜倌敲着锣,高声喊着“吉时到,接新妇咯~~”
宋常悦领着众人出来,早等在大门口的段嘉沐终于见到宋常悦。段嘉沐三人跟着张嬷嬷教习完,已过了酉时。
段旭作为未来亲家,此时也到了宋府贺喜,作为贵客,段旭和段嘉沐被安排到了前厅,这里多是四品以上的官员和长安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免不了和他父子寒暄应酬,自从段嘉沐坐下后,就没空闲下来过。
找了个机会溜出来,也没找着宋常悦,所以自从下午水榭分开之后,段嘉沐还没见过宋常悦。
今天这大喜的日子,宋府挂满了大红灯笼,身着一身湖蓝色大袖衫的宋常悦从那一片暖光中走来,身上拢着的轻纱仿佛也在发光,袅袅婷婷,如梦如幻,倒衬的那灯笼都像烟花般绚烂。
因着规矩,宋常新从宋府出发接新妇的时候,宋常悦只能在大门里面观礼。段嘉沐和两个傧相都要跟着去亲迎,学习该怎么做,早等在了大门口。
宋常悦也早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段嘉沐,他与陆易安站在一处,两人高出旁人很多,都转头看着她,宋常悦对着段嘉沐笑了笑,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旁边陆易安的眼神,虽然不像刚刚花墙下那样充满侵略性,但也过于摄人,只得对他也礼貌笑笑。
刚才宋常新一直在前院招呼,宋常悦也忙的团团转,就算看到了哥哥也没仔细端详。此时看着穿着大红喜服的宋常新,完全不是平时文弱书生的样子,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宋常新郑重的弄完填米、放箭的仪式,就拜别了父母,喜倌举着火把在前面引路,宋常新就驾着黑漆车出发去接新妇了。宋常悦心中不禁感叹,她在这个时空不仅有了家人,马上还要有新的家人了。
绿柳是长在宋家的丫鬟,之前没参加过婚礼,第一次观礼,还是宋府自己的喜事,实在欣喜,拉着宋常悦说到:“小姐,下次就是段小将军驾着黑漆车来府上接你了。”
是啊,下个月自己就嫁给段嘉沐了,一时间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不经意的看向了段嘉沐,他已经上了马,果然他也正看着自己,好像就一直在等着她看他。
宋常悦兀自想到了那句“暮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经不住脸上一热。段嘉沐对着她点了点头,就跟着亲迎的队伍走了。
在新妇娘家完成了亲迎的仪式,回到宋府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宋府的另一个嬷嬷也到了宋常悦身边,边看着宋常新和新妇举行仪式,边教导宋常悦,作为新娘在仪式上应该怎么做。
当一件有趣的事情变成学习的过程,那就完全没有趣了。宋常悦看完了整个仪式,对自己婚礼的憧憬和期待完全没有了,果然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结婚都一样累人。
期间宋常悦看了看段嘉沐,他倒是听得仔细,偶尔和她四目相对的时候,眼里依然是热烈的期盼。让她没想到的是,那陆小公爷听得也挺仔细。
漫长的仪式终于结束,才开始宴席,宋常悦已经累得吃不下东西了。陆易安和段嘉沐都在前厅参加宴席,这边觥筹交错,自是比外面结束的晚,陆易安看到段嘉沐提前退了席。
段嘉沐他们还要去闹洞房,宋常悦是不能去的,待宾客散的差不多,就回了房。在路上,看周围没了人,绿柳告诉宋常悦,段嘉沐在后山等她,两人就往后山走了。
到了一个门洞口,两人见到了段嘉沐的侍卫,将宋常悦请了进去,绿柳也留在了外面。
刚一进去,宋常悦就被段嘉沐扯进了怀里,微微躬身,将下巴支在宋常悦头顶。“阿鸢,我真想早点把你娶进门。”
宋常悦闻到了淡淡的酒味儿,怪不得没有平时那样的温柔,抬头看着段嘉沐,“你喝酒……唔……”话还没说完,就被段嘉沐吞了进去,突如其来的吻让宋常悦措手不及,下意识想推开他却被更紧的禁锢在怀里。
微凉的舌头探入口中,比下午的吻更急切,炽热又缠绵,宋常悦仿佛也尝到了一丝清甜的酒香,心软了下来,手也环到了段嘉沐腰上。
“噼啪……”
“谁?”
一声响动传来,段嘉沐的侍卫立马喝到,也惊扰了拥吻的两人,段嘉沐和宋常悦赶紧放开。
也不关心是不是有人,也不管那人是谁,宋常悦满脸通红,说到:“我先回房了。”就跑走了。
段嘉沐看了看周围,却没看到人,侍卫找的远了点,回来也摇了摇头说没有动静。
段嘉沐只得带着侍卫离开,去往宋常新院里的新房,一路上总觉得有点奇怪,刚才那后山的门洞僻静的很,就算今天宋府婚宴,也没人去那边走动,刚还没和宋常悦好好说话就把人吓走了。
思索间,已到了新房门口,他看陆易安早到了,站在房里正和段平说话。段平看段嘉沐进来,把他拉过来笑道:“嘉沐,刚在前厅喝完酒就没见你身影了,是不是偷偷去找宋二小姐啦?”
