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米尔正无聊地坐在床上，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腿。附近的牢房里住着许多稀奇古怪的人，不过她对他们都毫无兴趣。

［德米尔。］

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的声音，也就是一开始找到她，让她玩恋爱游戏的那个。

“系统，有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担心你无聊，给你送了一个陪聊过来。］

“陪聊？”德米尔有一点兴趣，但不多，“他有什么作用，以及，他是谁？”

［没什么作用，你可以把他当做一个可以随时聊天的客服。因为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如果有特别紧急的事，他能更快联系到我。］

“好吧。”

［你好。］

这个声音和刚刚系统的电子音有很大的不同，能明显听出人类的声调和情绪。

“我要怎么称呼你。”

［你可以叫我……小D。］

他在话中间停顿了很久，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德米尔绝不会认为这是巧合或者偶然，至少他一定不是一个普通的所谓“客服”。

“我叫德米尔。”

［我知道。］

［你现在是在玩恋爱游戏，对吗？第一个对象是谁？］

“小丑。”

［小丑！］

小D突然拔高声音，虽然不算尖锐，德米尔还是被他小小地吓了一下。

“你能看到我看到的东西吗？”

［你可以主动封闭我的感官，只有你的意识愿意的时候，我才能共享你的视线，以及听到你内心的声音。］

“我选的第一个就是他。”

德米尔转头看向一边的小丑，在别人看来，她没有在说话，只是向小丑投去了视线。

小丑的嘴角红肿：“小甜心，看我干什么？”

“因为我爱你，所以想看看你。”

“没人能拒绝小丑的魅力。”

“是的。”德米尔毫不畏惧地和小丑对视。

［……还真是我想的那个小丑。］

“他真的很迷人，对吗，小D？”

［我无法评价，你觉得开心就好，德米尔，我希望你也可以开心。］

“谢谢你，小D。”

［等等，这里是阿卡姆？你是怎么进来的？］

“被一个猫耳男人和一个黄绿衣服男孩送进来的。 ”

［那个男孩怎么样？］

德米尔思索：“他很温柔。”

［那就是伟大的蝙蝠侠和无用的不知道那一代罗宾。］

“罗宾还是很不错的，小D，你对他有偏见。”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tt。］

距离小丑说的好戏即将开场已经过了几个小时，就在德米尔认为他只是口嗨的时候，阿卡姆的灯光忽然之间熄灭了。

“Fu*k！快去检查电闸和电箱。”

今晚值班的工作人员开始大吼，牢笼外的人们都开始恐慌。阿卡姆从不停电，黑灯只是一个预兆，一个迈向死亡的预兆。每当有不平常的异变之时，往往意味着阿卡姆的工作人员又要换一批了。

德米尔看不见了。

但她不会为黑暗而恐慌。

“走吧，小宝贝，好戏已经开场了。”小丑在黑暗中握住了她的手掌，体温也贴到她的手上。

阿卡姆亮起零零散散的微光，但不是希望的光芒，而是罪犯们藏起来的手电筒和一些其它的照明器具。

总有人会拦在他们面前，如果对方穿着阿卡姆的囚服，德米尔就会看着对方被杀死。如果对方穿着工作服，她就故意拉扯小丑的手臂，让他射不到致命部位。

这样的动作太明显了，小丑只低头看她，眼睛里带着不明且危险的情绪。

“看来我的女儿是一个偏心的小宝贝。”

德米尔面无表情，没有接他的话，只是被他牵着走。

他们终于来到了阿卡姆外面，德米尔转身去看，阿卡姆燃起大火，似乎大火烧过之后，一切的罪恶都会消失。

但并不会，他们只会变成阴沟里的老鼠，等待下一次可以伏击的机会。

“我们该离开这儿了，宝贝儿。”

德米尔连忙跟上小丑的步伐，夜的黑暗中，小丑从路边捡了个东西，然后扛在肩膀上，她猜那是火箭筒，接下来发生的事验证了她的猜想。

蝙蝠侠和罗宾拦住了他们。

“晚上好，小蝙蝠。”小丑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将火箭筒对着蝙蝠侠和罗宾发射，爆炸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也闪到了德米尔的眼睛。

躲闪开的蝙蝠侠向小丑扔了两个蝙蝠镖，小丑没有躲，顺手把一边的德米尔拉到身前，好在蝙蝠镖只是擦着德米尔的脖子边缘飞了过去，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蝙蝠侠，等等，德米尔在他手里！”罗宾对着蝙蝠侠喊道。

