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起去死
“祭百是一百条赤角...龙,献祭化形的,所以就叫祭百了。”絮尧不太情愿地道,说完特意留意他的表情。
洛知谦听了,没发觉不对,只是满含赞赏地道:“哇,献祭?听着好厉害,难怪阿涟你这么厉害!”
祭百暗自垂泪,如此霸气的品种一下子降级这么多,他心里好苦。
“她现在已经认你为主了,你们的羁绊之力也形成了。”絮尧连忙转移话题,怕他仔细思索。
“羁绊之力?”洛知谦果然被新问题所吸引,问道。
絮尧继续解释道:“羁绊之力,就是主人和灵魄的精神连接。”
“释放羁绊之力,无论两方相距多远,无论形态,灵魄都可以马上回到主人面前。”
洛知谦点点头:“这样啊,那有这个羁绊真好,主人和灵魄可以永远不分开。”
絮尧否认:“并不是,往往释放羁绊之力代表的更多是分别。”
洛知谦皱起眉头,透露出困惑:“为什么,灵魄都到主人面前了,不就是在一起了,怎么还会分别?”
“这是另一个问题——主人在什么条件下会找不到灵魄呢?”
絮尧伸出手,赤凌剑出现在手中。
此刻距离近,洛知谦更觉此剑杀气满盈,气势逼人。
“灵魄可以化成两种形态给主人,灵器和灵饰。
这是祭百的灵力幻化成的赤凌剑,灵饰只是休息之处,可以建立单独的精神空间和主人对话。
灵器才是一个灵魄实力的体现。
每个人修炼的侧重方向不同,形成的灵器也会不同,攻击和防御力也不同。”
洛知谦指了指赤凌剑,“那阿涟你肯定是主攻击吧。”
絮尧不屑道:“当然。”
不过我防御也不差就是了。
絮尧指了指洛知谦的灵魄:“但她灵力不高,现在还化不成灵器,你的神息也还没有觉醒,算半个普通人,没什么灵力,现在提攻击防御还很早。”
洛知谦尴尬:“额……”
好直白。
“那既然灵魄可以化成灵饰和灵器两种,依附于主人,主人也可以通过心灵感应找到灵魄,为什么还会有找不到彼此的情况呢,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
“有一方已经进入濒死状态。”
“可能是主人重伤,和灵魄的精神连接断了,感应不到了。也可能是灵魄灵散,已经没有能力再回到灵饰或者灵器之中。”
“这个时候,任意一方释放独属于你们自己的羁绊之力,就可以找到彼此,然后——”
“一起死去。”
洛知谦眼睛陡然睁大。
絮尧又道:“不过这只对互相有爱的人才有效,你要是不想陪对方一起死,你也可以不去死。”
“往往遇到危险,都是灵魄来保护主人,所以主人一般不会受什么伤。”
“就算主人受伤,也都是灵魄选择陪主人一起死。”
“羁绊之力,虽然是两个人的法术,但一般都是灵魄为了同主人而去,或者主人让灵魄替自己去死的时候,才会用。”
絮尧平淡的脸上有落寞,还有惋惜:“人一生可以不只有一个灵魄,所以有很多人对灵魄嗤之以鼻,视如敝屣,毕竟他们还可以有别的选择。”
“而灵魄,却是甘愿为千百年来等待的唯一主人赴死。”
洛知谦听懂了絮尧话里的意思,马上回头对她坚定道:“我不会如此对你的,我也认定,你是我的唯一!”
她在洛知谦说完后,神色一变,上前了一步,变为男相。
她越过祭百,还不经意间看了眼絮尧,回答道:“嗯,我愿意相信主人,我会保护你的!”
絮尧玩味地勾了勾唇,很是满意,眼中精光闪烁,略带狡黠,对着二人道:“我和祭百也会保护好你们的。”
“毕竟,我们要一起修炼成仙呀!”
洛知谦听完笑了,笑容爽朗,眼中明珠生晕,光彩琉璃,掩饰不住的开心和期待:“嗯,我们一起!”
他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感觉。
“时间不早了,我去做饭。”洛知谦道。
临走之时,他对着男相的他低语:“再给你想个好名字!”
说完他便进屋,只剩下三人。
絮尧在他走后示意祭百。
祭百应下,轻吐出一口气,一个赤金色灵团就出现。
赤色光线层层包围,一股一股地正向外涌出灵力。
祭百丢给他:“这是我的天赋法术,可以幻化任何人的分身,给你了,我不在的时候保护好洛知谦。”
絮尧也捻了捻手指,一只翅膀仿若透明,下翅红晕,舞翅轻盈的蝴蝶便跃然于手中。
她递给他:“这是魔界的玉腰奴,找不到我的时候传话给它就好。”
他乖乖听话收下,为日后做准备。
屋内。
絮尧和洛知谦正吃饭。
“阿涟,我想好名字了!”
“嗯?哦,我忘了说了,给灵魄取名字,不要冠姓。”
“为何?”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是三界默认的规矩,大概的说法是想让灵魄保留他们最后的性格,区别于有名有姓的魔、神、人。”
“这样啊,那你说,人经常抛弃灵魄,难道神和魔不会这样吗?”
