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京
活了二十年,温乔第一次这么怂。
谁叫人家是书中男主,自带主角光环,不是她能招惹的。
随着队伍渐渐缩短,终于轮到她打电话了。号码拨通后,电话那端传来奶奶的声音,“是乔乔吗?”
温乔鼻尖儿一酸,柔声应道:“嗯,是我。”
“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爸…已经下葬了。您放心吧,一切顺利。”
“那就好…那就好,你什么时候回来?”
提起这件事,温乔不禁屏住呼吸,小心试探:“奶,京市那边没什么亲人了,不如咱们搬回煤城生活,怎么样?”
“你这话什么意思?”
温乔早料到她会反应激烈,于是耐心解释道:“您先别急,我觉得煤城是咱们的故乡,亲戚朋友比较多,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他们也能帮衬一把。”
可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电话那端插话道:“当初,你爸好不容易拖家带口搬到京市,你和你弟才有了京市户口。如今再搬回煤城,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再说,温牧的病怎么办?不治了?”
温牧是温乔的弟弟,因为车祸大脑损伤严重,目前处于痴傻状态,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根本治不好。
论医疗条件,煤城比不过京市。但,温乔现在有澡堂系统,凭借系统的能力,她相信总有一天,温牧会恢复健康的。
眼下,只能先把他们骗回煤城再说。
“奶,我最近结识一位老中医,他曾治好过植物人。像温牧这种情况,对他来说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不过治疗时间比较漫长,我想试一试,所以才想让你们暂时搬回煤城。”
老人听后沉默良久,再开口,语气有所缓和,“我怎么没听说煤城有这种厉害人物?不会是骗子吧?”
“您已经离开煤城七八年了,没听说过很正常。温牧今年才十八岁,难道您想让他一直病下去?”
老人再次沉默,过了好半晌才说:“行吧,过几天我们去瞧瞧,如果那位中医真有本事,就搬回煤城住,如果他是骗子,你要立刻跟我们回京。”
“好,我听您的。”
温乔忍不住扬起唇角,三日后,坐上开往京市的火车回家接人,满含期待的心不再像以往那般沉重。
回京的路上,她把脑海中的系统又仔细了解一遍,没使用的奖励——[源源不断],其功能也被她猜出了七八分。
等把奶奶和弟弟接回煤城,她的澡堂就可以正式营业了!
火车“哐哧哐哧”行驶十多个小时,终于到达京市。
温家住在某机关大院内,因温父离世,房子将被收回,住不长久了。如果没有澡堂系统,她办完丧事回京,也是要搬家的。
只不过才几天时间,再次踏入大院,她竟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温乔抻了抻身上旗袍的裙角,又拿出包里的小镜子照了照,见仪态端庄没有瑕疵,才朝温家的方向走去。
有邻居看见她,上前关心道:“呦,小乔回来了。你爸下葬没?”
温乔转过身,回以淡淡一笑,“已经下葬了,谢谢关心。”
“那你和裴家的亲事咋解决的?昨晚,裴书安他妈又去你家了,裴书安出国进修,他知道你家出事不?”
听到此话,温乔笑容一滞,很快恢复如常,“我和他的亲事,是当年长辈们定下的,如今我爸不在了,裴家悔婚也无可厚非。只要裴家把当年交换的定亲信物换回来就行。”
那可是三十年后,价值千万的翡翠镯子,她必须追讨回来才行!
邻居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问:“是啥信物啊?你真舍得和裴书安分手?等他将来回国,必定前途无量啊!”
“他以后什么样儿,已经跟我没关系了。”
温乔笑语晏晏,看起来十分洒脱。邻居见状,只当她在强颜欢笑,刚想继续追问,温乔却转身离开,态度决绝。
前方不远处是一栋栋小红楼,温家住在西南角的楼房,每层四户人家,他们住在第二层。
当她拿出钥匙打开家门时,奶奶李秀珍正端着碗给温牧喂饭,两人听到动静同时转头,温牧露出呵呵傻笑,李秀珍眉头一皱,问:“怎么穿这件衣服回来的?腰那里不合身,我还没改尺寸呢。”
从小到大,温乔就像个洋娃娃,要穿奶奶喜欢并缝制的旗袍,要像大家闺秀一样,温婉端庄。还要学习各种才艺,只为将来嫁进高门大户。
这一切,都出自李秀珍的执念,她曾是上海滩的富家小姐,可惜年轻时候是个恋爱脑,与穷小子私奔到了煤城,刚生下儿子,穷小子就病死了。
她独自一人把儿子拉扯大,受了不少苦。
因此,在教育方面格外严苛,尤其怕温乔重走她的老路。
而温乔体谅她的不易,这些年一直很听话,从未违背过她的意愿。
就比如穿旗袍,温乔并不喜欢,却为了讨她欢心,时常把旗袍穿在身上,好看是好看,但与周围同龄人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奶,最近事情太多,我给忘了。”
李秀珍放下饭碗走过来,眼中尽是心疼,“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快去洗手吃饭,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炸酱面。”
温乔心中倍感温暖,刚想回卧室换身衣服,却被李秀珍突然叫住:“对了,书安他妈昨天来过,你真打算退婚?”
