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震惊!老太妃竟让王昭君做那些事!

周扶疑惑地走上前去, 摸了摸那只波斯猫:“小家伙,你是从哪儿来的呀?”

那波斯猫被他摸地喵喵叫,声音甜甜的、软软的,毛发绒绒的、柔柔的。

周扶撸猫的手一顿, 总觉得这猫咪好像在与他说话, 他感觉不妙,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 顿时整个人僵在原地。

波斯猫碧蓝色的眼水汪汪地看着他, 甜甜地喵呜喵呜叫唤着。

“你,先把衣服穿上吧。”周扶放下手,试探着说道。

少帝的眸中清澈而透亮,并无任何旖旎,妩媚动人的王嫱只着轻薄的衣衫, 衣衫下是引人遐想的迷人曲线。

然而少帝冷静的声音令她一怔, 她轻柔地对周扶说道:“奴婢是太妃娘娘安排来试婚的妃妾, 是内侍以被卷抗来的, 并未带能穿的衣物。”

波斯猫又对着他叫了两声,仿佛在回答他的话,周扶渐渐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哪里是猫啊,分明是人。

他转身,跑去拿赵高备用的衣服。

等他将衣裳盖在波斯猫的身上, 波斯猫抖动了一番, 果真在他眼前变回了人的模样。

貌美如花的宫人裹着赵高那有些宽大的内侍衣裳, 脸颊上潮红一片,似曾相识的面容令周扶惊讶不已:“王御宫?”

王嫱坐在床上,见少帝丝毫不知情的模样,对周扶轻声解释道:“荣太妃娘娘说下月便有吉日要举行封后大典,时日不多,仓促之下只能命奴婢来为陛下行成人礼。”

!!!

周扶一下子瞪圆了眼睛,躲王嫱如洪水猛兽地窜了起来。

“可,可你是周肃的贴身大宫女呀,”周扶惊叫道:“荣祖母怎会如此荒唐,这让弟弟身边的大宫女来给哥哥侍寝的事也能做的出来?”

“陛下!”王嫱见他反应巨大,猜测荣太妃必定没有只会过帝王一声,她口中着急道:“奴婢知晓陛下并无此番心思,可如今后宫无人,奴婢已是风口浪尖之上,还请陛下怜惜救救奴婢。”

教导成人礼的宫女若得帝王厌弃没能破身,是要死无葬身之地的啊!

周扶冷静下来,观测王嫱言辞恳切不似作假,开口询问道:“你可知,荣祖母为何会来找你?还是你们近日有得罪什么人吗?”

“奴婢不知,”王嫱摇头,她对自己这副祸水容颜是最了解不过,总归是颜色惹来的祸事,可她哪有脸当着帝王的面说这事?那岂不是在自卖自夸?

“你在发热,”周扶皱起眉头,思索如何应对。

王嫱闻言一愣,她探了探自己的额头,恍然,眼前却是有些晕乎乎的。

“奴婢,能坚持的,求陛下不要赶走奴婢,奴婢想活下去!”王嫱不知道帝王的不开窍对她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思及荣老太妃这座大山压在她头上,周王室历代对试婚宫女要求极其严厉,强烈的求生欲望令她厚着脸皮豁出去了。

“奴婢知晓以奴婢的容颜是为祸水,旁人容不下奴婢,可奴婢不求富贵荣华,只求于这宫中有一席之地,只愿陛下将奴婢当做小宠,奴婢只要能远远看着八皇子长大便好了,望陛下念在八皇子年幼失母的份上留下奴婢吧!奴婢必将安安分分待在后宫,侍奉皇后娘娘,不给陛下与皇后娘娘添乱!”

周扶有些傻眼,迟疑道:“朕若不想碰你,你会死?”

王嫱的头低低的,只觉得没脸见人了,羞愧令她无地自容,因为她知晓,陛下会如此询问,想必是不想要她性命的。她这行为,分明是在利用帝王的善心,来谋取品阶啊!

