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东西哪里来的？”

这句粗矿的声音划过德米尔的耳膜，还没习惯新身体的她感到微微刺痛。除了声音在刺激她，周围食物腐烂的气味和酒的味道也争先恐后地钻进她的鼻腔。

系统这是给她弄到哪里来了？

现在这个场景，真的是一个恋爱向的游戏而不是恐怖游戏吗？至少也是悬疑或者冒险游戏吧？

她一边吐槽一边睁开眼睛，首先显现的是熟悉的系统面板，系统面板非常简约，就是一块透明的灰板，上面陈列着最基础的信息。

［种族：改造人

特殊能力：自愈

攻略对象：小丑］

看来第一个身份不是普通的人类，挺新奇的体验，扫过信息，她关掉系统面板，现在的情景并不适合仔细地思考。

她在一个非常破的屋子里，家具上不是有洞就是缺胳膊少腿，地上也很脏，简直是用灰尘铺了个地毯。

离她最近的男人看着她，但话显然是对他身后的人说的：“把她卖了，我们今晚就可以去赌场，然后再去找几个好货用用。”

“老大，她的头发好白，不会有什么病吧？”后面有个人提出了疑问，但并不是真的关心女孩的身体健康。

“没事。”

最前面的壮汉带着意味不明的笑着朝她走过来，他的脸上有一条长疤，看上去像是刀划的。另外几个人跟在他后面，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德米尔快速地扫过周围，没有任何可以反击的尖锐物体或者棍状物体。但她并不是普通的人类，如果偷袭，他一个人应该不会是她的对手。

偷袭得手之后，再拔出他的手枪，其他人就可以一起解决了。

眼看着壮汉就要碰到她，德米尔握紧拳头，准备袭击对方身体最脆弱的地方。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了。

“谁！”所有的壮汉都向门口看去。

德米尔也看向门口，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立在门口，他的脸上全是油彩，她甚至能闻到类似于油漆的刺鼻气味。这刺鼻的气味让她既慌张又安心。

“小丑，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们可不怕你！”男人嘴上这么说，但发抖的手拆穿了他的伪装。

他果然是小丑，也就是她的第一个攻略对象。

“哈哈。”

随着笑声的落下，子弹精准地穿过了几个男人的眉心，血液和脑浆同时溅出来，他们倒在地上，瞪大的眼睛控诉着不甘。

小丑处理了这个不敢在他面前挑衅他，却在背后做小动作的人。他轻蔑地收起手枪，窸窸窣窣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女孩：“嗯？这里还有一个小点心？”

德米尔也正注视着他。

［好感度：0］

她的攻略对象，似乎不太正常啊。

不过他在鲜血中笑得好开心。

鲜血，鲜美的血液，咧到耳根的嘴角……莫名其妙地，她也好开心。

为什么开心？想不明白。

她主动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德米尔。”

“德、米、尔。”小丑一字一顿，脸上还挂着夸张的笑，好像他是全世界最高兴的人，但他的动作丝毫不友好。

女孩看着他拿枪对准她脑袋的手，她看上去很纤细，却并不柔弱，眼神里带着他喜欢又厌恶的坚强。

女孩开口：“我能跟着你吗？”

“跟着我，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啊，小丑先生。”

小丑看着少女，她的头发像被白色的油漆涂抹过，蓝色的眼睛纯洁无比，如同最美味的羔羊，但他又隐约能感受到她心底里和他相似的疯狂。当然，还有一点点近乎于偏执的感情。

有趣。

他愿意赐予她更加痛苦的死亡。

德米尔愈发喜欢她挑选的第一个对象，系统给她列出来一长串攻略角色，并且让她看了每个人的样子。只有看到小丑的时候，她的心脏在狠狠地跳动。

她对他有奇怪的感情。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要跟着你。”

“那小丑叔叔给你一个拥抱吧。”

男人再次收起手枪，朝她张开双臂。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高兴，因为他的笑脸是被画好的，仿佛一个既定的规则。

不过，他……这么好攻略吗？

她呆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扑了上去，仿如飞蛾扑火。接着，她被牢实地拢住。体温隔着衣服传导到她的身体。

［好感度：0］

“嗯？”

她还没来得及说更多，冷硬的不明物噗嗤一声从背后捅穿她的身体，然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拔出来。

