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贺商越最近时不时要说这种话, 今天是一套明天又是另一套,陶洛清起初还在意, 现在是真懒得理他。

话都不想多说一句,上床就缩进了被子里。

有这个时间用来搭理贺商越,陶洛清觉得还不如做点其他更有意义的事,譬如睡觉。

肚子变大对他而言还是有影响的, 最近感觉身体的负担也变重, 走路都像端着一个球, 不太舒服。

幸亏陶洛清没什么要忙的事, 每天吃吃睡睡就好了。

就是这两天容易累,明明也不做什么, 但沾了床就困。

陶洛清准备早点睡觉了,不想搭理贺商越。

可贺商越怎么能肯。

见陶洛清上床盖好被子就躺下,他也一下翻了上去, 坐在旁边酸了吧唧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不爱我了,这才过了多久,你就不爱我了,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还好他们之间保持着距离, 陶洛清要一拳过去, 也到不了贺商越脸上, 不然陶洛清肯定一拳打到他闭嘴。

陶洛清沉默,贺商越不依不挠。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老公,为什么你不解释?”

有些时候陶洛清都怀疑怀孕的人可能是贺商越,否则这人怎么会烦成这样。

不过他是不会跟贺商越硬来的, 要是这时候争执一句,他怕贺商越会躲到厕所里去哭。虽然这样的贺商越实在烦人,但陶洛清清楚更多是在引起自己注意,每回贺商越这样,哄哄就好了。

转身搂住贺商越,挂在他身上,陶洛清道:“老公,我好困啊,宝宝也困了,我们睡觉了好不好?”

一声老公,又立刻将贺商越迷得七荤八素。

再是这样乖巧撒娇的语气,贺商越一下子就飘了,连东南西北都要分不清了。

贺商越将陶洛清搂进自己怀里,语气终于正常了:“那睡吧睡吧,你现在的身体一定很辛苦。”

“你也要早点睡,明天我们要去医院的,你没忘记吧?”

“当然不会忘,这种事怎么能忘。”

环抱着陶洛清,贺商越就很快老实下来。

陶洛清不确定自己的耐心还能坚持多久,近期是没问题,但贺商越要再不恢复正常,他怕有一天真会忍不住揍他。

想想又生气,原本以为这家伙身上的臭毛病已经多到一个极限了,哪想还能再多出一项“作”来。

这几天还越来越作,陶洛清不觉得不使唤一下贺商越实在对不起自己。

于是陶洛清道:“……我腰好酸,你给我揉揉。”

但实际上陶洛清要肯搭理贺商越,贺商越差不多是有求必应。

揉揉腰算什么,陶洛清要想吃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了,贺商越都能连忙跑出去买。

陶洛清现在基本都是侧睡,这样肚子的负担最轻。

虽然陶洛清就在自己怀里,可这段时间做什么都需要克制小心,贺商越还是挺心烦的,这会儿没忍住,说了句:“唉,真希望这两个小子能快点出来。”

“为什么?”

“因为他们碍事了。”

孩子性别已经确定,就是两个碍事的小子。还没追到陶洛清时,他们是自己心里的希望,追到后,这两个长速缓慢的小家伙就是他的绊脚石了。

贺商越这么说话,陶洛清不乐意,打掉贺商越的手:“……你胡说什么呢,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孩子?”

贺商越心里是怎么想的没有变,只怕陶洛清因此生气,于是随机应变说道:“你说说他们长那么慢,这不是要叫你多辛苦一段时间吗。我现在恨不得他们明天马上出来,这样你就可以轻松一些。”

陶洛清上了套,真以为贺商越是为了自己担心。

“没事的,现在长挺好的啊,陈医生也说不需要太担心的,反正等时间够了,就可以提前剖腹产的。”

“那要在你肚子上剖一刀,是大手术,不是闹着玩的。”说起这个,贺商越则是完完全全的担忧,“你说说,你这么年轻好看,为了俩碍事小子,在肚子上割一刀,划算么?”