可她想要活下去,为母则强,她早已将周肃视为自己的孩子,怎会忍心在他还年幼时就弃他而去,她不甘心,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她都要牢牢地抓在手中。

只是王嫱脸皮薄,实在无法再说出自艾自怜的话语来博取帝王同情,她低着头阐述事实,“试婚宫女是没有品级的,一切荣辱皆来自于陛下。”

周扶再次询问道:“你之前说,一切荣辱全由朕说了算?”

王嫱不明白帝王为何会如此问,她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是,奴婢的一切都是陛下说了算,即便是性命。”

“既然如此,你便奉朕为主,”周扶定定地看着她,意味深长地目光令王嫱心头跳了跳。

王嫱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效忠!陛下竟是要她宣誓效忠!

她想到陛下也许会同情她,也许会拒绝她,可她怎么都没想到陛下会如同收拢属下一般要求她效忠于他!

此时此刻,王嫱意识到一件事,从她进入这殿以来一直以来感觉到的违和感。

她在陛下眼里恐怕都不是个女人!

偶不,是陛下眼里根本都没有女人。

不管怎么说都难以形容她欣喜若狂的心情,王嫱立刻说道:“奴婢在此宣誓,效忠于陛下,今后一切荣辱都系于陛下,绝不背叛,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如今这时代,人们对于天地神都心怀敬畏,王嫱的毒誓铿锵有力,必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周扶感觉到她并未说谎,轻轻勾了勾嘴角,“你可有字?”

“奴婢乳名皓月,不曾有字,”王嫱恭敬地说道,她晃了晃,跌倒在龙床上,抚摸自己生生发疼的额头,脑海中记忆一晃而过,令她立刻否定了自己之前的话:“不,不是,奴婢有字,奴婢字昭君。”

周扶见她头顶的字迹进一步变浅,有些担心她烧坏了脑子,于是对她说道:“朕为你叫医官。”

“不要!”王嫱摇头,“今晚,至少今晚不能。”

试婚宫女侍寝当晚重病请医官?这是公然违抗老太妃的懿旨还是逃避帝王的宠幸?

脑海中不断地有记忆飞逝而过,王嫱只觉得脑门嗡嗡地疼。

还真是华夏四大美女之一的落雁——王昭君。

出身平民之家,以民间女子身份被选入汉宫,因不肯贿赂画师而错过后宫之位,最后被帝王收为义女,和亲远嫁塞外。

比较恶心的是,当时的匈奴,作为游牧民族是收继婚制,也就是爸爸死了嫁给儿子,儿子死了嫁给孙子。

周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匈奴是怎样的,可他不得不承认,以牺牲自身加强民族团结,促使汉文化传入匈奴,站在历史的角度,王昭君是让人肃然起敬的女子。

可从个人角度而言,江山社稷和君主利益才是第一位的,婚姻作为政治牺牲品的王昭君其实过得并不幸福。哪怕后世有传言说王昭君是自愿入塞的,也改变不了她丈夫死后被逼嫁给养子且亲子还被养子所杀的事实。

此时的王嫱,脑海中是自己终于熬到呼韩邪单于去世之事,怀抱着希望向汉成帝上书求归的情景,当她收到汉成帝的敕令要求她“从胡俗”,复嫁呼韩邪单于长子复株累单于时,绝望笼罩全身。

乞归乞归,何日归故乡,直到她撒手西去,都没能魂归故里。

王嫱扶着额头,昏倒在龙床上,在绝望的梦中无声流泪。

周扶犹豫了一下,拉开门,将赵高给拉了进来。

他埋怨赵高不提醒他荣祖母的动向,害得他猝不及防。

“陛下确实该长大了呀,”赵高一脸你懂得表情,都是男人,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何况作为帝王,赵高理所当然认为周扶未来必定后宫三千佳丽。

周扶气急,狠狠踩了他一脚,急切又小声地说道:“她病昏过去了,朕不能让她死,你说怎么办?”

