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和帕米拉把德米尔带到了下水道，德米尔突然想起了一个在阿卡姆见过的病友，不过他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

臭味刺激着她的神经，这里是城市的地下，老鼠和爬虫们往往喜欢在此藏身。

“我们就送你到这了，好宝宝，等你想做我和小藤藤的女儿的时候，一定要来找我们，我们刚好缺你这样一个女儿！”哈莉给了德米尔一个拥抱。

“谢谢你，哈莉，你们现在就要走吗？”

“当然啦，我们还有好多有趣的事要做！你就在这里等一等，小丑一般都会出现的。”哈莉拉着帕米拉就要走。

“我看你就是担心我杀了小丑，你还惦记着那个渣男呢？”帕米拉没有反抗，任由哈莉拉着她，说完这句话，她转头看着德米尔，“再见，记住哈莉说的话。”

“我只是暂时还有点放不下，有你的陪伴，说不定我明天就自己去把他杀了。”哈莉圈住帕米拉。

德米尔看着贴在一起走的哈莉和帕米拉，嘴角不自觉地带上笑。

感谢她们的好意，但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周围没有人，德米尔拿出从蝙蝠洞偷出来的资料，这个文件袋没有封口，方便了她下一步动作，她拿出里面的资料页。

［你真的要把蝙蝠洞找出来的东西交给小丑？小丑可不会因为你这么做而爱……等等，你在做什么？］

德米尔扫过资料，原来只是哥谭的一些基本地形，看来蝙蝠侠他们早就知道她的动作了。她把这些纸页撕成碎片，全部扔进一边的水中，浑浊腥臭的水流带走了白色的纸片。

“小D，我思考了很多天，相较于爱上小丑，我更想杀了他。用刀捅穿他的身体，看着他倒在血泊之中，再目送他的尸体在火中化为灰烬，那样，我才会彻底地安心，以及……永远毫无顾忌地爱他。”

［德米尔，我总觉得，你是把小丑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小D，你不会真的知道些什么吧？”

德米尔眉眼弯弯，她当然没打算从小D这里问出点什么，小D要是能告诉她，一定早就告诉她了。

［要是我真的什么都知道就好了，德米尔，可能我根本就不明白任何一个人。］

“小D，别伤心，至少，现在你能明白我呀。”

［不，我不能明白你，但我会陪着你的。］

德米尔无聊地站着，她只能站着，地上很脏，还有黑色的淤泥。一边的栏杆更不用说，黑得不知道被污水泡过多少回了。

真应该带个口罩来，或者这个水干脆更臭一些，如果能够狠狠地刺激她的身体，说不定系统就自动帮她屏蔽了。

［水里是什么东西？］

德米尔只是对着水发呆，小D说了这句话，她才回过神来，警惕地看着水面。

黢黑的水中出现一个漩涡，有生物从里面缓缓升起，按理来说，这样肮脏和充满各种化学物质的水不应该有任何鱼类存在。接着，水里出现了鳄鱼一样的人类，或者说人类一样的鳄鱼。

这不是在阿卡姆见过的病友吗？

“鳄鱼先生，下午好。”

德米尔看着水中的杀手鳄，她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在这。也不知道他的鼻子是什么做的，竟然能在那么臭的水里呆着，真的不会嗅觉失灵吗？

杀手鳄本来以为自己的出现能吓女孩一跳，没想到她却给他打了个招呼，他难得地有点无措，甚至感觉自己的威严有被减弱。

“讨厌的小女孩儿。”

杀手鳄上半身浮起来，即使只有一点点微弱的灯光，德米尔也能看清一块又一块的突起布满了他的皮肤，那是他的鳞片。

“鳄鱼先生，你的鳞片很帅。”

“我真的帅吗？”半人半兽的男人从水中起身，他的眼睛在眼眶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德米尔身上。

少女穿着天蓝色的衣裤，她的眼神非常清澈，以及灵动，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宛如一朵随时会被拖进污泥中的洁白鲜花。

只要一点力气，他就可以捏断她的脖子，把威严重新找回来，但他今天突然不想那么做了。

这不是欣赏，非要说的话，大概是上位者的蔑视。

[快跑，德米尔，这是杀手鳄，你打不赢他的。]

德米尔装作没有听到小D的话，她对着杀手鳄点头。

“真的很帅，先生。”

