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酒厂的场合
“通知在据点集合，结果现在又把我们晾在一边……”
安室透脸上是皮笑肉不笑的假笑，语气却很随意，假如无视掉他隐隐闪动出冷意的含笑眼神。
面前的吧台上摆放一杯波本威士忌，他曲起食指，用指尖弹了下杯沿，在酒杯发出清脆的响声同时抬眼，紫灰色的眼眸抬起，似笑非笑地直视琴酒。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想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气氛在安室透话音落下后陷入紧张的凝滞，同样坐在吧台前的两名新获得代号的男人也把目光移向琴酒，没有像安室透一样开口试探，眼中明晃晃的询问之意却很明显。
“喂！波本！”意识到氛围变化的伏特加第一时间站出来。
“嘛～别激动。”安室透笑着举手，做出‘投降’的手势，“只是友善提醒一下，我们现在是同级，而不是……上下级关系。”
“而且，突然接到要组队行动的命令，结果连未来队友的情报都不愿意先透露给我们一点吗？”
琴酒眼都没抬，他盯着杯里盛着的酒液，浅黄的酒水在灯光下呈现出接近碧绿的色泽：“很快，你们就能见面了。”
“看起来，新队友没什么时间观念。”
顶着三名代号成员的不满，伏特加试图为玩家的迟到找出个合理借口：“可能是遇到了突发状况，在路上耽搁了时间……”
“琴酒前辈！伏特加哥！”
伏特加往出口方向回头：“啊！她到了。”
‘她？’
除琴酒外的三人敏锐捕捉到这一信息，同时偏过头看向声音来源，其中又数安室透心境稍显不同。
是错觉吗？
这个声音，他在哪里听到过相似的……
安室透的视线自然而然地移向酒吧唯一的入口处。
紫灰眼瞳在昏暗环境中看清对方的脸时蓦地骤缩，又在下一瞬恢复正常，阴沉沉的瞳仁映出朝他们所在方向走近的身影。
同样见过玩家一次的赤井秀一，内心要平静的多。
从琴酒那边得到包括他在内，即将四个人组队行动的命令，赤井秀一心底就存着其他三位人选里会有对方的可能性。
选择从这位组织的top killer身上下手，故意表现出出色的能力以及对待敌人毫不手软的冷酷性格，从而以最快速度获取代号。
几乎不可能会容忍蠢货留在身边的琴酒带着对方一起出任务，就是她存在某种目前尚未被他发觉的特长最直观的证明。
跟近期在组织里风头正盛的两瓶威士忌碰头，最后一人迟迟未到，而让他们在组织名下其中一个伪装成酒吧的据点汇合的琴酒愈发不耐地拧眉，伏特加也频繁往门口方向张望。
赤井秀一对空缺的另一人的身份大概有了猜测。
正因如此，提前有所准备，那双昏暗环境下闪动着别样光亮的眼眸先后落到琴酒跟伏特加脸上，玻璃珠似的剔透眼珠微动，环视一圈，看清在场每个人的脸后，有目的性地直接看过来，朝他友好的招手，赤井秀一能够平静地颔首示意。
跟其他两个见过玩家的同事/同期比，苏格兰的心情更纯粹，喝了口自己酒名的酒，掀起眼帘，只感觉被黑暗占据的视野撞进一抹鲜活的亮色。
不过，只是他的错觉。
她也同组织大多成员一样，穿着乌鸦羽翼般的黑衣。
也许跟年龄有关，走路时也带着明显的玩心，会故意地稍重踩下脚步，衣摆就会随着走动时小幅度地掀起轻盈的弧度。
苏格兰沉默着放下酒杯，沉郁的目光移向琴酒。
“解释。”
伏见京己刚走近，就听见琴酒言简意赅地对她道。
吧台上明晃晃放着的伯·莱·塔，让人毫不怀疑如果回答晚了会不会下一秒对准她来上几枪。
“伏见，坐这里！”玩家准备开口的时候，伏特加招呼她坐下。
伏见京己看看伯·莱·塔，看看没对伏特加的行为有任何反应的琴酒，选择挪到两个人中间的空位上坐下。
U型吧台方便跟每一个位置上的人对视，身处犯罪组织的好处之一，你不需要跟在场每个人打招呼不可。
礼貌通常不在组织内流通。
