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普法需重视
花裙鬼目露惊恐,硕大头颅忽然在地上滚动起来。
她滚啊滚,企图快速靠近自己的躯干,却在滚动几圈之后被迫停下,被一只鸦青色锦靴沾染污泥的鞋底踩住了脸颊。
绾绾借力躬下身,拉近了与花裙鬼暴突眼球对望的距离。
一人一鬼相顾无言。
然而花裙鬼从心地感受到了,自己现在就像一只蚌。
眼前突然变强的人类少女,就是那正考虑如何剥开她蚌壳的食客。
花裙鬼一个哆嗦,猛然咧开血盆大口,收入喉中的血红长舌急弹而出,一团乌黑鬼气凝聚舌尖。
来啊,谁怕谁,老娘弄死你!
“啪!”柴房里响起一声特别的巴掌声。
花裙鬼眨了眨暴突眼球,茫然呆滞地看着绾绾。
至于她的红舌头和那团鬼气,通通都给这个人类少女面无表情的一巴掌塞回了嘴里。
绾绾唇边缓缓露出笑意:“好好的鬼不做,作什么妖呢?”
花裙鬼:“……”老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说谁是妖???
花裙鬼在绾绾掌下嘤嘤呜呜,绾绾认真听了几耳朵,也没听出个究竟来。
无色透明魂力凝聚在她掌心,没让少女细嫩的掌心肌肤与鬼脸直接相触。
绾绾闭上眼,魂力随意念而动。
当她再次睁开眼,猩红色的瞳孔便黯淡了下去,双瞳中取而代之地亮起了两道绯红色『食』字。
俗话说,趁他病要他命。
花裙鬼此刻身首分离,行为受阻,正是绾绾剪除罪恶获取功德,以赎上一世罪过的绝佳时机。
绾绾默默点头认可了自己,并且忽略了她要将花裙鬼作为食物进食的目的,双瞳之中『食』字魂咒大亮,掌心渐离花裙鬼大张的口腔。
旋即,就见一道道肉眼可见、浑浊似污水的流状物从花裙鬼口腔里流出。
这是鬼魂之中蕴含的魂精。
它们乘风起,在空中蜿蜒,追随绾绾退走的掌心流入,而那浑浊的杂质则化作粉尘留在了外界,徐徐飘落地面。
花裙鬼的头颅在绾绾所控下痛苦挣扎起来,可她无法闭拢的大嘴只能发出凄厉咿呀。
绾绾顿时被她吵到了,这是什么奇怪的鬼哭鬼叫?
不过花裙鬼的叫喊也是源自此刻的痛苦,绾绾便怀着一颗渡人渡己的心包容下来,且由衷认为,一定是自己做得不够好。
自己不该让花裙鬼如此痛苦,即便对方身上的血煞之气已经浓到可以被她“闻”出来的地步了。
但在行刑之前、临死之时,每一个罪犯都是可以拥有最后的体面的。
思及此,绾绾加快了自己进食的速度。
可惜啊,她也很抱歉,她没有办法减轻花裙鬼的痛苦呢。
不过她可以让花裙鬼不要吵闹太长时间,这也不失为一个解决之法。
花裙鬼叫喊得更加要命了:……我日!
