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谢承安救下筱白之际,闯祸的弟子在一旁手忙脚乱,连声道歉:“筱白师姐,真的对不起,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幸好师姐的宝贝书没事……咦?”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定在图册摊开的那一页,手指颤巍巍地举起。

筱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头雾水,她转头望向弟子手中的图册,心中满是疑惑,却不知画册中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谢承安感知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了图册上的人物。他的眼神微变,冷意自眼底升起,他对那弟子手上的图册伸出手,没有言语,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自掌心涌出,将弟子手中的黑盒子与图册一吸,它们稳稳落入自己掌中。

图册封面之下,一幅幅画面跃然纸上,谢承安与筱白同时定睛细看。

画面中,各式美男栩栩如生,有的身着华服,坐姿端正,显得端庄文雅;有的则衣衫半解,姿态豪放,肌肉线条在衣衫下若隐若现,透露出一股不羁与野性。

这些画面,对于寻常女子而言或许颇具吸引力,但在谢承安看来却显得有些刺眼。

谢承安凝视着图册上的美男图,脸色冷漠,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筱白的心跳不禁加速,尽管这些美男在她眼中并不及前世那些卖皮卖肉的现代男星开放,但在这个保守的修仙界,这样的内容还是让她感到尴尬。

她偷偷瞄向大师兄,心中揣测不到他的想法。

谢承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图册一本本收回黑盒子里,动作沉稳而有序,仿佛在处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他将盒子摆放得端正整齐,然后轻轻合上盖子。

筱白试图开口为自己辩解:“大师兄,其实这些图册不是我的,是我帮二师姐找的。”

虽然找来也是要拉她一起看。

她生怕大师兄“误会”自己。谢承安闻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那声音平静无波,仿佛早已洞察一切,却又无意深究。

“我知道是素素要你带去的。”

筱白听到谢承安的话,愣了下,问:“大师兄知道?你怎么知道这些是师姐要的?”

谢承安说:“猜到了,素素一直都是那个性子。”

筱白心里冒泡,说不清滋味:“大师兄跟素素师姐很熟悉吗?”

谢承安摇头,平静地说:“我与二师妹几乎没有相处,只是在她刚入长明殿后一个月,与她相见过,之后每年回来她几乎都是如此,我知晓她的性格。”

筱白仔细想了想素素师姐,这两年来的确没什么变化,于是问:“大师兄去年有回来吗?我怎么不知道?”

谢承安回答:“去年没有,并非每年都会回来。”

他将装书的盒子递给筱白,筱白接过盒子,抱在胸前,跟在他的身旁往山上走。

谢承安走在她右边,筱白低头看着盒子,心跳微微加速。

谢承安与筱白并肩走在蜿蜒的山路上,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他们前行的路上。

筱白轻声对谢承安说:“师兄,你这是要回长明殿去见师尊吗?我则打算往寒泉瀑布那边去。”

谢承安侧过脸,目光落在筱白身上,问道:“哦?你是被师尊惩罚了吗?”

筱白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的,我是自愿过去……想陪师姐和小师兄一起抄书。最近心里有些浮躁,去那里能静静心,毕竟学习确实太累了。”

谢承安闻言,又轻轻“嗯”了一声,问道:“学习很累吗?是不是师尊给你安排的功课太多了?”

筱白微微低头,在斟酌言辞:“也可以这么说吧……师尊现在专门带我上课,整天都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我感觉压力挺大的。”

谢承安目光沉稳地落在筱白身上三秒,向她伸出手:“我来帮你拿,顺道带你去瀑布那儿,把东西给二师妹。”

筱白心里不禁嘀咕,以为大师兄有额外的话要说,但见他只提此事,便疑惑地将盒子递了过去。

两人行至瀑布之下,只见水势磅礴,细密的水雾弥漫开来,带着刺骨的寒意,能穿透衣衫,直抵骨髓。

谢承安轻挥指尖,体内灵气流转,化作一圈柔和而温暖的屏障,将筱白紧紧包裹,瞬间隔绝了周遭的寒冷。

筱白置身于这温暖之中,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曾经坐在师尊赠予的暖玉桌椅上,有一份外力给予的舒适与安心。