“好吧，小女孩儿，你呆在这里干什么？这里可不是小女孩儿该待的地方，随便一个人都能要了你的命，谁把你送来的，要不我把你带出去？”

鳄鱼的声音粗犷，却意外地温柔了一点。

德米尔依然看着杀手鳄，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胆怯：“谢谢你的好意，鳄鱼先生，但我是来找小丑的，找到他之前，我不会离开的。”

“呵，小丑，看来你又是一个被他毒害的小东西。”

杀手鳄看少女没有任何要和他走的意愿，最后沉默地潜入水中。

［他就这么走了？］

“是啊，他走了，也不知道小丑什么时候来。”德米尔又开始发呆。

“让我来看看，这是谁？”

在德米尔的期盼中，小丑终于从远处的阴影中现身，他的步伐非常轻快，充满了小孩子出游前的快乐，他一边笑着一边鼓掌。

“东西带来了吗，我的小女儿。”

德米尔拿起文件袋：“我还没看过，蝙蝠侠他们太警惕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他的秘密基地，只拿出了这个。”

德米尔走到小丑面前，把手伸进文件袋，她握住里面的东西，像一只蹲守猎物的猫。

等小丑再靠近一点，就杀了他。

但小丑抓住了她的手，她不受控制地一抖，为了避免被看出紧张，她把手握紧。

随后，白发少女扬起脸，绽开一个温和的笑：“怎么了？”

“我亲爱的女儿，这个袋子里是什么东西，你感觉到了吗？”

小丑的声音带着掩不住的笑意，像一张黑色的网网住德米尔，他的每一句话，都让她不得解脱。

杀了他，宝贝，你是不可战胜的，就像我一样。

心底又响起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她反驳着，没有人能永远成功，没有人能永不犯错，没有人，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永远不可战胜的？总是这样想不会让自己傲慢到孤独吗？

她敢肯定她不是人格分裂，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蛊惑她？

接着，她又怀疑起来，她到底是不是人格分裂？

你是谁？

心底的声音没有回应。

我爱你。

心底的声音依然没有回应。

她的身后绝对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但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她不想信任任何人。

“小宝贝，你在想什么？”

德米尔回到与小丑的对话中：“我在想你啊。”

“好吧，小宝贝，我还以为你又在透过我……”小丑仍旧没有松开她的手，只俯下身，气息拂过她的耳朵，“看另外一个人。”

德米尔无比确定，虽然小丑知道得不多，但他感受到了比她更多的东西，已经被她扔在角落的东西。

“怎么会？我最爱你。”德米尔试图从小丑的控制中逃脱，还没来得及行动，小丑先一步放开了她。

“宝贝儿，我还有个礼物要给你。”

小丑骤然间拉开了他们的距离，他从包里摸出一个东西，德米尔只好把手从文件袋里拿出来。

她摊开手掌接住小丑递来的东西。

是一枚银色的戒指，在微光的照耀下，它有一种亮闪闪的感觉，像是夜空中航行的星星。她原以为是一枚素戒，但换一个角度看，上面有两个字母，字母设计感十足，德米尔勉强能认出来。

是“D”和“T”。

小丑这是什么意思，送她一枚戒指，她在某些方面和小丑很相似，但她这次确实不明白他的意图。

小丑时刻关注着少女的表情，试图看到她从镇定变得慌张，然后从她的惊慌或者害怕中得到快感，但她好像没看出什么。

太蠢了。

要成为他的继承人，还得多用绝望和恐惧刺激才行。那一定会激发她的智慧的，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她开心的笑容了。

德米尔当然注意到了小丑遗憾的神情。

难道是要夸他才行？

她把戒指戴在右手的无名指上，大小竟然刚刚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谢谢，我非常喜欢。”

“小宝贝儿，要记得，只有我才会对你这么好，这么地信任你，小蝙蝠只会怀疑你。”

“不，你说的不对。”

德米尔下意识地反驳，即使她承认小丑的后半句话，如果她做出点什么，布鲁斯大概真的不会信任她……的吧？

那又有什么关系，她不需要任何人的信任。

“好吧，别让我们为此争执，宝贝儿不是还有东西要给我看吗？”

“当然。”德米尔上前一步。

小丑没有拒绝她的靠近，只是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德米尔从他的笑容中猜测着，他是不是知道了她要做什么？但此时没有退路了。

她的手越握越紧，下一秒，从不透明的文件袋中飞速地拔出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