赵高眨眨眼,看看那昏倒在床边的美人儿,高烧状态之下,那秀美的小脸上泛着红晕,仿佛是雨后被雨水清洗过的苹果,娇艳欲滴。哎,他家陛下怎就不开窍呢?莫非陛下真真要跟只狗相亲相爱过一辈子?真是愁死他了。

“唤医官是不行的,降温的药倒是存了一些,”赵高被他缠得无法,好笑地说道。

十六岁的王昭君,出落的明眸皓齿、天生丽质,犹如皓月,明媚而清朗,她又一次回到了自己风华正茂的年纪,回到了噩梦开始之前。

王嫱黑长的睫毛颤了颤,迷茫地在龙床上睁开了眼睛,这一夜她做了许许多多的梦境,从十六岁到三十三岁死亡,纷纷乱乱,以至于醒来后她还犹如在梦中,恍恍惚惚。

少帝稚嫩俊秀的五官出现在她的头顶,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她看,“咦,醒了?”

王嫱全身一僵,记忆回笼,想到自己昨夜该是要给这帝王侍寝的,结果自己反而睡过去了!

周扶询问道:“你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王嫱刷一下坐了起来,“陛下!”再一看身边有人,竟是内侍执掌赵高,这被当场抓包的慌乱令她脸色煞白。

天色渐渐亮了,外面渐渐响起人声,王嫱只觉得大事不妙,自己恐怕命不久矣。

她畏惧着内侍执掌,赵高孤傲冷淡,如墨的眼眸仿佛能够看透一切,犹如一匹草原上的孤狼,周王宫之中,只有周帝能够命令得动他,也唯有在周帝面前,这匹孤狼才会化身忠犬。

赵高薄唇微抿,平淡无波地说道:“陛下问你话。”

王嫱反应过来,忙道:“奴婢已经没有大碍了。”

周扶点点头,向赵高挑挑眉,抖机灵的模样令赵高维持不住高冷的面色。

“既然你已效忠于陛下,”赵高原以为王嫱是那种利益熏心的女子,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皮相蒙蔽的一天,他对王嫱别扭地说道,“日后有事求助,可以差内侍来找我,其余的,只需你认真为陛下做事即可。”

王嫱疑惑,不知内侍执掌为何会和颜悦色地对自己说话。

还有差使内侍?她如何能差使得动内侍?

“王氏静容婉柔,丽质轻灵,深慰朕心,封为贵人,赐字:昭。”周扶对鱼贯而入收拾殿内的侍从宫女说道。

怎......怎就封她为贵人了?在周王室,贵人为三夫人之一,仅次于皇后啊!

王嫱呆呆地坐在龙床上,懵住了,却见赵高面无表情对王嫱说道:“昭贵人还是收拾一下自己,午时去乾坤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天降馅饼莫过于此,之后还有更惊吓的事情等候着王嫱。

周帝与她记忆中的汉帝不同,汉帝纵情声色,恨不能将天下美人收拢于后宫享乐,而周帝不通□□,后宫干干净净,若非荣老太妃牵线,周帝恐怕连皇后都没有。

如此一想,王嫱更觉得自己在做梦了。

也许她此时正在塞外,帐篷外刮着凌凌寒风,睡前刚喝下腥臊的羊奶,沉入这美好的梦乡。

“昭贵人,陛下赏赐贵人住昭和殿,奴婢伺候贵人回宫洗漱更衣可好?”侍女小心翼翼地向王嫱询问道。

王嫱点头应了,心里却万分挂念着周肃,她一夜未归,八皇子会害怕的,昨夜下雨隐有雷声,八皇子最怕打雷了,她不在身边,这孩子又该哭了。

王嫱越是想,越是连心揪起来了,恨不能立刻去到周肃身边。

可是不行,如今她已是后宫贵人,多少张眼睛虎视眈眈看着,她不能与陛下的弟弟太过亲近了。

王嫱想到不能再陪伴在那孩子身边,心在滴血,她心里明白,能够活下来,还是陛下看在她宣誓效忠的份上拉了她一把,她不能再奢望过多了。

昭和殿,距离正南宫有一段较远的路程,虽周帝将新封赏的贵人打发的远远的,可到底是一宫主位,侍女们不敢造次,也唯有王嫱知晓其中深意,只因昭和殿与泰及殿之间仅一炷香的路程。

这样,她便能时不时看到周肃了。

陛下仁善,用心至此,她都不知如何回报才好!

