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番外四 二合一大肥章

花家寿宴之时陆小凤也在场,对当日的情景有目共睹,甚至其后发生的事他方才也听西门吹雪说过那么一两句。

与西门吹雪不同,梅惊弦并未提及自己出门买包子却带了一身脂粉味儿回来的事情,显见着是未将此事记在心里。

他平淡道:“在我出门买包子的这一当口,珠光宝气阁的上官姑娘来过……”

“上官丹凤?”陆小凤忍不住打断。

他没听西门吹雪说过这回事儿啊。

“别打岔。”梅惊弦不高兴的瞥了他一眼,继续道:“当时是西门吹雪接待的上官姑娘,可我回来后他却对此一字未提,我也是在离开扬州的前一日,偶然听梅园看宅子的仆从说起的。随后我也曾问过他,可他却仍然不肯说起。你说,一个女子前来拜访,他却丝毫不愿将此事告诉我,这又是为什么?”

梅惊弦并非怀疑西门吹雪有二心,两人风风雨雨也算经历不少,都早已将对方视作唯一携手共度余生之人。

若当真有别的女子爱慕西门吹雪,但若不曾做出不当之举,他也只作等闲视之。

可当时西门吹雪那般缄默而回避的态度,着实令他有些不舒服。

听出了梅惊弦的话中之意,陆小凤无言以对,不知该说什么好。

上官丹凤对梅惊弦的心思显而易见,且前一日她还为了梅惊弦在花家寿宴上与别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第二日上门来找梅惊弦,还能是为的什么?

大半是表明心意,顺便诉诉衷情。

然而以西门吹雪的专横,就连让梅惊弦知晓旁的女子对自己的爱慕之意都不愿,又怎么可能替上官丹凤将恋慕之意告知梅惊弦?

想着西门吹雪的小气量而酿造成梅惊弦这番误会,陆小凤心中不由又好气又好笑。

他轻咳一声,强忍住上扬的唇角,“就为这个,你就这么多天不理他?”

他再一细想又觉不对,这都是上个月的事情了,梅惊弦就是再生气,也不会将上个月的气留到这个月来生吧?

“当然不止,”梅惊弦轻哼一声,继续道:“他还言而无信。”

没等陆小凤发问,他继续道:“原本我们说好了,等天气暖了就回扬州居住。万梅山庄虽好,可山庄地处郊野,远离人群,无忌一个孩子也缺少玩伴,扬州城熙熙攘攘,没两步路就是街市,人多热闹,气候也正好。可谁知如今都四月底了,路上的雪也早化了,他却权当没这件事一般,我几次三番提及,他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提回扬州的事。当初在岛上的时候说得好好儿的,说我去哪里都随我去,可如今呢?我倒是都快长在这燕北了。”

听着他的话,陆小凤很快想通了其中关窍。

西门吹雪为何不愿和梅惊弦回扬州,自然是因为扬州认识且爱慕梅惊弦的姑娘太多了呗。

仔细一想,回了扬州后,梅惊弦但凡一出门就带一身女人脂粉味儿回来,酒楼吃饭会碰到主动付钱的女人,出去游玩后面又会跟着一群女人,就连待在家中都有女人找上门对梅惊弦表达爱慕之意。陆小凤觉得如果自己是西门吹雪,也必定不愿带着梅惊弦回扬州。

以前两人只是朋友,对于其上种种,西门吹雪无从干涉,可如今人都抱到怀里了,自然是得看得死死的啊。

毕竟是上山入海好不容易追来的心上人呢。

而与热闹的扬州不同,万梅山庄位于山顶,少有人迹,即使真有那么几个有心人,但摄于万梅山庄与西门吹雪的名声,也不敢贸然上门。

梅惊弦抿了口茶,继续道:“这两件本都是小事,我也不愿揪着不放,本已打算放下,谁料没过多久,他连厨娘和花匠都辞退了,事先也不曾告诉我一声。事后我问他缘由,他仍是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更气的是,当时追问的时候,西门吹雪似乎比他还生气,不知怎么的,两人没说两句就……因为没顾得上关门,结果就被无忌看到了。

