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000
余心月的脚步声轻得跟猫一样。
推开厚重的门,吱呀一声,身后声感灯齐齐亮起。
评委和观众吃惊地张大了嘴。
灯光映照出女孩娇小的轮廓。
她逆光走来,卫衣兜帽,身后背着大大吉他,像个在城市灯火里穿梭的孤独歌手。
“哇,自带光效buff,这个选手可了不得!”
“看身材,应该年纪还小吧。”
“好想揭开兜帽看看她的样子。”
云君平被上场的事弄得心烦意乱,看到余心月的吉他,冷冷声,“又是你们的人?”
眼睛评委尴尬地笑笑“这是在说什么话。”
“弹不好吉他还非要硬弹,为了追求热度忽略自己的长处,这群人根本就不是为什么音乐梦想来的,只是为了什么奖金名气吧。”
云君平看了舞台上小女孩一眼,表情十分不耐烦。
她就不该答应参加这档节目,说得好听,寻找音乐之声,为了音乐为了梦想,实际上初选这一关就不知道被人动多少手脚,这哪是音乐之声,明明是资本之声。
“先说好,”云君平拿笔头点着资料“我可不会因为你拿吉他就给你加分,没弹好在我这里是减分项。”
眼镜评委哈哈一笑“君平也太严格了,只是初选嘛。”
初选只要过滤掉歪瓜裂枣,要是拿出晋级赛的要求,把这些选手都毙了,观众去听什么?
云君平不为所动“开始吧。”
舞台上,女孩抱着吉他,懒懒坐在椅上。
黑色卫衣和她慵懒清冷的气度相得益彰。
白皙的小手轻轻拨动琴弦,流丽舒缓的声音缓缓在室内传开。
云君平不自觉放下笔,从开场就听出女孩和上场那个不一样。
她抽中的曲目是《白桦林》。
干净轻灵的嗓音,略带悲伤的音调,像清风拂过金色的原野,让人好像看到金色树叶沙沙摇摆,脚下铺满黄金般的落叶。
这首歌取材自苏联卫国战争。
清澈如水的声音把埋藏在歌曲中的故事娓娓道来。
观众们仿佛看见穿围裙的姑娘站在白桦林下,目送爱人参军保家卫国。
她把自己和爱人的名字刻上树上,默默等待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唱完一段后,吉他声渐渐低落,趋于悲伤平静。
女孩再次开口,下巴抬了抬,一道水痕悄然滑下。
她开口,唱的却好像不再是白桦林。
“这是白桦林吗?”
“英语,还是日语,我的天为什么听不懂我还是觉得这么难过?”
“心里堵了一块一样,就像眼睁睁看着男孩战死在疆场,姑娘没有等来她的爱人。万恶的战争!呜呜呜泪目了。”
……
眼镜评委愕然,“这……白桦林?”
云君平“恩,是俄语。”
自动把歌词翻译成俄语,而且还毫无瑕疵,这孩子太令人惊艳。
无论是疏懒的装扮、干净的嗓音,还是悲伤的吉他声,都和这首民歌无比般配。
连云君平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24号仿佛丝毫都不在乎分数,能不能入选,只是想把自己心中的歌声唱出来,连词也说改就改,但这也恰恰说明她实力雄厚。
云君平心里估量着,忍不住露出满意的笑容。
要是音乐学院学生在这,肯定会一脸震惊,向来严苛到不可思议、鸡蛋里也能挑出骨头的云教授居然笑了?
余心月信手弹着吉他,与音乐完全融为一体。
待一曲终毕,她睁开眼睛,观众席传来如潮的掌声与欢呼。
这哪是初选啊,明明是现场听了场演唱会,还不要门票。
赚大了!
