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好》
F班乱哄哄的,安心和宋沅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吵闹。
正在讲课的班主任老吴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安静了,抬头一看,认出来安心,笑吟吟道:“安心?你怎么来了?”
“老师,我们来插个班,您介意吗?”安心笑容灿烂。
“不介意,快进来,你来我们班我可是求之不得。”老吴闻言眼睛都放光了。
前十的学生来他们班,可是他求都求不来。
安心走进教室,面对所有人的打量又是一笑,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
老吴看向宋沅,“他也是插班的?”
宋沅点点头,说出自己的名字后,又在黑板上写出自己的名字。
看见他的字,老吴嘴角的笑容更多了,带头鼓掌起来,“欢迎,欢迎你们来到我们F班,大家鼓掌。”
热烈的掌声响起,同学们十分开心,“欢迎你们来到K高最差的班,我们称之为——学校坟墓!”
震耳欲聋的掌声响了三分钟才彻底停下。
老吴咳嗽一声,觉得该说的还是得说出来,“你们来我们班我自然是欢迎的,但我要和你们说清楚一件事:我们班是最差的班级,你应该知道,班上大部分人考试都是不及格,他们都正在努力,有朝一日……过些日子绝对能进步很大。”
他没好意思告诉安心和宋沅,不仅是不及格,多数人各科的成绩只有几分。
还都是在认真写满试卷的前提下。
“没关系,大家加油!距离高考还有时间,我相信大家可以的!”安心放下书包,坐在位置上,伸个懒腰道。
班级空位不少,都是因为成绩不行,被父母转去别的学校了。
宋沅在安心身边刚坐下,A班班主任就过来了,站在门口敲敲门,理也没有理笑着和她打招呼的老吴,只是盯着宋沅,冷声道:“宋沅,你出来一下,还有安心,你也出来一下。”
老吴也不介意,早就习惯了,他脾气好,整个K高都知道,还经常被人称呼“吴妈”,因为人体贴又温柔,对待学生关心的犹如母亲一般。
老吴把书本重新翻开,静静等待着A班班主任解决事情后再继续讲。
宋沅没动,把课本拿出来放在桌上,抬眸看向老吴,轻笑道:“老师,可以继续讲课了。”
由于班上其他同学也开始催促,老吴只好忽略A班班主任,开始讲课。
宋沅和安心那样子明显是不准备回A班了,A班班主任脸面实在是挂不住,忍住没发脾气,只让宋沅下课来找自己。回班级的路上,火实在没地方发,一脚踹翻了旁边的花盆。
花盆破碎,土壤倒在地上,把花盖住了一大半,A班班主任没理会,黑着一张脸回了A班。
*
F班四五十个人,听课的只有十几个,听懂的几乎没有。
每当老吴讲完一题停下来,满怀期待地问出一句,“你们懂了吗?”
得到的都是否定。
即使如此,老吴也没有放弃,讲完正常题目后,再重新给他们讲一遍。
下课后还有一堆同学围着他问问题。
这在A班是没有的情况。
A班一下课,所有老师布置完作业就会离开,绝对不会在教室停留,就算要问问题,也只能去办公室问。
教学楼距离办公室又远,有时候去了还没几分钟就要回来,A班几乎没人大老远跑去问。
下课后宋沅直接去食堂了,A班班主任没等到人,气得半死,刚好看到宋尧,叫住他,“宋尧,你帮老师把宋沅叫过来一下。”
“我正在找他,可是还没有找到,我知道老师在着急找他。”宋尧点点头,咬着唇道。
“找到他之后让他来见我。”A班班主任叹口气,一脸无奈道:“活在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不误会的事情,我也对于我误会的事情解释了,没想到宋沅同学如此耿耿于怀,唉,真是让人伤心。”
“我会和宋沅好好说说的,老师您放心,我会努力把他劝回A班,他不适合在F班的。”
“我也这么认为,宋沅同学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他这么聪明的人不该在F班没落。”A班班主任说:“我已经改了他的试卷。满分,另外一张不属于高中的题也全部都对了,他这样的人,得在我们A班。”
听到满分两个字,宋尧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句话脱口而出:“满分?怎么可能。”
宋沅根本没有读过书,自学也不可能写出一份满分的试卷。
这比天降外星人还要不可能。
怎么回事?是改错了,还是宋沅又作弊了?又或者是说……宋沅真的无比聪明,自学成才?
A班班主任比他还惊讶,并没有注意到宋尧奇怪的语气,继续道:“是啊,这次试卷有些难,宋尧你错了两道题,没想到他竟然都对了。”
宋尧许久没说话,低着头,藏去了所有神色,最后乖乖地说了声“老师再见”,转身离开。
一转身,脸上略微扭曲的神色暴露了出来。
*
宋沅的事情,F班也都多少知道。
只不过大部分人爱玩,八卦看了下个忘记上一个,对于宋沅的八卦兴趣早就消磨了。
只是坐在宋沅前后左右的人时不时问宋沅几个问题。
“宋尧跟你关系如何?”
“你之前真的被你那个邻居虐待吗?”
“你爸妈应该对你挺好吧?不会忽略你吧?”
“……”
诸如此类的问题。
最后谈论声被一道激动的声音打断。
“你们知道我又听到了什么八卦吗?”外号大喇叭的诸葛誊霏关上教室门,站在讲台上,一脸神秘兮兮,“大家快把窗户关了,听我说!”
