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死丫头给我闭嘴——”

孟格桑彻底破功，一脚刹车把车停在路边，又羞又恼，趴在方向盘上笑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就这点不好，黑历史如数家珍，记得比本人还牢。

伊梨偏不：“桑桑这个家伙，天天拉我去紫霄宫听讲，就为了近距离看帅哥。我是听得昏昏欲睡，她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眨都不带眨一下。瞅瞅，从小就那个死样儿，眼光刁钻。噗呲——”

说到这里，伊梨也破功了，哈哈大笑。

“不过小哥哥确实帅，神似白古前辈，气质也好，像神话故事里的谪仙人。我也很心动啊，就是没桑桑大胆。后来修行结束，道士哥哥要走了，桑桑哭的可伤心。拉着人家的衣角，非让人答应再来看她。说实话，她只交了这么几个男朋友我是万万没想到。都说三岁看老，她看起来对男色根本没抵抗力啊。”

而以孟格桑的美貌和能力，想要什么男人搞不到手呢？

据伊梨所知，那位名满全球的莱昂纳多也追过她。大概是零八年，在美国参加金球奖的时候。

小李子虽然青春不再，不复二十代的美貌，三十代也风华正茂好不好？要说年龄不合适，他可比李正宰小两岁呢。

“桑桑，你当初为什么不和小李子交往？我记得你挺喜欢他的。”伊梨趴在椅背上，问好友。

孟格桑好不容易停住笑，揉揉僵硬的脸颊，对着后视镜整理发型。听到伊梨的话回答：“因为我喜欢的是他的脸，是演绎的角色，唯独不是莱昂纳多这个人。”

演员和角色，孟格桑分得很清。移情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尽管演员本身非常容易因戏生情，因为全身心投入一个角色，个人情感不可避免会受到影响。

她之所以每拍完一部戏都要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休养一段时日，正是为了把不属于孟格桑的感情统统清理干净。

“抛开角色滤镜，里奥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尽管他帅得一塌糊涂。”

只看脸的喜欢，太肤浅也太单薄。受父母的影响，孟格桑对感情近乎虔诚的认真——不轻易开始，不潦草结束。

“好啦，不许再逗我笑。咱俩时间多，荀齐要赶飞机的。”

听八卦听得正开心，被踹一脚的荀齐：“……是，我赶时间，赶紧吃饭吧。”

伊梨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怂！！！

荀齐作势要打她：你行你上啊。

孟格桑懒得理他们的眉眼官司，点火上路。汽车一路开到墓园所在的山脚下，三人捧着花步行上山，神色不自觉肃穆许多。

“哥，我们来看你了。”孟格桑把花放在墓前，手指抚过墓碑上的照片，眉眼柔和，“最近怎么样呢？有没有搭子打麻雀？”

三个人提着清洁工具，把本就不脏的墓再清理一遍。边做边絮絮叨叨地说话，生活、事业，快乐、烦恼，全都一股脑儿倒给他，半点不见外。

做完卫生，孟格桑从兜里掏出一包万宝路，点燃一根放在墓前，自己也含了一根：“喏，你最喜欢的香烟，陪你抽一根。”

伊梨和荀齐各自过来拿走一根，三个人站在墓前吞云吐雾，时不时说几句话，直到墓前那一只烧完。

“走了，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微风卷起烟雾，飘摇着飞上天，仿佛应答。

按照先前说好的，从墓园出来去中环歌赋街吃午饭。

“老板，来一碗清汤牛腩面。”

“牛腩河粉谢谢。”

“一份咖喱牛腩。”

坐在熟悉的位置，吃着熟悉的食物，孟格桑有种物是人非的荒诞感觉。加快速度吃完，跑去外面抽烟。

其实没有很难过，只是惋惜，心头始终被遗憾萦绕。

看出她心绪不佳，送荀齐到机场后，伊梨硬拉着孟格桑去逛街，言之凿凿：“我要买几条漂亮裙子，明天聚会绝不能被阿燕比下去！”

孟格桑忍俊不禁：“还惦记上次的事呢？”

“当然！她竟然说我像小学生，忍不了一点！”伊梨面目狰狞，五官扭曲，一副气急的模样。

上次聚会，她穿了一条略保守的白裙子，被陈芷燕吐槽是小学生审美，白瞎了漂亮脸蛋和身材，气得一晚上没跟她说话。

后来是怎么和好的？

孟格桑仔细想想，好像是被阿燕的糖衣炮弹腐蚀了？

还以为她忘了，没想到是把糖衣吃了，炮弹随时准备打回去。

“不气不气啊，”孟格桑像在哄孩子，“走，给你买漂亮裙子去。”

“看我刷爆你的卡！”伊梨一手指天，“Go——”

在有购物天堂之称的香港，大牌奢侈品，小众设计师品牌，性价比高的平价产品，只要想没有买不到的。

两个不差钱的女人跟疯了似的，从一个商场逛到另一个商场，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堆满跑车后座。

