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生日

这句灵魂质问一说出口,封澈顿时怔在原地,足足愣了好几秒钟。

“快点……”季未然眼神迷离,声音带着哭腔,不断催促。

泛红的眼尾像含苞待放的花蕊,滚烫的热度不停地涌上来,连那片白皙的脖颈都染上了一层淡粉色。

外面忽然下起了雨,封澈回过神,坐进车里。

季未然得了机会,再次紧紧地把人抱住,柔软的身体像猫一样攀附在封澈的身上。

封澈浑身一僵,眼皮跳了跳。

季未然闻着他身上清冽的味道,心里的不安和躁动暂时被压制了下来。

正当他想更近一步的时候,封澈一把箍住他的手腕。

“真的不去医院?”封澈垂眸看着他,眼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季未然一听医院,马上又皱起了眉,颤动的声音像是一把小扇子,轻轻撩动着人的心口:“不要,我讨厌那里……”

“我只要你就够了。”他小声嗫嚅,贪凉地把头埋进封澈的锁骨。

封澈喉咙一动,声音陡然变得沙哑,对司机说道:“回家。”

“是!”

司机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从两人一上车的时候他就自动屏蔽了一切不该听的声音,丝毫不敢动弹,此时得了命令,连忙发动车子。

封澈打开开关,把后座的挡板放了下来,车内俨然成了两个天地,司机终于不用再听到后面的声音,长长地松了口气。

密闭的空间内,少年难耐的轻喘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温度迅速上升。

封澈把空调打开,又拿出湿巾,为季未然擦着脸颊的汗。

外面的雨忽然大了起来,噼里啪啦地拍打在车窗上。

季未然再次难耐地扭动着身体,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鼻翼翕动,像是透不过气,衣领早已被他撕扯得烂了。

封澈眼神一暗,别开眼,拿出一瓶水:“喝水吗?”

“不要,讨厌你……”季未然像只猫咪一样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委屈地啜泣着。

封澈僵硬着身体,像一座雕塑,一动也不敢动。

车子很快到了楼下。

封澈抱着人下车,雨还没停,他拿出车里的一件外套蒙在了季未然的头上,快步往里面走。

季未然眼前一片黑暗,只能听到男人略带凌乱的脚步声,和耳边强劲有力的心跳声,重重地敲打着他的鼓膜。

季未然的心脏也跟着越跳越快。

终于,他再也忍受不住,在黑暗中摸索了片刻,拉下封澈的衣领,眼睛发红的看着那片冷白的肌肤,然后

一口咬了上去。

封澈瞳孔一颤,太阳穴突突直跳,抱着季未然的手臂紧了紧,加快脚下的步伐。

男人身上清冽的味道很好闻,心里那头肆意乱撞的小兽似乎终于找到了冲出去的出口,一下子收不住。

季未然凭借着本能,用牙齿磨了磨那片光滑的脖颈,浑身的躁动立刻被安抚下来不少,他忍不住又轻轻伸出舌尖。

“别乱动。”封澈差点脚步不稳,一把按住他不老实的脑袋。

“唔……”季未然急得心痒,哼哼唧唧地眼圈又红了。

终于进了房间,封澈哐的一声踹上了门。

三下五除二剥了季未然身上的衣服。

少年浑身泛着淡淡的红色,像一只熟透的樱桃,清甜可口,眉眼间水波流转,明明没人欺负他,却委屈地哭了。

胸口有一枚蝴蝶型的胎记,绚丽得刺目。

光滑洁白的皮肤像绸缎一样,没有一丝瑕疵,此时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乖乖地任凭封澈摆布。

可是封澈却迟迟没有动作。

季未然难受地在沙发上扭了扭,脚趾蜷缩在一起,月光下,细细的脚踝泛着晶莹的光。

他怎么不继续了?