窗户被迅速关上,已经有人急不可耐地催促诸葛誊霏快点了。
“我听说A班出了作弊事件。A班的杜妃恒买通刘柊薪和楚泮明,让他们两个人给他传答案,给他们一人一万块钱。事情暴露了,然后刘柊薪还冤枉是宋沅买通的他。”
“卧槽,这么不要脸吗?”
“别生气,听我继续说。后来宋沅用实力打脸了他们,刘柊薪才承认作弊之人是杜妃恒。然后宋沅拒绝A班班主任的挽留,来我们班了。听说A班班主任现在还在生气呢,那脸色吓人的,和她一个办公室的老师都不想和他说话。”
诸葛誊霏比宋沅本人还要兴奋,手舞足蹈一阵后跑到宋沅身边,睁着一双大眼问宋沅:“你怎么学习的?教教我,我这人没什么理想,就想成绩好一些,从一千名到前五百名就好了。”
“努力、坚持学习。”宋沅沉默片刻,给出两个字。
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并没有让人觉得是在敷衍,反而让周围的人宛如打了鸡血一般激动。
诸葛誊霏厚着脸皮道:“我有不会的能请教你吗?”
“可以,只要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
宋沅在A班答出了不属于高中试卷这一件事已经传遍了整个高三,在诸葛誊霏眼里,宋沅就是天才!
一时间,十几个围绕着宋沅的人纷纷紧跟着询问。
“我也可以问你吗?”
“我也想,我真的想好好学习。老师办公室都快被我踏破了,我也报了好几个补习班,成绩他就是提不上去啊,痛苦。”
“……”
“都可以。”看着他们眼里热切的光,宋沅露出一抹浅笑:“只要我会,只要你们想。”
他能看得出这些人是真的喜欢读书。
整个F班比平时热闹了几倍,路过的人都觉得奇怪,奈何门窗紧闭,完全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
“顾应迟呢?我等半天了,怎么还没过来。”黑白色调的办公室内,发尾到肩的男人点燃一支烟,站在落地窗前,模样懒散地盯着下面的车流。
烟雾缭绕,将他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弄得有些模糊。
秘书被呛得咳嗽了一下,想提醒,又忍住了:“顾总正在和人谈合作,回来时间不确定。苏先生可以给顾总打电话。”
听到她的咳嗽,苏跌夹着烟的手一顿,将烟捻灭在烟灰缸中,笑着道:“行,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他打开窗户散气,坐在椅子上,没坐几秒就无聊的不行,拿出手机玩着。
手机振动了一下,消息浮在屏幕上方,苏跌点开,就见用着一张莲花配字心平气和的外甥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舅舅,你没把我小时候的黑历史告诉别人吧?”
苏跌:“放心大外甥,绝对没有。”
“别人”他是真的没告诉,至于其他人那就不一定了。
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顾应迟走进来,看见他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解开西装外套扣子,脱掉外套,折好后放在沙发上。
“我来看看你那小恩人。”见他进来,苏跌一阵挤眉弄眼,“人在哪儿?”
顾应迟面目表情,“起来。”
苏跌立刻站起身,见他坐下开始处理合同,瞬间不高兴了,“老迟,你太冷漠了,这么久没见你,你都不想人家吗?”
“离我远点。”顾应迟皱眉,眼里是显而易见的嫌弃。
苏跌叹口气,“我只好奇你那小恩人,人呢人呢?见一面我就走,就你这办公室死气沉沉的,让我留下我还不留呢。”
“不了。”顾应迟淡声道。
“为什么?”
“怕你吓到他。”
苏跌:“???”
他微微俯下身,看着顾应迟,指着自己的脸,语调微扬,“我苏跌谁看了不得叫一句苏大美人。我会吓到你那小恩人?”
顾应迟头也没抬:“会。”
苏跌:“…………”
他沉默片刻,“你是不是压根没把人家找到。我可听说了,人家还没成年呢,你不得好好报答一下救命之恩?”
“成年了。”顾应迟合上文件,哑声道:“是要好好想想怎么报答。”
“简单啊,你以身相许得了。”苏跌往沙发上一瘫,满脸坏笑,“你顾大少爷以身相许,谁都会接受。”
“你在办公室抽烟了?”空气中还带着点淡淡的烟味,顾应迟皱起眉头,脸色微沉,嗓音冷冽地喊了一声:“何助理。”
门外的何助理走进来,不用顾应迟说什么,直接扯着苏跌往外面走去。
“你丫狗鼻子吗?散了这么久还能闻到味儿,我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点了一根立刻灭了。”苏跌大喊大叫着被拉出了办公室,由于次数太多,知道挣扎了也是被扯出去,他索性放弃挣扎了,反而还在出办公室后一脸好奇地看着何助理,“老迟那小恩人有照片不?”
“没有。”
“肯定有,给我看看。”
“真的没有照片,请苏先生不要为难我这个小助理。”
苏跌才不信他,“怎么?你还怕我看到了照片去找人,吓到人家?”
何助理微微一笑,算默认了。
苏跌:“……”
妈的,不愧是顾应迟的下属。
他苏跌又不是老虎又不是狮子,一个个怎么都怕他把老迟那小恩人吓到。
第一次碰到顾应迟想藏人,顾应迟越不说那个人是谁,苏跌越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