众位评委对视一笑,正准备打分时,好几个人的手机叮咚一声传来短信。
眼镜评委打开看了看,登时愣住——
“24号,淘汰。”
他冷汗如雨,心里疯狂吐槽,早不发晚不发非要等到现在。
当这后面的人都是聋子吗?那群听众恨不得冲上去给24号送花了,如果当众给出个低分,不是明着承认后面有黑幕了。
但来信人的名字是计傅。
青说老总。
眼镜评委不敢当众造假,更不敢得罪计傅啊。
计二少可和秦家未来当家是老朋友,而且听说老爷子想把秦卿许给他——那就是天裕的半个老板啊。他一个小小的评委,哪里得罪的起?
短短几分钟,他就想通利害关系。
这世上没有钱摆不平的事,那些听众的嘴巴,用钱直接堵住就好,反正只要这段不播出去,谁知道发生什么?
云君平打了个满分,笑着对女孩说“你是从小学的音乐吗?音乐世家?”
她可不信这么高的素养不是在音乐氛围里熏陶出来的。
余心月摇了摇头,“业余而已。”
台下众人深吸一口气——
“这也叫业余,那前面的人算什么,业外吗?”
“连门槛都没摸到吧。”
“这孩子歌唱得好,也太装了点吧。这要不是从小开始学音乐,我直播倒立吃翔。”
“呸,你别这么恶心。”
“原来我还以为23号蛮好的,一比起来简直辣耳朵,原来美女真的是要对比出来的。”
“评委怎么还不打分,是觉得满分还是低了吗?”
……
另一个肥头大耳的评委在纸上写出自己的分数,0。
“你的歌是唱的很好,”他义正辞严“但是谁让你中途改词,这是比赛,不是即兴演奏,你这是对音乐的亵渎。”
刚写完,听众们发出不满地嘘声,有些人暴躁地开始骂街——
“天裕又玩这一套?”
“刚刚那个瞎瘠薄唱的怎么不给0分?只是个选秀哎,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国际比赛吗?”
“黑幕黑幕!抗议抗议!”
“抗议!抗议!抗议!……”
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大。
剩下几个评委硬着头皮给出分数,收到短信的大部分都打了低分,最后关键的一个分数留给一直没表态的眼镜评委。
他扶了扶眼镜,流的冷汗快要汇成小溪。
淘汰这孩子,后面的观众会直接起来闹翻,不淘汰,自己肯定会被计二少收拾。
怎么想都是两难。
云君平愤怒地拍桌,要不是力气小,她能把整张桌子都掀开,“你们耳朵聋了?眼镜瞎了?上面那个歪瓜烂枣个个给满分,这个有实力的都给零分?以为台下的人没有耳朵吗?”
“还是觉得什么东西都能用钱解决,只能把你们的人捧上去,真正有才华的就故意淘汰掉吗?狗屁寻找音乐之声,那就别来找我当评委啊!”
说着,她把手里的资料狠狠一摔。
一页纸轻飘飘落在眼镜评委面前。
观众们纷纷为云君平说的大实话鼓掌。
云君平犹不解气,下定决心,要是这孩子被淘汰的话,自己当场走人,把料爆出去,看这个节目还怎么好意思宣传公平公正。
所有人都在等着最后一票。
眼镜评委颤巍巍地抬起笔,还是不敢违抗计傅的命令,刚想打个低分,目光瞥过刚落在身边的白纸,突然顿住了。
这页纸是余心月的资料。
未成年人不能单独报名参加寻音,须得有一个成年人做陪同。而这栏一般填的是亲属的名字,评委们也基本不看。
但眼镜评委此刻看着余心月资料上的那个名字,嘴唇不住颤抖。
瞳孔地震!!!
那上面填的是,秦卿。
——
摄影棚里发生的一切后台无法得知。
印江涵只能通过声响猜测发生什么,听到几乎要将房顶掀翻的掌声和欢呼时,一颗心渐渐沉了下来。
印鸿飞看她阴沉的脸色,心里猜想是没发挥好,安慰“没选上就没选上嘛,开心点,等会带你去游乐园。”
印江涵没有说话,挤到过道那儿。
背着吉他的女孩一点点从其中走来,依旧低着头,只露出尖尖的小下巴。
后台的选手也听到了那雷霆一般的掌声,对这孩子的表现十分好奇,一双双眼睛都盯着她。
“听见了吗,刚刚的掌声。”
“当然啦,你当我聋了吗?”
