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温玉泽穿了一身白色衣裳,挺拔如茁壮成长的小白杨。

他挥了挥手,没给林潇砚和莫惜音跑路的机会,飞快来到他们身前。

“师兄!”温玉泽激动地又叫了一声,“我在青山派没有找到你,原来你竟来到了这个地方,我们真有缘!”

莫惜音:“……”

林潇砚:“……”

真特娘的是孽缘!

他就是早到半天,或是晚到两天都成啊,怎么偏巧就在此时过来了?

林潇砚尴尬地笑了笑说:“有缘有缘,只你一人过来?”

温玉泽顿了顿,说:“还有几个师兄弟在后头,要过几天才到。”

林潇砚开始撸袖子,思索打晕他跑路的可行性。

这时候温玉泽好像才看到莫惜音,他将视线移过去对着莫惜音面纱外的精致眉眼有些愣怔,片刻后面色一白,问:

“师兄,这位是谁?”

林潇砚冷静了,把袖子放下。罢了罢了,可不能走恶毒炮灰的老路。

他介绍道:“这是我路上碰见的朋友,莫惜音。惜音,这是我以前的师弟温玉泽。”

莫惜音对温玉泽笑了笑,说:“温道友,幸会。”

说完,他状若无意地向林潇砚肩头上靠了下。

这美人向来娇弱,时常便手脚无力黏糊过来,林潇砚都习惯了故而也不觉得哪里不对。

温玉泽却是看的头晕脑胀气血翻滚。

这还不算,那狐狸精一副惊讶好奇地样子问林潇砚:“砚哥,何为以前的师弟,他不是还称你为师兄么?”

林潇砚解释道:“以前我们是同门,后来他拜了别的门派,叫师兄弟是习惯了。”

温玉泽倒吸一口凉气,脑子里被两个字占据:砚哥砚哥砚哥……

狐狸精:“呀!”

林潇砚:“怎么了?”

狐狸精体贴又担忧道:“我听闻那些大门派都很讲究弟子归属,若被温道友的同门听见他还叫前门派的师兄,该不会误会温道友有二心吧?”

林潇砚一想,发现他说的当真有道理:“万幸有惜音在,否则我这粗心的,还真没注意到。小温啊,以后就别叫我师兄了,就当咱俩不熟,该咋叫咋叫。”

温玉泽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差点没委屈死:“师兄,你不许我叫你师兄也罢,不肯叫我师弟也好,怎么连名字都不叫了……”

什么小温啊,叫身边那个就是惜音!

林潇砚理直气壮道:“我这叫避嫌!”

温玉泽:“……”

林潇砚:“记住了啊,以后别叫师兄,叫前辈!”

温玉泽眼眶一红,差点没哭。

他千里迢迢来到这边,其实是因为路上碰见了个凡人求救,正好他想甩开秦子昊便自己提前过来了。

现在秦子昊等人还在后面,约么还要两三天才能赶到。

温玉泽心情复杂地看着林潇砚和莫惜音,心里酸意甚浓,脑子完全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搅乱,一会儿他想起了两人花前月下的誓言,一会儿又想起来自己主动献身却被嫌弃的那一幕。

他颇为苦涩道:“原来师兄身边已有佳人作伴。”

林潇砚心虚地看了眼莫惜音,道:“别胡说啊,我们只是朋友关系。”

莫惜音笑吟吟道:“目前是朋友。”

眼看着越说越歪,林潇砚连忙把话题生拉硬拽回李官庄儿童失踪案上。

双方交流了下信息,发现彼此知道的都差不多。温玉泽的同伴还未赶到,放他一人去冒险实为下策,便只好三人一同先去调查。

温玉泽道:“一入村内,我便觉出此地有邪气。”

温玉泽是天生的雪莲灵体,对一切阴邪之物十分敏感。

林潇砚干咳一声,说:“我也觉得此事为鬼怪作祟。”

温玉泽顺着自己的感觉向邪气最浓重的地方而去,路两边的人家渐渐稀疏,前方出现了一座废弃的砖瓦房。

“此地怨气浓重。”温玉泽吃惊道,“莫非这里有怨鬼?”

林潇砚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不吭声,三人一块入内探查。

房屋内部又脏又乱,地上布满木头被烧后的残渣,墙壁被烧毁大半,剩下的土胚上满是焦黑的痕迹。

“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火灾。”林潇砚道,“废弃至今,也不知是哪户人家。”

温玉泽便道:“天已经黑了,不如我们在此等候片刻。”

这时,外面杂草丛生的院子忽然响起了一声乱七八糟的响声,鬼气四溢忽而远去,林潇砚心头一动便道:“我去追!”

