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还握着黑岛奈的手腕，见挚友过来，瞬间不自然地松开她。

黑岛奈根本不想理态度恶劣的白毛，径直回了教室。

五条悟：“？”

五条悟看向夏油杰。

夏油杰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事情比较复杂。”

五条悟严肃：“喔？”

夏油杰：“……”

白毛和黑毛落后黑岛奈几分钟进了教室。

白毛非常刻意地瞥她眼，墨镜都没能掩盖他的视线。

简直是在审视抢走自己宝贝儿子的小妖精。

他拿的恶婆婆人设吗？

游戏复盘了两遍，还是迷茫：「夏油杰什么行为啊？」

黑岛奈：「有狗血值吗？」

游戏：「有是有，但他图什么啊……不是，他今天有病吗？」

夏油杰：“……”

捏笔的手微微用力。

五条悟幸灾乐祸看他。

黑岛奈撑着下巴，看窗外的樱花，「夏油杰就是那种会为了保护别人宁愿牺牲自己的人啦。」

不过这种“牺牲感”有些莫名其妙，不是为了她，倒像是因为“她”而去“保护别人”。

——她能感受到夏油杰与五条悟灵魂深处如出一辙的戒备与抵触。

为什么？

因为高层派她来监视吗？

不大像。

算了。不想了。

忽略。

黑岛奈坦然摆烂：「给夏油杰剧透也有狗血值吧，毕竟他那么想帮我，干脆都告诉他好啦！」

游戏：「我提醒你，剧透会死，你想要灵魂彻底破碎吗？」

黑岛奈拖着腔调欸了声，「那我死前要把夏油杰给杀掉。」

游戏：「……为什么？」

黑岛奈托腮：「他是这个世界第一个试图走进我的世界的人，我要和他殉情。」

侧头看向夏油杰，正巧夏油杰也看向她。

那双狐狸眼蕴含的情绪似乎很复杂，他似乎也没想到会对视，慢半拍露出了个温柔的笑。

黑岛奈轻轻眨眼。

然后视线就被五条悟挡住了，他撑着侧脸，毛绒绒的后脑勺对着她。

他脸色一定很臭。

……更像恶婆婆了喂！

游戏憋出了句：「那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黑岛奈收回视线，慢悠悠说：「不要，他胸不好摸。」

夏油杰猝不及防捏断了手中的笔。

五条悟没忍住，“噗。”

黑岛奈：“？”

黑岛奈和家入硝子茫然对视，又看了看台上视而不见的数学老师。

怎么有人听数学课听笑的？

嘲笑数学简单吗？

……

因为体力问题，黑岛奈理所当然地翘掉了下午的训练，回寝室学游戏发的学习礼包。

打开电脑之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

放了高层的鸽子：D

黑岛奈幽幽开口，“他给的太少了，不然我们一定不会忘记。”

游戏：“就是就是。”

高层发来的邮件先痛批一通她放鸽子行为，然后质问她是不是想要叛变，最后又用束缚这件事威胁。

游戏点评，“情绪递进的太模板化了。”

黑岛奈：“……”

黑岛奈把邮件回复，以及日常向高层汇报五条悟动态的任务交给了游戏。

然后开始日常学习。

就这么一连好几天无事发生，偶尔夏油杰会问需不需要帮忙带晚饭，黑岛奈礼尚往来骑神绿接夏油杰上学——

这就导致五条悟和夏油杰见到她，堪比庵歌姬和三轮霞见到五条悟的内敛版本。

偏偏夏油杰还因为自己的话努力，而无法拒绝黑岛奈。

爽了。

嘻嘻。

“……自从一个月前这个村落就接二连三有人消失，最开始村民尸体出现在早就荒废干枯的井里，报警之后警察定性为自杀案件。但从那天开始，干枯的井里冒出了水，橱窗里的玩偶突然讲话……目前已经有五名村名死亡，三名村民下落不明，进村寻找失踪村民的警察也下落不明……”

辅助监督北村慎正在给黑岛奈介绍这一次的任务。

因为五条悟和夏油杰被派出完成其他任务，而黑岛奈又是一级，所以此次任务由她单独完成。

北村慎通过后视镜看过分漂亮的少女。

她望向窗外，眉眼间透着漫不经心。

有种脱离世界的孤寂感。

在高专没交到朋友吗？

北村慎忽然冒出这个想法。

“怎么了？”