然而再多的挣扎也无济于事,花裙鬼在愈来愈虚弱的状态下,眼见自己身体里的某样东西被一缕一缕抽出,最后全都吃进了绾绾身体里。
绯红『食』字从绾绾深黯的双瞳里淡去,绾绾的瞳色重新恢复了猩红。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泛黄的脸颊晕开两抹酒醉般的薄红,少顷,缓缓打了个嗝。
啊,好饱好饱……
人有三魂,但游荡人间的恶鬼仅有一地魂而已。
只是近百年修为的恶鬼,其地魂也足以退化到小菜鸡的绾绾饱餐一顿了,而穿越后的绾绾,也总算从“饿肚子”的状态恢复了饱满。
花裙鬼本是依靠鬼魂修炼的鬼族,如今魂精被掏空,顿时修为大减,任人鱼肉。
就好比一个人,活着的时候浑身骨髓都被抽走,这人纵然腿脚皆在,也只能等死了。
花裙鬼心知自己死期将近,怨恨的眼神从地上看着绾绾。
她已无力再做抵抗,嘶哑地咒骂着绾绾听不懂的方言,旁侧由鬼力维持的鬼躯迅速干瘪,变成了一条干蛆状。
也是这时,绾绾才体会到这个世界对“恶鬼”这一鬼族等级的评判标准。
——那冲破单薄鬼气跃然眼前的血煞之气,竟然裹满了花裙鬼的躯干。
滥杀无辜者,杀人盈野者,血煞之气会化作永不磨灭的印记,铸刻于灵魂之底。
院外的纯美槐花林是一层诱人深入的美画皮,而这座山中荒宅,便是恶鬼追逐玩乐的狩猎场。
绾绾微微瞠目,用一种‘你真可怜’的眼神回望花裙鬼。
似花裙鬼这般会被帝国立即处以极刑的凶徒,真是连接受改造的机会都不会有啊……
于是绾绾又想到了自己,再次庆幸,曾经的自己只是一把刀。
一把刀,无论犯下过多少杀戮,帝国也是不会给它判下极刑的。
所以,她还可以重新来过,她的新生充满了希望。
花裙鬼:“。”
进食过后的晕眩散了,绾绾拖起地上干瘪的鬼躯,想把这份“食物残渣”藏起来,让其随时间流逝自我消解。
可就在此时屋外,一道冷芒自月夜剑锋下劈出,直指柴房而来!
屋顶整片被掀开,柴房土墙碎了一地,绾绾立时松开鬼躯,往柴房中央最安全的地带用力一蹦!
一个初次尝试的立定跳远,算是平安落地了,绾绾觉得,再来几次被迫逃跑的突然事件,她一定能彻底掌握这具人类肉身。
柴房被剑气拆分,转瞬沦为废墟场。
几道人影闯入尘中,掠过地上状似害怕抱膝而坐的绾绾,落在了身首分离的花裙鬼一旁。
杨铭本是领路来的,眼神往花裙鬼那儿一落,惊喜道:“离师叔,此恶鬼被你一剑枭首了!”
同行的孙芝菱见状,顿时附和出声:“可见有离师叔在,汇聚我们多人都难以应对的百年恶鬼也不足为惧。”
离……什么什么的……这是他们恭维之人的名字?
绾绾腹诽着,悄悄从膝盖里抬起视线。
只见杨铭与孙芝菱的簇拥间,立着一袭水蓝重纱仙裙的高挑少女。
此女容颜姣好,神情冷傲,水蓝重纱衬得她肤白赛雪,高髻上的长穗步摇随风轻晃,夜月之下荡出一片细碎银光。
“离绾,你坐那儿干什么?”杨铭瞥见绾绾,不禁皱眉,“既已侥幸逃过一劫,还不赶紧离开!”
闻言,绾绾眼眸微转,隔着发丝回望杨铭,猩红瞳孔幽微地透出危险色泽。
杨铭蓦地心下一颤,但很快,他用嫌弃低喃来遮掩自己不该有的心慌:“做啥啥不行,就会给我们拖后腿……”
请恕做人不久的绾绾并不能与杨铭的“烦恼”共情,她正为得到这具肉身的名字而暗自高兴。
离绾,原来她的肉身和那位漂亮的离师叔是一个姓啊。
两人会不会是亲戚?
绾绾边想边起身,走入了废墟之外因鬼气散去而洒落的月光里。
她穿过陆续抵达并频频朝她送来视线的昆吾宗弟子,望见了鬼宅之外、清静山景被如水月光照亮。
风景十分美好,配得上那位阿鸢师姐所说的“花色正美”。
绾绾无声地张了张嘴,目不转睛地望着白色槐花林。
只是她不知,人群里的王诗鸢也在看着她。
王诗鸢别过安抚自己的内门小姐妹,扯着袖角走来绾绾身旁:“堂姐,得知你平安无事,阿鸢终于不用提着一颗心了。”
绾绾闻声侧首,便见王诗鸢楚楚可怜地望着自己,粉颊留有泪痕。
“我与两位师弟急得不行,想回去救你却又力所不及,幸好霜言姐姐及时带队来救我们,这才破除了恶鬼设下的术法,让我们得以离开鬼宅。”
王诗鸢伸手去握绾绾的手:“也多亏霜言姐姐不计前嫌来救堂姐……”
她的话音忽然小去,因为绾绾借转身倾听的姿势,恰好避过了她伸来的手。
王诗鸢似乎有点难堪,握空的手收回,只好改为双手交握,快哭了似的对绾绾道:“堂姐,你可责怪我?”