季未然急得呜咽一声,叫他:“封哥哥,快点……”

声音柔得像是能掐出水来。

季未然羞耻得闭了闭眼,可是他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这股难受的感觉能快点消下去。

黑暗中,封澈的表情讳莫如深,目光紧紧盯着他看了两秒,嘶哑的声音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忍着点。”

封澈说完,一把抱起季未然,肌肤相贴的一瞬间,季未然舒服地喟叹一声。

然而下一秒

他被封澈放到了浴缸里。

季未然一愣神,还没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冷水兜头浇下。

季未然冷得打颤,一下子忘了挣扎,呆呆地像是失去了知觉。

封澈拿着淋浴头,不敢放太久的冷水,很快把水温调到了和体温差不多的温度。

季未然的身体太弱,恐怕不能长时间淋冷水。

“怎么样?”封澈盯着他问道。

季未然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动作迟钝地抬起头,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事情……好像和他想得不太一样。

或许真的是冷水起到了作用,体内那股燥热的感觉竟然被生生地压下去了不少。

“我联系苏诺了,他一会就到,放心,你不会有事的。”封澈说。

季未然茫然地点点头。

“怎么样?”封澈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他。

季未然感觉自己晕乎乎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从上到下扫了一眼面前高大的男人,一脸懵懂地问:“你是不是不行啊?”

“……?”封澈眉心狠狠一皱,那张从始至终都禁欲克制的冰山脸终于出现一丝裂缝。

季未然说完这句话,终于失去所有力气,身体发虚地躺进了浴缸里。

好累。

不想说话。

封澈把淋浴头关上,蹲下来问:“好些了吗?”

季未然似乎在他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丝小心翼翼,可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说话,委屈地把脸侧向了一旁。

想到刚刚自己的那副样子,他就羞耻得想失忆。

可是封澈却不依不饶地继续问他,甚至还拿手碰他的额头,自言自语道:“温度降下来了。”

说完似乎还松了一口气。

一定是听错了。

季未然脑袋晕晕的想。

然而冰凉的触感刚一碰到,身体又情不自禁的软了下来,烧毁了他的理智。

季未然紧紧咬着下唇,不想发出动静,体内的躁动再次席卷而来,胸口热得像是能喷出火。

此时他泡在水里,浑身都湿透了,可还是有虚汗不停地流下来。

封澈刚要把手拿开,季未然立刻拉住他,声音带着乞求:“不要走。”

“……好,我不走。”封澈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他挽了挽袖口,默许了季未然的动作。

季未然把他的大手贴在脸上,终于缓解了那丝难堪的感觉。

脑袋昏昏沉沉的,困意不自觉袭来,他刚想睡过去,忽然,余光一瞥,几道伤疤映入眼帘。

季未然喃喃道:“受伤了……”

封澈神色一紧:“哪里受伤了?”

“这……”季未然怔愣地看着那些伤疤,手指轻轻地碰了碰,又像是不敢,手缩了回来。

封澈的手很好看,骨节修长,可是从手腕开始,一道道狰狞的伤疤延伸至手臂,暴露在浴室暖色的灯光下。

尽管褪去了几分可怖的样貌,可看起来还是很疼。

“疼吗?”他轻声问。

封澈眸光暗了暗,脑海中忽然回忆起过去半年多的事,那些日子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的记忆,他从没有回忆过去的习惯。

封澈目光动了动。

说:“不疼了。”

季未然强撑着眼皮,看着那些道伤疤,轻轻吹了吹:“嗯,吹吹就不疼了,吹……”

他的话还没说完,像是再也撑不住,一下子睡了过去,脸蛋埋进封澈的手里。

柔软的唇瓣轻轻贴着封澈的掌心,封澈下意识就要抽回手。

季未然不安地动了动。

封澈看着面前软软的发顶,最终放弃了挣扎,安静地守在他身边。

不多时,苏诺到了。

封澈把季未然从浴缸里抱了出来,用浴巾围上,抱着他回了主卧。

他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苏诺一进来就看到了他这幅样子,不禁皱了皱眉。

“怎么了?这么晚是出什么事了吗?”

