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圣鲛疼得眼冒金星，直喘粗气。生命刻刀带给他的刺痛穿透皮肤，直达灵魂，像是要将他磨灭。

“嗯......”

他的声音轻得快要被呼吸吞没，但还是被清辉捕捉到。她心一横，态度坚定地刻完剩下的部分，哪怕自己的肩胛骨快要被他捏碎也毫不手软。

等她刻完后，血痕按照落刀的顺序慢慢发出金光，就像她额前印记的光芒。随着疼痛感消失，他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然后双眼失神地向前倒去。

清辉手疾眼快地接住他，揽在肩上轻声安抚。

其实她心里一直有些问题还没解开，见小圣鲛慢慢缓过来，便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偷族里的水玉，是为了来人间找我？”

“嗯。”他揽着她的腰，撒娇般靠在她肩头，声音细若游丝道，“我等不到姐姐大人，所以就自己来了。”

“我们之前见过？”

“没有。”

“那你为什么选择我？又是怎么找到我的？”清辉瞳孔微缩，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

小圣鲛迟疑了一会儿，语焉不详地说道：“姐姐大人身上有东西在呼唤我。”

“呼唤你？”她双手扶在他肩膀两侧，继续追问道，“那是什么？”

“不知道，但那东西的气息与我很亲近。”

小圣鲛眼神躲闪地低下头，声音也越来越低，最终变成了几乎听不见的耳语。

或许是怕清辉误会，他又猛地抬起头，一脸慌乱解释道：“姐姐大人对我很好，我是真心想待在姐姐大人身边的。我不想跟着别人，不想去当别人的神器。”

“我知道了。”

清辉若有所思地摸摸他的脑袋，先一步走下软塌，转身对他道：“我们去找那个神官吧，去完成结契的最后一步。”

“好。”

小圣鲛见自己萌混过关，立马用漂浮术跟她一起出门。他欢快地摆动着尾鳍，像一条自由自在的锦鲤。

等他们回到契约室后，男神官联合其他三位神官替他们设下印记连结法阵。

清辉牵着小圣鲛站在法阵中央，有无数个灵力化成的光点四处浮动，像萤火虫一般围绕在他们身边，如梦似幻。

她胸前的印记开始慢慢发烫，接着迸射出一道金光。这道金光与小圣鲛迸射出的蓝光在空中相融，最后重新流回她的印记里。

“你有自己的名字吗？还是需要等我为你赐名？”

“有的，我叫帝曦。从记事起，我就觉得自己叫帝曦。”

帝曦？

清辉愣了一刻，然后咬破自己的右手食指，用鲜血在空中写出他的名字。她一直以为所有神兽都是由主人起名的，没想到他早早就给自己选好了名字。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空中的血字缓缓飘落到小圣鲛腰间的印记上，然后渗透进他的皮肤里。

突然，她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值在快速增长，像是要从她的身体里溢出来，马上就要把她撑爆。她动用祸乱之眼时受的内伤迅速恢复，灵力增长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三十万，三十一万......四十万，四十一万......四十七万，四十八万，四十九万！

当到达四十九万时，清辉身体一软，脸色苍白地跪倒在地，眼眸中流露着痛苦之色。她强忍着不适，紧紧握住拳头，咬牙吸收在她体内乱窜的灵力。

四位神官见状逐步收回灵力，法阵随之瓦解。她的灵力增长速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最后停在五十万。

百万灵力是成神的敲门砖，她仅凭一次契约就提升了二十几万点灵力，这是多么可怕的天赋。

“恭喜清辉大人获得新神器，您可以运转灵力，呼唤神器的名字试试看。”男神官神色紧张地对她点头示意道。

“嗯。”清辉假装镇定地站起身，抬手道：“帝曦。”

下一刻，小圣鲛周身白光一现，瞬间消失在原地。她低头打量着自己手里寒冰质地的冰蓝色双/枪，不禁陷入沉思。

她的神器是热武器？嗯......这确实比较罕见，就是不知道威力怎么样。

"帝曦。"

她话音刚落，身边便亮起一道白光，而小圣鲛的身影则在光里出现。

不知何时，小圣鲛的鱼尾变成了人类的双腿，他光着脚踩在地上，肌肉线条流畅有力，显示着年轻生命的勃勃生机。他的耳鳍和蹼爪也发生了变化，粗略来看，他的身体和人类已经没有明显区别。

他又长高了许多，头发也长了不少，已经长到锁骨还要下面一点，气质看起来比先前更稳重些。

见周围的人都盯着自己，小圣鲛局促地拢了拢穿着的黑色过膝外套，更添一股半遮半掩的性/感之美。

“姐姐大人，我们可以走了吗？”他有些焦躁地低声道。

“可以。”清辉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对他笑着说。

“等一下！”