手撑着破了的窗直接翻出去,林潇砚仿佛一支离弦的箭顷刻间便失去了踪影。

此时已经入夜,四周寂静阴森,陪在身边的却是一个怎么看怎么难受的人。

温玉泽心头一跳,担心不已,本打算陪林潇砚一同出去,却被身后的莫惜音叫住了。

“以你的修为追过去,若潇砚当真遇到危险,也只能拖累他。”

温玉泽蹲在原地,有些羞恼,又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便忍了忍回头:“那好,我和莫道友在这里继续调查。”

温玉泽不是很难相处的人,他打算客客气气地和莫惜音分头行动把这边调查一下等林潇砚回来,却不想林潇砚一走,那狐狸精直接连装都不装了。

只见莫惜音走到院内,忽然跳到了树上,他懒懒地靠着树干,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扇风。

温玉泽在树下仰头看他,忍耐道:“莫道友就不担心师兄吗?”

莫惜音眉眼弯弯笑了,没回答这问题,他道:“温道友对潇砚委实关心过头了些。”

温玉泽微微垂首,面上露出些许羞赧:“被你看出来了……莫道友和师兄当真只是朋友关系?”

在他面前,莫惜音丝毫没有遮掩自己对林潇砚的势在必得:“日后就不是了。”

温玉泽:“……”

树上的美人忽然噗嗤笑了声,道:“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思。”

温玉泽一惊,旋即释然,也是,他对师兄的心思并没有什么遮掩,被看出来也不奇怪。

莫惜音华美的声音在夜色中缓缓流淌,仿佛妖精的低语蛊惑人心:

“温道友年轻单纯,不知委婉可是很难讨男人欢心的。话说回来,在下修为低微,自知不能强占潇砚,不如这样,你我公平竞争互帮互助,也免得潇砚烦心如何?”

此话实在古怪,温玉泽又迷惑又怀疑:“莫道友当真这么想?”

可会有人真的这么大方?

莫惜音悠悠道:“我知温道友不信,不如就先让在下表达一下诚意——指点你讨好潇砚如何?”

温玉泽耳根子发红:“你怎能这般说。”

但这人确实妖娆不正经,相比经验良多,他将信将疑,又带了些隐约的期待。

“莫道友,有什么法子么?”

“有。”

手中的扇子忽然合起,莫惜音在面纱下忍笑,扇子敲了敲自己忽然指向四周杂草,他说:

“便是男人也会喜欢惊喜。你看这四周杂草丛生,内有荧光闪闪,天空之上却又星光点点,是否遥相呼应美不胜收?”

温玉泽一看,犹犹豫豫地点了下头。

莫惜音道:“正所谓‘相逢秋月满,更值夜萤飞。’不如温道友就以流萤为礼,庆贺你与潇砚重逢如何?”

这倒是个好主意。温玉泽一想,发觉不错。

他记忆中的林潇砚是个喜好风雅的人,虽别离前最后几天性子有些古怪,但应当会喜欢这种浪漫的礼物。

温玉泽便抓了几只萤火虫捧进掌心里,恰好这时有脚步声传来,林潇砚手里拎着一人从外面走回。

“师兄!”

温玉泽眉眼含情,兴致勃勃地小跑向林潇砚,却不料跑到一半忽然脚踝一痛,一个力道突然袭来,他身子不稳,竟当着林潇砚的面摔了个狗吃屎。

手自然无力松开,几只萤火虫趁机逃跑。

温玉泽在林潇砚面前丢脸,自然羞愧万分,他咬着牙抬头委屈地看向林潇砚:“师兄……”

林潇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温玉泽:“……”

林潇砚抓着手里的人笑到弯腰:“哈哈哈哈笑死了,小温你咋还平地摔呢!”

温玉泽:“……师兄!”

哎呀,一看人好像真的有点不高兴了,林潇砚连忙走过来扶他:“多大的人了怎么这么不小心,还有记得叫前辈!”

温玉泽委屈万分,却不只是因为林潇砚笑话他,他抓了好多只萤火虫都飞光了,现在手里只剩下一只。

他跪坐在地上,伸出手,低声道:“师兄,送给你。”

“什么?”林潇砚好奇。

温玉泽缓缓张开了手,露出一只被捏扁的萤火虫。

林潇砚猛地后退一步,嫌弃道:“唉呀妈呀我去!小温你这就不厚道了,怎么还用虫子吓唬人呢,太幼稚了吧!”

温玉泽:“……”

看着林潇砚嫌弃的表情,温玉泽隐约听到身后有人发出了嗤嗤的忍笑声。

林潇砚挠挠头说:“行了快起来吧,男子汉大丈夫,别这么娇气。”

下一秒,身后的树上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一道清冷的身影从树上跌下,林潇砚目光一凝猛地冲了过去,在半空抱住了莫惜音。

莫惜音勾着他的脖子,楚楚可怜道:“砚哥,你回来了。”

林潇砚松了一口气:“幸好我回来的及时,惜音,你没受伤吧?”

莫惜音浑身冰冷微微颤抖,坚强地摇了摇头:“我没事。”

林潇砚回头对温玉泽说:“你看看人家,多学学人家!”

温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