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偶像周行淮

江岫白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君王沉溺酒色,奢华无度,朝廷腐败,贪官污吏当道,久而久之便形成了这样的局面。”

阿槐笑了起来:“几百年前,整个大周朝海晏河清,国泰民安,一句盛世当之无愧,谁曾想现在却变成了这般模样。”

见江岫白目光深沉,她又补充了一句:“江道君你年岁小自然没有见过盛世的模样,说起来你也算是生不逢时。”

江岫白继续往前走,面无表情道:“修仙之人不论这些,就算生于乱世,也能扶摇而上,也正因为生于乱世,才知晓众生皆苦。”

“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阿槐又挡在了江岫白面前嬉笑道:“修仙之人修炼离不开灵气,现在的灵气和几百年前比起来稀薄了不少,而且由于国运唱衰的缘故,灵气之中还混杂了不少浊气,所以现在的修仙之人极难突破。”

修仙一共分为两期七境,两期分别是感气期、入道期,每一期各有八重,进入八重之后便是大圆满。

突破入道期才算是正式踏仙途,进入七境开星图。

七境分别是天枢境、天玹境、天玑境、天权境、玉衡境、开阳境、摇光境。

关于灵气稀薄的原因,无数修士都卡在了玉衡境久久不能突破,最后阳寿耗尽而死。

江岫白闻言蹙起眉头:“你是如何得知这些的?”

他初入道时师父曾提过灵气稀薄之事,但未曾提及浊气,更没有提到过国运唱衰会产生浊气这种说法。

关于浊气的产生他也知晓一些,不过并不是在太微山上的前辈口中听到的,而是在藏书阁里面一本没有名称的古籍上面看到的。

那古籍虽然没有名字,但是有署名是谁所著,巧的是这古籍的作者居然与破妄之术的开创者是同一人,都是那名叫周行淮的修士。

后来他出于好奇,专门去了解了一下这名叫周行淮的修士,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一千年前名震修仙界的沧衡剑尊!一柄太阿剑,霜寒十四州,被人称为无情道第一人!

这位天之骄子的前半生可谓是风光无限,但是后半生却没有过多记载,只有寥寥几笔带过,就好像是被人刻意抹掉了一般,只说他并未飞升,在不知名的地方陨落了,原因不得而知。

但也有一种说法是他没有死,而是选择了一个地方隐居,至于他为什么做出这样的选择,也不得而知。

记载周行淮生平的卷宗虽然比较少,但是他所留下来的剑法功法可不少,藏书阁的最顶层全部都是他的著作。

那些著作让江岫白受益匪浅,后来他修炼每每遇到瓶颈之时就会去藏书阁闭关几个月,出来之时便觉得拨云见日,眼前的迷障被扫清得到顿悟。

江岫白知道自己是个天才,但是觉得和周行淮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视对方为圣人(偶像)。

他心中也期盼周行淮没有死,如果没有死的话,就一定要想办法见上对方一面,当面拜谢对方指导之恩!

不过话又说回来,江岫白很清楚那些记载着周行淮著作的玉简只有太微山上才有,这蛇妖又是从何得知的?

阿槐眼波流转,目光闪动,她眨了眨眼睛:“我的年岁可比你大好几轮,做你的祖母都绰绰有余了,见识自然是比你多!”

见江岫白眉头蹙得更紧,眼中明显写着不信两个字,她弯了弯唇,不等对方开口询问直接快步走开了。

“你撒谎。”江岫白跟了上去。

这次轮到阿槐被他挡住,她笑容更深:“想知道真实原因吗?”

江岫白不语。

阿槐踮着脚尖,快又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猜去吧!”说完她绕过江岫白跑开了。

“你!”

江岫白面露愠怒之色,这蛇妖就爱动手动脚,若是被他抓到机会,一定要砍下她那一双手!

阿槐小跑着到了一个柱子后面躲着,她微微侧身露出雪白的面庞,笑盈盈道:“江道君还愣着做什么?难不成是不想破案了吗?”

破案之事自然比斩了这蛇妖的手重要一些,江岫白按下心火快步走了上去。

看着阿槐眉眼弯弯的样子,他好看的眉头微微拢了拢,心道自己怎么能被这蛇妖拿捏?

想到这里,江岫白看着阿槐重重地哼了一声,加快步伐走在了她前头。

阿槐看着他清隽挺拔的背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江岫白看着沉稳,但毕竟年岁摆在那里,多少还是有些少年心气,这不就较起劲来了吗?

