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客官,您要的茶点。”一个薄衫青年端着托盘过来。

楚毓看过去,目光在他上停留片刻,开口道:“我刚到盛京,想游玩一番,你跟我说说这里热闹的时间和地点吧,说得好了,它就是你的。”

他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青年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随即他反应过来,无奈一笑。

“可真不巧,小的也是刚来盛京,本是投靠亲戚,谁知亲非亲,友非友,小的自己又因为水土不服生了病,还好被老板请大夫救治,这才在病好后留下干活抵药钱。”

“我瞧你像是读过书的,就这么做了下人,甘心吗?”楚毓看着眼前这人。

青年叹了口气,“可若非有人相助,小的这条命都没了,还说什么读书人。”

楚毓看了他一会儿道:“盛世重,琼林院每年的选人从未停过,如果你对自己自信,不妨一试,毕竟,读书人还是很值钱的。”

青年看着他,没说什么。

楚毓也似乎只是随口一说,并未放在心上,他安静听了一会儿说书,等到听得差不多了,才起身带着人离开。

走时还不忘将桌上的点心打包,这一行为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侧目。

大家见楚毓穿着也不像是贫苦人家,却不想竟做出这般不雅之事,忍不住嗤之以鼻,就连王伴伴都很是诧异。

在宫节俭也就罢了,可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啊。

楚毓懒得多给他们一个眼神,他做什么需要解释吗?

他带着人走到街上,抬头望天,心想这都什么时辰了,那些人该不会临阵退缩了吧?

正想着,忽然眼前被一道闪光晃了一下!

来了!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群人,持长刀,便迅速向楚毓一群人的方向冲了过来。

王伴伴吓得差点心脏骤停!

“快来人!有刺客!”

楚毓听得满头黑线,这里又不是宫,他这喊着来人,哪里有人来?

楚毓带的那些侍卫数量远比不上那群人,双方打得不可开交,可明显能看出,楚毓一群人逐渐劣势。

周围百姓早就在一开始跑得无影无踪,因而这街上就只有他们两队人。

而随着时间过去,有些人已经躺在地上了。

楚毓双目有些失神地盯着地上那些人片刻。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死人了。

在他刚到这儿来的时候,他就曾见过德妃处置犯了错的宫女。

那是个看着像十二岁的小姑娘,在现代也就是读初的年纪,只是因为命她照顾的宠物猫发狂抓伤了德妃的,便被下令打十大板。

本来十大板也不至于死人,只可惜那姑娘也没钱请太医,伤口发炎,高烧没了。

楚毓之后不着痕迹地提了一句,却被告知对方已经被丢到乱葬岗了。

他懵了一瞬,又看着德妃毫不在意的样子,仿佛死了个人和死了只猫一样,哦,忘记说了,那只抓伤德妃的猫也被毒死了。

楚毓就不禁心一寒!

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这是个杀人可以不负责任的古代,先前作为穿越者的那丁点儿得意迅速褪去。

原本他还想着大不了离开皇宫做一个普通人。

可发现普通人的命不是命后,这个念头他就彻底打消了。

既然他如今有一个高的起点,那他就得牢牢抓住的权利,不为别的,至少得保住自己的小命。

至此,他也就不太喜欢见到德妃了,很少去对方宫,不过好在德妃有宫务大权捏在里,也能安抚住。

唉,其实穿越者的身份也不是那么好,在知道许多超前知识和观念的情况下,他就无法对这个世界视若无睹了。

还不如土著人,想杀人就杀人,不会有丝毫心理障碍。

天知道他算计着这些的时候,心里有多忐忑犹豫。

就在侍卫们坚持不住的时候,远处屋顶上埋伏着的暗卫看向楚毓,楚毓示意他们按兵不动。

因为他听到了有人来的声音。

一队人马姗姗来迟,年轻人行色匆匆,似乎刚得知消息,连忙赶来救驾。

刺客们死的死、抓的抓,被抓的为了不暴露幕后主使,也纷纷服毒自尽。

楚毓眼闪过一道寒光!

年轻人可惜地看了刺客们一眼,单膝跪地,“微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降罪!”

楚毓看着他许久,忽而笑了,“方旭救驾有功,何罪之有,但是不知陈家与这里相距甚远,爱卿是何事得知朕遇袭之事的?”

陈胤面不改色道:“陛下安危乃微臣之责,自陛下出宫时,微臣便让人暗守卫,只是刺客数量众多,微臣为了集结人数,这才来迟了。”

“好,好一个暗守卫!”楚毓冷笑,“连窥探帝踪都说得这么义正辞严,真不愧是陈家人!”

陈胤心一惊,“陛下?!”

楚毓却又收了冷笑,淡淡道:“既然爱卿觉得有罪,那朕若是不治你的罪,你反倒心不安?”

“唉,为了让爱卿你无愧于心,那朕即使心再不忍,也只能处置一番了。”

陈胤:“……”

楚毓想了想道:“这样吧,你这个禁卫军左统领就先放放,朕另派人接,你先回家休息个月再回来,也免得别人说朕徇私不是?”

陈胤:“……”

个月?个月都足够他的势力被瓦解了!

不是……说好的救驾有功呢?怎么说有罪就变成有罪了?

陛下,其他人知道你这么善变吗?

可楚毓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他就是这么善变的人,一天时间都不到,陈胤就被送回家休假了。

等他将事情告诉陈相,陈相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

接陈胤位置的是谢氏一党。

前脚谢相还和他亲密合作,这行刺也是二人,后脚谢相就摘了陈家的桃子,这早说其没有半点猫腻,陈相那是一点都不信!

酒楼的窗户开了一半,青年坐在窗边,不久,便有另一白衣青年来了这坐下。

“我已经去王家接触过了,王相求贤若渴,王家小郎君也是礼贤下士,绝对是个好去处,你说你要观察,观察出个什么没有?”

青年透过窗户看向窗外,“再等等。”

王家又如何,比起投靠大树乘凉,他还是对扶持幼苗更感兴一点,若他日真成事,岂不是比作大树下的小虾米更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