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懂什么?
电梯里,甘澄问:“什么事?”
段家凌细细打量她,眼神困惑中带点质疑。【江天谕】这人,过于简单,什么都摆在脸上。说他单纯么,也不完全是。有时候做事老练又果断,透着精明。
——给人一种强烈的割裂感。
段家凌把甘澄整个人从上到下看了好几遍。
电梯门打开,抵达总经办,他一言不发地走出去。
没礼貌,这人!
甘澄跟上去:“段家凌?段总,什么事?”
段家凌脚步未停:“六点来我办公室。”
“……哦。”
真要加班啊。好吧,跟段家凌加班总比跟假舅舅吃饭要好点吧。
经过这次事件,江盛元气大伤,下半年计划大调——段家凌就在给她讲这些。
“跃澜的项目江董会去谈,要是成了,大概明年年初启动……”
下半年发展项目砍掉了三分之一。去年成功签约并获得证书的土地要加快进展,严格把控C、H城文旅项目。下达对百货、酒店的收入和利润指标,年底必须达成。以及下半年着重推进国际战略,年前完成至少一家并购,落地一个海外酒店项目……
甘澄无意识地用笔戳着脸颊,听段家凌讲完,问:“我主要负责哪些?”
“你辅助我就可以。”
“哦……”
段家凌简单收拾桌面,文件放好,关上电脑。走出来时,轻轻拍了下甘澄的肩,自然地发出邀约:“走,喝一杯?”
甘澄迟疑要不要拒绝。
上次虽然答应了江天谕,但心里一直挺不服的。甘澄转念一想,有了!
他上次说的是不跟公司里的人有交流,不告诉他不就行了?就说她是一个人去的。
甘澄同意了段家凌的邀约,感觉有点小刺激。
还是上次那家酒馆,段家凌要了杯威士忌,甘澄换了一种气泡清酒,车厘子味。
“你还在调查蘅安的案件?”
甘澄刚拎起杯沿挂着的那两颗车厘子,就听见段家凌这么问她。
“唔……没有啊。”
他怎么知道?
难道他偷翻她包了?
“你早上十点左右登陆了内部账号,下载了加密文档。”
高级权限是段家凌给开的,会收到“危险操作”的提醒。自然清楚她早上又下载一遍蘅安文旅的加密文档。
甘澄抓了下头发,心虚地喝一口酒:“我存一下档,不行吗?”
“所以你去找过陈平昆了?”
心咯噔一下,这都被他猜到?
甘澄还没找陈平昆,已经让侦探去调查,等有证据再去。
“我找他干嘛?”
段家凌笑了下,撑着额头,颇为无语的样子:“你要查随你,不过从明天开始,我给你开的权限收回。”
甘澄松口气,还好提前先下载了。
他又补充:“这是你爸的要求。”
江旭?
为什么段家凌会告诉她,挑拨离间?
“哦。”
甘澄发现江天谕很喜欢坐在黑暗里吓她。十点半,她打开大厅的灯,江天谕的脸转过来。“不是跟你说了,不用等我吗?”甘澄捏着门把手,轻推关上,面对江天谕略带审视的目光,莫名心虚,“我先上去睡觉了。”
甘澄多喝了一杯,调酒师说是新品,让她帮忙品鉴。她觉得好喝,全喝掉了。那杯酒入口淡,后劲却很足。车上时,酒劲慢慢涌上来,甘澄觉得自己半醉了。被江天谕发现,又要一顿批。
脑子现在晕晕沉沉,好像灌了一大袋沙子,她晃了晃脑袋,朝楼梯那走过去。
“甘澄。”
快走,快走。
楼梯口,她被拉住了。江天谕的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干嘛?”甘澄像赶蚊子一样把他的手打开,走上一级阶梯,“江天谕,别靠我那么近。”
“跟谁出去了?”
“应酬!”
她晃了下,脸上的酡红愈发明显,没踩稳阶梯,身体歪了歪,被江天谕扶住了:“上次不是跟你说了,直接拒绝就好。那些乱七八糟的酒局没必要去。”
“你懂什么?”甘澄淡淡瞥他一眼,拉开他的手。对就是这样,甘澄你做的很好,不就是喝了两杯酒,又不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不说了,我要休息。”
“又是段家凌?”
他是跟段家凌较上劲了是吗?
“对!就是他!”甘澄瞪着面前这张冰块脸,终于把憋在心里好几天的话一股脑地讲出来,“江天谕,你知不知道你有的时候真的很讨厌。总想着控制我、限制我!不让我喝酒,也不让我亲近公司的人,我上次只是跟段家凌喝了一杯酒而已,都没讲一句话,就被你那么说……”讲到这里,甘澄有点委屈,忍不住埋怨起来,“跟你呆在一起,我一点都不自由,偏偏现在还变成了你,我都没有自己的生活了……”
他的呼吸骤然沉重,手捏住她的手腕,用力的。
许久,他才开口:“所以,你想亲近段家凌?”
甘澄震惊地看着他。
所以她每次跟江天谕沟通都会失败——他永远找不准她话里的重点。
他们中间永远隔着另一个男人,以前是程放南,现在是段家凌。
“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好,甘澄,我问你,你如实告诉我,不要骗我。”
“你问。”
“你今天真的是去应酬了吗?”
甘澄没答。
“好,我知道了。”江天谕笑了一下。甘澄觉得他这个笑怪瘆人的。不过还好,现在不是本体江天谕,不然又要折腾死人。
“甘澄。”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我希望不要有下次。”
什么态度!
“凭什么你说什么我就得听?我不要,上次的承诺作废!”
“甘澄!”
江天谕按着她的肩膀,压到墙上,双眸汹涌着海浪。他这段时间的训练卓有成效,力气大了很多。
男女之间存在先天性的力量差距,江天谕这具身体又是一米九的大骨架,根本不是同一个量级。
甘澄稍稍用力就把江天谕推开了:“好了,不要闹了,早点休息吧,别总是想有的没的。”甘澄就觉得他心思太重,要像自己看开点才好。
江天谕被她甩在身后,暗自咬了咬牙,又冲上去,握住她的手臂。
“你又做什么?”
酒劲又一波涌上来,胸腔深处,仿佛有人撒了一把催化剂,哗的一声,瞬间燃烧,整个胸腔都要炸开了!
理智即将被身体的本能掠夺,甘澄猛地推开江天谕,死死按住躁动的胸膛。
嘭的一声,江天谕重重地撞到墙角,他闷哼一声,脊背因为疼痛曲起来。
从甘澄的视角看,江天谕特别可怜,小小的一只缩在角落。像被遗弃的小动物。
柔软的头发散在肩上,灯光在他身上铺上一层温暖的光泽。
“你……没事吧?”甘澄走过去,不敢离他太近,“对不起,我早就告诉你了,别靠我那么近。”
江天谕抬起头。
甘澄看见自己那双眼睛里流露出那么明显的痛楚。
猛烈的心跳声中,她听到江天谕说。
“甘澄,你就那么讨厌我。”
他的眼眶好像红了。
甘澄觉得自己被操控。
又或者是疯了。
她不受控制地朝江天谕走过去,弯下腰,轻轻地捧住了他的脸。
“不是的,没有讨厌,是因为——”
她注视着他说:“你太可爱了。”
说完,甘澄低头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