不过这回她倒是没说什么,笑了笑便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柴房门口还没开门,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的惨叫声,还有女人癫狂的笑声。

阿槐嗐了一声,做出一副陶醉的模样:“如听仙乐耳暂明啊!让我猜猜里面是不是在群魔乱舞,反正场面一定精彩极了,真是期待呢!”

江岫白看了她一眼,心道这蛇妖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收回目光,他并没有搭理阿槐,面无表情的打开了柴房的门。

柴房光线十分昏暗,里面乱七八糟的堆了不少杂草和干柴,还有几个烂掉的米缸。

“狐妖!狐妖!”

“狐妖杀了夫人!”

一个衣衫肮脏蓬头垢面的少女站在柴房的正中央,左手持着一块米缸碎片疯狂摆手乱划,右手高高的举着一根木棍,凶神恶煞的看着空气,口中不停的喊着狐妖。

她便是那个被吓疯了的春柳。

而吊梢眼家丁和矮个子家丁两人则抱成一团缩在柴房的角落里瑟瑟发抖,他们面色发白,眼神空洞的看着春柳,时不时就像见了鬼一样的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鬼啊!”

“你别过来!啊啊啊啊!”

开房门被打开的时候,他们三人几乎同时看了过来,先是安静了一刻,随后发了疯一样的起身冲来!

若是普通人看到这一幕怕是要被吓得拔腿就跑,江岫白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从容的掐了一个诀分别打入他们眉心之中,不过片刻的功夫三人便安静了下来,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陷入了沉睡。

阿槐随意的瞟了一眼那两个离得最近的家丁,忍不住啧舌:“真可怜,魂都被吓飞了。”

不过很快她又摇了摇头:“不对,不是被吓飞的,而是被刻意抽掉的。”

江岫白用神识扫过他们二人,面上露出几分凝重之色,这二人确实如阿槐所言,被人强行抽掉了生魂。

阿槐越过他们施施然走到春柳面前,刚要伸出手,就有一柄剑横在了他的面前,身后传来江岫白冷淡的声音:“你不许动。”

阿槐冲他笑了起来:“江道君还真是贴心,知晓我怕脏,所以让我别动,那我就不动了。”

说完她从容的站了起来,还煞有其事地往后退了两步。

江岫白皱起眉头:“你……”

这蛇妖脸皮真厚,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阿槐也皱眉:“江道君,你做事怎么磨磨蹭蹭的?还不来检查一下春柳是什么原因!我还得回去跟陆大人复命呢!”

演婢女演上瘾了。

江岫白无语凝噎,他冷冷的扫了阿槐一眼,旋即便走到了春柳面前。

他照样用神识探查了一番,结果却出乎意料,春柳并不像那两个家丁一样被抽掉生魂,而是被下了咒术。

“比以前那两个家丁,春柳才是最可怜的,她被下了魇咒,日日夜夜都活在幻象,就连睡着了也逃脱不了。”

身后传来阿槐颇为怜惜的声音,江岫白回头看着她眉头微微扬了扬:“你知道魇咒?”

阿槐翻了个白眼:“我说江道君,不要我每次说点什么你就这么惊讶的问我好吗?我好歹也是一方大妖,不至于没见识,若是正儿八经论起来。你们太微山上从未下山的人才是真的没见识!”

江岫白冷哼:“三百年道行也能称得上是大妖?”

头回听到江岫白挖苦人,阿槐并未生气,她笑而不语心中却道:我这三百年道行的蛇妖拿捏你可不是轻轻松松的吗?

江岫白见她不语,也没有再继续把这个话题说下去,他又看了一眼春柳,神色变得凝重。

如阿槐所言,这个叫春柳的丫鬟确实是被下了魇咒,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别人精心编织的幻象,就例如她看到狐妖杀了陆夫人,而事实并非如此。

也就是说,商珏这一次是被人刻意栽赃诬陷了。

这魇术乃是仙家术法,身份可锁定为修仙之人,不过问题又来了,一个修仙之人为何非要杀了陆夫人,还故意挖心施魇术栽赃给商珏呢?

阿槐见江岫白面露沉思凑近了几分,笑眯眯道:“哎呀,这回骚狐狸的冤屈可算是彻底洗清了吧。”

鼻尖传来淡淡的槐香味,有了前车之鉴,江岫白生怕阿槐再借机动手动脚,立马退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说话就说话,别凑那么近。”

阿槐乐不可支:“怎么?我是洪水猛兽吗?还是说江道君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