少女问。

“没什么。”北村慎压下心中的想法，停车，又讲起了任务，“目前村民已经疏散，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希望我们能尽量避免损坏房屋建筑。”

黑岛奈下车，目光瞥向涂满黑漆漆鬼爪印记的“神山村”站牌：“我知道了。”

“嗯。”北村慎感受到浓浓的靠谱的未成年气息，“那么祝君武运昌隆。”

他放下帐。

黑岛奈挥挥手，走进帐内。

“……”

“这地方闹鬼！”

游戏大吃一惊：“你不是吧？刚刚装的那么冷静。”

黑岛奈镇定：“我不怕鬼。”

游戏自顾自说道，“这人设太利于刷狗血值了！”

黑岛奈：“……”

轮到她骂人渣了。

正在这时。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黑岛奈吓得抖了下，看到来电显示是孔时雨，愉快道，“是和我家甚尔有关系的吗？”

孔时雨噎住，随即捡起职业操守，“是有点关系，他向我推荐的你。”

黑岛奈：“嗯？”

孔时雨：“神山村的特级咒灵，有人出价一千万，要活捉它，有没有兴趣？”

啊。

这么巧啊。

黑岛奈换了个手拿手机：“你也在神山村？”

孔时雨：“在附近。”

“我正好在这里有任务。”黑岛奈在村子里走动，“要瞒过高专把咒灵交给你，还要活捉，这可是一件很费心思的事情呢。”

孔时雨哈哈笑道：“一千万只是定金，任务完成会再付三千万尾款。”

“哇~”

两人愉快地达成交易。

孔时雨合上翻盖手机，指尖敲了两下手机，似是迟疑了几秒钟，又掀开手机拨打了个号码。

“嗯，她同意了。”

“语气听起来很轻松，还有心情问价格。”

孔时雨按下车窗，望向村落已经放下的帐，天与地全是灰色，仿佛山雨欲来。

“……给我发消息了，小姑娘速度还挺快。”

……

黑岛奈抓着咒灵的灵魂，到了和孔时雨约定的地方。

“呦~小黑。”

孔时雨：“……”

孔时雨没纠正自己的称呼，干中介，还是干黑中介，就是要有一颗包容的心。

他从盒子里拿出准备好的，类似瓶子的咒具，将奇形怪状的咒灵装了进去。

黑岛奈好奇：“我可以看看吗？”

孔时雨把瓶子咒具递给她。

心想，还真是小孩。

黑岛奈捏着咒具来回晃了晃，把瓶口对着孔时雨：“小黑，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孔时雨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好了，别玩了，等会儿还要拿回去交差呢。”

黑岛奈唔了声，乖乖把瓶子交给他，“来都来了，要不要多带几个？剩下的算我免费送。”

孔时雨动作一滞：“嗯？”

黑岛奈指指村落：“里面还有好多特级咒灵。”

孔时雨：“……”

啊？

不是？

你还没解决完呢？

等等，好多特级咒灵，这个村落怨气这么大在演咒怨吗？

但此地不宜久留，他只是一个中介，做不来打特级咒灵的活。

孔时雨揣好咒灵，“我先走了，你收集完其他咒灵再联系我。”

他抬起脚——

没成功。

脚下的土地不知何时成了沼泽，已经不知不觉陷到小腿肚。

孔时雨大惊，看向同样陷进去的黑岛奈，“你没感觉吗？”

黑岛奈，“这些都是因为对恐怖片恐惧而诞生的咒灵。”

孔时雨心生不好预感：“……所以？”

黑岛奈冷静：“我怕鬼。”

孔时雨脸从口袋掏出烟点燃，勉强冷静了，“你在开玩笑吗妹妹，这些都是咒灵啊，你刚刚不是抓了个特级咒灵吗，这会儿你也可以的，努努力啊！”

游戏沉默两秒。

“你俩情绪都挺稳定的。”

黑岛奈抬头看向空中，轻轻啊了声。

孔时雨心中一紧，“怎么了？”

黑岛奈缓缓说：“五条悟和夏油杰来了。”

孔时雨：“！”