她脚步一顿,脸色平静道:“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您帮我把定亲给的镯子要回来,金锁还给他们,这件事就算翻篇了。”
“行,我明天去裴家。”
在李秀珍眼中,裴书安是个十分难得的孙女婿人选,无论样貌、才华皆是人中龙凤,就这样退婚有点可惜了。
但,做人要有骨气!热脸贴冷屁股的事,他们不干。
“乔乔,你还年轻,别因为这桩亲事想不开,等以后,奶一定帮你寻份比裴家更好的亲事。”
温乔点点头,答应下来,其实心中满不在乎。
她对裴书安没有男女之情,当初会答应这门亲事,只是觉得对方条件不错,知根知底,对她又很好,嫁给别人还不如嫁他。
现如今亲事黄了,她反而松了一口气,以后只想努力赚钱,等她有了钱,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没必要非嫁高门大户。
这些心里话,她不敢跟奶奶说,只能憋在心底,慢慢筹划。
就在这时,温牧抱着饭碗走过来,对着她憨憨一笑,“姐,你吃……”
曾经的温牧是个智商极高的天才少年,如今成了傻子,温乔不禁鼻尖儿发酸,接过他手里的饭碗,要喂他。
“姐还不饿,你先吃。”
温牧仍然笑得傻兮兮,张开嘴,继续乖乖吃饭。
李秀珍把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第二天一早,她拿着金锁去了裴家,同在大院儿住着,距离不算远。
结果,半个小时后,有邻居跑到温家,拍门扬声道:“小乔,不好了!你奶和裴家媳妇打起来了!”
温乔听到动静,连忙打开房门,问:“我奶怎么了?她在哪儿?”
“在裴家门口呢,你快去看看吧!”
温乔把弟弟交给邻居照顾,便朝裴家的方向跑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隐约能听见老太太的叫骂声和裴母尖锐的吼声。
两人曾经关系很好,皆是好面子的人,会闹成现在这样,温乔属实没有想到。
“老太太,您让周围邻居评评理,这么多年,我对温乔咋样?只不过是个破镯子,您让我拿五千元偿还,怕不是穷疯了吧?”
“穷疯的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既然退婚,当初交换的信物就该物归原主,你凭啥不还?要你五千都算少的!”
温乔听清他们的对话,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忙走过去搀扶李秀珍的胳膊,问:“奶,发生什么事了?”
李秀珍气呼呼地转过头,那双慈祥深邃的眼眸中尽是愤怒,“她说咱家的镯子碎掉了,要用金锁抵债。金锁才值几个钱,我让她掏五千元钱,她说我讹人。”
那翡翠镯子本是一对,颜色种水极好,是李秀珍十六岁时的生日礼物,当年拿出一只换给裴家作信物,是想让裴家对温乔高看一眼,没想到有一天,对方会耍无赖。
温乔也很气愤,一双美眸定定地看着对方,掷地有声道:“钟姨,那镯子什么价值,您应该很清楚。如今两家婚事取消,不管您多喜欢那镯子,都必须还回来,如果不还……我会给裴书安打电话。”
听到“裴书安”的名字,钟悦眼神闪了闪,仍一口咬定镯子碎了,可以赔钱,但不能赔五千元。
温乔也看不上那五千元钱,只想把镯子要回来,她心思转了转,露出一抹浅笑,“既然这样,婚事不用退了,我一会儿就去找裴书安的单位领导,让他给我作主。”
裴书安正处于工作上升的重要阶段,钟悦一听瞬间慌了,“小乔,书安一直对你掏心掏肺,你千万不能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