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姜姜没招你惹你,你介绍个头上长满疖子的赖子恶心她,把我外孙女刺激的再犯了病,你就给我滚回你娘家去。”
啥东西都往娘家搬,干脆把你自己搬回去吧,这样的搅家精苗家要不起。
“你觉得二赖子好,明天我就去找马玉莲说亲,下个月就让雪珍嫁过去。”
王应花烙好了馅饼从厨房里走出来,对着刘艳猛一顿呵斥。
平时懒得理她,真当她这个做婆婆的死了?
“娘,雪珍是你亲孙女,你咋能这样糟践她。”刘艳嘴唇紧闭,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苗艳红双手抱胸,讥讽道,“你还委屈上了?我闺女回头有个好歹,我跟你没完。”
“二舅母,你也知道是糟践人啊?那我拿你个花瓶当作赔偿不过分吧?”许姜姜眼睛微微眯起。
苗老二一脸讨好的看着外甥女:“不过分不过分,花瓶你拿走。姜姜,你看天快黑了,二舅就不留你和你妈吃饭了。”
他一把拽住媳妇,示意姜姜三人赶紧走。
刘艳又踹又闹,“不许拿我的花瓶,苗老二你个狗东西放开我。”
“还有我的的确良。”苗雪珍小声嘀咕。
就不,许姜姜对着表姐扮了个鬼脸。
“我讨厌死你了。”老天爷好不公平,表妹皮肤白皙不说身材还玲珑有致,连扮鬼脸都该死的好看。
四柱子看了一眼妹妹手里的布料,又打量了一眼表妹,“浅色的不适合你,回头让你妈给你买块黑色的布。”
黑色?她年纪轻轻干嘛穿那么老气的颜色,苗雪珍愣住。
四柱子笑着解释,“黑色显瘦。”
哇,苗雪珍再次破防,嚎啕大哭起来。
“吵死了,走了走了。”苗艳红不耐烦道。人也打了,赔偿也拿了,该回家吃晚饭了,她闺女都饿了。
王应花送三人出门,递过打包好的馅饼,“一个韭菜鸡蛋的,一个葱花鸡蛋的,回去趁热吃。”她放了好多油,凉了就不酥了。
苗艳红不客气,一把抢过来,“娘,你别怪我打了你的亲亲儿媳,她就是欠收拾。”
王应花无语,什么亲亲儿媳。她心里其实痛快的很,老二媳妇这几年越来越不像话,办下的那些事都不好意思跟闺女提。
“还不走,都几点了。”
“姥姥,您跟姥爷说我过几天来看她。”许姜姜摆摆手跟老人道别。
“一定来,让你姥爷给你把把脉。”王应花附在外孙女耳边小声说道。自从八年前给一位下乡女知青看病差点被抓去批豆,老头子好多年不出诊了。
许姜姜笑眯眯应下,“嗯嗯,姥姥我好的很,您放心。大舅二舅三舅,我走了。”她不忘跟院里的三个舅舅打招呼。
哎哎,小祖宗赶紧走吧。
“姜姜有空再来玩,二舅捉鱼给你吃。”
“苗老二,我跟你拼了,我的花瓶啊。”院里,刘艳哭的嗷嗷的,声音大的吓人。
苗老二看他妈锁了门,便放开了对媳妇的钳制。
“别哭了,邻居还以为你男人要死了呢。”一个破花瓶回头再买一个就是了,有啥好哭的。
他都怀疑,他真死了他媳妇都不一定哭的这么伤心。
你知道个屁啊,花瓶里有她的私房钱,攒了好长时间,要给三弟娶媳妇用。
全被臭丫头拿走了,回头她怎么回娘家啊。
刘艳悔啊,好好的干嘛去招惹那一大家子,全都不是省油的灯。
哪个王八蛋跟她说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妈,我爸他们干啥去了?”出了姥姥家许姜姜问道,“对了,杨桂芳呢?她跑的倒挺快。”
“回头再找她算账。你爸跟你哥应该去二赖子家了。”苗艳红道。
这事虽然是她二嫂子怂恿的,但马玉莲心里没点数啊。
四柱子拿着手电筒在前头带路,“我爸说让咱们先回家,他晚点回。”
苗艳红点头,“回家,你奶奶该等急了。”她并不担心丈夫,他向来做事稳重。
许有粮领着仨儿子从丈母娘家出来后,便一路打听去了二赖子家。结果二赖子不在,只有马玉莲一个人在家。
家里突然闯进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马玉莲吓了一跳,认出打头的是许有粮。
见四人来势汹汹,个个扛着锄头,马玉莲吓的后退几步,“许大哥,这么晚了你来是有什么事?”
许大哥?许有粮搓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谁是你大哥,少套近乎。不是你家二赖子想娶我闺女?我来找他聊一聊。”他活动了活动手腕,拎着锄头转了几圈。
马玉莲立刻躲到了桌子底下,“他不配他不配。”许有粮该不会打女人吧?
刘艳给她出的好注意!
说什么有枣没枣打三竿,碰碰运气呗,成就成不成就不成。
结果招惹来了四个活阎王。
“配不配得由我家说了算,他人呢?”许金柱瓮声瓮气道。里里外外他都找遍了,就是没有找到二赖子。
“他刚出门,说要去双桥公社,这会应该还没走远。”马玉莲毫不犹豫的出卖了儿子行踪。
打儿子总比打她好,打了儿子可就不能打她了。马玉莲抱着桌子腿,瑟瑟发抖。
许有粮瞪了她一眼,领着儿子们去追二赖子了。
一个女人又是寡妇,也不能拿她怎么着,这笔账只能找她儿子算了。
“我左手一只鸡,我右手一只鸡......”二赖子提着两只鸡,晃晃悠悠往双桥大队的方向走去。
前几天有人给他介绍了个寡妇,双桥大队的,俩人见了一面,谁知道后来就没信了。
二赖子心知肚明人家没看上他呗,这些年他都习惯了。
不过嘛,他还想再争取一下。
他举起手里的大肥鸡瞅了瞅,就不信打动不了小寡妇。
小寡妇家穷,饭都吃不饱,跟了他沈建峰,他一定好好干活养她,养她闺女。
“站住。”就在二赖子幻想美好未来时,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二赖子吓的一机灵,手里的鸡都差点儿没拿稳掉地上。
碰到劫道的了?
