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哟!”向晚眉眼微微一弯,新奇地看向知阑,“你从前不是最嫌弃管事繁琐的吗,怎么如今这样勤勉了?”
“反正我不要管事嬷嬷,我能把院子管好。”知阑摇了摇向晚的手臂,“我院子里人的去留也都由我决定,额娘不能插手。”
“好好好,都由你,都由你,额娘不插手。”向晚宠溺地拍怕知阑的手,笑着应允。
等到了落霞院,向晚就让李木棉拘了香萝去审问,又让府医过来查验白瓷碗中留下的食物残迹。
府医医术很不错,很快就判断出其中一个白瓷碗中的残迹有问题。
“禀夫人,碗中残余的牛乳中似乎含有前朝秘药醉红尘。”
向晚和知阑具是一惊:“前朝秘药?”
“是。”
“醉红尘是前朝宫妃之间互相陷害的一味秘药,只会毁坏女子容颜,却不会致命。”
“可有解药?”向晚立刻问道。
府医摇头:“孝献皇后过世后,世祖爷把前朝秘药全部销毁,恕奴才无能,没有解毒的法子。”
这边确定了芷琪中毒,那边香萝本来就因为自己的猜测惶惶不安,再被李木棉恫吓了几句,没忍住,就把自己的猜测给说了出来。
李木棉神情如常进来,向晚对府医说道:“大格格那边,劳你费心了。”
卫原忙拱手说道:“奴才必定尽心尽力。”
卫原退下后,向晚挥退身边伺候的下人,这个时候李木棉的脸上才出现了凝重的神情。
“夫人,香萝说大格格曾嘱咐过她,两碗鲜果牛乳绝对不能送错了人。”
“似乎,似乎大格格事先就知道其中一碗鲜果牛乳是有问题的。”
她看了眼知阑,继续说道:“只是,香萝如今也不确定是不是她给错了白瓷碗。”
“怎么会?”知阑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额娘,姐姐来庄子上休养就是为了更好地应对明年的选秀,她不可能给自己下药自毁前程的。”
说到这里,知阑停住了话头,她扯了扯帕子,看了眼向晚,又低下头继续说道:“姐姐,也不可能对我下手的。”声音明显比刚刚低了不少。
向晚神色很不好看,这次的事情怕就是冲着明年的选秀和离间姐妹俩的感情来的。
事情的真相,她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然,两姐妹怕是要生嫌隙了。
向晚轻叹一声,放柔声音说道:“你放心,额娘一定会把事情的真相查清楚的。”
知阑点点头,不再说话。
抛开滤镜,瓜尔佳·芷琪这个人其实轻薄张扬,且自信过头。
知阑可以肯定,只要她额娘查了,芷琪身上的违和必定藏不住,她的皮,将会一点点被揭开。
不过,这事暂时不宜张扬,免得惊动了幕后之人坏了她的计划。
她微一眨眼,拉着向晚的衣袖说道:“额娘,为了姐姐的名声,这事不宜闹出大的动静。”
向晚掌管后院多年,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鲜果牛乳事件必然是有人在背后兴风作浪,要把这人抓出来,自然是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的。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不能影响知阑姐妹的名声,一丁点也不能够。
她欣慰地拍拍知阑的手背:“我的知阑长大懂事了。”
向晚没有大张旗鼓的派人到处查问,而是又私下仔细审问了一遍香萝。
香萝想将功折罪,能在这桩事情了结后得到个不那么差的结局,对于向晚的问话,自然是什么都不敢隐瞒的。
“格格说没有鲜花点缀不好看。”
她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又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最后说道:“等奴婢摘好花回来,鲜果牛乳已经做好放在了格格的面前。”
“那时候,格格身边就一个崔嬷嬷伺候着。”
“之后,格格随意洒了几片花瓣,就叮嘱奴婢哪碗给她,哪碗给二格格,并一再嘱咐我不能送错。”
香萝看了眼知阑,继续说道:“那会儿,二格格说没胃口,怕鲜果牛乳放久走了味,就都推到了格格的面前让格格吃。”
之后就是时芳弄出动静,知阑和芷琪出去查看。
“都是一样的点心,奴婢也不知道格格为什么说瓷碗不能送错。”
“奴婢怕出岔子,一直在榻几旁不错眼地守着。”
“对了,那天云蔷一直跟奴婢在内室,奴婢什么都没有做过,云蔷可以为奴婢做证的!”
云蔷:……是的,调换白瓷碗的事情是她做的!
“额娘,您从前教育过女儿,入口的吃食必须小心再小心,云蔷是奉了女儿的命令守在内室的。”知阑连忙说道。
“奴婢不敢攀扯云蔷。”香萝忙解释,“奴婢的意思是,奴婢绝对没有动过任何手脚!”
正在这个时候,守门的丫头领着一人进来:“夫人,冯映诗说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冯映诗?”向晚不记得芷琪身边有这号人物。
香萝正是想将功折罪的时候,立刻用最简短的话把冯映诗求助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向晚微微眯起了眼睛,她可不信这样的巧合!