当对上小徒弟困惑又担忧的天真大眼睛的那一刻,梅惊弦当时无地自容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桩桩件件加在一起,气恼之下,他直接搬出了听风阁。

然而这些日子他虽然在与西门吹雪冷战,不和对方说一个字,心内却不是没有在暗暗等待着对方的解释,但那家伙整日寻机出现在他面前,却是半个字的解释都没有。

于是直到陆小凤到来之前,他们便一直这样僵持着。

几乎弄明白了梅惊弦和西门吹雪的想法,陆小凤也不耽搁时间,以防西门吹雪亲自给自己送上一碗滚蛋汤,于是直接单刀直入,“惊弦,你知道上官丹凤爱慕你吗?”

梅惊弦一怔。

陆小凤继续抛下一个雷,“你知道被西门吹雪赶走的厨娘和花匠爱慕你吗?”

梅惊弦呆住。

陆小凤犹觉不够,接着道:“扬州爱慕你的女子更多,西门吹雪醋了,你知道吗?”

在这三连击之下,梅惊弦呆滞的张了张口,“啊……”

他神情恍惚,仿佛被这几句话惊走了三魂七魄,“你让我缓一缓……”

“嗯,你慢慢缓,细细缓。”陆小凤慢条斯理的倒了杯茶,顺便吃起了老管家方才送来的糕点。

直到好一会儿,梅惊弦才缓了过来,眉头都皱在了一起,神情十分纠结,喃喃道:“上官姑娘爱慕我?厨娘和花匠也爱慕我?西门吹雪不愿回扬州是因为那儿追逐我的姑娘太多了……”

陆小凤重重点头。

梅惊弦不太相信,“你是否夸大其词了,我又不是真金白银,哪儿有那么多人喜欢?”

陆小凤望着他,忽然做出了一个痴迷爱慕的表情,故作轻柔细语道:“真金白银哪儿有你这么讨人喜欢?”

梅惊弦为他的矫揉造作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陆小凤收起那拿腔作调的语气,正色道:“我们都知道,在这方面你一向都缺乏洞察力,但事实就是如此。说来你和西门吹雪会有如今这一遭,都是你的毫无自知所引起的。”

面对他的言之凿凿,梅惊弦登时无言以对。

其实他自己也明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确实是比较容易获得旁人的好感。

但他清楚的知道那些缘于外在皮相的好感与爱慕都是浅薄而虚幻的,因而从未在意过那些姑娘们追逐的目光。

或许经过深入的交往与了解,那起于外表的迷恋最终也会转化为内心的深爱与眷恋,但他已经有了西门吹雪,那么就绝不会再给旁人任何机会。

却没想到他从未放在心上的事情,竟会让西门吹雪如此在意。

梅惊弦估量着从扬州回来到如今也有一个月了,西门吹雪竟独自在心里憋闷了这么久,累得他也跟着不痛快,心里便涌上一股浓浓的无奈。

“他为什么不和我说?”

“和你说岂不是变相的替那些姑娘表明爱慕之意?”陆小凤瞅了他一眼,叹息道:“再说了,和你说了又怎样?”

让梅惊弦和那些姑娘保持距离?

但实际上梅惊弦和她们也并不亲近。

梅惊弦身边较为亲近的女子只有一个林诗音,对于其他女子,他也谨守礼仪,言谈有度,绝不逾矩半分。

但架不住他这朵花儿太香,即使长在花园里不动弹,也能引来一群蝴蝶啊。

梅惊弦以手掩面,无言以对。

若说在陆小凤来之前他对西门吹雪有多气恼,如今就有多为西门吹雪心疼。

梅惊弦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若易地而处,如今身边总随时随地出现一名女子的是西门吹雪,他心里定然也不痛快。

可大约是已经习惯了旁人追逐的目光,他竟然忽略了这点,让西门吹雪受了这么多天的委屈。

想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住了,霍然起身,“吹雪如今在哪儿?”