絮尧不屑地冷笑一声,语气很是嘲讽:“神与魔都是天生的强者,才不需要像人类一样靠着灵魄修炼。”
“神和魔才是真心对待灵魄的,无关利益,只有爱与陪伴。”
“也不会和人类一样不知感恩,仗着自己可以有很多选择机会就随意挑选,给灵魄短暂的生命,然后掏空他们的灵力就抛弃。”
洛知谦哑口无言,沉默片刻,缓慢道:“确实有很多人如此,我也亲眼见过。”
但他可以保证:“但我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的。”
絮尧抿嘴不语。
“对了,我给他想的名字是——思无涯。”
“嗯。”
“因为我小时候很想爹娘但没有人说话,总在那片竹子里偷偷哭,只有竹子听我说话,他又正好是那些竹所化。”
“所以我想,既然听我说话的竹子化成了人,思无涯这个名字就还……挺符合的。”
絮尧点点头,无关紧要的事她不在意。
“嗯,从今天开始你就开始修炼吧,你刚有了灵魄,和他还不是很熟悉,要好好配合一段时间,下个月我们再去天青派考核入山。”
洛知谦还想问问她名字好不好,见她不想多说又止住了,只能答应道:“好,我知道了,我会用心的。”
……
从这天开始,洛知谦便一直为天青派考核而努力修炼。
直到——
竹丛中。
“你一个人在这干什么?”
思无涯猛地回头,看清来人后立马低下头,惊恐万分,周身被一股寒气笼罩。
絮尧定睛,双目透过竹子,找到不远处林中修炼的洛知谦。
“你不去和他一起修炼,在这干什么?”絮尧询问。
思无涯站的地方和洛知谦还有一小段距离。
思无涯把头埋得更低,手指不安地搅动,不敢答但又不能不答,只能哆嗦着说:
“主人…主人刚开始修炼,灵力堵塞…修炼很痛苦…我是想帮主人疏通的,但是主人怕我…我辛苦……”
思无涯越说声音越小,喉咙发紧,心里扭成一团。
怎么办怎么办?她一定会生气的......
哪有灵魄不帮主人修炼的理的......
他等了几秒絮尧的怒火,却没有等到。
只听她冷声命令道:“过来。”
“是!”思无涯心里七上八下,脚步沉重地跟上。
竹林中心。
洛知谦盘腿而坐,身下法盘缓缓转动。
原本闭眼的洛知谦隐约感觉到了有人,一睁眼便看见了两人。
没想到是看见的是絮尧。
洛知谦顿时心潮起伏。
他总是感觉她的性格和她的气质,好像都写着“生人勿近”。
他们虽然刚认识,但她对他还挺好的。
救了他,带他一起修炼,还给了他灵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这么觉得,也不好直接问她。
难道要问:你为什么一下冷淡一下热情吗?
他问不出口。他无权批评别人的性格。
况且她只是面上冷淡,有些时候还有些“热心”。
他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和她相处。
“阿涟,你怎么来找我了?”洛知谦摇摇脑袋,逼迫自己别想那么多,正常地和她说话。
又看到跟在她后面的思无涯:“怎么了无涯?”
思无涯不敢在絮尧面前和洛知谦说些什么。
洛知谦很高,哪怕絮尧一米七左右想和他对视也还是要微微抬头。
她刚一抬头,就对上他低下的眼。
她虽然给人一种孤傲的感觉,可五官却是温婉清秀,出挑而不锋利。
特别是那双水灵的眼,澄澈如雪,明净纯洁。
只是双眼的主人总让它蒙上一层清洌。
絮尧打量着他,他眼中的情绪她看不懂。
但她没忘她的目的,直接问道:“你觉得他为你疏通灵脉很辛苦吗?”
洛知谦一瞬间看向思无涯。
思无涯和他对视一秒,苦着脸撇嘴,不敢作声。
絮尧不等他的回答:“其实你只是想对思无涯好,是吗?”
“额,嗯......”洛知谦闷哼道。
“我说过,给灵魄生命是一种爱和责任。但其实,这种爱与责任并不是让自己独自承受痛苦,不拉灵魄一起‘受罪’。”
洛知谦已经隐约猜出来她想要说什么了。
“疏通灵力确实很累,即使自己可以完成,但比起有灵魄的速度,自己慢得多不是吗?
你知道他可以帮你,可这在你眼中这是个“麻烦”,会让他受累。
所以你就不考虑他的想法,擅自替他做了你觉得会让他轻松的决定。”
“不不不不不!不是!我不那个意思!”洛知谦慌忙摆手否认。
可她没有停下来,甚至语气还带了些怒意:“他爱主人听主人话的天性,你知道。”
“所以你不用考虑他,只要你想做些什么,都不用告诉他,直接做就好了,毕竟他不会忤逆你。”
“可你又知道吗,再弱小的灵魄也永远有一颗帮助主人的心,再苦再累,他们都不会离开,除非是你把他往外推。”
她边说着边步步紧逼,洛知谦被她威压震住只得向后退。
“他们要的,是永远和主人站在一起。他都可以为你去死,难道还会在意这点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