瀑布下的素素与云逸正专注地抄写,突然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抬头一看,竟是谢承安与筱白。

两人的出现让素素和云逸手中的笔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心中不免有些惊讶。

素素震惊:“大师兄,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谢承安自上而下地审视着素素,脸上没有表情。

素素肩上停着之前送信归来休息的小白鸟,它似乎也被这吓人的氛围所感染,格外乖巧,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前方,却不敢直视谢承安,羽毛紧紧贴着身体,一动不动。

谢承安将手中的盒子递向素素。素素连忙上前,双手恭敬地接过,在大师兄面前,她自己也变得像那只小鸟一样乖顺,全身绷着,从蛇妖变成了蛇棍:“多谢师兄。”

这下她是不敢带小师妹看这本图册了,至少这几天里,暂时不敢。

筱白站在瀑布轰鸣之下,水珠飞溅,她决定留下与二师姐和云逸小师兄一同抄书。

谢承安转身,少年侧颜在光影交错间显得温润而不失清冷,让人不敢直视其锋芒。

他清黑色的眼睛看着筱白说:“你先在这里安心抄书,傍晚时分,我自会寻你。”

这句话如同一阵微风拂过筱白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涟漪。

整个下午,手下的静心寒经失去了作用,筱白再难从字里行间觅得宁静。

她的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飘远,反复描摹着谢承安的脸,每一次回想都让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速。

筱白双手轻轻托腮,脸颊不知何时已悄悄染上了绯红,耳朵更是热得能冒出蒸汽来。

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愫让她羞赧,整个人如同置身于春日暖阳下,温暖而又略带不安。

一旁的云逸,正沉浸在书页间,偶尔抬头,察觉到了筱白的不对劲。

他轻轻翻过一页,目光中闪过一丝关切,转头望向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师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筱白慌忙摇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我没事呀,小师兄,只是在想些事情罢了。”

云逸的目光落在她微红的脸颊上,迟钝片刻后,半开玩笑地说:“师妹,你这脸色红扑扑的,我还以为你发烧了呢。”

筱白闻言心中更是慌乱,连忙摆手否认:“没有啦,我真的没事。”

说完,她赶紧低下头,继续假装认真地抄写。

云逸的心仍旧悬在筱白身上,那份无意识的担忧难以掩饰。

这时,素素师姐悄然靠近,白皙而纤细的手腕轻轻拉住了云逸的衣袖,为筱白解围:“呆子,你光顾着关心别人忘了自己的任务吗。不要偷懒,怎么看小师妹看得出神了?”

云逸一听素素的话,平日里的迟钝与温柔突然化为过敏。

他连忙澄清:“不是的,师姐,我只是担心筱白师妹,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对她的关心就像是对妹妹一样,纯粹的兄妹之情。”

素素闻言,发觉了小师弟的不对劲。

她的眼睛装着少年的模样,终于正视起云逸,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笑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筱白也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笔,心中的害羞情绪被这份突如其来的“八卦”冲淡了不少,观察起两人的互动来。

云逸的话一出口,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股莫名的热意迅速涌上耳根,脸颊也渐渐染上了红晕。

害羞的情绪迅速地传递,从筱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见状,素素师姐轻咳一声,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娇憨:“好啦好啦,小师弟,师姐明白了。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分心,做好自己的事情最重要。筱白师妹不过是抄书累了,偶尔发个呆罢了。”

筱白连忙附和:“对对对,我就是有点累了,发发呆而已。”

云逸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轻声重复道:“原来是这样么……”

