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幼稚的手段
当看见黑发少女攥紧的拳头时,深知她性格的两个小孩,都想到了她会突然发难。
他们莫名默契地对视一眼。
太宰治正好站在两人中间,于是轻巧地退后一步,给她让出了发挥空间。
与谢野晶子默默移开了视线。
而森鸥外、森鸥外……
他被一拳打中、倒飞出去的时候,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噼里啪啦”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动,森鸥外结结实实地撞塌了一扇门,门后是目瞪口呆的伤员。
在一片狼藉和伤员震撼的视线中,穿着黑色军装的男人半天才爬起身。
“……”
感受着鼻腔的酸涩与疼痛,森鸥外摸了摸鼻下流出的鲜血,不可置信:“你……!”
他将视线移向飞鸟星时,她正缓缓收回伸出的拳头。
注意到他的目光,黑红发女孩阴恻恻地笑道:“哟,怎么了?敢拐走人家的妹妹上战场,就没有想过会遭到报复吗?”
与谢野晶子小声bb:“都说了让你祈祷这辈子都不要遇到星了,结果见到她还完全不设防,还说这种话。”
她貌似惋惜地摇摇头。
谁知道她说打就打啊?!森鸥外出离愤怒了。
不顾利害就敢在军中大打出手,她还有脑子吗?!
“你好像在想什么不礼貌的东西。”飞鸟星再次祭出自己的拳头,笑容灿烂,“希望你注意点,我的手好像突然又有点痒了。”
“……”
尽管有他疏忽大意的因素在里面,可刚才的攻击他完全没有看清,面前的女孩像瞬移一般就到了他的面前。
察觉到对方似有着不俗的实力,森鸥外强行压下怒火,假惺惺地笑着说:“飞鸟小姐真是真性情。”
“确实,我是带与谢野来战场了,可这也是出于她本身的意愿。若非她本人同意,我也不会擅作主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强人所难的,更何况是面对与谢野这样可爱的女孩。所以,为何如此生气呢?”
森鸥外摊开双手,不紧不慢地为自己辩解。
“少来。当你用战场上的人的性命做筹码时,就已经是在强人所难了。”飞鸟星丝毫不受他的逻辑影响,“当天平的另一端是当事人认为比她更重要的事时,她自然顾不到自己。”
“但是让她不得不做出这样选择的人,才是罪魁祸首。”飞鸟星直视着他,已经真真切切地有点生气了。
“难道罪魁祸首不是制造天平不平衡那一端的人吗?飞鸟小姐可别将仇恨投向错误的一方啊。”
“认清自己的敌人,才是聪明的行为。”森鸥外笑容冰冷。
他等待着飞鸟星的反击,却没想到女孩嘴一张——
“那我现在就当一秒笨蛋,我就要针对你。”
“……什么?”黑发男人笑容一僵,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什么我非得在两个垃圾中挑出更垃圾的那一个呢?”
不管是发动战争的人,还是让晶子上战场的森鸥外,她一律平等地讨厌。
“飞鸟小姐,你这完全是强盗逻辑……”
森鸥外的笑容快维持不住了。
“我现在是笨蛋我听不懂,总之,希望你小心一点咯。”
美少女从不逞口舌之勇!
今天她承认自己是笨蛋了,明天就是你的倒霉时刻!
准备面对疾风吧,森鸥外!
黑发红眸的少女说完后也没有再对他做什么,很快就离开了。只是在离开前让与谢野晶子忙完去找她。
有能力在战时状态来到常暗岛,她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森鸥外再次摸了摸自己被揍的鼻子,在心里暗骂一声。
真是个麻烦。
随后他一转身就对上了与谢野晶子略带怜悯的眼神。
森鸥外:“?”
与谢野晶子边摇头边叹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星这么讨厌一个人呢,你得庆幸她没有真的生气。”
“……这难道不算真的生气吗?与谢野,我倒是觉得你这位朋友脾气很大呢。”
“不,她没有很生气。”与谢野晶子笃定地摇头否认,“我从来没见她真正生气过,星的脾气一直很好。”
冲上来就打他一拳,这叫脾气好?
森鸥外快要气笑了。
看懂他表情的与谢野欲言又止。
最后她抱着胸,好意提醒:“总之,最近几天小心一点吧。没什么大事,坚持就是胜利。”
森先生,她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希望你撑住。
见她径直转身就要离开,森鸥外:“……与谢野,你不帮我治疗吗?”