绾绾没有回答,毕竟她连这位堂妹姓甚名谁都毫无印象。
不过,如果绾绾要给王诗鸢一个回答,那应是她曾听人类常说的一句话:
你心里没点b数吗?
王诗鸢是不知道绾绾心里对她的客气的,娇娇怯怯的声音缠在绾绾耳际。
绾绾既担忧自己一言不发显得奇怪,又担忧自己说了话反而会彻底露馅,便干脆扒了扒衣领,露出脖子上的淤痕与淡淡沉黑。
那是鬼气侵蚀造成的痕迹。
果然,这副惨兮兮的模样惊得王诗鸢轻呼,不再试图让喉咙“不便”的绾绾答话了。
绾绾趁机离开了王诗鸢,考虑到自己并没有离绾的记忆,便想走得再离人群远些。
谁知此时,一句“且慢”从她身后传来。
绾绾:“……”
考虑再三,不确定是不是在叫自己的绾绾,还是回头望了望。
这一望,就让她看见几道身影走出了柴房废墟,似是处置了业已半残的花裙鬼。
而那几人中,那位离师叔依旧是被簇拥的中心位。
可奇怪的是,包含离师叔在内,几人竟齐齐注目着绾绾。
绾绾:……?
杨铭目光暗含警惕与打量,率先质问道:“离绾,你与恶鬼同处一室良久,最终却安然无恙地等来我们救援,不知这期间,柴房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人群倏尔一静。
旋即,就如秋天里团聚一处保温繁殖的蚊子那般,各种捕风捉影声从弟子间飘出。
“离绾入道才半年,王长老给她开小灶让她到了炼气三层,她怎会在百年恶鬼手下安然无恙?”
“我方才去见了那恶鬼,浑身血煞,定然杀人不少,按理绝无可能放过离绾才是。”
“可是,离绾不是通阴血脉吗,或许能克制恶鬼?”
“哈,我们谁人不知,她压根没有继承通阴天赋!我看其中肯定有鬼,说不定……站在这里的离绾已经不是离绾了!”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这群来盘林山中除灭近日作祟山魈的炼气境弟子,皆被山风冷得颤了颤。
其实,别说那些思维比修为能发散的弟子了,绾绾自个儿也为他们的揣测颤了颤。
……那什么,她还真不是原来的离绾。
“大家且安静。”忽然有名男弟子道,“捕风捉影有违修士本分,我们不如听听离绾怎么说。”
绾绾顿时循声看去,总算有一个人替原身说话了。
那人生得帅气,行止间俊雅谦和,即便身着内门弟子袍,依然于人群里风度翩翩,不醒目都不行。
“王季桉,你是霜言的未婚夫,离绾的事,与你有何干系?”
一名紧跟离霜言身边的少女当即驳道:“可别是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吧,离绾当真心悦你,暗中追求你?”
绾绾:“……”
是她听不懂这个世界的人类语言了吗?心什么?追……什么?