荣老太妃的大宫女接到手底下侍女的汇报,神色有变,匆匆跑到荣老太妃身边对她耳语。

“陛下未曾宠幸王氏?”荣老太妃听着大宫女的回复,惊讶道:“可陛下却将王氏封为贵人?!”

“奴婢不知是何原因,”大宫女摇头,“如今王贵人已经搬至昭和殿了。”

荣老太妃闻言只感到气血上涌,她扶持王氏,原是想为皇后多安排一个帮手,方便皇后施恩,日后才好拿捏,哪知陛下一下子将其封为三夫人之一?

如此她扶持王氏有何意义?等陛下日后再收个王诩,皇后还能笼络住陛下的心吗?

“陛下真是喜爱周姬吗?”荣老太妃质疑道,她年岁已大,险些气地背过气去,一时间只感到头昏眼花。

王诩见荣老太妃险些摔倒,忙上去扶她。

荣老太妃一看她就来气,厉喝道:“滚!”

王诩将老太妃的手送到侍女手中,安静地退到一边,犹如老实受气的新媳妇。

“奴婢不知,太妃娘娘消气,”大宫女见荣老太妃失态,忙上前去安抚她。

“待陛下下朝会后请他来哀家这西宫坐坐,哀家要亲自问问他。”荣老太妃心中不平,愁眉不展。

周扶听到荣老太妃找他,其实并不感到意外,反正他也想好了托词。

周扶心里咕噜噜地冒着坏水,待再过几日他行动起来,“选秀”什么的就如煮熟的鸭子,飞啦!

第一次做坏事,周扶还有点小激动呢!

“王氏是荣祖母安排给朕的,朕总要给荣祖母几分薄面呐,”周扶柔和地看着荣老太妃,轻哄道。

荣老太妃听少帝是看在她面子上给王氏封位份,心里美滋滋的,口中却抱怨他未免封的太高了。

“到底是荣祖母送来的人,何况朕知道,荣祖母安排的人必定是不会害了周姬的,”周扶将锅都甩给荣老太妃,反正他事先根本不知情不是吗?睁眼说瞎话,他学到了,如今是信手拈来。

赵高低垂着头老老实实待在一边,心里感叹,这纯良的孩子到底还是学坏了,要让他知道是谁带坏的少帝,非得给他点颜色尝尝!

赵高第一时间就想到少帝那不正经的大师兄,必是张公子教坏的陛下!

之后赵高还为此询问了周扶,可是有人教坏了他,周扶一脸无辜地说道:“是你教我的呀!”

赵高一口老血哽在喉咙。

荣老太妃叹息一声:“也是,哀家必不会让后宫妃妾们越过皇后去,王氏祖母会好好教导,必让她成为皇后的左膀右臂,帮助陛下稳固后宫。”

周扶闻言一愣,他刚才是不是坑了王嫱一把?

来不及多想,周扶对荣老太妃正色道:“荣祖母莫要再给扶儿塞人了,医官说太小便行......那事,不好。”

“当真?医官是如此说的?”荣老太妃疑惑问他:“是哪位医官所说?”

