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沢田纲吉醒来先被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们围了个团团转。

等到自称是彭格列后勤部门所属的医生们带着奇奇怪怪的一起撤退，他名义上的主治医师夏马尔才姗姗来迟。

胡子拉碴的主治医师先生虚着眼将检测出来的单子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又将沢田纲吉也上上下下看一遍，最后扣扣鼻子，得出结论。

“没事了。”

“哈？！”沢田家光将自己儿子举起来捧到夏马尔面前，指着纲吉苍白的小脸蛋、要掉不掉的金豆豆，朝着老友发出质疑的声音，“这是没事的样子吗？？！”

“嘛嘛，”夏马尔不耐，“反正，从单纯的医学上来说，你儿子要用医疗设备的话就算是浪费资源啦。”

沢田家光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那补充这个意义上而言呢？”

夏马尔摸了摸下巴：“那问题就大了。”

胡子拉碴的医生将面露关切的老友拖出为纲吉准备的“病房”，从口袋中掏了包烟出来。

“这件事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了解的并不深，不过在时钟塔中有过类似的事情发生。”他说道，“学习召唤的学生画错了召唤阵，被逆召唤回去，成为召唤的英灵当时的人物生活了一段时间。”

他点出一根烟：“再回来之后，他声称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经过了一段人生，直到死亡才回到现世。”

说着夏马尔看了那边拽着Xanxus衣领上的毛毛和男人的头发玩的幼崽一眼，因为这无异于在老虎脸上拔毛的动作抽了抽嘴角。

那一面沢田纲吉似乎是偷偷完成了自己的“杰作”，哈哈地拍着手笑了起来。

男人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眼。

“嘛，也许是我多虑罢了。”

毕竟要是真的经历了新的世界，灵魂想必已然伤痕累累，怎么还会露出这种只有纯真孩童才能露出的笑容。

于是心情仿佛一个过山车的傻爸爸又窜进房里，顶着瓦里安暴君的凝视开始装痴卖傻逗弄儿子。

夏尔马站在门外，身边突然跳上来一个Reborn。

“要是方便的话，给他找两个玩伴吧。”

“嗯。”

Reborn扯住帽檐，大大的眼中闪过一丝思虑。

*

因为夏马尔的建议，Reborn不得不离开了彭格列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原本应该是由沢田家光来奶孩子的，然而思虑忧切的傻爸爸在等待纲吉醒来的日子里实在是累计了太多公务，饶是九代目有心放他一马，男人也还是被自己的作死留下的作业（划掉）给消磨。

在巡视了一圈之后，本着未来的暗杀部队首领与彭格列首领好好相处的想法，Timoteo将纲吉扔给了自己儿子，暗杀部队瓦里安的首领、Xanxus。

不过由于上次的事件，纲吉这样的幼崽还是得被放在眼皮子下，因此只得劳烦瓦里安的成员每日过来，陪着太子读书（bushi）。

Timoteo问这件事的时候纲吉正抱着斯库瓦罗用来赔罪（？）送给他的小鲨鱼，他下意识咬住了灰白两色的小鲨鱼的尾巴，思考了一下就利索地点了点头。

但在瓦里安入住彭格列城堡的第一天，年幼的沢田纲吉就做了噩梦。

如此好几天下来，男孩子的眼底都有了一丝丝青黑，连带着和奈奈妈妈通话的时候也都耷拉着小脑袋，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作为瓦里安这一大家子唯一的良心，斯库瓦罗砸吧砸吧嘴，蹲到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幼崽面前。

“喂小鬼，”向来以嗓门大出名的青年在脆弱的幼崽面前也不由得放低了声音，眼神不耐却不失关心地问道，“你昨晚在被窝里打游戏了吗？！”

纲吉无辜地眨了眨眼，摇摇脑袋。

“那是看漫画？！”

纲吉继续摇脑袋。

斯库瓦罗搓搓头，将脑袋里幼崽们喜欢背着大人在被窝里做的事情问了个遍，也都没得到一个回答。

这让瓦里安的作战队长大人有些忧愁。

——当然了，他斯库瓦罗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以至于会关心一个幼崽这种小事。

可是问题是，在九代目将奶孩子这个看似简单的任务交给他们的时候，顺带附加了一个条件。

“关于瓦里安的经费，老夫决定由纲吉君的身心状况来决定。”

——这样的。

所以鬼知道这小鬼这样一幅病恹恹的样子，这个月末他们瓦里安能拿到多少钱啊！该死的混蛋boss还要吃空运过来的牛肉好吗!

也正是因此，向来能止小儿啼的暗杀部队作战部队队长先生难得耐下了心。

看着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幼崽，男人雷厉风行作出决定：既然小鬼自己不说，那他盯着就好了。

于是当晚上，纲吉换好可爱的皮卡丘睡衣爬上床的时候，就听见门口传来礼节性的敲门声，一头银色短发的青年淡定地走了进来。

纲吉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下一刻，男孩子的脑袋上骤然亮起一个大大的灯泡，连带着一张小脸都容光焕发了起来。

斯库瓦罗下意识迟疑了下。

却见那边沢田纲吉已经手脚利落地从枕头下面掏出了一个……小美人鱼与王子的绘本，眼巴巴地盯着自己。

男人在心底草了一声，却难得心软没有拒绝幼崽。

他大马金刀坐在纲吉床边，开始一板一眼地读起绘本来。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

“哈？！这个女人怎么想的？被抢走男人去抢回来不久成了？”

“或者干脆把这个什么劳什子王子干掉不就行了？”

故事都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的，纲吉瞪着大眼睛，在青年算不上温柔的声音与变了样的故事中缓缓闭上。

等到斯库瓦罗一脸奇妙地读完绘本被愚蠢的普通人的逻辑搞得满脸烦躁的时候，男孩子已经呼噜呼噜睡着了。

他还拽着斯库瓦罗的衣角，青年扯了扯，趁沢田纲吉翻身将自己的衣角解救出来，将颇受纲吉喜爱的鲨鱼玩偶塞进手里。

男人站起身，随手将绘本扔到软趴趴的浅色沙发上，满意地看了眼被紧紧抱住的鲨鱼玩偶，径直离开房间。

*

纲吉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梦。

在梦里，他被一只大白鲨追赶者，拼了命在水里蹬腿蹬了半天，才堪堪爬上岸。

男孩子心有余悸地看着足以将自己吞没的海水，惊恐地叹了口气。

“真是危险啊。”突然，他听到耳边传来这样的声音。

纲吉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蓝色凤梨头发型的男孩子坐在自己身边，见他看过去，还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