太阳落山天已经黑下来,他看不清对方模样,只看到对方人数不少,个个扛着锄头。
“好汉饶命啊,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饶了我吧。”二赖子抱着鸡噗通一声跪下。
嘎嘎嘎,四只眼珠子好奇的转来转去。
孬货。
许有粮夹紧嗓子,“那不是还有两只鸡?交出来。”
“好汉不行啊,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这两只鸡就是买给她们补身子的。您拿去了,让她们怎么活啊。”
许金柱噗嗤笑出声,凉凉道,“你什么时候结的婚,也没请我喝杯喜酒?”
二赖子认出金柱的声音,他俩是同班同学。
虚惊一场啊。
他起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金柱,你好好的干啥吓唬我,不知道我胆小啊。”
许金柱冷笑,“你可不胆小,你小子癞蛤蟆都妄想吃天鹅肉了,谁胆子有你大。”
他并不想埋汰自己的同学,可谁让他祸害的是自己妹妹呢。
妹妹刚病好,万一因为此事心里郁结—
许金柱不敢想。
人这一辈子有多少个八年。
“你别曲里拐弯骂我,我知道我是癞蛤蟆,可我啥时候想吃天鹅肉了。”二赖子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疖疤委屈道。
许有粮眼神凌厉,“你妈找杨桂芳去我家说亲,说你想娶我家姜姜,你敢说你不知道?”
冤枉啊,他真不知道,二赖子大惊。
怪不得他妈这几天神神秘秘,说什么要给他娶个又年轻又好看的姑娘,且家里可富裕了。
这不扯淡么,小寡妇都瞧不上他,年轻又好看的会嫁给他?除非对方是瞎子。
由于他妈说的太离谱,他都没往心里去。
“你说我妈找杨桂芳去你家提亲了,给我?让把许姜姜嫁给我?”二赖子指着自己的鼻子,他妈得了失心疯吧。
见二赖子真不像知晓的模样,许家父子几个气消了不少。
“你说这事怎么收场吧?”杨桂芳去许家好多人都看到了,纸包不住火,姜姜名声肯定受到影响。
一个赖子都敢肖想他闺女,就算最后没成,无形中也会拉低他闺女的身价。
以后是不是个人,就敢上门说要娶他闺女啊。
许有粮气得把锄头扔地上。
为什么男人不能打女人?真想返回把那俩无事生非的女人狠狠打一顿。
刚才媳妇还是下手轻了。
二赖子舔了舔嘴唇,央求道,“叔,我回去就把我妈关起来,不许她出门。”
“回头人家问起,我咬死了根本没有的事。我年纪比姜姜大,模样比姜姜丑,家里更是穷的叮当响,俩人条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黑心瞎眼的才会把我俩放在一起提。”
“还有呢。”这就完了?许金柱不满。
“谁敢胡说八道,不是跟我沈建峰有仇,就是跟许家过不去,我一定不放过他。”
许有粮冷哼两声。
儿子的这位初中同学他也认识,懒,馋,但没啥坏心眼。
找他家金柱一起去公社上学时,怕脑袋上的瘌子吓到他家姜姜,都是在门口等。
“你手里提的啥?”许有粮慢吞吞道。
二赖子立刻双手奉上,“给姜姜妹子的赔礼。”
算你小子识趣,许有粮示意金柱接过两只鸡,又警告二赖子管好他娘,便转身离开了。
吃过晚饭,苗艳红带着儿媳妇去收拾厨房了,把给丈夫和儿子留的饭放到锅里热热。
“妈,我去迎一迎我爸。”四柱子出门了。
黄素芬和孙女坐在石榴树下闲聊,“你姥姥真没生气?”
许姜姜摇摇头,“没,不是还让我带了馅饼回来。”她爱吃葱花的,她妈爱吃韭菜的,姥姥给做了两种。
“没生气就好,你二舅母太过分了。”明知道姜姜的婚事一直是苗艳红的心病,还刺激她。
被打一顿不冤。
黄素芬拉过孙女的小胖手翻开手掌心,“这条线长,我家姜姜能活个大岁数,这条也不错,我孙女命里不缺钱。哎—”
咋姻缘线,就这么曲折呢。
瞧着吧,就算他们家第一时间解决了此事,过几天村里也会有闲话传出来。
见不得别人好的人多去了。
她孙女明明啥都没做,名声就要受损,婚事得更曲折。不过听了几句闲话就摇摆不定的,也不是孙女的好归宿。
她的姜姜未来的丈夫不但要知冷知热,性格更要成熟稳重有主见。
过日子狗屁倒灶的事多着呢,碰上个疑心重的,在外面听几句闲话就要回家找媳妇的麻烦,这种男人可不能要。
黄素芬突然心思一动,想到个人。
许姜姜胡乱点头,活得岁数大又有钱,不错不错。
见孙女心不在焉,黄素芬弹了她一脑瓜崩,“想啥呢,听到奶奶说话没。”
听到了,听到了。
嘿嘿,她急着回房去看她的花瓶呢。看二舅母紧张的模样,里边该不会有钱吧?
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