“朕才十三岁呐祖母,您想抱曾孙恐怕还要等上几年吧,不信您随便招来个医官问问,”周扶理直气壮地说道。

荣老太妃召来了医官,询问之下得到了周扶所要提供给她的消息,过早行房于少帝本身成长也不好,自此,她也就暂时歇了为少帝安排女人的心思。

“且再等两年,是荣祖母太过心急了,”荣老太妃苍老的手抚摸向周扶的发丝,她比周扶第一次见到时苍老了许多,头上的银丝与黑丝斑驳交错,岁月在她的身上落下了无情的痕迹。但是她的眼神是一如既往的饱含慈爱,哪怕她开始做事荒唐,开始时不时的健忘,她对周扶真心疼爱却是不假的:“荣祖母老了,只愿有生之年能看到陛下成家。”

话题又绕回了封后大典,周扶抽了抽嘴角。

他瞥了一眼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待在荣老太妃身边的王诩,顾左右而言他:“表姐在宫中住的可习惯?”

王诩原先正在发呆,她没想到周帝会注意到自己,反应慢了半拍。

她在荣老太妃不满的视线中镇定地回答道:“太妃娘娘对臣女多有照顾,臣女很好。”

心不在焉的,还很敷衍。

周扶在心里嘀咕,王诩难道不是舅舅培养出来和狗子争皇后位子的人吗?怎么看上去毫无奋斗的决心,她不想升职加薪?

荣老太妃不愿意少帝与王诩接触过多,没说两句便以累了为由劝走了周帝。

王诩知晓老太妃的心思,如今老太妃正与王家怄气,与她父亲对峙着,王诩乐于见着王莽吃瘪,为此哪怕自己的日子不好过也不在乎了。

箕子死了,他已经不在了,她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如行尸走肉般活者,顺道给害死箕子的罪魁祸首添添堵,何乐不为?

泰及殿,小小的周肃躲在角落里观察者那些来来往往的陌生人,向着殿门的方向探头探脑,目含担忧。

“八皇子,奴婢霍玉,日后便是八皇子的贴身御宫了。”

“你是谁?我的阿宫呢?”周肃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咪,全身戒备地炸起了毛来。

“奴婢原先是太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您之前的贴身御宫已经被陛下封为昭贵人,如今移居到昭和殿了。”霍玉不敢靠近小刺猬般的周肃,她小心翼翼地站在不远处,蹲下身来解释道。

周肃闻言呆呆地立在原地,大受打击。

昨日阿宫被一群高高在上的人接走后一夜未归,他也一夜不敢睡觉,偷偷摸摸想要出去找阿宫,却听到粗使宫女与侍人说阿宫去给帝王侍寝了,恐怕明天要飞上枝头了。

周肃不知道什么叫侍寝,但是他知道飞上枝头不是好事,因为人们常说他生母“飞上枝头”,最后却下场凄惨、死于非命。

周肃急地直抹眼泪,甩下那新来的御宫,啪嗒啪嗒地便往张良的住处而去。

霍玉急忙追赶上去,口中呼唤八皇子,直到周肃进了张良的住处,她才不得不等候在门外守着。

周肃如今在这宫中能够信任的长辈,只剩下先生张良了。

若是高肃在此,他绝不会因为这事去找张良的,他只恨自己还太小难以保护王嫱,然而此时遭逢大变的却是幼稚懵懂的周肃,他打心底的将张良当做老师,情急无奈之下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张良。

张良乍一见泪汪汪跑来找他的周肃吓了一跳,却听周肃抽泣着对他说道:“先生,皇兄他......为何要抢我阿宫,是肃不够乖吗?”

张良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会被周肃挂在嘴边的阿宫,应该是他的贴身大宫女王嫱了,周帝抢走王嫱?啥意思?

张良伸出手,揉了揉周肃的脑袋,递给他帕子说道:“先擦擦,好好说话,告诉先生发生了什么?”

周肃一抽一抽的,拿过了张良手中的帕子就往脸上摸,虎头虎脑的样子一看就是稚儿的魂魄在掌控者身体。

周肃控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粗使宫人说阿宫被皇兄召去侍寝了,阿宫要离开肃了!”

