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在找我么?
蒋轻棠在梦中,有关绪的温暖怀抱,这一觉格外踏实。
睡梦中,好像听到一个极温柔的声音,问她:“我娶你,你愿意么?”
那个声音低沉又和缓,温泉水似的,顺着她的耳根子,丝丝缕缕地淌进她的心里,在她心头浇灌。
像一杯甘醇的陈酿,让蒋轻棠在梦里起了一点醺然醉意,缓和了头疼和鼻塞带来的难受,她舒展了眉头,嘴角轻轻地勾了起来。
我娶你,你愿意么?
是关姐姐问的。
蒋轻棠一听就知道。
愿意呀,愿意呀。
蒋轻棠嘴唇微微张着,想迫不及待地开口答应。
她的舌尖抵着上颚,话到嘴边,脸上的表情蓦然一顿,痴痴地愣了一会儿,向上翘起的嘴角慢慢地瘪了下去,心底突然涌起的让她醺醺然的喜悦也都一点点消解了。
梦里面,关绪笑着对她伸出了手,不断用温沉动听的声音诱,惑她:“我娶你,你愿意么?”
“我娶你,你愿意么?”
又慢又轻,蛊惑人心,蒋轻棠想答应,却害怕地背起手,一边摇头,一边细碎地后退。
“不愿意么?”
梦里,关绪眼中流出失望的情绪。
蒋轻棠只顾着摇头后退,说不出话来。
不是不愿意,是不能。
蒋轻棠知道,自己是个不祥的人,害了父母,不能再害关姐姐了。
……
关绪的手臂轻轻搭在蒋轻棠的背上,抱着她仰躺在床上出了会儿神。
蒋轻棠的小床从小到大一直没换过,还是儿童床的款式,蒋轻棠人矮,而且这么多年睡惯了没什么,关绪人高腿长,又是随意倒下去的,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半悬空着。
她的脑子里也不知怎么莫名其妙地冒出了这样一个夸张的念头,“我娶你”三个字一出口,明知蒋轻棠睡着了听不见,也依然愣了片刻。
直到蒋轻棠做了噩梦,枕着她的胸口连连摇头,关绪才大梦初醒似的,一个激灵,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不过此时蒋轻棠噩梦缠身,此时情绪激动,关绪来不及细想,搂着她半坐起来,像抱小孩那样抱着她,拍着她的后背安抚,一边轻声在她耳边说:“没事,小棠不怕,做噩梦呢,小棠不怕……”
果然赶跑了蒋轻棠的梦魇,蒋轻棠的睡眠再次趋于平稳。
关绪又抱着她安抚了一会儿,确认她真的睡着了,慢慢把她放在床上,替她掖上被角,摸了摸她额头上的温度,很正常。
关绪坐在蒋轻棠的床边,静静地守着她,回想自己刚才的话。
是一时情绪失了控的无心之言,可仔细想来,也是把蒋轻棠从蒋家这个囚笼里救出去的最好办法。
而且津岭城的同性婚姻法案预计今年五月份就开始实施了,只消再等一个多月而已,于情于法都没什么不妥。
只是……关绪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
蒋轻棠太年轻了,昨天才刚满了二十,而关绪……
关绪今年已经快三十五了,面对这么稚嫩的小姑娘,要是关绪再老几岁,做她妈妈都做得了,按津岭城几家的备份关系,细算起来,蒋轻棠还得叫关绪一声姨呢,关绪想娶蒋轻棠,那叫老牛吃嫩草,整个津岭城私下里都得笑话死。
先看看吧,离下个月还有些时候,总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的。
关绪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浴室里去,合上门,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她买一份清粥、几碟小菜,还有几样好消化的小点心,送到蒋家西南围墙外面的小路上,特意叮嘱路上留神,别被蒋家人察觉。
“关总,蒋家外面都是荒郊野岭,送到那儿去做什么?让我想想……今天也不是愚人节啊,您不是故意整我吧?”助理跟关绪有些年头了,是关绪最信任的下属,工作中上下级,平常也是朋友,互损调侃都是常有的事。
关绪笑骂:“让你送就送,哪儿那么多废话?”
“行,老板都发话了,我一个打工仔乖乖听话就行,哎,谁让您是老板呢……”助理嘟嘟囔囔的准备挂电话。
关绪又叮嘱:“要城西闲记粥铺的,刚好顺路,不耽误时间。”
“谢谢关总体谅我。”助理嘻嘻一笑,“您不是老说城东王记的粥最好吃么?我还是去那儿买吧,我年轻,多开会儿车没什么。”
“谁体谅你?”关绪轻嗤,“我是怕你来晚了,让人饿肚子。”
助理:“……”我太难了.jpg
……
玩笑归玩笑,助理的行动力还是很强的,告诉关绪自己把粥送到了的时候,蒋轻棠一觉还没睡醒,关绪接到助理的短信,蹑手蹑脚又从房间窗户翻了下去,沿着自己来的路线,翻墙出了蒋家,一路小跑到一公里以外的那条小路上。
荒郊野外的,助理把车开到指定地点,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倒是看见关绪的车停在路边了,可走近一看,里头也没人啊,她百无聊赖地等了几分钟,总算看到关绪小跑过来。
“关总,这回我是真不懂了,您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少废话,让你买的东西买到了么?”