陆小凤笑眯眯的放下茶盅,知道这事儿算是妥了,“我来找你之前,他在梅园。”

下一刻,眼前已经不见了梅惊弦的人影。

——

梅园,一道白色的身影坐在梅花树下,手握一杯清茶,默然无声。

一阵清风吹拂而过,吹落枝头一朵绽开的白梅,盈盈落于杯中,幽幽漾起涟漪微微。

西门吹雪凝视片刻,举杯而饮,将杯中茶水连同那朵浮于其上的梅花一同吞入喉中。

园中忽然响起悠然琴声,仿佛近在咫尺之间。

静止不动的身体微微一震,西门吹雪豁然回头,在不远处的梅花树上看到一抹熟悉的人影。

梅惊弦端坐于梅树枝上,膝上横置青玉流,狭长飞扬的双凤眼微垂,勾出两道风流的弧度,眉上的桃花更衬出几分柔和。

纤长手指抚过琴弦,倾泻出一段流畅如流水的琴声。

清风又起,带起他长长的青丝与发上的青绸带,洁白的衣袖与青色翎羽在风中飘扬出水波般的弧度。

树上的白梅花纷纷扬扬洒下,落在他的鬓边,打眼看去,仿佛是清傲的白梅化出了仙灵。

梅惊弦双手操琴,扬起眼帘望向西门吹雪,犹豫了下,还是张开了口——

清凌凌而缠绵的歌声和着琴声在梅园中响起:“车遥遥,马憧憧——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月暂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1”

西门吹雪不知何时已经站起了身,目光灼灼,紧紧盯着梅树上的人。

他缓缓走到那颗梅树下,仰望的动作却丝毫不显弱势,更仿佛含带着令人心惊的深沉威势。

等到梅惊弦唱完最后一句,琴声渐弱,他猝然伸手,一把拉住头上垂下的一角衣摆,直接将人从树枝上扯了下来。

梅惊弦正想着唱完情歌后该如何向西门吹雪摆正自己的态度,好好宽慰对方,思索间猝不及防被这么一扯,整个人立即重心不稳直往下落。

若非他及时抱住了青玉流,只怕这把分量不轻的琴就要直直砸到西门吹雪脑袋上了。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西门吹雪会突然来这么一招,等到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落在了对方怀中。

西门吹雪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抓住隔在两人之间的青玉流随手往旁边一扔。

梅惊弦心疼的正欲开口怒斥,双唇就被堵住,重重辗磨。

直到许久之后,他呼吸不畅的推开对方,双眸潋滟盈眸,眼尾染上了胭脂般的晕红。

一抬眸,正对上另一双带着热意与紧迫的双眸。

那双眸中含带的情绪,只稍一触碰,便让人心脏直跳。

梅惊弦本来有许多话想要对西门吹雪说,比如那上官丹凤,比如那厨娘和花匠,又比如扬州城的姑娘们,但在这个时刻,再谈及那些人似乎毫无意义。

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任何她们。

他索性如西门吹雪所愿,将她们抛在脑后再不提及,抬手覆上西门吹雪捧在自己脸上的手,双眸微垂,定在对方的喉结上,低声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若君心如我心,此后年华流转,世事变迁,唯此情不移。”

西门吹雪眸光一黯,微微低头,温热的双唇印在他眉间的桃花上,唇间发出的声音轻得仿似喟叹,“我心亦同。”

须臾,他的唇瓣逐渐下移,落到那双眼睫轻颤的双凤眼上。

梅惊弦闭目受了这一吻,直到察觉对方的动作似乎越来越出格后,登时慌张地抓住了对方探入自己衣襟的手,“等等,你……”

西门吹雪反手将他的手握住,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抓住腰带扯下。

“我已经等得足够久了。”

梅惊弦一手抓着自己散开的衣襟,慌乱的左顾右盼,就怕这个时候忽然冒出一个人来看到眼前这局面,那他就不用做人了,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