何止是割一刀这么简单。

当时他不懂事,因为付不起高昂手术费,跟陈郅皓这个老奸巨猾的无良医生签订了条约,答应剖腹产的时候,顺便取出多余的器官——给陈郅皓留作研究用。

那时陶洛清想,自己习惯了当男生,留着这么一个多余的器官也没用。

孩子只生一次就够了,肚子么,也是要被剖开这么一次的,那就顺便让陈郅皓把多余器官取出来,反正他以后也不想生孩子了。

但到现在,肚子逐渐变大,心里紧张不安的部分也就跟着变多了。

正如贺商越所说,这是一个大手术,不是闹着玩的。

“……你别说了,你这么说多吓人,你是要吓死我吗?”

贺商越喜欢在陶洛清面前刷存在感说些有的没的是一回事,可陶洛清一说害怕,贺商越又很快拿出作为一个猛男老公该有的模样。

抱着陶洛清道:“以后不提了,你一定没事的。要是陈郅皓敢让你有一丁点意外,我就砸了他的办公室。”

“也不要说这种话,影响胎教。”

生怕贺商越再口出惊人,陶洛清在他开口前说道:“好了,我困死了,我要睡觉了。”

贺商越就不说了,只亲了亲他的额头:“嗯,晚安。”

这才像话。

其实被贺商越抱在怀里是一件能让陶洛清觉得很有安全感的事,他现在唯一的期待就是贺商越能好好做个人,不要作了。

第二天早上去陈郅皓那里做产检。

好像四个月之后,胎儿的生长速度就开始正常了,虽然按总体时间算还是慢了两三个月,但后续生长一直没有慢过。如果保持稳定,等到差不多初冬,孩子就能来到这个世上了。

陈郅皓给陶洛清检查完身体例行问道:“最近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一样的地方?”

陶洛清想了想:“……还是有的,最近感觉特别容易累,白天都没什么精神,手脚常常没力,头还晕晕的。”

陈郅皓盯了他一会儿。

陶洛清以为自己是要完蛋了:“……这样的情况很严重吗?”

“这样的情况,我们一般称为纵丨欲丨过度。”陈郅皓将他们两个都看了一遍,“克制一点吧,对身体不好不说,对胎教也不太好吧。”

陶洛清下一秒就涨红了脸。

只有贺商越跟没事人一样,出了医院还说:“别理他,他就是嫉妒,你看他那张脸就知道最近又跟老婆吵架了。复婚还没复,吵架倒是挺在行。”

陶洛清不理他。

“那以后我克制,晚上我们就做……”

陶洛清扶着腰打断了他说话:“闭嘴,开门。”

贺商越闭上嘴,打开了副驾驶车门:“老婆请进。”

路上陶洛清沉沉默默,一句话没说。

贺商越最怕老婆不理他,原本这种事情也没什么,但被陈郅皓一说,就哪里说不出的奇怪。

陶洛清也不是为了这件事跟贺商越生气,就是气这情况下他一张嘴还说不出好话,听听开口吐出来的都是什么。

回到家后,贺商越继续哄着:“别生气了,你生气影响孩子的。”

陶洛清闷闷的:“我没生气。”

“你都这么说话了,肯定是生气了。”

“对,我生气了。”

“……那我该怎么做?”

“现在去上班,不要在我眼前乱晃,晚上我会做好蛋糕等你回来。”

这么说,好像也不是生气,就是有点烦。贺商越想了想,与其在陶洛清眼前讨嫌,不如去上班,晚上回来还有蛋糕吃。

“好,那我去上班了。”

贺商越的听话让陶洛清心头舒坦了些:“去吧。”

下午就只剩陶洛清跟鸭子在家,终于清静了。

搬过来多久,陶洛清就在这里宅了多久。

他不是爱出门的性格,眼下更难出门。

在家没事做,也不更新视频,大多数时间就是看看电影看看书,有心情了做个蛋糕。

以前要这样过日子,陶洛清大概会焦虑未来可怎么办。

现在却很少想这些,只觉得懒洋洋过日子挺自在。

有时陶洛清都觉得自己被贺商越养坏了。自从和好后,贺商越对他好到根本没底线,要什么有什么,指东不往西,除了近期偶尔爱作外,其他几乎都顺着自己,说是千依百顺都不夸张。

这么一想,撇开贺商越那些乱七八糟的臭毛病跟占有欲,他对自己其实很好了。

唯一不明白是贺商越对“秀恩爱”的执着。

照理而言,他应该也不是这样的性格才对啊。

陶洛清思考了好一会儿,最后想,既然他想要自己秀,那就秀吧。

贺商越的性格要不放弃真能把人烦死,更何况他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是不得到不罢休的。要是秀一次恩爱就能解决这件事,陶洛清觉得自己还是能做到的。

至于怎么秀?