傍晚时分,天边最后一抹夕阳也悄然隐去,夜色如墨,缓缓笼罩了这片树林。

气温随着日暮的降临而逐渐下降,空气中弥漫着丝丝凉意,四周静谧中夹杂着远处树林深处隐约可闻的蝉鸣,显得格外孤寂。

素素与云逸在简陋的晚餐后稍作休息,再次投入到抄书的任务中。

筱白这才得知,他们竟要一直抄到深夜的子时,心中不禁对师尊的严厉惩罚感到震惊与同情。

这样的惩罚既辛苦又无人情味,让她不禁害怕起自己若犯错也会面临的境遇。

筱白的心中还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

这一次的受罚,素素师姐又是因为她而受牵连。

若非为了让她有机会外出透透气,云逸以及二师姐都不必承受这份惩罚。

……但是说起来,素素师姐真的总是受罚,如此频繁的惩罚下,她依然能够保持轻松的状态,好像犯错对她而言只是生活的调味料。

筱白心里有点敬畏。

夜幕降临,四周变得越发黑暗,筱白的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无助与恐惧。

她紧紧挨着二师姐和云逸,只有这样才能驱散心中的不安。

就在这时,一束温暖而柔和的光芒穿透了黑暗,是少年提着的灯,散发着淡白色的光芒,既不刺眼又足以照亮前行的道路。

他朝筱白走来,身着一袭素雅长袍,衣袂飘飘,随时都能随风而起,遨游于九天之上。面容清癯,眉宇间透露出超凡脱俗的淡然与宁静。

游仙少年的身影在光芒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挺拔,他肩膀宽阔,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光芒的中心,给人以无尽的安全感。

筱白望见了那抹提灯而来的身影,心中的恐惧与不安瞬间被一股暖流取代,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毫不犹豫地起身,迈向谢承安。

夜色虽浓,瀑布的轰鸣却成了最动听的音乐,为她此刻的心情增添了几分欢快。

“大师兄。”

筱白忍不住放大了声音唤他,眼神清亮,能穿透黑暗直视到谢承安的心底。

谢承安朝她走来,他张口说话,然而四周环境的嘈杂,第一句话被淹没在了瀑布的轰鸣之中,筱白只捕捉到了一丝模糊的音浪。

“大师兄,你在说什么?”

筱白不得不提高音量,试图从这片喧嚣中捕捉他的声音。

谢承安已经走近了,他再次重复了自己的话语,但这一次,他的语气中多了一份紧张的异样。

话音未落,筱白脚下一滑,身体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向前栽去。这一幕似曾相识,简直就像命运的捉弄。

就在筱白即将与地面亲密接触之际,一只有力的手臂又稳稳地托住了她。

“我叫你小心前路的石块。”

少年语气无奈。

这一回,筱白终于听清楚他在说什么话了。

筱白感受到少年胸膛的坚实与温暖,那是一种能驱散所有寒冷与不安的力量。他外表虽清冷如松,但怀抱中却藏着难以言喻的温柔与安心。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松香,清新而又令人沉醉。

在谢承安的怀抱中,筱白听到了他平稳有力的心跳,与自己的慌乱形成了鲜明对比。她的心跳如同脱缰的野马,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束缚,脸颊更是如同被夕阳染红了一般,滚烫而羞涩。

“谢谢大师兄。”筱白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结巴,那是她此刻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煮熟的虾米,全身通红,既尴尬又幸福。

谢承安的手轻轻触碰了筱白纤细柔软的腰部,如同触碰到了世间最细腻的瓷器,他迅速而礼貌地收回,稳稳地将筱白扶起。

“跟我走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

筱白愣了一下,舌头不自觉地打了结,但还是努力挤出一个字:“好。”

她紧紧跟上谢承安的步伐,两人沿着蜿蜒的山路,一步步向长明殿的方向前行。

夜晚的山路被月光轻轻铺洒,格外宁静而祥和。

与师尊谢鸿雪相比,谢承安虽然同样拥有清冷的气质,但他身上少了那份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真实。

筱白跟在他身侧,心中源源不断生出一种安心的感觉。

走了好一会儿,筱白才恍然想起自己还未问清目的地,于是问道:“大师兄,我们要去哪里呢?”

“回偏殿。”谢承安简短地回答,“你不是晚上要回去休息吗?”

