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发怒 世子妃
今日宋清依让秋痕送了花来,安霁云便想着,他们已经将近大半个月没再见过,便借着给母亲请安的名头来了留香院。
母亲知道他的意思,等到听闻清依回来了,便没再多留他。
谁知一来便是这般场景。
安霁云瞧着细细的那手腕上,一道丑陋扭曲的凹痕渗着血珠,满脸阴寒,通身温柔劲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下了清冷。
吓得众人话都不敢说。
“你们都是怎么照顾的?”安霁云对着伺候的人厉声道。
“公子……是奴婢不小心,不怪他们。”
安霁云没再发难,冷着张脸,朝清依走来,夺过他手中的药瓶,坐在她身旁的凳子上,一言不发的替她上药。
“嘶——”
清依轻呼出声,白着张脸,双眼雾蒙蒙地看着他。
“公子,疼。”
安霁云食指微动,顿了顿,又继续倒着药,动作轻了许多,轻轻呼着气。
清依眼睫轻颤,唇角微微勾起,眼底藏着情绪。
“现在知道疼了?方才做什么去了?”安霁云抬起头来,轻声斥责。
见宋清依低着眉垂着头,不说话。安霁云轻叹一口气,“再是想出去转,也要等伤都好透了才是。”
安霁云边交代边替她换上新的布条。随后收回手,看着她,“从今日起不准再用这只手,你可明白?”
清依只盯着他不说话,似是在对抗。
“说话。”安霁云没好气道。
“清依明白了……”宋清依瓮声瓮气道。
小姑娘低着头,一头乌发对着他,只能瞧着一截白生生的脸,死活不抬头。
“今日听玉泉说你吩咐人送来一捧花,我就知道你不踏实了,这就来瞧瞧你,还是出了这样的差错。”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安霁云剑眉微蹙,静静的坐在那儿,用着最冷俊的面孔,最冷的语气,说着最温柔的话黑眸里是藏不住的担忧,也透着浓浓的斥责。
安霁云看着宋清依低头间,脖颈突出的小骨,白生生的,上面长着一颗小痣。
安霁云心口微微一颤,轻轻闭了闭眼,藏住了眼底微不可察的情绪,微吐一口气。
宋清依垂着眸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舔了舔唇,眸间闪过一丝狡黠,随即换上一脸的楚楚可怜,慢慢地抬起头来看他。
“是清依不懂事了,劳公子费心了。”
“清依知错……”
清依适时的眼眶染上一抹红,只看着他。
“公子……”
见安霁云不说话,清依用没受伤的右手,轻轻地握住了安霁云撑在膝头的大掌。
安霁云自那小手覆上的那一刻,身子僵了僵。温热的触感从手背上传来,仿佛要渗进四肢百骸,五脏六腑。
安霁云心口一烫,慢悠悠地抽回了手,“日后要好好珍惜身子,不可胡闹。”
察觉到手中一空,宋清依眸子微动,收回了手。
假正经。
清依朝着安霁云最近一步,两袖相交,“清依会的。”清依看着他甜甜笑着。
安霁云鼻间萦绕着女子的芬芳,一阵一阵,仿佛撩拨着沉寂的心弦。
“既如此,便好好修养。等到——”
“等到吉日我来接你。”
清依看着他,笑着,“好,清依等您。”
安霁云没再说话,收回眸子,转过身往外走。
宋清依瞧着他落荒而逃的模样,噗嗤轻轻笑出了声,捏着帕子的手抚了抚鬓边,看着那只包扎好了的手腕,不知所想。
—
秋痕和红纹方才一直在此,虽目不斜视,一言不发,但到底还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的。
这清依姑娘,果真不似瞧着那般柔弱。
尤其是方才亲自拆解布条时,一言不发,虽额间细汗不断,仍是一言不发,直到扭曲的伤痕映入众人眼帘,却又不急着上药。
直至二公子“恰巧”闯进,秋痕和红纹才惊觉,这是姑娘设的局。
秋痕察觉到了,红纹自是早已明白,二人对视一眼,眼下便不能掉以轻心了。
既来之,则安之。
—
“母亲。”
世子妃舒氏携女儿们,来给余氏请安时,余氏坐在榻上手缝着一件大氅。
大氅通体乌黑,上面绣着繁复错杂的金丝花纹,像是给边境的公公绣的。
舒氏不由得想起了夫君安展风,心下动容,转身瞧了瞧两个女儿。
看着两个女儿无忧无虑,睁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四处瞧着,舒氏心下柔软,浅笑开口:“萦儿,漾儿。叫祖母——”
“咿呀、呀呀啊——”两位小小姐可不懂,小脸上满是笑容。
余氏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李嬷嬷贴心地将大氅细细的收了起来。
听月奉了茶,垂头立在一旁。
“瑾儿今日倒是有空。”余氏瞧着儿媳妇,唇边漾着笑。
儿媳能来看她,余氏自然是开心的。瞧着舒氏的小脸儿,打趣开口:
“瑾儿瘦了些许,脸都小了,可是她们闹你了?”
这般大的孩子正是闹的时候,何况是两个。
舒氏抚了抚脸,讶然,这她倒是没注意,“不打紧的,只要她们能平安长大,我便知足了。”说着用手逗逗身旁的女儿,笑得眯着眼。
“孩子们平安长大是一回事,世子妃养得好不好是另一回事。”
余氏瞧着面前温馨的场景,目光落在儿媳的脸上。
舒氏一听这话,面上染了红,颇为羞涩,乌发垂在肩颈,美的像画里走出来的姑娘,哪里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你要将身子养好才是,届时展风回来可是要心疼的。”
“我可不想被人指点,说我镇国府岢待世子妃,展风回来可是第一个要恼的。”余氏打趣道。
这下倒好,舒氏更是脸红的抬不起头来,“母、母亲,儿媳明白。儿媳会照顾好自己的。”
“听月,你去库房拿些补品来,于女子身子有益的便是。”
听月的了吩咐,高高兴兴地朝外走去。
这镇国公夫人,真是疼爱儿媳的。
听出这话中之意,舒氏心下一惊,忙起身行礼,“母亲,是儿媳没照顾好自己,能得母亲关怀已是儿媳之乐,不劳母亲破费了。”
听着这话,余氏收了脸上的笑,随之换上的是一脸严肃,有些事还是说出来倒好。
“瑾儿,你是我镇国府三媒六礼、四书五聘,娶进门的世子妃。”
“我知你日子过得不算舒坦,是我考虑不周。”
“今日我便同你说清楚,你舒瑾虽为从四品官员之女,可是却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大家闺秀,品行才貌更是没话说的。”
“若是此后,胆敢有半分闲言碎语说你的是非,就是与我作对,与我镇国府作对。”
余氏起身亲自将舒氏起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睛,继而道:
“瑾儿,你不该有愧,有愧的是我镇国府。我今日给你的补品是一位婆母对儿媳的关怀,更是对你将展风的一对女儿,照顾的极好的赞美。”
舒氏红了眼,看着婆母,骤然跪地盈盈一拜,随后抬起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余氏。
“我舒瑾在此立誓,忠于镇国府,忠于丈夫,竭力做好世子妃,撑起夫君的颜面!”
余氏终是落了泪,“好!好!不愧是我将门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