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做梦都想得到你 念起
虽说这府上人多,可宋清依到底是女子,不怕是假的。
三月初的夜里格外凉,这偌大的镇国府后院里,四处亮着隐隐绰绰的暖光,清依这才松了口气。
这香囊着实重要,且是姑娘家的物什,不论如何也是要找到的。
清依今日去的地方不多,后花园是必经之地,先从那里开始。
清依提着一盏灯低头细细查找着,抬头间看见前方有一个黑影,站在暗处,看身形是个男子。
清依心头一惊,差点将手上的灯掉落在地,强装镇定,想转身快点逃离时那人开了口。
“清依姑娘。”
是李佰。
清依浑身恶寒,不知为何,一股恐惧袭遍全身,她甚至来不及思考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
李佰朝她走了过来,“夜深了,清依姑娘在此处找什么?”
暖色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却又格外瘆人,清依看着他,朝后退了退。
“不过是些小物件,不劳李哥费心了。”清依只想快点逃,冷声回道。
“可否需要李某帮忙?”李佰看着眼前防范至极的姑娘,仿佛丝毫不曾察觉般,笑着开口。
“不……不用了,明日再找也不迟。”清依一手死死攥着灯杆,说完便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谁料,李佰竟一把抓住了宋清依的另一只手,拽向他。
男人冰凉的手,划着清依的脸,眼中带着痴迷,“清依,为何躲我?”
似是感受到了面前女子的挣扎,他轻笑出声,“清依,你可知李某做梦都想得到你?”
清依用力挣扎着,看着面前的男子,止不住的恶寒。
伪君子。
“李佰!放开我!”
“我爹爹尸骨未寒,你便这般对待一手提拔你之人的女儿?!”
清依低声喝道,恐惧之感越来越强,她不能哭。
李佰松了手,似是被这话触到了逆鳞,脸上浮现了愠色,却并未开口。
他静静地盯了她许久,最后一言不发,转身大步朝前院走去。
直到看着那人身影完全看不见时,清依软了身子,跌落在地。
她猜的没错,这李佰有问题。爹爹的事定然与他脱不了关系。
只是他所说的话让她全身发麻,他要她。
以她对他的了解,这次她能全身而退,那下次呢。
清依必须得找条后路,她连自己都护不住,如何查明爹爹的事。
二房定然脱不了干系,三公子刚刚回府,二老爷花天酒地,二夫人又是个不好惹的。
大房镇国公与世子征战沙场,二公子倒无婚配……
眼下只有二公子是最佳人选。
清依失魂落魄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拿着掉落在地的灯盏,一步一步地朝回走着。
兴许是太过失神,步伐太快,路上石子众多,清依险些摔倒在地,灯盏掉落下来,正当清依伸手去拾起时,毅然看见了灯旁枯叶旁的香囊。
借着月光,清依小心翼翼的拾起香囊,细细的拍了拍,护在怀里。
不知是想起了母亲,还是太过恐惧,清依的泪水止不住的流,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声音。
“清依?”一道男声猝不及防传进她的耳朵里,吓的她忘了哭。
此处离福寿院不远了,防守的人在不远处,若非如此,清依也不会就此地待着。
男人在不远处的拱门前,夜灯暖黄色的光裹满全身,如同神祇。
是安霁云。
清依满脸泪痕,蹲在地上,落魄至极。
见那姑娘没有回应,才一步步朝她走来,“怎么在此处哭,夜深了不安全,你不知吗?”
安霁云的话语温柔而有力,不知为何,原本不敢落下的泪,再次汹涌而出,好似怎么忍也忍不住。
“二……二公子……”清依起身行礼。
见姑娘哭的如此之凶,眼泪带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温柔,“可是遇到了什么事?可否说来听听?”说着便递上了帕子。
待擦好了泪,清依才开口:“回公子,奴婢的香囊丢了,找了很久,是母亲留的。”
原来是想母亲了,安霁云没再多问。
似是察觉到宋清依的疑惑,安霁云失笑开口:“清依姑娘可是想问,为何我会在此处?”
清依点了点头。
“小妹今日缠人的紧,将她哄睡了我才得以脱身。”
看着眼前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睛红红,身子仿佛一吹就倒的姑娘,抬头看了看天色,躬身捡起掉落在地的灯盏递给她。
“时候不早了,快些回去吧,别再夜里出来了。”
“实在是要出,也理应多找几个婢女陪同才是。”
安霁云温声细语交代着。
“清依明白了。”
清依走了几步,又回了头,见安霁云还在原地看着她,对上那双凤眸,清依烫也似的回了头,步履如风似的走了。
—
静幽院
安霁云回到静幽院时戌时刚过。
玉泉见主子回来了,忙跟着进了屋子,有些不解:“回府这段时日,为何公子不让奴才跟着?”
玉泉是安霁云的书童,自小在安霁云身边伺候。
若是今夜带了玉泉,那姑娘还不得吓的一句话不敢说。
安霁云唇角带笑,脱了外袍,回头睨了他一眼,“你是主子我是主子?”
玉泉噎住了,干笑着,“自然是您。”
“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备水!”
见主子发了怒,玉泉连跪带爬的往外跑,“是是是,玉泉这就去。”
安霁云在床上辗转反侧,脑中时不时浮现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
翌日一早,眼下微青地去见了母亲。
“什么风将你给吹来了,不是贯会朝着你祖母那里跑,再不济就朝着你妹妹那里钻,今日倒是想起我这个母亲来了。”
余氏故作拈酸,斜睨了安霁云一眼。
这话说的倒没错,他确实来母亲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只低头喝茶,默不作声。
余氏瞧着他死气沉沉的样子,没好气地开口,“可有瞧上的女子?”
“你祖母说的没错,你也不小了,该定亲了。”
安霁云看了眼余氏,不为所动,“这事急不得。”
“什么急不得,你瞧瞧,这京城有几个像你这般年纪的还未定亲。”余氏没好气道。
“你可别提你三弟,你二婶可暗戳戳将亲事看好了,如今没定,不过是你还未定罢了。”
见安霁云只顾喝茶,余氏一把将他手中的茶杯夺下来。
“母亲。”
安霁云满是无奈,伸手将茶杯拿过放回原位,又拿出帕子将余氏氏手上的茶水一一擦拭后出了声:
“母亲,再等等,好吗?”
余氏见他开口,默了默,试探开口,“那人可是清依?”
安霁云没想到母亲会这般直白,绻了绻手指,半晌才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