先天的,她对冯映诗就是审视和不信任。
不过,人既然来了,也不妨听听她说些什么。
冯映诗是奉了知阑的命令来揭发崔玉桃在鲜果牛乳中下药的。
她看了眼知阑,见知阑气定神闲拿着茶盏饮茶,心里便定了定。
“夫人,奴婢亲眼看见崔玉桃从荷包中取出小瓷瓶往其中一个白瓷碗中撒下药粉!”
“你亲眼看见的?”向晚问道,“那为何之前不说?”
“崔玉桃是大格格身边最得用的人,奴婢万没有想到她会加害大格格,只以为她是往鲜果牛乳中放什么珍贵的香料,没有往心里去。”
“大格格晕倒后,奴婢越想越不对,这才过来禀报的。”
“嗯,你倒也算是忠义,不枉费大格格救你一场。”向晚看了眼李木棉,李木棉会意,上前几步把人扶起来,又往冯映诗手中塞了个荷包。
“你说的本夫人都知道了,大格格的事情还在查,你先别往外声张。”
“是,奴婢知道了。”
“下去吧。”
“奴婢告退。”
知阑看着冯映诗离开的背影,想到上辈子,她迫不及待跳出来指证她残害皇孙的事情,心潮略略起伏。
冯映诗本就是是非人,如今又牵扯进瓜尔佳·芷琪的中毒案中。
她额娘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冯映诗,自求多福吧。
“额娘,若有问题的人是崔嬷嬷,便有些棘手了,她还贴身照料着姐姐呢。”知阑说道。
“崔玉桃是芷琪亲自指定的管事嬷嬷,她的身家荣辱都在芷琪身上,为什么要害芷琪?”
知阑摇头:“女儿也不知道。”
“这庄子上的护卫,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崔玉桃收买的。”
“额娘,女儿倒是知道有个护卫是能信任的。”
“他叫常远,跟云蔷连着些亲。”
向晚点头:“既如此,木棉,你去吩咐常远暗中监视崔玉桃。”
“是。”
到了夜半时分,崔玉桃鬼鬼祟祟出了落霞院,跟一个护卫递了消息。
那护卫听了,牵了马就准备离开庄子,被早就盯着的常远按住了。
然后就是连夜审问二人。
那场审问,知阑也参与了。
崔玉桃的嘴比香萝硬多了,到最后都用了刑,仍旧什么都没说。
倒是那个护卫,只是收钱办事,见自己闯祸了,李木棉一问,他就什么都答了。
李木棉得了消息后,立刻过来禀报。
“夫人,二格格。”她福了福后,上前几步在向晚身侧耳语了几句。
“事有偏差,只成一半?”
“是,赵达说,把这话传给府里的花匠,事情就成了,到时候,崔玉桃会赏他十两银子。”
向晚眉头微蹙,看向崔玉桃:“说,你和花匠背后之人是谁?”
“夫人明鉴,没有什么背后之人。”
“奴婢是担心格格,深夜睡不着出去散散心,意外遇上赵达,随意聊了几句而已。”
“什么花匠,什么传话,没有的事!”
“强词夺理!”向晚怒道,“崔玉桃,是我太宽纵你了!”
她正欲让人对崔玉桃用刑,知阑笑着说道:“额娘,崔嬷嬷对姐姐这么上心,她若有什么不好对人言的话要带给友人,咱们应该成全啊。”
崔玉桃一惊,若依着二格格的说法去做,顺藤摸瓜的话,他们一帮子人都得被连根拔起啊!
向晚转念一想就明白了知阑的意思。
她站起来说道:“知阑说的是,那额娘就成全崔嬷嬷。”
“额娘真是人美心善。”
向晚原本心情凝重,听知阑这么一说,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宠溺地点点知阑的额头:“淘气!”
知阑扶着向晚出了柴房的门后,关切问道:“额娘,您的手好凉,等回了栖云院,让府医给您看看吧。”
“我没事。”向晚抚了抚额头,肃容说道,“这事牵扯到的人越来越多了。”
“额娘别忧心,凭他是谁,在暗处对咱们不怀好意,咱们把人抓出来处置了就是。”
向晚拍拍知阑的手,心下叹息。
看来这件事情对知阑的影响颇大。
在这之前,知阑绝无可能云淡风轻说出把人“处置”了的话。
她虽然时而任性,时而作怪,但从来都是个仁善的孩子,对府中的下人也从不打骂。
背后之人可恶至极!
知阑不知道向晚的想法,扶着人到了栖云院后,立刻传府医过来给向晚把脉。
“夫人是气急攻心,才会晕眩气短,喝碗安神汤歇一晚,奴才再配副补中益气的药,夫人明日起来喝了,就能好。”
知阑实在不放心,守着向晚喝了安神汤睡下,直接在旁边的小榻上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