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赋，也有可能会转变为诅咒。

这是遥被关了一周后得出的结论。

周围几间牢房不停的有人离开，又有新人进来。

这几天里，遥也算是把各式各样的痛苦都听了个遍。

抓他的人似乎还在同港口Mafia交涉，所以遥暂时还是安全的，就是不知道森鸥外那边能帮他拖延多少时间了。

牢门被人打开，自带软弱无力气质的费奥多尔被丢了进来。

见遥坐在里面养尊处优的小王子模样，负责带费奥多尔回来的那人对他露出恶意满满的笑容。

“马上就到你了。”

听起来像威胁，实际上却是提醒。

森先生帮他拖延的时间快到头了，接下来要是不想死在这里的话，就必须行动起来。

起身把瘫倒在地的费奥多尔扶起来，无视门口还站着不走的男人，遥拖着纤细但重的美少年放到床上。

那人没得到预想中的祈求和恐惧，自觉无趣的他把牢门摔得震天响，转身离开。

牢房里，遥看着从昏迷状态逐渐清醒的费奥多尔。

“我要走了。”

情报收集完毕，再待下去，他可就要被送上实验台了。

“走？这里可没那么容易离开。”

柔弱小白花·费奥多尔担忧的看向遥，“如果被抓到的话......”

“不会被抓。”

从这里到实验室之间有近百个通风管道，逃跑路线遥也制定了上百条，再控制几个人帮他打掩护，很容易就能离开。

“一起走吧。”

遥对面前低着头不知道思索着什么的费奥多尔伸手。

“你也不想这么年轻就死在这种地方吧。”

在对方犹豫着想要开口之前，遥自作主张的抓住前者紧攥着被子的手，“明天跟紧我。”

在他弄清费奥多尔的真实目的之前，遥可不会轻易放后者单独行动。

是的，几天的相处下来，他对费奥多尔的身份仍保持着怀疑态度。

费奥多尔仍低着头，神色不明。

“好。”

————

第二天，两人被同时带离牢房。

除了他们，还有一些从其他几间牢房里抓出来的小孩。

一行人如同待宰的羊羔，被几名雇佣兵赶往“屠宰场”。

安静乖顺的走到人群的边缘，遥突然两只脚笨拙的拌在一起，倒向距离他最近的雇佣兵。

“喂！好好看...”

话说到一半，被遥当作支撑的雇佣兵猛地举起手里的武器，对准另外几名同伴，扣下扳/机。

枪/声、咒骂声混合着孩童的哭泣，成功掩盖住了通风口被人打开的细碎声响。

招呼着费奥多尔赶紧跟上，遥带着他从错综复杂的通风管道中悄无声息的摸到这间基地的停车场。

“你会开车吗？”

遥看向身边神色恍惚的费奥多尔。

少年默默摇头。

“啧。”

没办法，遥只好自己坐进驾驶座，光是调座椅就花了好几分钟。

最终，在其他人注意到他们之前，他一脚踩下油门。

开出去不久，遥从后视镜看到追兵将至。

“你们谁能处理掉后面的人吗？”

这话是对偷偷跟着他们俩上车的几个小孩说的。

大家都是受害者，因此遥在发现他们跟过来时没有出声驱逐。

后座的几位俄罗斯本土小孩：？？？

遥：差点忘了他们语言不通。

“费佳，你能......”

坐在副驾驶的人面无血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晕了过去。

在其腹部，一团刺目的红色正晕染开来。

车内寂静了片刻。

“真是糟糕呢。”遥无奈感慨。

不论是不是费奥多尔故意受伤晕过去的，也不论对方是不是就为了等这一刻好了解他的异能，遥都得亲自动手了。

暴露异能，和被打成筛子，傻子都知道该选哪一个。

遥静默片刻，待到心跳恢复平静，发动异能。

本该无形无色的精神力呈淡金色波纹状，奔袭向遥身后的车辆。

在其后的追击者眼里，前方的越野车上突然出现一道金色的波浪，眨眼间便来到眼前，再之后，他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失去了人的掌控，冰冷的机械也就只能是机械。

解决完追击者，遥侧头看了眼正盯着后视镜研究的费奥多尔。

“不装了？”

病弱小白花笑了笑。

“斯巴拉西～真是强大的异能。”

撕掉伪装的费奥多尔紧盯着遥，“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遥直视前方：“你是唯一一个离开了牢房还能活着回来的人，而且，只有我们住的那一间有暖气。”

针孔、虚弱这些都是能够伪装的，暖气这样的优待是在遥去之前就有的，这也侧面说明了对方的身份不一般。

一般来说，根本没人会想到给试验品装空调这样的奢侈品。

“不过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能自如操控大脑思维的，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我了？可惜，你控制不了他们对你的恐惧。”

先前借着劝费奥多尔离开，遥偷偷读过他的想法，完全符合他的表面人设，但却和其他人对费奥多尔的认识大相径庭。

指了指坐在后座的几人，遥继续说：“说吧，这么大费周章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费奥多尔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缩成一团的几人。