“好像前面从来没有一场动静有这么大,这人到底什么来路?”
“好紧张好紧张,下场和她一对比,我不是铁定会被淘汰。”
“苟住不要方!”
……
兜帽遮住脸,印鸿飞只是觉得这孩子身形熟悉,却没有认出她。
直到僻静处,印江涵喊一声“余心月,你为什么要来?”
他身体微震“心月?”
余心月没理他们,依旧往外走。
印江涵拦在她前面,再次质问“你为什么要来?!”
余心月“别当拦路狗。”
印江涵气得脸都绿了。
印鸿飞的脸色也瞬间变黑“你在说什么呢?”
兜帽下好看的红唇轻轻扬起,吐出的话却不好听“我说,别当狗。”
印江涵全身发抖,“你、你……舅舅,你看她说的话。”
印鸿飞“给涵涵道歉。”
小小的孩子一句话都没说,半晌,她举起了小拳头,然后慢慢竖起中指。
印江涵要哭了,“你这个低素质的村姑,你……”
“狗再吠。”
印鸿飞眼前一黑,不知道自家小孩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棘手,“季昭华带你来的?给我回去,她简直有病把你教成这个样子!”
“印先生,是我带月月过来的。”
清冷如霜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印鸿飞身形僵立,额头沁出冷汗,又想起那天在庄园的尴尬。
犹豫几秒,他转过身,对上女人的眼睛。
深黑眼瞳宛如冰封。
秦卿披着件白色小西装,看上去干练又优雅。
余心月颠颠跑过去,抬起头,一直遮掩的小脸终于露出来,“姐姐!”
她眼睛弯弯的,看上去像朵灿烂的太阳花一样,秦卿想着,眼神微暖,“恩,怎么样?”
余心月笑嘻嘻“过啦过啦,当然过啦,easy~”
这幅得意洋洋的可爱模样让秦卿忍不住笑了笑。
她一笑,余心月心里就像开了花,无数春花一朵朵绽放,什么烦恼都抛之脑后。
印江涵看到秦卿,悄悄往印鸿飞后面躲。
不知道为什么,一见这个女人就有些心虚和胆怯,刚开始见面的时候,她还以为秦卿会像印家人一样偏爱自己,抛弃余心月,可女人除开对余心月,其他时候都是冷酷到不近人情,根本油盐不进。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把偏爱和宠溺明目张胆写在脸上,一点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秦卿瞥到余心月的动作,轻轻皱了皱眉。
印鸿飞“秦小姐,这是我家家事。”
秦卿抬眸,深黑眼眸似笑非笑“哦?”
然后直接无视印鸿飞,对小孩说“饿了吧,想吃什么?”
余心月想了想,“火锅!”
眼见两个人就要离开,印鸿飞额角青筋迸出“秦小姐,心月她到底是印家的人,你没权利管她,也没资格带她参加比赛。”
秦卿停下脚步,“你怪我带她参加比赛?”
印鸿飞点头“当然,她还是个学生,当然要以学习为重,参加这种东西干什么?”
秦卿觉得好笑“只有你亲外甥女可以参加?”
亲外甥女戳了印鸿飞的心,他沉默地看了眼余心月,明明这孩子才是自己的亲外甥女,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涵涵她不一样,她基础比心月好,就算参加也落不下学习。”
秦卿微怔“学习好?”
印鸿飞说到这里,火气渐渐上头,忘了眼前人的身份,声音越来越大“你们这些人,口口声声说她有天赋,帮她天天不务正业,可你们会为她以后负责吗?”