“虽然的确是我自己的选择,但也不代表你说这种话我不会生气。”与谢野晶子背对着他随意挥了挥手,“我是不会帮你治的,森先生。”
接连被预告,森鸥外又不是个蠢货,自然会有所准备。
第二天,他严守以待。
然后等来了飞鸟星端来的四份午餐。
“这两份是治和晶子的,这两份是我和你的。”
黑发少女放下盘子,施施然坐在了森鸥外对面。
看着眼前的午餐,森鸥外一瞬间想拿出银针试试有没有毒,好悬忍住了。
他试探提问:“飞鸟小姐,这是你做的吗?”
“是的,所以你必须吃完。”星幽幽道,“因为我做了很久。”
森鸥外企图避开这个来路不明的东西:“其实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毕竟军中物资吃紧……”
“就一盘炒饭,废话那么多。”星冷笑,“难道你要浪费吃·紧·的物资吗?”
“……感谢飞鸟小姐的好意,但我想还是将它给其他士兵吧,我还不饿。”
说着,森鸥外就想把盘子端走。
“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来这里的?”星突然转移话题。
森鸥外端着盘子的手一顿,“所以是……?”
星爽朗开口:“因为我是关系户,所以你别惹我,因为我会给你穿小鞋。到时候让你什么都做不成,成为一个无业游民。”
是的没错!这就是她的办法!光明正大地告诉别人自己有关系!
虽然她不会做这样的事,但别人可不知道!
就这个狐假虎威爽!
她眼睛弯弯:“真的不吃吗?”
“……”的确有所忌惮的森鸥外嘴角一抽,最后挣扎着问:“飞鸟小姐,请问可以和你换一盘吗?”
他理由都找好了,没想到黑发红瞳的少女看了他一眼后,就干脆答应下来:“行。”
森鸥外拿到换过来的一份午餐,有些狐疑:难道真没下毒?
见女孩吃了一大勺,他终于试探地吃了一口。
“咳、——!”
如同火焰在口腔里燃烧,火辣辣的灼烧感刺激着他的感官,一路蔓延到胃里。
森鸥外险些喷出来。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飞鸟星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她欢呼雀跃:[好耶!作战大成功!]
不枉她特意将魔鬼辣椒磨成粉撒进饭里!
略略略!
Z10064给她在脑子里放烟花,鼓电子赛博掌。
星吃完对自己来说只是中度辣但对别人、尤其是饮食清淡的霓虹人来说称得上爆辣的炒饭,悠哉悠哉地晃了晃腿:“森先生,你是不会浪费粮食的,对吧?”
“……当然。”森鸥外勉强咽下去,笑容惨淡。
一旁的两个小朋友不约而同地无奈扶额。
唉。
他/她就知道。
幼稚,但有效的攻击手段。
星一向如此。
事情还没完。
短短几天,森鸥外就被飞鸟星用这样的手段捉弄了无数次。
喝的水里被加了苦瓜汁,早上起床被扎成双马尾的头发,被贴上“我是笨蛋”纸条的衣服……
如今的他,终于懂了当时与谢野晶子说的“没什么大事,坚持就是胜利”是什么意思了。
的确没什么大事,死不了人。
……但是不代表他没有受到伤害。
森鸥外捂着还隐隐作痛的胃,表情抽搐。
后来他去打听了飞鸟星的身份,得知她真是上面派来的人后,森鸥外颇感棘手。
……还真是关系户啊?
对这样接连不断的恶作剧一样的报复,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停止。
森鸥外:手段太低级了,反而难搞。
本想让她“不小心”犯点事,把她赶回去,可没想到她来到基地后,什么事也不做,什么职务也不担,整天带着她的小跟班围着与谢野晶子转悠。
这样让他怎么下黑手?
说到那个叫“太宰治”的小跟班,森鸥外倒是颇觉有趣。
尽管黑发少女整日对他恶作剧,但不得不说,她并不是一个恶人。
不会背后下黑手,只会弄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
嘴里叫着要给他穿小鞋,实际上什么行动也没有;
关心伤员,替他们包扎,短短几天就受到了他们的欢迎。
——她是和与谢野一样“正确”的人。
可那个小孩……
偶然瞥见鸢瞳的孩子站在阴影处,看着远处伤员时漠不关心的表情,森鸥外漫不经心地下了定论——
他是个和他一样身处“黑暗”的人。
真有意思,这两人是怎么凑到一块的?
如果不是每次他就要和那个孩子交流的时候,黑发少女都会出现打断,他们说不定能有更深层的交流。
森鸥外颇为惋惜。
只是……
能越过爱丽丝的看守朝着他的水里加苦瓜汁,动了他的头发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
这位飞鸟小姐,到底是什么人?
是异能者吗?
如影随形的危机感刺激着他,无法将自己的生命置身于对方的良心之下,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森鸥外眼神沉了沉。
他还是得找个机会弄清她的能力,将她赶回去。
或者……
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