“那当然,我办事您还不放心么?”助理把一个食盒交到关绪手中,“按您说的,买了一份白米粥,还有一份骨汤瘦肉粥,另外点心有馄饨、蒸饺、灌汤包,都是好消化的,还有几个小菜……”
“行了知道了,你回去吧。”关绪心里惦记着还在睡觉的蒋轻棠,等不及听她啰嗦完,直接打断她的话,拿着二话不说就走了,只留给助理一个毫无留恋的背影。
助理:“……”亏自己还特意问了老板,把这些菜名给背了下来,好歹让她说完吧?
真是黑心的老板,卸磨杀驴。
……
关绪拎着食盒又熟门熟路地翻回了蒋轻棠的房间。
蒋轻棠这一觉睡得绵长,关绪回来时她还没醒。
蒋轻棠从昨晚开始就没吃东西了,关绪怕她饿坏了肚子,想把她叫醒吃点饭,让她吃饱了再睡。
蒋轻棠有关绪哄着入睡,这一觉睡得美极了,被人叫起来时还有点赖床,恋恋不舍不想起来,关绪轻声喊了她好几回,最后还推了推她的肩膀,她才不情不愿地揉揉眼睛,睁开一道缝,身子像个泥鳅似的在被窝里扭了一下。
“小懒猫,起床啦。”关绪弯腰看着她笑。
蒋轻棠一睁眼就看到了关绪的笑脸,她扭动的身子僵住,茫然地与关绪对视了一会儿,慢慢回忆起什么,突然间脸变得滴血似的红,动作敏捷地用被子蒙住头,身子在被子里拱啊拱,企图挪到床角躲起来。
关姐姐怎么会在这?
蒋轻棠躲在被子底下,暂时隔绝了突然面对关绪的尴尬,回想了一下,好像早上关姐姐就来了?似乎还……还抱着她一起睡觉来着……
蒋轻棠脸上发烫,不确定抱着睡觉这件事是真的还是自己的一个美梦,甚至脑子一下子蒙了,连刚才看到的关绪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觉都不好说,于是偷偷地揭开了被子的一个小角,从缝隙里小心翼翼往外看了看。
左看看,没人。
又看看,还是没人。
蒋轻棠从被子缝里看到房间空荡荡的,连一个人影子都没有。
她疑惑了,掀开被子露出自己的脑袋来,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幻觉。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带着调笑的声音出现在她耳边,“找什么呢?”
很近,蒋轻棠还能感受到这声音带过来的热气,甚至那人说话时,嘴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耳廓。
蒋轻棠浑身僵坐在床上,吓得连呼吸都憋住了。
可耳边那人带着微热的呼吸却没有远离,依然在蒋轻棠的耳边,甚至笑容还扩散了一点,仿佛故意逗蒋轻棠似的,又说了一句:“是在找我么?”
那笑声有点轻微的揶揄,闷闷的,震得蒋轻棠心口发麻,攥紧了被子,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关绪的确是看她的反应好玩,想逗逗她。
关绪刚把蒋轻棠叫醒,心里期待着蒋轻棠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眸中带着一点刚起床的惺忪睡意的水汽,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先是一愣,然后花瓣似的嘴唇慢慢翘起来,露出一个甜甜地笑容,声音细软怯懦地叫她“关姐姐”。
这小孩这么乖,一声关姐姐让关绪听得受用,恨不得整颗心都给她,让她多叫几声关姐姐。
谁知道小孩儿直接把自己蒙起来装鸵鸟了,而且还捂着被子在床上挪。
被子上鼓起来的一团,费力地、一耸一耸地往床角边躲,简直像个小土拨鼠,看得关绪忍不住勾起唇角,玩心大起,也和她玩起了藏猫猫,故意放轻脚步,走到她的被子后面去。
“在找我么?”话音一落,关绪看到蒋轻棠耳朵上细小得几乎看不见的绒毛都竖起来了。
像只炸了毛的小猫。
“是不是在找我?”这反应让关绪忍不住继续逗她。
蒋轻棠只听到她低低的嗓音,带着点哑。
她抓紧被子,连耳根都红了,又用被子把自己的脑袋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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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绪:叫姐姐。
蒋轻棠:(脸红)
关绪:叫了我有奖励。
蒋轻棠: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此时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简令路过:什么姐姐,人家得叫你姨姨,啧,老不羞。)
感谢乘先生啊的深水鱼雷,据说收到深水鱼雷要加更?emm最近可能不行,谢老师,你要求的加更等我九月份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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