张良诧异这种时候他体内的成人之魂怎会不出现?他接过帕子,将小周肃揽在怀里,替他将越弄越脏的小花猫脸擦干净。

然后他感觉到怀里的小家伙突然之间没声音了,并且全身一僵,一动不动。

张良心思一转,一抹坏笑出现在了他的嘴边。

“你啊你,怎哭得跟小花猫似的,以前怎么不知到你会有这样粘人的时候?”张良蹂/躏着高肃的头发,将小家伙按来按去。

高肃还能怎样,没办法,这都是他傻乎乎地自己送上门的。

张良将高肃的小脸蛋抬起来,将他的眼泪鼻涕都擦去。

高肃只觉得一股燥热之气从脖子涌上来,整张脸都羞愤地红透了。

“先生,肃自己来。”

“来什么?你又不会照顾自己,”张良好笑地说道,“你刚才说什么?你的御宫被陛下召去侍寝了?”

张良手下一停,他反应过来,一脸不可思议。

高肃抬起头,幽深的目光注视着张良,冰冷地“奶声奶气”说道:“是荣老太妃安排的。”

张良张张嘴,高肃还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没想到他反而嘴角越咧越大,随后猛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荣老太妃安排你的御宫给陛下侍寝?陛下没吓得夺门而逃吗?”张良知道周扶的尿性,周扶对男女之情一窍不通,乍一见有女子去侍寝,还不得吓跑了。

他不知道周扶眼中看不到任何穿着暴露的女子,因此一旦想象周扶脸色大变逃跑的样子,就笑得停不下来。

高肃傻眼了,见自己先生如此模样,感觉事情与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样。

“可是,皇兄将御宫封为了昭贵人。”

张良何等聪明,他只道周扶心软,索性这没什么大毛病,他对高肃说道:“不封她为贵人,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三尺白绫被迫自尽吗?”

高肃口中喃喃道:“是了,周王室历代便有试婚宫女的规矩。”

“行了,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先生这还有别的事做,”张良挥挥手,让他赶紧滚蛋,他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高肃来的匆忙没注意看环境,此时被张良赶走,他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先生竟是在自制鞭子。

这屋内满满当当的都是一些看不懂的东西,有些一看便是用来固定犯人手腕的,还有一些仿佛是刑具。

高肃心思动了动,猜想莫非先生未来要去审刑司做官?

午时,王嫱已经换上了一身贵人所穿的衣装,由赵高带领着前往乾坤宫。

她很遗憾,为何赵高要一起来陪着她去乾坤宫呢?

等她到了乾坤宫,见着陪伴在皇后娘娘身边的少帝,更惊讶了。

后妃为皇后娘娘请安时并不需要陛下到场啊?陛下竟如此重视皇后娘娘!

坐在上座的周姬,神色高贵冷艳,不言不语地盯着她。

王嫱察觉到皇后娘娘的视线,感到压力山大。

“嫔妾拜见陛下,”王嫱下拜。

“拜见皇后娘娘,敬皇后娘娘茶,”王嫱再鞠身,敬茶。

周姬在上面迟迟没有伸出手,王嫱也就只能维持着敬茶的姿势,她心中暗想:到底是年纪还小的姑娘,在陛下面前为难新晋妃嫔,她身边的嬷嬷竟也不阻止。

若是原本的周姬,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但是现在的周姬她不会啊!

周扶炯炯有神的视线盯住周姬,周姬坐得直挺挺地,颤巍巍地伸出自己前爪。

赵高的目光盯住她颤抖的前爪,吓得她连抖都不敢抖了。

周姬接过王嫱递上来的茶,没有动作。

周扶比口型:掀盖子,掀盖子!

掀开盖子的声音响起就代表妃嫔可以抬头了。

不,周姬瞪着茫然的狗眼,完全不懂。

边上的暗卫眼观鼻鼻观心,赵高无奈扶额,还是没教会她啊。

王嫱蹲得有些久了,估计也腿酸,周扶无奈地说道:“赐座吧。”

于是王嫱终于坐上了凳子,她抬起头,感觉上头这三人的反应似乎不太对劲?