“强大异能诱发出人类心底最丑陋的欲念，暴力冲突、犯罪、欺凌......滋生了种种罪孽的恶土正是这些强大的异能。”

“异能力是罪过，被其支配的异能者也同样罪无可恕。”

张开手放在眼前细细端详，费奥多尔眼神阴郁。

“罪与罚，可是共生共存的好朋友。”

罪孽深重的异能，就该受到相应的惩罚。

努力忽略身边状态诡异的费奥多尔，遥把车停在路边，对后座的几人做了个下车的手势。

待到车里就只剩下遥和费奥多尔两人。

“所以是你一手策划了这起行动。”遥肯定道。

“利用普通人对异能力的向往，大肆抓捕少年异能者，最后还把主意打到了港口黑手党的头上。”

战斗民族的青少年都这么勇的吗？

“你的目的是......”干掉所有的异能者吗？

被自己的猜测吓到，遥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把整句话说完。

这得是受了多大的罪才会产生这么极端的想法。

看出遥的心中所想，费奥多尔：“这次的目的，是你。”

身怀强大异能，身处黑暗仍心存善念，这样的清濑君非常适合他们“天人五衰”。

眼看着整件事犹如脱缰之马，变得越来越复杂，遥撑着头，从驾驶座下摸出一支手/枪，打开保险后对准费奥多尔。

“因为你一个随随便便的想法，我的工作量可是翻了好几倍啊。”

供应商和货物被人扣了得施以援手，合同肯定需要重新拟定，对方产业链受损得帮忙处理，同时还得看住身边这只想法极端的中二少年。

按住抽痛的太阳穴揉了揉。

“我的供应商现在被关在哪？”

再怎么说也是这里地下世界小有名气的供货商，活人的用处远远大于尸/体，因此遥才确定对方一定是被关在了某处。

“清濑君为什么不自己看呢？”

费奥多尔说着还乖巧的把头探了过来。

遥冷着脸：“你想变成智障吗。”

就算他读不出对方的真实想法，像搅乱大脑破坏神经这种事他还是能做到的。

————

最终费奥多尔还是说出了供货商目前的位置——在遥的破颜拳威胁下。

找了条麻绳把人绑住，遥牵着费奥多尔大摇大摆的闯入敌方驻地。

金色的波涛在众人眼前奔涌而过，瞬间这里还能自主站立的就只剩下遥和费奥多尔。

“斯巴拉西～”

耳边是费奥多尔毫不掩饰的赞叹，遥觉得，要不是双手被缚，此时费奥多尔都能上演一出海豹拍手。

强忍下从大脑深处传来的晕眩感，遥走在前面。

这种全靠拼精神力的攻击一天内使用两次，对目前的他来说还是太过勉强了。

控制了两人分别挡在他和费奥多尔的身前，四人乘电梯往下。

在用来做挡箭牌的两人被打成筛子之前，他终于找到了供货商先生的所在。

“白活这么大岁数了，安东先生。”

打开牢门，遥第一句话就是对这位饱受折磨的中年男士的嘲讽。

“算了，无论是因为卧底还是能力不足，现在请你赶快振作起来。”

交货时间一再拖延，照这样下去，森先生那边就要让部下用菜刀和敌人战斗了。

如果森先生知道他这么记挂组织的情况，不知道会不会给他加工资呢。

遥口中的安东先生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护，就被遥拉着往外跑去。

就这样，遥左手拖着费奥多尔，右手拉着安东先生，身前是新找的人肉护盾，奇妙的三人组合在密集的火力压制中突出重围。

再次乘上逃亡的小车，遥和费奥多尔坐在后座，前面负责开车的则是唯一的成年人——安东先生。

缓了口气，遥说：“安东先生一定留有后手吧。”

“是留在城西的那群人吧，我也知道哦。”

费奥多尔抢答道。

转头看了他一眼，遥得出结论。

“已经被渗透了啊，安东先生还有其他备选方案吗？”

费奥多尔再次抢答：“清濑君是想知道哪一条备选方案呢？”

安东先生：“......”

后座的两人四目相对，一场无声的谈判从开始到结束，只花了一分多钟的时间。

至于谈判的具体内容，就只有他们两人自己知道了。

“请开快一点，您这样磨蹭下去，等我们抵达目的地，迎接我们的就只有枪/口了。”

察觉到车速逐渐放缓，遥出声提醒。

短短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感觉智商屡受碾压的安东先生弱弱的说：“你知道我要去哪？”

费奥多尔：“备用方案都失效的情况下，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这个时候，当然是直攻敌方大本营啦。

遥：“你的其他部下都通知了吗，光凭我们三个人可完全不行。”

安东先生：我是不是不需要说话了。

每每他刚想到要说的话，就被后面的两人抢先回答，现在的青少年都这么了不得的吗。

“是的。”

安东先生：这是指他不需要说话还是指青少年都了不得啊！？

“都有。”

安东先生：“......”

神奇的读心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