西门吹雪恍若未闻,将他按到身后的树干上,这一重压震得树上的梅花纷纷落下,落得二人满身。

芳香馥郁的花雨中,西门吹雪解下梅惊弦的发冠,扯下他束发的青绸带。

一头青丝如瀑倾泻而下,映衬着梅惊弦犹带慌张的玉白容颜,竟仿佛添了几分可任人摆布的弱质轻怜之感。

一朵白梅花落在他衣襟散乱后露出的锁骨上,打眼看去,不知是那梅花更柔,还是那片玉色更白。

西门吹雪低头,含住了那片白梅玉色。

头皮忽然一紧。

梅惊弦被桎梏着靠在树干上,眼中带着羞赧和慌乱的水光,又急又慌的扯着西门吹雪的头发,“这里不可以,不可以……”

他径自重复着不可以,更多的却说不出来。

西门吹雪扯下他的衣襟,“此刻不会有人来。”

万梅山庄没有愚人,在梅园传出歌声之后,就绝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们。

当日,直到过了晚膳的时辰许久,万梅山庄的两位主人都不曾从梅园中走出来。

而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梅惊弦经过梅园的时候都是绕路走的。

——

第二日早上,梅惊弦与西门吹雪移步饭厅的时候,桌上已经坐了一大一小两个人。

见他们相携进门,谢无忌站起来,乖乖唤道:“狮乎,庄主。”

陆小凤盯着他们,脸上露出了一抹暧昧的笑容,张嘴就唱:“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他唱歌的时候怪腔怪调的,听着就如魔音灌耳,那翻来覆去的两句歌词更是听得梅惊弦羞恼不已。

梅惊弦还没说话,西门吹雪一手揽在他的肩上,盯着陆小凤冷冷道:“你的舌头不想要了?”

接收到他的警告,陆小凤赶紧闭上了嘴巴。

两人入座后,笑眯眯的老管家赶紧让人去厨房把温着的饭菜端上来。

羊肉烧土豆,猪腰杜仲汤,韭菜炒蛋,清蒸鲈鱼,清炒山药……全是补肾益精的菜肴。

陆小凤忍不住笑出了声,意味深长的看了西门吹雪和梅惊弦一眼。

梅惊弦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扫视一遍眼前这一大桌菜,不解的看向老管家,“梅叔,今日的早饭怎么如此丰盛?”

他们的早饭一向吃得清淡,往往只有米粥饺子面条包子这些,像这四菜一汤的规格往往只会出现在午饭和晚饭的时候。

神情慈和笑容满面的老管家回答的滴水不漏,“公子和庄主重归于好,大家伙儿都很高兴,厨房的老周一时开心,结果一不留神就多做了几道菜。公子要是觉着这些不合胃口,我这就让他们给你煮碗红枣小米粥来。”

“不用。”梅惊弦连忙阻止,他一向不喜浪费,这桌上的菜已经够多了,若是再让厨房做,那就得剩下许多菜吃不完了,“我觉着还行,就不麻烦了。”

老管家点点头,笑着退下了。

梅惊弦提起筷子,先给徒弟夹了块羊肉,一回头,自己碗里多了块鱼肚肉。

他看了西门吹雪一眼,唇角忍不住上扬,越发觉得之前几天冷战实在是毫无意义浪费光阴。

旁边的谢无忌忽然道:“狮乎,你的脖子怎么红红的?”

梅惊弦下意识的抬手抚上脖颈,忽而想到了什么,脸上登时有些发热。

天真无邪的小徒儿还在继续道:“狮乎,你的脖子上好多红红,咦,这里还有个牙印!狮乎,是谁咬你了?你痛不痛啊?”

“噗嗤!”

陆小凤再次笑出了声,“无忌啊,你师父被咬了这么多伤口,真是太可怜了,是不是?”