封澈把季未然的情况交代给他,苏诺看了看床上的人,又检查了一番,确定没问题后,给他打了一针营养剂和镇定剂。

“应该是没什么事了。”苏诺有些奇怪地说。

封澈松了一口气。

“不过……”苏诺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封澈问。

苏诺想了想,摇摇头:“没什么,应该是剂量不太大,所以药劲过了也就好了。”

“不过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是要送医院,你这办法也太简单粗暴了。”苏诺好笑地摇了摇头。

“不会有下次了。”封澈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人,不自觉攥了攥拳。

苏诺在这观察了一会,确定季未然已经睡熟了,不会再发生其他的状况,这才安心离开。

封澈换下弄湿的衣服,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季未然面色红润,看起来睡得很熟,眉心舒展,没有了难受的样子。

确定季未然不会再有事,封澈终于起身,进了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一小时后,他终于从浴室出来,一边查看着顾遇洲发给他的学校监控,一边守在季未然的床前。

一直坐到天亮。

·

季未然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大亮,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

他揉了揉眼睛。

忽然,季未然看着身上陌生的睡衣,眼睛疑惑地眨了眨。

昨晚……

记忆如潮水般呼啸而来,季未然怔愣在原地,忘了动弹,红晕爬上脸颊,紧接着耳朵也红了,直到最后,他像一只熟透的小龙虾,砰的一声扑到了床上,死死地埋进被子里不肯出来。

关于昨晚的最后一抹记忆,是他问封澈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啊啊啊啊啊!

季未然崩溃地埋在被子里,恨不得就这么睡死过去才好。

他疯了吗?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后来呢?

后来封澈怎么把他带回来的?他还说没说什么更过分的?

季未然连忙坐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没发现什么奇奇怪怪的痕迹,身上也没有异样的感觉,这才放下了心。

差点就要酒后乱那个啥了。

好丢人!

等等,不对。

季未然眉心一锁,好看的眉紧紧皱在一起。

他昨晚并没有喝酒,只吃了点甜点,难道是……

季未然想了半天,然而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根本捋不出头绪。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敲响了。

季未然一愣,连忙爬上了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太羞耻了,他现在完全没做好准备怎么面对封澈。

外面又敲了敲,季未然连忙把眼睛闭上,还假装睡熟的打起了小呼噜。

封澈推开门,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动静。

季未然有些奇怪,悄悄露了点眼缝,结果正好和封澈的视线对上。

“醒了?”封澈问。

季未然:“……”

季未然只好睁开眼,佯装刚刚睡醒,像往常一样打招呼:“……封哥哥早啊。”

“昨晚——”

封澈刚要开口,季未然连忙打断:“昨晚我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

封澈静静看他一瞬,说:“昨晚你同学找你,现在醒了给他回一个电话吧。”

“啊?哦哦,好!”

“嗯。”封澈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默契地没有提昨晚的事情。

季未然压下脸上的热意,看了看通话记录,原来是徐冬冬,他拨了回去。

“怎么了?”

“然然,你没事吧?昨天舞会结束我怎么找都没找到你,我都担心死了。”

季未然这才想起来,按了按太阳穴:“让你担心了,我没事,就是喝——”

徐冬冬八卦的声音突然传来过了:“怎么样怎么样?活好吗?”

“……?”季未然一脸不明所以。

“我发现他声音好好听啊,听得我耳朵都快怀孕了,肯定也是个大帅哥吧?”

什么鬼?!

季未然知道他误会了,连忙解释:“不是你想得那样,我和他——”

“哎呀好啦好啦,我知道,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说你在睡着呢,行了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休息好了再回来,拜拜!”

徐冬冬自顾自的说了一大串后,直接挂了电话。

季未然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一脸生无可恋。

洗完澡,季未然站在镜子前。

镜子里的人眼睛还有些发红,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一种似醉非醉的眼神,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白嫩的脸蛋上挂着水珠,他本就长得显小,此时这幅模样,简直就像一个未成年。

季未然烦躁地擦了擦头发,脸上的红晕迟迟没有退下去的意思。

不许想了!

不就是口嗨了一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季未然看着镜子,给自己打了打气。

餐桌上,几样不同的早餐摆放在餐盘中,季未然的肚子十分应景地叫了起来。

不过封澈从来不吃早餐,难道是阿姨来了?