“要是印家倒了,她穷到吃不起饭,你们养她吗?还是弹几下琴就能吃饱饭?”他扯了扯嘴角“只怕那时候连钢琴都买不起。这世上怀才不遇的音乐家太多了,有几个有好下场?让她安安稳稳走坦途不好吗,非要引她走这条路。”
他挺胸“我才是她的亲人,总不会害她。”
说完目光投向余心月,但余心月别过头,没有与他对视。
秦卿面上有些错愕,不是感慨于印鸿飞的话,而是他这么理直气壮双标的态度。
“印先生,你知道上次月考心月的成绩吗?”
“什么?”印鸿飞呆了呆,脸上一红,嘟囔“她成绩一直不怎么样,所以我才让她别花闲心思弄音乐……”
秦卿“你该和她的老师通个电话。”
她垂下眼眸,望着抿唇不说话的小孩,心里泛过一丝怜惜。
明眼人都能看出双标和偏心,印家却好像浑然不觉,口上说着为小孩好,实际上却是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她,从来没有尊敬过她的想法。
然而就算在这样的处境中,这孩子依旧能够积极乐观,灿烂如太阳,给周围人以温暖,太难得了。
“走吧,”秦卿伸出手。
余心月弯起眼睛,把小手搭在秦卿的手上,紧紧握在一起,
走到一半,余心月停了停,回头朝印江涵粲然笑道“涵涵,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呢,我参不参加寻音,和你有什么关系?”
印江涵攥紧印鸿飞的衣角,埋着头,掩饰苍白的脸色。
余心月难道知道自己拿了她的歌?
不怕、不要害怕……反正余心月没办法证明那首歌是她的,反正青说已经为自己铺好了路……
“我才、才没有紧张。”印江涵竭力让声音平静。
很久之前,她就知道让人看见的东西才会被认可。
所以冬天她会把买来的围巾谎称是自己织的送给外婆;就算看不起徐姨这种下人,也会在外婆舅舅面前和他们亲热;所以她在别人眼里是个乖巧懂事优秀的孩子,而余心月只是个笨拙的小孩。
现在也是一样的。
只要没人看见,只要捂住别人的眼睛,让他们看不见,余心月肚子里才华,就只是无用的废渣,不会被记住、不会被赞扬。
余心月有什么方法证明自己呢?
她当晚写好自己就拿到歌词,还抢先一步发在网上,就算以后出来想说什么,公司也会替自己撑腰的。小吴说过,她是公司最器重的新人。
印江涵松口气,她不需要害怕。
余心月“是吗?”
笑容颇有深意,意味深长。
要是印江涵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可惜印江涵铁了心不肯放弃荣华富贵。
她们谈话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远远在观望。
倒不是偷听什么,只是因为秦卿的长相太过出色,神姿高彻、冰肌玉骨,与当红流量陈梓语眉眼有点相像,才会有人误以为是大明星亲临现场,拿出手机偷拍几张照片。
余心月注意到渐渐靠拢的人群,不想再和印江涵废话,牵住秦卿离开这里。
现在还没人知道秦卿的身份,但要是以后爆出天裕总裁和参赛选手过往过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余心月不怕自己惹上什么麻烦,只担心秦卿声誉受损,在秦家会更受排挤——她知道,秦卿看上去风光,家里的关系也是一团乱麻,就像自己在印家一样。
从某种程度上,她与秦卿有几分同病相怜。
两人去的是韩江某所高档中餐馆。
火锅扑腾扑腾翻滚出泡泡,四宫格里红汤最先沸腾,火红牛油上铺层厚厚辣椒,扑面而来的香味让人食指大动。
余心月深吸口气,笑起来“好香呀。”
秦卿深深地望着她,觉得这孩子生的太出色,如果参加节目出现在大众面前,有多少赞美,就会有多少中伤。
不是每个人都会欣赏和珍惜美好的东西。
许多人生在阴暗角落里,对着阳光底下灿灿发光的花朵嫉妒憎恨,一有机会就会扑过去毁掉她,对于这些人,仿佛只有看到别人的不幸,才会使他们获得快乐。
秦卿心里隐约有点担忧。
余心月把一筷子牛肉下到锅里,涮了十秒左右捞出来,和上调好的辣椒酱,迫不及待吹几口气,囫囵几口,被辣得小脸通红,直吐舌头。
秦卿看她狼狈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少吃点辣,别辣坏了嗓子。”
余心月被辣得舌头都大了,呼呼吹着气“呼呼……我、我可能吃辣……呼……了……”
秦卿忍俊不禁,眉眼弯了弯。
白色水汽氤氲她的眉眼,格外温柔动人。
余心月看得微怔,一时间忘了接女人递过来的牛奶。
秦卿替她把东西涮好,一一摆入盘中,自己却没有动筷子。
余心月咬着吸管,几口牛奶吸溜滑入,缓解口中充斥的辣意,她的嘴巴被辣得红嘟嘟的,像是涂了层艳丽的口红,小脸泛上红霞,显得可爱又秾丽。
“姐姐,你不吃吗?”