筱白闻言,心中莫名涌起一丝失落,原来大师兄只是来送她回去的。

“原来大师兄是来送我回去的……”她低语。

谢承安敏锐察觉到了筱白情绪的变化,他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用那双锐利而深邃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筱白被突如其来的注视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她不敢与他对视,低下头,一缕发丝轻轻滑落,遮住了她半边脸颊,也遮住了她微红的耳根。

谢承安盯着筱白的刘海,轻声开口问她:“小师妹希望我带你去做什么?”

大师兄的那句话,在筱白听来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深意,让她的思绪瞬间变得纷乱如麻,被卷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中难以自拔。

她努力想要理清自己的思绪,却发现越是想要抓住什么,越是一片混沌。

混沌中冲出一团光束。

筱白蓦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自顾自地,将谢承安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赋予了太多不切实际的情感色彩。

这样的自己,就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恋爱脑”,总是容易把简单的关系复杂化,甚至有时候还会因此伤害到身边的人。

她将自己从这种情绪中抽离出来,大师兄出尘独立的形象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不禁感到一阵羞愧。

大师兄对待每个人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和尊重,又怎么会像她所想的那样,对她有着超越兄妹之外的情感呢?

可能如小师兄一样,大师兄只是把她当作了一个需要照顾的妹妹。

筱白咬了咬下唇,避开了谢承安先前的询问,转而问道:“大师兄,你这次回来,住的地方定了吗?是不是也回长明殿那边?”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对这个话题格外在意。

谢承安明白筱白的小心思,他不点破,顺着她的话题继续:“我不住在长明殿的主殿了,我搬去了松苑。”

“松苑?”筱白闻言,眉头微拧起,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很陌生。她不禁追问道,“那松苑是在哪儿呢?”

谢承安道:“就在长明殿的后面,穿过一片树林,便能见到松苑了。”

长明殿的后面,有一个地方,是所有人都不能够去的禁地,包括筱白、素素和云逸。

筱白一直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以为就跟所有小说世界里的禁地一样,什么藏着上古秘籍、封印着凶兽之类的,还不是她能涉足的地方,因此没有过多去打探。

谢承安说了,筱白才知道,那个地方之所以被封起来,其实是因为那是谢承安居住的地方。

“原来那里……”筱白低声自语。

筱白听完谢承安的话语,心中悄然生出一丝念头,在师尊的心目中,或许大师兄的地位更为特殊。

她回想起素素师姐和云逸师兄常挂在嘴边的话,他们总说师尊对她宠爱有加,让她住在偏殿,就在师尊的视线范围内。

反观谢承安的院子,师尊竟是那般谨慎,不仅随时封存,更是在大师兄不在时严禁任何人踏入半步。

大师兄时常在外游历,不知身负什么任务,很显然,大师兄更加得到师尊的信任。

“我可以去大师兄的松苑看看吗?”

筱白无意识地吐露了心声。

对大师兄居所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在灵虚宗,乃至长明殿的每一个角落,几乎都留下过她的足迹,从幽深的藏书阁到关押着凶猛魔兽的禁地,素素师姐都亲自带她去看过。

对于师尊的默许,筱白早已习以为常,无论是小师兄的静谧小院,还是二师姐的,她都能自如出入。

但唯有长明殿后那片被遗忘的禁地,筱白虽偶尔会想起,却也未曾深究,她几乎快忘了那处的存在。直到今日,谢承安的话语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记忆的门扉。

原来那处禁地竟是大师兄的私人领地。

想到谢承安见面以来对她的特殊照顾,筱白心中涌起一股期望,她以为大师兄会像小师兄一样,不会拒绝她的探访请求。

谢承安听见筱白提及想探访他的松苑,并未立即给予答复,而是以一种深邃而平静的目光凝视着她。

筱白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

“大师兄……你不愿意吗?对不起,我只是好奇,若是大师兄不愿的话,我不会强要师兄带我去作客的。”

谢承安一字一句对她道:“筱白,男女有别。”