季未然有些奇怪。

封澈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

他撩起眼皮,扫了一眼季未然,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吃饭吧。”

“……哦。”

一顿饭吃得寂静无声,季未然也不敢问昨晚后面发生了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

接下来的几天封澈似乎很忙,季未然自己回了宿舍。

寝室还是只有他一个人,季未然看了看,决定添点绿植,不然看起来太没有生气。

季未然跟着光脑给出的路线,很快来到附近最大的花鸟鱼市。

“这个可是好东西,您懂行,知道这个价肯定我不能卖呀,您再给加点。”一名摊主忽然说道。

这是一个卖小乌龟的摊铺,摊主是一名三十多岁的青年,个子不高,眼睛眯眯笑着。

“老板,做生意要讲究诚信,这只一看就是生病的,恐怕活不长。”一名老者显然在旁边看了有一会,见顾客要买,出声提醒道。

“这……”女顾客一下子犹豫了。

“嘿你这老头,我这龟都这么活蹦乱跳的,你不买别在这捣乱行吗?赶紧走。”

老者摇摇头,没说什么,转身继续悠闲地逛着。

季未然回过神,收回了视线。

他之前养过一只小乌龟,本来是朋友养的,后来朋友不要,他就顺手要了过来。

其实这种小东西不会叫也不会陪主人玩,实在算不上是受欢迎的宠物,可是季未然养了两年还真给养出感情来了。

平时不吵不闹,还被季未然训练得知道去哪里吃饭,去哪里上厕所,每天就像个巡视自己疆土的国王一样出来溜达一圈,然后再爬回阳台晒着太阳。

可是有一天,它再也没出来。

季未然原来不觉得对它感情有多深,然而眼前忽然没了这个每天出来晃悠的小东西,还是让他难过了很久。

季未然想了想,决定过去看看。

他走了好几个摊位,终于眼睛一亮。

花纹和个头都和他之前养的那只差不多,季未然心里一软,忽然就明白了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替身的存在了。

“就它吧。”

“小伙子好眼光。”老者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忍不住赞了一声,又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

“现在喜欢这些的年轻人可不多。”

季未然笑了笑:“谢谢,我也很喜欢它。”

老者兴致勃勃地讲了很多关于饲养小乌龟的事情,季未然一一记了下来,有不懂的地方又向他请教了半天,老者十分耐心地讲解。

讲完像是还有点意犹未尽。

“没想到你还真的对这个挺感兴趣,愿意听我这个老家伙说这么久,不像我那个孙子,天天都不着家。”老者说着说着就叹起了气,“唉,算了算了不提了。”

季未然刚想安慰的话只能咽回口中。

“这样,小同学,我出双倍的价钱,你把它卖给我怎么样?”老者突然话锋一转。

“?”

季未然连忙摇摇头,一副捂着宝贝的样子抱紧怀里的小盒子。

老者啧了一声,循循善诱:“你看,我们聊得这么投缘,我还教给你这么多别人不知道的呢。”

“嗯,”季未然乖巧地喊了一句:“谢谢爷爷。”

然后抱得更紧了。

热情的女摊主迅速道:“大爷,我们这还有别的品种,你看看,包您满意。”

老者摇摇头,显然就相中了季未然买下的那一只,其他的连看都不看一眼。

“这样吧小伙子,你出个价钱,多少钱我都买。”老者一边说一边掏钱包。

“小伙子,那你就卖给这位爷爷吧,阿姨这还有,你再挑挑?”女店主笑着道。

季未然连忙就想跑。

就在这时,老者突然奇怪地道:“我明明记得把钱包带出来了。”

店主笑了笑:“您老人家还用钱包呢?这都快成古董了吧。”

季未然闻言看过去,忽然看到老者身后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手中拿着的正是一个棕色钱包。

“有小偷!”季未然说。

老者一回头,果然看到了小偷,急道:“你给我站住,别跑!”

小偷回头看了一眼,撒腿就跑,在人群中不停乱撞:“让开!快让开!”

“我去追。”季未然面色一沉,起身追了上去。

“小心啊!”老者在后面担忧地喊道。

“老爷子您别急,快坐在这等等吧。”店主连忙报了警。

小偷一路跑得飞快,还专挑犄角旮旯,这附近的建筑有些密集,像迷宫一样。

季未然一路紧紧跟着。

“别、别追了!”小偷气喘吁吁地道,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季未然始终保持着匀速的状态,没有用力冲刺,一方面为了给自己保持着体力,一方面他也怕吓到小乌龟。

一直跑了快二十分钟。

“……我、我要死了……”小偷脸色发白,腿像灌了铅一样,彻底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给、给你……”小偷用最后一丝力气把钱包扔在地上,然后四仰八叉地躺在路上,一动也不动。

季未然跑到他身边,终于停下来,深深地呼了口气。

热得额头全是汗。

季未然擦了擦额头的汗,捡起来看了看:“没少东西吧?”