“不行了……”伊梨拖着孟格桑的胳膊，双腿重如千斤，“我走不动了，桑桑，我真的不行了，歇歇吧……”

“这就结束？”孟格桑看着她，眼神戏谑似笑非笑，“啊~方才是谁说要刷爆我的卡来着？是谁啊？”

伊梨装傻：“不知道啊，我不知道。”

论能屈能伸，无人能出其右。

尽管见过很多次，孟格桑还是被逗笑，“行，放你一马，找地方吃饭吧。”

“欧耶！”伊梨欢呼，“我早就看好了，去游轮上吃，订好位置了。”

原来是早有预谋。

孟格桑自无不可，把一车战利品送回酒店，便载着伊梨往港口去。冬季天黑得早，登船时夜幕已经降临。维多利亚港的风景经年不变，两岸灯火辉煌，流光溢彩。

伊梨订的位置在二楼甲板，比一楼人少且视野好，两人落座不久便有侍者过来招呼她们点餐。

孟格桑提醒：“起风了，吃点热的，不要着凉。”

打算点个冰淇淋吃的伊梨：“……”

恋恋不舍地挪开目光，投向主食。

孟格桑扶额：“……一个，饭后再吃。”

“好的~”伊梨立马应下，生怕她反悔。

上菜需要一点时间，侍者应她们的要求开了一瓶香槟。两人边对饮边看楼下甲板上的表演，乐声伴着江水悠悠，身心舒畅。

“真的喜欢他？”伊梨突然问。

孟格桑知道她指的谁，笑了笑，认真道：“是啊，很喜欢呢。”

“你们……看上去不是那么合适。”

异国，年下，爱豆，debuff叠满。明明可以谈一段更轻松惬意的恋爱，为什么非要挑战hard模式？

“所以呢？”孟格桑终于抬头看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伊梨烦躁地抓抓头发：“我能说什么？反正你也不会听。”

“是，我不会听。”孟格桑毫不犹豫地点头，似乎觉得伊梨抓狂的样子有趣，于是真的笑起来，“感情这种事，不走到最后谁知道对方是不是对的那个人。对我来说，只要彼此真心喜欢就够了。”

无论未来迎接她的是欢乐还是悲伤，抑或悲喜交加，已经做好接受的准备。

重要的从来不是结果，是相爱的过程。她会珍惜和至龙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好好经营这段感情，结局如何交给天意。

“如果知道了结局才去相爱，不觉得很无赖也很无趣吗？”

晚风中笑靥如花的那个人，眼眸比今夜维港的灯火还璀璨明亮。

无赖吗？

无所谓啊，我只希望你快乐。

不管你表现得多么强大淡然，结束一段以真心开始的爱恋不可能不受伤。

所以人为什么要恋爱？烦死了。

伊梨别开头：“知道了，类似的话我不会说第二次。总之，不管怎样我都在。”

不论什么时候，她们总是在一起的。

孟格桑眼中溢满笑意，轻啧一声：“这是我的台词。”

“你的台词怎么了？”伊梨跳脚，“你人都是我的，台词算什么？”

“是是是，你说得对。对了，至龙的组合一周后在香港开演唱会，他说给我留票，你想看吗？”

“算了，你自己去吧。什么时候他不是男性朋友而是男朋友，再带到我面前吧。”

“快了！很快的！”孟格桑眨眨眼，狐狸般狡黠。

伊梨：“……”

顿时觉得自己满腔担忧喂了狗，这是只千年狐狸啊，哪有人玩得过她，最后伤心的不定是谁呢。

吃完饭两人直接回酒店，伊梨回自己的房间洗澡休息，孟格桑换了一身方便运动的衣服，去酒店健身房补早上漏掉的锻炼。权至龙打电话过来时，她正在跑步机上慢跑。

“姐姐~”

声音又甜又奶，孟格桑心软得一塌糊涂。

“至龙啊，在做什么呢？”

“在公司，刚说完演唱会的事。”权至龙趴在椅背上，无聊地转圈圈，“后天飞东京，有演唱会。”

“真的辛苦了，今天可以早点回去休息吗？”

网上有Bigbang的世巡行程安排，孟格桑看完直咋舌。平均每周两场演唱会，另外还有组合和个人行程，累死人的节奏，有空闲就想让他多休息。

“不行呢，一会儿还有工作。”

艺人就是这样了，时间都是碎片化的，一会儿忙一会儿闲，打电话都得掐点。

“我和经纪人哥说了，给姐姐留两张票，演唱会那天他会接你到后台。”

“不用两张，一张就够了。”

“伊梨前辈不来吗？”

“嗯，她说等你不是我的男性朋友之后再见面。”

不是男性朋友是什么？男朋友吗？

权至龙脸颊发烫，捂着脸颊小声抱怨，“呀，姐姐为什么每次都这样？留给我来做不行吗？”

孟格桑明知故问：“我哪样？”

“……”说不出口。

权至龙：“咳，总之，接下来姐姐不许轻举妄动，交给我好不好？”

“呵~”电话那头的人轻笑一声，给出答复，“好，答应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