陛下正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周姬,周姬整个人都软绵绵地往后靠在椅背上,而内侍执掌赵高则以手扶额,全然一副头疼不已的模样。

“说吗?”周扶歪头看赵高。

赵高点头,“如今在场的这些都是可信任的,只要陛下确保王贵人是真心要效忠于您即可。”

赵高感觉自己说了废话,少帝的第六感他是深信不疑的。

周扶应了一声,以王嫱能接受理解的话解释起周姬的情况。

他总不能直接说皇后是只狗,那人家还不当他脑子有病?

“周姬在之前的变故中得了类犬症,”周扶对王嫱说道:“如今她的行为与脑子都像狗一样,我们正在教导她找回身为人的记忆,然而进度还是很慢。”

不,其实现在进度已经很好了,至少周姬已经能够举手拿东西了,走也能走个一阵子。就是说话方面就……

周姬配合着周扶的解释,嗷呜呜呜地叫了起来。

王嫱呆呆地看着皇后娘娘,脑海中有根弦啪地一声崩了。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赵高平静淡然地说道,“莫要做一些自掘坟墓的尝试。”

王嫱目光放空,被这神一样的展开震惊到了,她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结巴道:“皇……皇后娘娘如此,太妃娘娘知道吗?”

“你说呢?”赵高反问道:“她若知道会如此安静?”

是了,陛下必定是瞒下了此事,如今让自己知道这事,想必是辅佐帮助皇后娘娘。

“日后后宫之中若有事,还需你为周姬打掩护了,”周扶对王嫱说道:“包括宫务。”

王嫱“……”

王嫱整个人都不好了,心生不妙的预感。

感觉自己踏上了贼船!

“嫔妾,嫔妾何德何能才能处理宫务。”

“不会可以学,你既然已经宣誓效忠,朕自然不会放任一个助力荒废,即日起朕会时不时宣召你前来伴驾,这乾坤宫与你昭和殿内的侍从宫女都是朕的人手,可以信任。你有时间多来陪陪周姬,与她培养一些默契。”周扶表示,既然上了贼船,想跳车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若让他人发现这一秘密,你便以死谢罪吧,”赵高接过周扶的话语,对王嫱冷冷地说道。

周扶见赵高又在唬人,闭上嘴巴不说话。

王嫱“……”

虽然与想象中自己面临的处境完全不同,可这似乎生存难度更大了。

要替得了类犬症的皇后娘娘打掩护,这几乎是很难完成的事情,皇后娘娘至今一句话都没说过?!王嫱倍感压力。

饭点时间,周姬已经饿扁了肚子,她难受地东张西望,就是在找她那狗盆子。

周扶拉着周姬坐到了饭桌前,递给她一双筷子。

“别眼巴巴看着朕了,之前师兄不是教导过你怎么用筷子了?今日刷锅子,想吃肉自己夹,这次可没人会帮你。”

吃刷锅子它总不能把脑袋伸进盆里了吧?美食当前,狗子的潜力是巨大的,她学习地尤其迅速。

王嫱傻眼地看着赵高为周姬递上一盆又一盆的肉,周姬的胃就像是无底洞一般,那张嘴,嚼巴嚼巴,一直在吃,一直在吃……

这是正常人应有的胃口吗?!

王嫱惊恐地看向周姬的小腹,它平坦如初,那些被她吃入肚子的肉好似消失不见了似的。

到后来,王嫱已经麻木了,睁着一双看破人生红尘的死鱼眼,双目放空地发呆,等待着周姬不知几时才能够填满的胃。

终于,吃饱喝足,周姬满足地享受着自己主人给她擦嘴,摸她狗头,她昏昏欲睡地眯起眼睛,靠在周扶的身边。

少帝温柔地注视着少女,抚摸她柔软的发丝,任由她靠着也并不生气。

王嫱猜测,少帝必定是爱极了周姬,否则怎会在她得了类犬症后想尽办法帮她遮掩。

她越看,越觉得少帝对皇后娘娘是情根深种,顿时就觉得他们非常可怜。

若皇后娘娘一直如此,那陛下该有多伤心呐!