“小甜心，这是一个甜甜的小礼物，喜欢么？”小丑松开德米尔，在她的伤口愈合之前用手指沾了沾她的血，又把她的血摸到了她的脸上。

“喜欢。”德米尔甜蜜地笑笑，她突然感觉很快乐，发自灵魂的快乐。她赶紧压下嘴角，她要抵抗这种感觉，一定要。

“好了，我们该和小蝙蝠说再见了。”

小丑理了理德米尔的衣领，远处刚好有直升飞机飞来，小丑一只手就抓住了近地飞行的直升飞机的门框，另一只手抓住了德米尔的手。

“小丑，你放开她！”罗宾想要追上去，被蝙蝠侠拉住了，他已经向庄园中发出了调用蝙蝠飞机的指令。

“玩得开心吗？小宝贝儿。”

德米尔借用小丑的力爬上了飞机，她观察了一下飞机内部，除了她和小丑还有一个开飞机的男人，她盯着那个开飞机的男人看了一会儿。

接着，男人的血溅到了她的脸上。

小丑开的枪。

“小甜心，你把注意力放到别人身上太久了。”小丑微微抱怨着，如果他真的会抱怨的话。

小丑拉开男人的尸体，握住操纵杆，他一边开着一边哈哈大笑，在空荡的天空中，笑声回荡着，像恐怖童谣里的前奏，显得格外诡异。

飞机突然一震，一个生物扒拉上了他们的飞机门框。

德米尔打开门，扒着门框向下看，是罗宾，远处还有一个带着蝙蝠标志的飞机。

很明显，小丑也发现了，飞机突然开始以一种及其刁钻的方式前进，德米尔踉跄了一下差点掉出去，抓着飞机的家伙显然要抓不住了。

提姆即将脱力，他几乎都要选择松手打开滑翔翼，但一只手抓住了他。

抓住他的手非常苍白，血液在脆弱的血管中流动着，像红色的细线缠绕着女孩。

“小甜心，你在做什么？”驾驶位传来了小丑的声音。

德米尔从飞机向下望了一眼，飞机飞得不高，但下面全是水泥地面，于是她依然抓着罗宾。

“你愿意和我离开吗？”黄黑色披风的家伙认真地看着她。

她也在凝视着他。

罗宾看着她的眼睛，蓝色的一圈像是清澈的湖泊，黑色的瞳孔中倒影出他的影子。

“把他扔下去。”驾驶位传来小丑冷漠的声音，里面一点笑意也无，显得更加可怖。

德米尔看着飞机下面，不是水泥就是石头，如果她这个时候松开手，罗宾一定会成为骨头和肉泥的。

“不，他会死的。”德米尔咬牙。

“放开。”小丑打开了自动驾驶，朝德米尔一步步走过来。

德米尔的胸腔大幅度地起伏着，汗珠从额头上滑下来，小丑的压力像一座小山一般压着她的心脏，她要怎么办？

小丑真的会杀死罗宾的。

终于，飞机下出现了一个高楼，楼顶上是灌满了水的露天泳池。她松开了罗宾的手，他向和她眼睛一样蓝的水中下坠。

“做得好，甜心。”

小丑揉了一把走到他身边的德米尔白色的长发，飞机突然狠狠颠簸了一下，小丑反应非常快，他搂住德米尔的腰，防止她没站稳而掉下去。

飞机越飞越慢，看来刚刚蝙蝠侠精准地破坏了他飞机的加速系统。

眼看蝙蝠飞机就要追上来，德米尔看着小丑狠狠扳下了不知道什么东西，飞机抬头上升，上升到一定高度的时候，刚刚还搂着她的小丑松开她的腰，把她扔了下去。

德米尔在飞速下落。

风在她身边流动，像是刀刃划过她的每一寸皮肤，提醒着她被抛弃这一事实，又像是在拥抱她，在她的耳边呢喃，让她不要伤心。

远处人的头顶上还顶着好感度。

［好感度：60］

刚刚及格啊。

［德米尔！］

小D在呼唤着她，但她不太想说话。

她清楚地知道，她不执着于小丑，甚至她有些讨厌小丑，就像她讨厌自己。

但她又渴望靠近小丑，就好像她曾经也渴望靠近另外一个疯狂的人，她已经不记得他是谁了。

眼眶有点热，咸湿的液体从眼眶里飞出，在漫无边际的夜中和她一起坠落。

眼前是星光点点的天空，身后坐落着高低不平的建筑，哥谭的梦幻与痛苦将她夹杂在中间，她在梦与现实之间辗转。

要迎接死亡了吗？

就在这时，她被抓住了。

“抓住你了。”

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接着把她提了起来，男孩儿抱着她的腰滚进了飞机里，飞机自动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