“贝尔摩德前辈知道我被叫来，临走的时候突然说要把她最得意的本领教给我。”伏见京己把贝尔摩德对她说过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
琴酒没对贝尔摩德教了什么给玩家这件事上发表看法，只说：“少把行踪透漏给情报人员。”
“欸，最好注意用词，收集情报可是必修课，不要因为无关紧要的细节扫射到无辜的人。”安室透弯起眼睛，闪烁的眼神不明显地从玩家脸上掠过。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贝尔摩德在组织里有着千面魔女的名号。
易容术……吗？
“呵。”回复他的，只有一声属于琴酒的冷笑。
“后续任务会从邮件里通知你们。”伏特加在琴酒起身的同一时间连忙站起，幽绿的瞳仁从眼前三人脸上寸寸扫过，极具压迫感的气势毫无收敛地外放，“如果你们当中有人是老鼠……祈祷自己的尾巴不要被我发现。”
临走前，琴酒抬眼，给了玩家一个眼神。
嗯……
啥意思？
“既然未来一段时间要一起行动，就请多多关照了。”
安室透主动靠近，坐到空出的位置上，他眼型稍微眯起，语气友好：“偶尔能在训练场遇到莱伊跟苏格兰，但对于伏见小姐，我们还都是零了解，为了之后能够愉快的相处，要来个自我介绍吗？”
“虽然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他补充。
他认出她了。
伏见京己眨眼：“你喜欢那份礼物吗？”
安室透唇边笑意不减。
他在笑，也许是看向玩家的眼神过于专注了，伏见京己微妙感受到压力——跟上次见面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当然。”
“伏见，伏见京己。”介绍完自己的全名，玩家的目光依次从三瓶威士忌脸上扫过，“我从资料上了解过你们。”
“波本，苏格兰，莱伊。”
被叫到代号，安室透眼中笑意更浓：“据我所知，代号成员的资料应该不是那么容易拿到手的？”
这像是一句试探，但他又在下一秒：“代号成员似乎拥有可以查阅相关资料的权限……”
“不，我还没有得到代号。”玩家摇头，“你们的资料是琴酒前辈给我看的，让我注意你们的老鼠尾巴。”
……在安室透预想里，绝对不存在对方会直接戳破她是琴酒派来监视他们的这件事。
“原来如此，请原谅我刚才的试探。”安室透很干脆地对他的冒犯表示歉意，并暗示性地朝她眨眨眼，“因为情报人员总会有私人途径知道些小道消息，差点以为我们是‘同类’呢。”
同类？
“按照交情，我也可以勉强算贝尔摩德的半个徒弟？”
他笑。
安室透没说谎，他是以情报贩子的身份被组织吸纳的，被丢到贝尔摩德手上进修了几个月，说是弟子也不为过。
都是切实发生过的经历，安室透不担心对方注意到前后矛盾的地方而被拆穿。
仗着离莱伊和苏格兰二人有段距离，只要压低嗓音就听不清对话内容，安室透一步步用语言诱导，将话题往‘贝尔摩德’身上带。
同时把握好分寸，假如对方如他所想是个对情绪敏锐的愉悦犯，察觉出他的意图，也可以说是情报人员的下意识而为。
“但都是等价的利益交换，嘛，不过，如果对象是伏见小姐，换做是我，大概也会区别对待的。”
玩家接收到了对方表露出的失落：“如果你想知道，贝尔摩德前辈应该不会介意的说。”
安室透目光微动，从对方话里透露出的随意口吻意识到，贝尔摩德交给她的，极有可能不是易容方面的。
对玩家的在意顿时有所消减，安室透准备随便说些什么，尽可能自然地让话题翻篇，结果很快又在对方口中听到一个难以忽略的名字：
“不过，假如琴酒前辈在场的话，绝对不可能这么大张旗鼓告诉你的啦。”
也是琴酒，让安室透按耐住耐心，在伏见京己靠近时屏气凝神，认真去听其中的内容。
他听到了！
他听到了……
——怎样做才能在任务报告中合理地申报超支的任务经费而不被财务发现。
安室透：……？^ ^
……谁要学怎么当薪水小偷啊！
这种事情他本来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