王季桉神情微变,轻觑离霜言,俊容似是无奈:“黄瑛,不可胡说,我与离绾之间绝无此事。”
黄瑛哼了哼,没再回嘴。
到底是霜言的未婚夫,谁更好,谁比不上,谅他也没有失智到这地步。
王季桉的帮腔仅是一个小插曲,众弟子也没放在心上。
大家都知道,王季桉是宗里出了名的君子,老好人了,也不会相信王季桉与离绾有些什么。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什么,那也多半是离绾主动造成的问题,不会是王季桉的错。
没有人在意绾绾就在当场,听见他们说三道四会否不妥。
他们以对一个长期备受冷落、众人钦定人品低劣的土包子最大的恶意揣测着,仿佛几言几语就能对此事盖棺定论。
绾绾被围在人群中央,心脏忽然很不舒服,恶意如潮水,四面八方朝她涌来。
她不知道,这种难受究竟是自己的情绪,还是离绾残存在这具躯体里的意识所致。
可是,离绾已经魂飞魄散了。
初次拥有了人类躯体的魂咒娃娃,也是不懂得如何共情人类七情六欲的。
那么……胸腔里那种愈演愈烈、能让她胸膛起伏、肌肤发热、似要从血液里喷薄而出的感觉,又是什么呢?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汹涌的跳动,经流大动脉血液输送向头脑。
少女的青玉袍已是很脏乱了,此刻却安安静静站在风波中心,对此身外之物毫无在意,似乎也对他人恶言不生波澜。
她有一头即便凌乱也很漂亮的青丝,长直及腰,侧脸线条柔和而温软,却被厚重的刘海与耳发遮掩,额前许久未修剪的长度几乎盖住半张脸,叫人看不清面容。
就像一个来历不明、误入人间的非人物,要用漂亮的头发将自己的身体藏起来。
槐花树上,容北濋微垂眼睫,收回了端详少女的视线。
一柄扁状玄尺在他骨节分明的皙白指间转动着,微微荡出残影。
未几,他听见少女因喉间疼痛而沙哑的声音。
“你们不是来救我的吗,为什么没有人关心我是否受伤,却急着聚在这里一起质疑我?”
沙哑的声音里,分明含着不加伪饰的疑惑,那是纯然的,天真的,来自声音主人真心的发问。
然而,没有人回答这个过分直接以至于让人难堪的问题,鬼宅庭院里沉默了下来。
“……”
须臾,有人小声嘀咕道:“那不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全嘛,万一让恶鬼混入我们之中,逃走事小,指不准还会伤人呢。”
绾绾倏地望向那人。
分明看不清绾绾头帘之下藏着怎样的眼神,可说话那人还是惊得往其他弟子身后缩了缩,选择了逃避。
似乎他并不想与绾绾的眼神对上,因为害怕看到一双有别于他固有揣测的眼睛。
没人再随意出声,已经有人在思索如何息事宁人了,却见绾绾从衣襟里摸出了一样物什,包在掌心摊开来。
“给,你们要的自证清白。”
那是……
“护命剑玉!”不知是谁抻着脖子脱口而出。
金丹修士才可炼制的护命剑玉啊,市面上随意一枚都价值不菲,在场众人谁不想要一枚这样的宝贝?
以离绾的身份,这枚护命剑玉应该来自她的生身父亲——昆吾宗执法堂长老王恕,众人想通这点,不由生出微妙的艳羡。
然绾绾手里的护命剑玉已碎,这枚宝贝便已废。
“王长老的护命剑玉碎了,已是挡去了致命一击,离……离绾能在恶鬼手下活命也合理了。”又有弟子在人群里开口道。
黄瑛心中诧然,不禁望向身旁的离霜言,发现她冷目微凝,似有不悦。
黄瑛想了想,去翻自己的储物袋。
绾绾倒是默默记下了这件宝贝的名字,心想:这块比离绾肉身更早稀碎的玉当真不是凡品,内有玄机。
自己也没有赌错,有了这个交待,这场自证危机应是化解过去了。
可就在众人预备散开之时,黄瑛忽然启声,清亮的声音伴着生来特有的大嗓门:“护命剑玉的确能为你挡下致命一击,但你与女鬼同处柴房的时间并非几息,而是至少一盏茶,所以这枚护命剑玉,并不能为你在玉碎之后的时间里自证。”
闻言,绾绾不禁抿唇,常年触碰人类灵魂养成的直觉向她发出了示警。
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
这个叫黄瑛的人类一而再地对她紧逼,可她看着,怎么像一个被推出明面上的枪子呢?