小偷累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多时,警察来了。

季未然把钱包交给警察,看了看盒子里的小乌龟,确定没什么事,放下了心,这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另一边。

老者拿回了钱包,本想当面感谢季未然,没想到连个人影也没看到,他一直等到市场关门,还是没等到人,只好满怀遗憾的走了。

马路对面。

司机连忙打开车门:“老爷子,您去哪了?怎么这么久。”

“怎么了?”

“少爷来电话了。”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瞬间一黑,哼了一声:“不接。”

·

封澈站在窗台边,接起电话:“怎么样?”

顾遇洲:“老大,都问清楚了,这人果然是拿了钱替别人办事的,你猜指使他的是谁?”

“谁?”

顾遇洲说了一个名字。

封澈眸光一寒,声音冰冷:“知道了。”

门口传来响动,封澈挂了电话,转头看过去。

“爷爷,您怎么不接电话,去哪了?”

封老瞥他一眼,又往里面望了望,确定除了封澈再没别人,重重哼了一声:“不是叫你带人回来吗?怎么自己回来的?”

封澈抿了抿唇,没说话。

“回来什么事?”封老坐到沙发上,喝了口茶。

“过几天就是您的生日了。”封澈说。

封老摆摆手:“不用办,我嫌闹腾,你自己回来就行了。”

封澈点点头:“好,知道了。”

“那爷爷我先走了,您早点休息。”

“赶紧走,少回来气我!”封老一脸嫌弃地赶人,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封澈垂着眸,转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偌大的别墅再次安静下来,封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可是怎么喝怎么不是滋味。

“臭小子,又这么快走了。”

·

季未然按照那位老爷爷的话安顿好了小乌龟,几天过去,他发现小乌龟好像真的长大了一点。

还挺活泼的。

小乌龟慢吞吞地从盒子上跳下来,啪叽一下,翻了过去,圆圆的龟壳朝下,伸着四只爪爪求救般地晃了晃。

季未然好笑着把它翻了过来。

寝室又是只有他一个人,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始上课,只是会经常有一些讲座,所以季未然每天都会来,而其他几个室友总是看不到人影。

还有另一个叫周珩的同学也一直都没来报到。

季未然扫了一眼他桌子上的那份文件,有些好奇地走过去,就在这时,电话突然响了。

他接起来。

“下来了吗?”

季未然看了眼时间:“马上!”

他哒哒哒跑下楼,一路小跑到校门口。

那天他提了一嘴想要封澈每天接送他,本来他就是随口作一作,没想到封澈竟然真的答应了。

车里。

封澈关了光脑,看着季未然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封哥哥?”

封澈抿了抿唇,转过头,完美的五官线条倒映在车窗上。

“没事。”他说。

“?”季未然撇撇嘴。

封澈不说,他自然也不会再多问。

季未然现在已经充分掌握了和封澈对话的技巧,大概主角攻都是这个样子的?

永远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多说一个字都好像能要他的命一样。

季未然看着窗外的景色,有些疑惑:“封哥哥,我们不是回家吗?”

封澈眸光一闪,耳边响起封老说的话。

“封哥哥?”

封澈回过神,说道:“今天爷爷生日,他让我回去。”

“啊,那……我在前面下吧,我自己打车回去也行。”季未然善解人意地说。

“……”封澈。

“这里不好打车。”

季未然疑惑地眨眨眼:“可我刚刚还看见——”

“马上到了。”封澈语调淡淡地说。

季未然:“……”

他试探问道:“封哥哥,我……也要去吗?”

季未然有点奇怪,看来封澈是一开始就计划带他去的,可是没道理啊。

难道是哪里能用得上他吗?

按理说封澈这种身份的人,他爷爷过生日的话,一定会排场很大,估计到时候全都是那种地位很高的人,像这种生日宴会,基本就是一个交换人脉的重要场合,难道……

“到了。”清冷的语调忽然传来。

封澈率先下了车。

“哦哦。”季未然还没等想明白,就稀里糊涂的跟着下了车。

·

宁珏放下礼物,笑着说:“封爷爷,您的身体还是这么好。”

余浩跟在后面打招呼:“封爷爷生日快乐!”