不知不觉,王嫱竟是信了周扶随口胡诌出来的“类犬症”。

此后,王嫱作为深得帝心的新晋妃嫔,在周王宫之中多有活动,她经常受周帝召见前去伴驾,受宠程度甚至超过了皇后娘娘。直到她日后成为周王宫内的后宫第一人,她的上位史都为人多津津乐道,她是民间女子以宫女之身晋位为半后的传奇女子,她成为了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典型人物!

然而只有王嫱自己知晓,她到底是怎么成为后宫第一人的,过程有多少糟点她已经不想回忆了。

周扶很高兴又多了个助力来看着第一,他相信第一一定能够在大家的关怀下成长为可爱迷人的小母狗哒!

“朕那弟弟如今年岁还小,长兄如父,朕有责任教导小八成长,只是日常生活上,还要劳烦皇后与王贵人多多照看了。”周扶说这番话,却是将王嫱能够去看望周肃过了明面,日后若有人问起,也可推脱说是陛下让后妃多关照弟弟的。

何况,王嫱一心将周肃视为自己的孩子,护犊子得紧,其一片慈爱之心没毛病。

真是奇妙的一夜,自己后宫莫名其妙又多了个贵人,周扶感觉美滋滋。

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以后要是有需要,他可以把三夫人位置塞满自己人。

对了还有周姬这边,得教会她接过凤印的动作,封后大典能简化便简化吧。

赵高今天还是为孩子气的少帝操碎了心,陛下不开窍,这可怎么办才好哟?他愁得头发都要秃了。

也许陛下还是太小的缘故?

王家,王莽书房,这一次王莽是将自己这心爱的砚台彻底给摔碎了,如今能劝说他收敛脾性的长女又不在身边,王莽气急了,跑到王家老太太面前抱怨了一通。

“早先便说要尽早将诩儿送进宫,母亲一意孤行便要通过选秀让诩儿为王家争脸面,如今可好,不仅皇后之位落入周姓之手,就连个宫女都能被封为三夫人之一,母亲竟还让诩儿跟着老太妃进宫去,您就没想过老太妃对我王家多有怨怼,她会善待我们诩儿?”

听到长子对自己的埋冤,王家老太太怒道:“选秀之途你之前也是点头认可,如今说要送诩儿入宫,我也依你之见请太妃娘娘引见,如今王周两家已是板上钉钉的亲家,太妃娘娘如何会磨蹉诩儿?”

王莽心中不忿,可又不能真骂王老太太老糊涂,他还要借老太太在王家之威爬上三司之位,如今庞涓入狱,审刑司可不正空了?

王莽想到这里,连忙对老太太柔声道:“母亲莫气,是儿心急了,只是儿真是担心诩儿,您也知晓,老太妃不是可相于的,如今更是可能对我王家心怀芥蒂。”

王老太太瞥了他一眼,平缓而有力地说道:“新媳妇终究还是要进我王家,如今再悔婚日后败的也是他王府的名声,老太妃即便心怀芥蒂,也做不了什么,你需在朝中立起来才是最主要的,对入宫的诩儿也有帮助啊!”

王莽低头应了,表面上对老太太虽然尊敬,心里却已经对她失去了以往的敬畏,老太太也没有说错,他得在朝中更进一步!

如今庞涓入狱,王莽的野心渐渐膨胀起来,盯住了那空出来的位置。

陛下要重修律法,还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吗?

周扶正在正南宫翻阅司金处的账册,突然就感觉后背毛毛的,好似被什么野兽盯上似的。

周扶摸了摸自己后脖颈,暗暗嘀咕一声奇怪。

赵高拉开书房的屏风,对周扶汇报道:“陛下,荆轲传来消息,李建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