陶洛清望着贺商越送给自己的摄影机,心里生出一个邪恶大胆的想法。

*

一直惦记着老婆还生不生气的贺先生回到公司后心情不太美丽。

他现在也就在老婆面前温柔听话,其他人面前,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下班前最后一场会议,贺商越全程黑着脸。

前一段时间追着陶洛清跑,包括这段时间照顾怀孕的陶洛清,很多工作任务都交给了下属,仔细一想,今年还没好好干过几件正事。

今天下午突然认真起来,折腾的都是别人。

但陶洛清电话一来,贺商越瞬间变脸,抬手叫停了正在发表看法的同事,接起了电话:“喂?”

陶洛清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常:“喂,老公,你回来了吗?”

贺商越很喜欢听陶洛清喊自己老公,叫一次心头颤一次。

“还有最后一个会,开完就回来了。”

“这样啊,那你开完会就回家吧,早点回来,我想你了。”

贺商越心里美得不行,语气都温柔下来:“好,开完就回来,不会太晚的,也马上就结束了。”

“嗯,我做了蛋糕等你。那我先挂了,不打扰你了。”

“好,等会儿见。”

挂掉电话哪里还会心情开会,贺商越现在只想飞奔回家吃蛋糕。

“今天就先这样吧,大家早点下班,剩下的明天再说。”

留下其他还满是错愕神情的一帮同事,贺商越心情愉悦地跨出了会议室,归心似箭。

快到家前还打电话跟陶洛清汇报情况,可到家开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鸭子在大门处等他。

这情况实属难得,鸭鸭竟然会来门口迎接他?还有,陶洛清是去哪里了,说好的在家等他呢?

贺商越看到鸭鸭旁边放着一个很大的纸箱,他中午出门时可还没这么一个玩意儿。

贺商越想得少,只以为是陶洛清的快递,东西拿出来了箱子还没扔。

好奇陶洛清买了什么东西,一边走近一边喊道:“宝贝,我回来了。”

结果才走到纸箱边,手都没碰到,陶洛清就从里面蹿了出来。

贺商越活这么多年,从没被这样恶作剧过。说恐怖不恐怖,但吓人是一定的。贺商越心脏噗通一大跳,被吓到扔了手里的公文包,双手合十。

那瞬间都看不清陶洛清的脸,等到平静下来,空白的大脑能够思考后,贺商越才意识到自己是被陶洛清耍了。

贺商越难以置信:“……你这是,在跟我恶作剧吗?”

陶洛清看到贺商越还合十着的双手就觉好笑,他就是想吓吓贺商越,他没料到贺商越的反应会这么好笑。

“刺激吗?”陶洛清指着不远处的镜头说,“你不是说我不秀恩爱吗,所以我就拍个视频准备秀一下。”

贺商越放下了手,扯扯领带:“你这样要是多来几次,我就可以英年早逝了。”

想想还是觉得好笑,刚才贺商越的反应真的太好笑了。

陶洛清从纸箱里出去:“不准说这么没出息的话。”

他跑过去查看记录下来的画面——亲身经历是一回事,他有被贺商越的反应笑到。看拍下来的画面竟然更好笑,还有刚才陶洛清没注意到的小细节,贺商越被吓到跳起来,这才后退了一步。

陶洛清笑得要掐大腿才能忍住。

可只要一将视线落到贺商越身上,他就又忍不住了。

贺商越感觉自己是受到了嘲笑。

谁叫陶洛清根本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他想不到自然没有任何防备。

“你这哪里是秀恩爱,谁家秀恩爱是拍这样的视频。”贺商越不太高兴地说道,“你这就是想看我出糗,你果然是不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