这句话如同一阵猛烈的寒风,刮过筱白的心湖,她愣住了,脑海中一片空白,连思考的能力都暂时失去。

谢承安重新抬步,护送她回到偏殿。

长明殿的灯火辉煌,将夜色驱散得无影无踪。

在偏殿前,筱白望着谢承安那张温冷而俊美的脸庞,被他的目光注视时,她总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安心,尽管她自己也说不清这安心的来源。筱白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有不舍,还有一分酸涩。

“晚安,小师妹。”

谢承安与她告别,转身步入夜色之中,灯笼发出的温暖光芒渐渐远去,只留下一道修长的背影。

回到偏殿,筱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谢承安那句“男女有别”。

她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初时觉得生分,甚至有一丝被排斥的刺痛。

另一种念头悄然滋生——大师兄之所以刻意与她保持距离,正是因为在她靠近时,他也察觉到了那份特殊情感,他无法把她当普通师妹来看待。

他是愿意,还是不愿?

看起来好像不愿,可是,可是……

筱白抓着自己的头发,把头发全揉乱了,思考实在太费脑了。

夜对她而言变得格外漫长,每一秒的流逝都伴随着她内心的挣扎与不安。

她渴望着黎明的到来,却又害怕当第一缕阳光洒落时,她与大师兄之间的关系会悄然生变。筱白既担忧他会疏远自己,又怀揣着一种微妙的期盼。

在灵虚宗里,筱白总是以一颗无邪的心把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视为家人般的存在。

自从昨夜之后,这份心态被彻底打破。

大师兄在她心中的位置变得特殊而复杂,再也无法简单地归类为兄长。

夜深人静之时,筱白辗转反侧,思绪万千,直到后半夜,疲惫终于战胜了心绪,她沉沉睡去。

晨曦初现,筱白从梦中醒来,窗外已是日上三竿。

今日无需前往课堂,给了她很充足的休息的时间。

筱白离开长明殿,去找素素师姐和小师兄。

筱白细心地洗漱完毕,换上了一袭素白长裙,那裙摆轻盈如梨花绽放,纯洁无瑕。

她站在镜前,仔细打量着自己,镜中的少女容颜如花,肌肤粉嫩,显得格外动人。她放下了一直喜爱的花苞头,改梳成了流云髻,几缕发丝半垂在肩侧,宛如流水般温婉,又似雪花般清冷,不经意间竟与谢承安的气质莫名契合。

筱白踏上了前往山脚的小径,步伐轻快而坚定,没有回头望向那座矗立于山顶清冷孤高的长明殿。

沿途,自然界的生机盎然特意为她铺就了一条路,鸟语花香交织环绕在她四周。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山间,一山可见四季。山顶虽仍保留着冬日的余韵,但半山腰以下,春天的气息已悄然弥漫。树木开始抽出嫩绿的新芽,草地上点缀着五彩斑斓的小花。

溪水从山间潺潺流过,水声潺潺,清澈见底。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水面上,闪烁着点点金光,美不胜收。

筱白的心中充满了刚生起的期待与喜悦,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筱白继续着她的日常,与二师姐和小师兄一同在瀑布的轰鸣声中抄写经文,水珠飞溅。

大师兄的归来,吹散了师尊带给筱白心中的烦躁,让她即便是坐在师尊特意准备的桌椅旁,也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自在与安心。

然而自昨日傍晚谢承安温柔地将她送回长明殿后,整整一个白昼,筱白的视线都未曾捕捉到大师兄的身影。

她试图通过抄写寒经来平复内心的波澜,让思绪专注于经文之中,但每当笔尖停顿,大师兄的点点滴滴便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让她难以完全沉浸。

每当这样的念头浮现,筱白便觉得凳子上的自己被无形的力量束缚,渴望挣脱束缚,去寻找那份让她心安的存在。

这份冲动,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强烈,直至午餐时分,它终于化作了行动。

筱白猛地站起身,动作之大,连一旁正专注抄写的素素师姐和云逸都投来了不解的目光。

“怎么了,小师妹?”

筱白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一本正经地说:“乾元峰的食堂今天有新菜色,我去给师兄师姐们带点好吃的回来,大家一起尝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