“好好好,快坐下。”封老笑了笑,看到后面的余浩,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这个二世祖的行事作风他一向都看不惯,以前宁珏来的时候也从来没带他过来。

封老撩起眼皮打量了一番。

想来是给他贺寿的,那他也不好拂了小辈的脸面。

几人寒暄了一会,余浩最会活跃气氛,清冷许久的别墅一下子充满了欢声笑语。

就在这时,宁珏轻轻叹了口气。

封老皱了皱眉:“怎么了?”

宁珏马上笑了笑:“没什么。”只是笑容有些勉强。

“说。”封老沉下了脸,“是不是那臭小子欺负你了?你放心,爷爷给你做主。”

自从宁珏知道季未然被人救了以后,这些天来一直心神不宁,他不确定那天救下季未然的是不是封澈。

如果真的是……那说明了什么?

宁珏不敢细想。

他现在唯一能抓住的机会就是封老这里了。

封澈心中最敬重最在意的就是封老,只要封老不松口,封家就一定会有他的位置。

宁珏定了定心神,开口道:“爷爷,我觉得您还是不要逼他了。”

“什么意思?”封老不解。

宁珏垂着眼,表情有些落寞地说:“我决定退出,封澈他……不喜欢我,本来我想只要我一直陪着他也好,可是现在他身边有了别人,我再这样,会让他为难的。”

余浩立刻不服气地道:“表哥,你就这么放过那个贱人了?我不同意!”

“别说了!”宁珏低声呵斥。

封老拧了拧眉,放下手中的茶杯,面容严肃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余浩添油加醋地事情说了出来。

封老听得脸色越来越沉,砰的一声一拳砸在茶几上,面色铁青:“简直是胡闹!”

余浩勾了勾唇角,不动声色地给宁珏使了个眼神。

继续煽风点火:“您说他为了钱赖在封哥身边不走也就算了,竟然还威胁人家小姑娘和他在一起,我是真看不下去了,这才出手管,结果呢,就把我打成这样。”

“臭小子眼睛瞎了吗?!”封老额头青筋暴涨。

“嗐,也不能全怪封哥。”余浩说,“都是那个季未然太能装了,真的,您不知道,简直就是个绿茶婊。”

“好了小浩,别再说了。”宁珏一脸受伤地道。

封老重重叹了口气,问:“你的伤没事吧?”

余浩立刻“哎呦”了一声,蹙着眉道:“刚刚太激动,腿又有点闪着了,这小子下手是真狠!”

封老闻言,淡淡扫了余浩一眼,眼里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思索片刻后,道:“小珏,你放心,爷爷一定会为你做主。”

他没老糊涂,不会听不出余浩话里几分真几分假,不过那些都不重要。

宁珏是他相中的人,既然这孩子受了委屈,还花这么大力气来这向他讨公道,他自然要向着他。

而且臭小子如果真的给他找回来一个不省心的,在他这就过不了关。

想到余浩说的关于那个人的事,封老眉头皱了皱。

听起来就不讨他喜欢。

“谢谢爷爷。”宁珏感激地说。

就在这时,大门打开,封澈走了进来。

“爷爷,我回来了。”

季未然跟在封澈的身后,疑惑地眨眨眼。

原来竟然没举办宴会吗?这老爷子还真是低调啊……

宁珏听到声音,连忙抬头,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高兴,视线就越过封澈,看到了跟在后面的季未然。

他眼神一暗,妒火中烧,紧紧攥住了拳。

封澈竟然真的带他回来了。

不过他转瞬一想,又释然了。

宁珏轻轻勾起唇角,视线淡淡地落在季未然身上。

还好他今天来得及时,从今往后,就算季未然再有手段,封老那一关也过不去了。

宁珏转过头,轻声提醒:“爷爷,就是他。”

果然,封老听他说完,紧紧锁着眉毛,周身的气压变得极低,濒临暴怒的边缘。

宁珏不再多说,等着看好戏。

然而等了好一会,都不见动静,宁珏有些奇怪地看过去。

只见封老先是疑惑地皱了皱眉,紧接着睁大了眼,眼神竟然从不敢置信变成了巨大的惊喜。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