一边说着,他一边还不忘朝着梅惊弦和西门吹雪暧昧的挤眉弄眼。

梅惊弦淡淡一笑,“陆小凤,你要是再不识趣的继续口无遮拦,不管你这次是为了什么事情上门,我和吹雪都不会帮你。”

陆小凤脸上的笑容一僵,对西门吹雪使了个眼色——你要我做的事我可是完完全全的完成了,你可得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啊。

西门吹雪看也不看他一眼,抬手替梅惊弦倒了碗汤。

梅惊弦安抚好了担忧的小徒弟,几人吃完了早饭,便谈起了正事。

等到陆小凤将幽灵山庄的事情说出,又提出想让西门吹雪追杀自己的要求后,梅惊弦与西门吹雪对视一眼,唇角俱都不同程度的上扬。

陆小凤:事情好像有点不太好。

梅惊弦瞅着忽然警觉起来的陆小凤,平静道:“理由呢?江湖人皆知你和吹雪是朋友,如今你想让吹雪追杀你,就必须给别人一个合理又可信的理由。”

“我已经想好了。”一说到这个,陆小凤登时放松了些,整个人向后一摊,靠在了椅背上,“众所周知,陆小凤是西门吹雪的朋友,却不是西门吹雪最好的朋友。”

说完,他意有所指的看着梅惊弦。

如今在江湖人眼中,青玉公子梅惊弦才是剑神西门吹雪最好的朋友,这两人总是在一起,关系十分要好,好到西门吹雪都让青玉公子到自己家里长住了。

陆小凤话说完,眼前这两个“最好的朋友”对视一眼,默契的握住了彼此的手。

陆小凤只觉没眼看,直接对梅惊弦道:“所以,我打算勾引你的情人,之后西门吹雪必然会为你这个最好的朋友出头,前来追杀我这个‘关系一般好’的朋友……”

西门吹雪过去曾杀过不少人,这些人或不忠、或不孝,抑或不仁、不义,总归是做出了有违人伦伤天害理之事。

虽然如今剑道封神的西门吹雪已经甚少出剑,但如今事情就发生在他的朋友身上,性情冷僻孤直的他一定会出手。

“杜撰出这么一个‘勾/引’事件,以此来引发这场追杀,这理由确实不错。”梅惊弦点点头,若有所思,“尤其此事的确切内情只有我们三人知晓,也就更不容易惹人怀疑。”

陆小凤有些得意,“我也觉得不错。”

梅惊弦轻笑一声,“我却有更好的主意。”

“说说。”陆小凤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西门吹雪眼中也露出了两分好奇。

梅惊弦看了西门吹雪一眼,微微一笑,“不如就说你不赞同西门吹雪与其意中人在一起,甚至百般设计阻挠,因此惹怒西门吹雪,这才招致西门吹雪的追杀。至于你为何不赞同他和他的意中人在一起——”

在西门吹雪骤然变得焦灼的目光下,他缓缓道:“自然是因为他们都是男子啊。”

此言一出,厅内登时一片寂静。

西门吹雪握着梅惊弦的手倏地一紧,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寒意的双眼此刻却仿佛燃烧着两团烈焰,出口的声音又沉又哑,“你想好了?”

梅惊弦笑着点头,认真的看着他,“我虽不喜张扬,但也不是遮遮掩掩的人,如今恰逢其会,就此宣于世人也好。”

最重要的是,只要他和西门吹雪是一对儿的消息传出去,那些被他的容貌引来的女子必然会因此退却,西门吹雪也就再不必为此而烦心了。

当然,这件事传出去后,对此鄙薄唾弃者或许也不少,但梅惊弦自认自己和西门吹雪都不是畏惧人言之人,他人之言语评判,又与他们何干?

若是实在不堪入耳,也不过是一根琴弦一把剑的事情而已。

他既然握住了眼前这个人的手,那么无论如何,都会与对方携手并肩走下去。

风雨同舟,不离不弃。

西门吹雪忽然笑了。

梅惊弦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却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显露于外的喜悦情绪,那双冷锐的眼眸中仿佛收入了漫天星光,好似光华百转,熠熠生辉。

他忽然也体会到了西门吹雪的喜悦。

让世人全都知晓他们属于彼此,日后但凡提及其中一人,就会自行将另一人的名姓联系在一起,二人就此相连相系,密不可分,这确实是一件极为美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