尤其先前,黄瑛当众点破了离绾、王季桉之间的绯闻,虽然得到了王季桉的当众反驳,但也没有顾及到另外一位当事人——实际叫做离霜言的那位离师叔的脸面。
离霜言尴尬不尴尬绾绾不知道,但她自己是挺为黄瑛尴尬的。
由此可见,黄瑛的确是个有心机的人类,但不多,忽略下来也就是不太聪明的样子了。
所以,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造就了今夜众人齐聚质疑她的场面呢?
绾绾凝向黄瑛的目光微移,隔着发梢缝隙,落在了淡淡注视自己的离霜言身上。
若无她穿越的意外,离霜言等人前来救援时,离绾只会剩下一具不确定能否完整的尸骸,绝无被花裙鬼附身的可能。
‘这个人’逼她自证清白,所得结果左不过是一个误会罢了——因为‘这个人’并不知道离绾已经换了芯,否则可以直接拿出证据,在众人见证之下钉死这个假离绾。
难不成,只是想借旁观者的威势逼迫离绾吗?
要达到什么目的呢?
不会是因为……离绾与王季桉、离霜言之间的感情纠葛吧……
思索仅在绾绾脑中用了瞬息,那厢的黄瑛已经举起了一只药瓶。
“此为清浊丹,用以驱逐附体之鬼,离绾,你可愿当面服下,以证无辜?”
众人再度静默下来,围观着,似对此法抱以认同。
毕竟若为人,清浊丹服下只会无害,离绾便是吃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然而绾绾心下一惊,只听黄瑛寥寥几语她就明白——这个清浊丹她绝对不能吃。
这个世界的鬼能够附身人体,那她这个异世穿越来的灵魂,不也附在了离绾肉身上吗?
万一将药服下,她的灵魂被驱逐出离绾体外,岂不是死定了!
绾绾有生以来,头回以人类的形态与这么多人类对峙,少说也有二十几人,四十几只眼睛全方位盯着她,竟将她手心都盯出了一层冷汗。
她让自己不要怕,就当他们都是南瓜和黄瓜,瞳孔里只烙着疑似幕后推手的离霜言,用颇为疑惑的语气道:“恶鬼是你斩杀,有没有死干净,你难道不知?”
绾绾可以确定,离霜言肯定知道花裙鬼是死在她自己手上的,因为绾绾当时并没有斩草除根,花裙鬼还留有一口气。
离霜言目光微沉,冷意一闪即逝,随即,她坦然道:“霜言愧为掌门亲传,远不及师兄修为高深,但你——”
“那就找你师兄看啊。”绾绾抓住重点,非常心机地截断了离霜言的话。
果然,听见绾绾如此说,离霜言未出口的话生生卡住。
这下,话语权被绾绾握住了,她开始努力和离霜言讲道理:“你说我是恶鬼,那你得拿出证据才行啊,你没有证据证明我是鬼,又凭何让我证明我不是鬼?”
“司法还讲究疑罪从无呢,你想和我对簿公堂,就必须先提交证据,向大家印证我是鬼,我再自证我不是鬼,这样的流程才对。”
离霜言:“……”
绾绾满意地点了点头,想来这位离师叔应该听懂了。
唉,普法需重视,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换成哪个世界都是很重要的。
绾绾不管离霜言了,又看向黄瑛:“还有你,不可以随便拿出一瓶药就让别人吃的,你知道这药有什么针对性的副作用吗?你又知道,别人会不会吃出个好歹呢?”
“万一吃出了问题,你就是直接责任人,是要承担司法后果的知道吗。”
黄瑛:“……”
一旁的杨铭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还司法呢,这点芝麻烂谷子的小事谁管啊!
绾绾还想继续发挥,可她一想,光普法也不是个事儿啊,她身上的嫌疑还得推出去才行。
于是,她看向了正在瘪嘴嫌弃她的杨铭。
杨铭:……有点不妙。
“曾与那恶鬼同处一室的,并不只是我一人,我正奇怪呢,之前还强大可怕的恶鬼怎么突然弱到一剑就被枭首了……”
杨铭绷着心神,听到这里,立马就要开口打断绾绾。
岂料绾绾已然抬手指向他:“原来那恶鬼早就金蝉脱壳换了人身,跟着你跑了呀!”
杨铭:“!!!”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诬陷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