男神官突然出言阻止，清辉和帝曦都皱起眉，纷纷面色不善地向他望去。

他拿起托盘上的裤子，直接朝帝曦的下/摆一丢，裤子便整整齐齐地穿在帝曦身上。紧接着，他又拿出一个黑色项圈递给清辉。

“神器在特定条件下能使出神技，如果主人无法控制，那后果不堪设想。所以神器都需要佩戴项圈，必要时主人可以启动里面的法阵，这样项圈就会不断收紧，给神器造成窒息感。”

清辉闻言，寒着脸拒绝道：“我的神器我能制得住，不需要这个东西。”

“清辉大人！”男神官伸出手将她拦下，着急地说，“清辉大人，这条规矩是我们神器管理局的最高法则，就算星迴大人亲自为你而来也不能更改！”

“这跟星迴又有什么关系？”清辉周身灵力一震，将男神官震退了好几步。

“姐姐大人。”帝曦牵着她的手，在她耳边战战兢兢地低声道，“其实我可以带项圈，没关系的，而且我会永远听姐姐大人的话。”

他将她的手包进手心，仿佛在向她承诺陪伴和守护。她用指甲在他的手心里挠了挠，动作虽小，却像一股电流直击他的心灵深处。

男神官在这件事情上寸步不让，她又跟他僵持不下，最后这个项圈还是戴在了帝曦的脖子上。所幸这个项圈不是很丑，她也只好勉强接受。

由于小圣鲛刚拥有双腿，还无法熟练地进行移动，神器管理局为了缓和与她之间的不愉快，派神官直接用定位转移法阵把他们送到家门口。

这次结契几乎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他们晚上出去，回来已经是第二个晚上了。

结契后，他们都进入半辟谷境界，哪怕一天只吃一顿也不会觉得很饿。她在铭刻时出了一身汗，所以现在只想赶紧洗个澡，然后躺在床上睡一觉。

清辉打开电视机，等教会帝曦使用遥控器后，她才拿着干净的衣服和浴巾去浴室泡澡。

水蒸气从浴缸里升腾而出，氤氲了浴室里的镜子。她惬意地泡在水里，每一寸肌肤都被柔和的热感包围，如同最细腻的抚触，让她昏昏欲睡。

不知泡了多久，她隐约听见客厅里传来剧烈的敲门声，接着又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这声音不是帝曦的，但她总觉得有一丝熟悉。

她能感受到不远处浓郁的人类气息，难道是有人类想要找她吗？

客厅里，帝曦将小板凳搬到茶几与电视之间，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播放动画片的显示屏，他很喜欢大玻璃里五彩斑斓的画面和欢快的儿歌。

就在这时，门板上传来了一阵清脆有力的敲击声，像是有人在用指关节叩门。

“你好，有人在家吗？”一个粗犷的男声从门外传来，他听不见有人回应，便继续更用力地敲门。

“你好，我们是来做消防安全排查的，有人在家吗？”

砰砰砰——

帝曦本不想理会，但敲门的声音实在太大，已经影响到他看动画片了。他烦躁地站起身后，直接用漂浮术移到门前，然后铁青着脸将门打开。

门外站着三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位是这栋房子的房东。他见到帝曦时有些惊讶，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这层的住户是一个眼睛看不见的女生。

“你好，我们是来查消防的，方便让我们进去吗？”

帝曦闻言没有回话，他握着门把手，面色阴沉地直接将门关上。

圣鲛的领地意识非常强，虽然他不知道这些人想进来做什么，但他绝不允许不认识的人踏入他的领地。

房东见状，连忙将手搭在门把上，然后用肩膀抵住门板，一脸不快地问道：“之前住在这里的那个女孩子呢？她不在吗？”

“帝曦。”

帝曦正准备开口，却被一声呼唤制住。

他侧过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不由愣在原地。但下一刻，他突然内火攻心，感觉胸口像是被绳子勒住了一般。

早在房东发问的时候，清辉就已经从水里出来。她担心帝曦无法应对，所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从浴室里跑出来，然后直奔客厅。

水滴顺着她光着的脚滑落在地，从浴室到客厅流了一路，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当她裹着一条白色浴巾出现在客厅时，帝曦突然萌生出一种想要把她藏起来的欲/望。

这是他第二次看清她五官的样子，她闭着眼睛，气质温婉而有热烈，并且还散发着一种不可言喻的魅力，让深深他着迷。

她将沾着水汽的头发披散在身后，许多水珠顺着她的肩膀、手臂和小腿流下来，像是在跟人炫耀它们亲吻到她滑嫩的肌肤，勾得人心生妒忌。

但是，她怎么可以这样子就跑出来！她怎么可以这副模样出现在别人面前！

“姐姐大人！”帝曦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对她不满却又拿她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