段嘉沐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段平,摸了摸鼻子:“没有,这样于礼不合,是有其他的事情。”
陆易安在一旁带着浅笑,慢慢地摇着折扇,没有言语。
闹完了洞房,陆易安回到了国公府,陆雷早在密室等着他了。
陆雷看着宋常悦回了房就回了国公府,一直在苦恼今天该怎么汇报。有的事情不好讲,有的事情主公也看见了啊。
进了密室,陆易安像往常一样,一边看书一边听陆雷讲。
讲完了宋常悦午膳吃了什么,陆雷开始支支吾吾:“宋二小姐用完了午膳,休息了小半个时辰……段小将军……额……就到了宋府……”陆雷抬头看了,发现陆易安还跟刚刚一样在看兵法书。
“宋二小姐出了自己的院子,就去找了段小将军。先吃了段小将军给她带的冰糖葫芦。丫鬟来说宋二小姐的猫丢了,两人就带着下人一起去找猫,在后山找到了猫就游了荷花池,又去了水榭休息,宋二小姐遣走了下人。”
“额……然后……”陆雷又悄悄咪咪看了眼陆易安,似乎那本兵法书还在刚刚看的那一页。
看陆易安还没让他停下来,索性心一横:“然后段小将军就亲了宋二小姐,亲了不到一字吧①(一字:古代时间计量单位,一字=5分钟。),段小将军就把宋二小姐推开了,应是……”
“好了!后面我知道了,你讲段嘉沐走了之后,宋二小姐干嘛了吧。”陆雷见陆易安打断了他,悄悄松了口气。
像倒豆子一样的说完了下午宋常悦做的,也就撸撸猫、回房打扮了这样的小事。
段嘉沐和陆易安离开宋府去亲迎之后,宋常悦都在招待客人,陆雷讲了宋家婚宴上宋常悦和谁说了话之后,又开始支支吾吾起来,陆易安抬起头睨了他一眼。
“婚宴后,段小将军差人将宋二小姐请到了后山的僻静处说了会话,抱着宋二小姐亲了一下,宋二小姐才回的房。”
陆易安听陆雷说完,久久没有言语,挥手让陆雷去请玄真道长来。
陆雷拱手退出密室,到门口时听陆易安丢来一句:“下回蹲树上的时候藏好一点。”
陆易安看玄真道长来了,在茶台泡了茶,给玄真道长倒上,自己端着茶小口小口饮着。
玄真道长知道陆易安请他来密室定是有要事相商,但看陆易安不着急提起话头,也不疾不徐喝着茶等他开口。
玄真道长饮完一杯茶,将茶杯置于茶台,陆易安给他又斟满一杯,一边倒茶一边说:“师傅,之前计划的四千精兵已到了两千余人,益州的兵就只差父亲和他亲自率领的那一千人。”
玄真道长知道他没说完,静静听着。
“罗刹门可入局,现在罗刹门门众也有一千多人。”
“罗刹门?他们门内之人行踪飘忽,门主更是神秘,江湖上竟然没有一点他的确切消息。”
陆易安拿出桌案暗格里的那张金色面具,置于茶台上。
“你就是罗刹门的门主?”玄真道长诧异问到。
陆易安起身对玄真道长躬身行了个大礼:“师傅,原谅徒儿没有据实以告。”他顺势说道:“罗刹门门众个个是高手,其中罗刹十二卫更是以一当十,在长安的有两百余人,三日之内能召唤到长安的就有五百余人。”
玄真道长看着陆易安长大,陆易安有多不容易,他很清楚,作为修道之人,也比常人潇洒豁达,他并不觉得陆易安隐瞒身份有何不妥,他摆了摆手,扶起陆易安说到:“无妨,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既然你就是罗刹门门主,为何罗刹门还要在益州犯事。”
罗刹门在大陶上下都犯了案子,犯下的案子都破不了,也抓不到人。
“如果罗刹门在大陶其他地方都犯事,唯独不在益州犯事,那反而招人怀疑。”陆易安请玄真道长坐,恭敬答道:“罗刹门所杀之人,基本都是作恶多端、作奸犯科的歹人,或者为富不仁的豪绅,也算是为民除害。”
他看了陆易安一眼,说道:“不过中元节宴席非是一般小事,十年筹划,最好不要节外生枝。就算有罗刹门,这计划突然有变,到四月二十只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各方消息传达也不一定能及时相通。”
陆易安听玄真道长说到四月二十,抬头看向玄真道长,眼中难掩惊诧。
“务之,你既然想要宋二小姐,不想她在你父子成事之前嫁给段小将军,只需让他们的婚礼延期即可。”
陆易安听了这话,久久没有回应,似叹了口气:“要做点什么推后他们的婚期,易如反掌。但势必会伤着她,伤她的人,伤她的心,或者伤她的名声,这些我都不愿意。今后她也会怪我。”
陆易安要的是今后,长长久久的今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