“不是妹妹，你吓傻了吗，我们暴露了你就真得转行做诅咒师了。”

黑岛奈唉了声。

碍事的生奶油拌芝麻糊。

看来今天没法刷孔时雨了。

游戏：“……真的假的，刷孔时雨？”

慢着慢着。

它好像无意间发现了黑岛奈的性癖欸。

这家伙是大叔控吧？

伏黑甚尔，孔时雨，七海建人（27岁版），五条悟（28岁版）……

黑岛奈幽幽否认：“反正谁都可以刷，玩弄屑人的感情会让我心情舒畅一点。”

游戏：“18岁的五条悟和28岁的五条悟你选哪个？”

黑岛奈不屑：“不要拿白月光和那些庸脂俗粉比较。”

白月光也是它写的人设。

游戏：“哈！就是大叔控吧你！”

黑岛奈懒得理会它，努力走到孔时雨身边。

孔时雨烟都忘记抽了：“别动了妹妹，这种沼泽越动陷的越深。”

他弹弹烟灰，冷静道。

“等六眼来了我们就能得救，到时候我的身份是来这里的私家侦探，我们无意间碰到——”

“不用担心，交给我吧。”

黑岛奈打断他的话。

把孔时雨从沼泽里揪了起来，咻地一下扔了出去，“五条三……油杰接一下。”

孔时雨：“！”

赶过来的夏油杰放出咒灵接住孔时雨。

他本人则伸手去捞黑岛奈，少女欢快地给他击了个掌。

然后彻底沉进了沼泽里。

夏油杰懵逼：“？”

五条悟踩在孔时雨的车上，双手插兜，喜久福的购物袋挂在手腕，“生得领域啊。”

“这个大叔就交给你了，杰。”

他纵身一跃，跳进沼泽里，“我先进去。”

夏油杰：“等……”

白毛进去了。

“……”

他回头看孔时雨。

孔时雨忙说：“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夏油杰：“不，你身上带的有东西吧，拿出来。”

五条悟那句“交给他”显然不是单纯的让他照顾弱者。

这家伙带的有咒灵。

“是我的咒灵。”孔时雨从口袋里掏出瓶子咒具，“怎么，要抢走吗？”

当然不至于抢，但出现在这里怎么看都有些可疑，尤其是黑岛奈还有“高层派来监视五条悟乃至高专”的身份。

是某个高层的爪牙吗？

不过这会儿不是细究的时候。

夏油杰还急着进领域里瞧瞧呢。

去的晚了，咒灵都赶不上吃。

他放出咒灵看管孔时雨，微笑道，“黑岛救了您，您应该也想要当面感谢黑岛吧。”

孔时雨：“当然。”

事已至此，他淡定说，“放心吧，我会在外面等你们的。”

夏油杰拿着手机冲他拍了个照，然后扛着孔时雨的车跳进入口。

孔时雨：“……”

不是。

有病吧你们高专生？

……

五条悟和夏油杰赶过来是巧合。

起因是完成任务之后，五条悟想顺便到仙台买喜久福。

（绕路的那种顺便）

六眼捕捉到又在玩手机的夏油杰，撇撇嘴：“和匹诺曹玩得开心吗，索菲亚？”

夏油杰无奈：“不要有这么大的敌意嘛，悟。”

五条悟双手插兜，喜久福购物袋挂在手腕晃荡，慢悠悠的说，“觉得她没做坏事，狗血值也好像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又似乎有无法说出口的苦衷，所以逐渐放下戒备……”

“杰，你这样子和按剧本走剧情没什么区别呢。”

夏油杰垂头回消息，“你对她好像过分戒备了。”

五条悟：“至今没能找到一点线索，戒备才是正常反应吧。”

“我说的不是这个。”

夏油杰按灭手机，抬起头，狭长的狐狸眼幽深，仿佛要将人彻底看透。

“先前硝子问‘会因为黑岛的术式对她放下戒备’时，你说‘没有人能骗过六眼’，但我还是想问——”

新干线轰隆隆掠过。

湛蓝天空余下几分静谧。

五条悟停下脚步，墨镜下泛着蓝色流光。

喜久福的购物袋窸窸窣窣响动的混着那句问话传进耳朵。

“——她真的没能骗过六眼吗，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