秦卿闻言,笑笑,涮了涮素菜,勉强吃两口。
最近总在熬夜处理天裕的事,一直没什么胃口,实在吃不下东西。
余心月抬眸,秦卿肉眼可见清瘦许多,本来就纤细的身材,如今有些弱不禁风的模样,好看的眼睛下面带着青黑,一看就是平时总在熬夜工作。
她这么忙,却抽出时间来这里陪自己……
余心月心里百感交集。
印家人总是喜欢宣扬自己对余心月有多好,一分好恨不得说成十分,然后习惯用这样的愧疚绑架女孩去走他们期待的路;但是秦卿完全不同,她总是默默对女孩好,却从来不说。
就像在雨中行走时,看到朵被风雨摧残的小花。
她俯下身,用身体替小花挡住风风雨雨,但是花朵无需知道,它只要绽放就好了。
“又在发什么呆?”秦卿涮好肉,夹入女孩碗里,含笑问。
余心月咬了咬唇,看着秦卿。
女人黝黑深邃的眼眸里波光流转,装着快要溢出来的温柔。
如果有认识秦卿的人在这里,恐怕会大跌眼镜。
作为秦家长女,秦卿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气质清冷疏离,待人接物客气礼貌,却让人感到深深的隔阂。再热闹的场面,她恹恹坐着,就像身在另一个世界。
大家都说她天性这样,冷漠疏离。
连秦卿也以为自己是这样。
可面对眼前的女孩,秦卿总有种非常熟悉与亲近的感觉,总想牵住她的手,揉揉她的头,或者只是静静看着她笑。
女孩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弯弯的月牙,整个人都迸发出温暖耀眼到不可思议的光芒。
就好像一瞬间,春天的花儿都开了。
秦卿总想看她笑,笑一下,再笑一下。
余心月如她所愿,弯了弯眼,眸里流转的波光迷醉。
如此温暖。
余心月“姐姐,不能不吃东西呀。”
她让服务员上了些清淡菜品和一碗清粥,苦口婆心念叨起如何养生,毕竟上辈子她也为透支身体吃过不少苦,对此颇有心得。
然而秦卿只是面带浅淡笑意,看女孩板着副脸装老成,敷衍地点了点头。
余心月“你认真一点嘛,别看不起我,我是个大人了!”
年龄还要比你大十岁呢。
秦卿哑然失笑,“好好好,你是个小大人。”
余心月嘟囔“才不是……我是个大大人。”
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余心月小脸皱成一团,生气地盯着表盘,总觉得它跑得太快了!
明明只过了几分钟的样子,为什么眨眼就一个小时了?
但最终还是要聊聊正事的。她撅了撅嘴,问“姐姐,你知道青说吗?”
秦卿的眸光渐冷,“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