德米尔猜那是一把小刀。

惯性让她和小丑贴得更紧，几乎是嵌入他的怀中，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地吐在她的耳朵上，粘稠又浓烈，是通向地狱的节奏。

“感受到我的爱了吗？”小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好感度：20］

她虽然不打算遵循系统让她恋爱的想法，但系统不是说这是恋爱游戏吗？怎么越来越刺激了！动不动就要被杀。

还有这该死的好感度，怎么计算的？还是对方单纯地变态？

还好系统会给她屏蔽过于强烈的痛觉，虽然她并不在意生命，但痛总归是不舒服的。

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正被人拖拽着。具体一点描述，她的一只脚被人拽在手里，上半截身体在地上摩擦，地上的沙石钻进她破了个口子的衣服，在里面调皮地旋转移动。

真狼狈啊，往好处想，至少没有光速切号。

“我不舒服。”

小丑正后悔过快地杀死女孩，很久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了，真应该留着多玩玩。

然后，她又活了。

“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小丑把女孩摆正，确定她能自己走路后松开了手，丝毫不提之前发生的事，也不问她怎么没死。

德米尔十分自然地抓住小丑的手，像在重复已经做过很多次的动作。

她的心里异常地满足。

终于又被疯狂的人抓在手里了。

“好。”

谁也没有说话，德米尔思考起关于系统的事。

她失去了自己的记忆，这毫无疑问。然后系统找上了她，告诉她，只要玩这个叫《恋与哥谭》的游戏，攻略足够多的对象，她就能活下去。

然而，她并不想活下去。

这当然是不能说出来的。

她虽然对生命并不在意，但她想体验不同的人生，她知道，这可以说是一种非常矛盾的心理，但她确实就是这样想的。而系统也承诺，她每一次死亡之后，都会给她新的身体和身份。

小丑终于停下来，看来他们到了目的地。

“亲爱的J先生！”

穿着小丑制服的女人朝他们冲过来，她本来十分高兴，看清德米尔后显然换了脸色：“J先生，她是谁？”

“甜心，以后她就是我们的女儿。”

“我们的女儿？太棒了！”女人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女人蹦到德米尔身边，把她的头揉成鸡窝，“女儿，饿不饿啊？”

德米尔看着蹦蹦跳跳的女人。

好……好美丽的精神状态。

她殊不知，她自己的精神状态也很美丽。

“我叫德米尔。”她朝着激动的女人露出一个淑女式的微笑。

“我叫哈莉，不过宝贝，你要叫我妈妈，因为你是我和J先生的孩子。”哈莉伸出双臂抱起德米尔。

德米尔一时间有点懵，她这具身体都十八了，却被当成个小孩子一样抱起来，但她很快就适应了。

和女孩贴贴，好耶。

“谢谢你，哈莉。”

“要叫妈妈，不过既然你是我女儿，我当然会原谅你这点小错误。”

哈莉把她抱进了贴满白色瓷砖的房间，一股异常压抑的感觉将她淹没。

她真的非常，非常不喜欢这种白色的，封闭的房间。这带给她的不是死亡或者闭塞，而是对于灵魂的囚禁。

好在这里面还有许多其它的东西，不是完全的纯白，不然她一定会疯掉的。

“宝宝，妈妈要给你做饭吃了。”

德米尔以为哈莉是在开玩笑，但哈莉真的会做饭，而且味道还意外的不错，她是真的饿了，至少这具身体饿了，她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地吃着。

“小宝贝，有些事妈妈必须要告诉你。”哈莉的声音活泼又轻柔，德米尔很享受她的言语。

哈莉继续说着：“小蝙蝠，也就是蝙蝠侠，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你一定要远离他。”

“蝙蝠侠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德米尔把哈莉的话重复了一边，果然看到哈莉满意地点头。

“不要这么说，小蝙蝠是我们最好的朋友。”小丑出现在门口，“小甜心，走了。”

德米尔看了看哈莉，哈莉明显没有挽留她的意思，她走到小丑身边，再次牵起他的手。她突然觉得，他们竟然真的有几分像父女。

“我们要去哪？”

不久前才捅了她一刀的手现在正牵着她。

真是奇妙的感觉。

“我要给你一个小小的考验。”

“什么考验？”

“一个成为小丑女儿必须通过的考验，不要紧张，宝贝，非常简单，我保证。”

潜意识告诉德米尔，小丑并不可信。

脸上有油彩的人，都不可信，哪怕是……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