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虎杖悠仁和五条悟的对话没有故意瞒着太宰治, 不如说五条悟在这里提当初见网友的事情也只是单纯地突然想起来了,而不是想搞什么心理战术。
可能是拥有绝对力量压制的人的通病,当你可以依靠武力一路碾压的时候, 必然会少很多勾心斗角的机会, 因而在某些方面显得纯粹。
五条悟就是这样, 他会有小心思, 小算计, 但是平常时(比如现在)并不会试图刻意搞人心态,与面前的千层饼太宰治有本质区别。
到目前为止, 其实两边的目的都还很是单纯,太宰治只是想看看自己的梦境是否真的有所依据, 如果有的话,现在持有“书”的是什么人;虎杖悠仁和五条悟两人现在——
他俩现在到是对太宰治没什么想法, 依旧在为天元的事情发愁,甚至世界融合都不是两人主要的关注点。
毕竟两人都无力阻止, 并且目前看来,虽然狭义上的世界越来越乱, 妖怪啊替身使者啊越来越多。但是广义上的世界变得越来越结实,已经不用再担心哪天醒来发现世界字面意义地爆炸了。
这中间肯定会有一个最合适的节点,但是这个节点会在什么时刻到来, 如何才能在这个节点处准确停下世界融合的脚步之类的问题暂时还没有答案……
虎杖悠仁和五条悟在一旁嘀嘀咕咕, 将太宰治晾在一边, 换个人可能会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太宰治显然和普通人相差甚远。
虽然被一眼认出,但这也在太宰治的预测范围内,他依旧只是笑眯眯地站在一旁等候,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丝毫变化。
他当然知道五条悟指的是那件事情, 如果有必要的话,他甚至可以解释一下其中的误会部分。
比如伏黑惠的网友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白发少年——被他拉去背锅的中岛敦,而是太宰治本人。
太宰治作为可以将异能力无效化的终极反能力者,虽然很多人不知道他的具体姓名和长相,但是到了一定层次多多少少会知道有这么个人,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咒术界的高层们。
在太宰治叛逃之前,咒术界的高层就曾经试图诏安太宰治,想要试试太宰治的能力是否可以直接消灭咒灵,或者对咒物造成损伤。
毕竟咒灵是由咒力组成的,咒物是因为有咒力加持才变得特殊的。咒力说到底也是一种不科学元素,如果太宰治可以直接消除咒力,那么困扰咒术界千百年的特级咒物便有了直接销毁的可能性。
但是由于当时咒术界的高层们的确过于傲慢,高高在上又毫无诚意,让人不舒服的同时并不打算付出任何的代价获取帮助,所以森鸥外作为首领难得办了一会好事,帮太宰治挡了下来。
——当然也有可能森鸥外在待价而沽,这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后来太宰治叛逃,洗白自己的履历期间人间蒸发四年,咒术界的高层们找不到他,事情便只能搁置下来。
在这四年间,咒术界高层放弃了对太宰治的搜寻,但是太宰治可没放弃给咒术界高层添堵的意向,毕竟当初是对方先惹他的,并且在洗白的四年他每天都闲得不行,当然要为自己找点事情做。
为了像织田作之助的临终嘱托一样——“试着站在光明的一方”,太宰治没有像以往那样在报复时大动干戈,而是进行了一番比较隐晦的,见效慢,一定程度上不可控但影响绝对悠长的神奇操作。
他打算教坏咒术界未来的花朵。
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流落在外却身负其传承术式的孩子——怎么看怎么是下一任家主的伏黑惠被太宰治一眼相中。
太宰治用了一些小手段获得了伏黑惠的网络账号,在与其交流时用了不少心里暗示,想要让伏黑惠成长成一个叛逆难搞总是跟高层对着干的革.命勇士。
但是聊着聊着太宰治发现这个看上去很酷的小哥内心的确有点狂放,有点点自毁倾向的同时不畏强权,别说迂腐了,跟乖巧都不沾边,就算不用他在一旁添砖加瓦,对方也能顺利成长为一个让保守庸俗派头秃的完美大人。
意识到这点太宰治就打算撤退了,至于两人是后来怎么发展到见网友的程度,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在此不做赘述。
虎杖悠仁与五条悟说完悄悄话,扭头看见太宰治依旧安静地站在那里,嘴边挂着淡淡的微笑。
如果虎杖悠仁不认识对方的话,现在大概会因自己冷落了对方而有少许尴尬。但是他毕竟是看过对方故事的人。因此熟知自己不太聪明,在智斗方面绝对不是对方对手的虎杖悠仁现在只觉得背后一凉,有一种随时会被算计的错觉。
虎杖悠仁心想,根据他在电视上看过的各种警.匪片,他应该抢占先机,快点啊虎杖!快想想有什么可以质问对方的!
……说到底对方为什么来找我们?
虎杖悠仁那点表情管理的功底在太宰治面前如同虚设,他一眼就看出了虎杖悠仁内心的变化过程。
太宰治也不拖延,直接指着虎杖悠仁手中的“书”,问:“你手上的笔记能借我看看吗?”
“诶?”虎杖悠仁有些疑惑,拿著书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硬质封面,有些拿不定主意。
太宰治的语气淡淡的,让人听不出具体情绪,明明语速很慢,但是说出的话却反常的尖锐:“现在并不是那种‘你猜我知不知道你知道’之类的套娃游戏时间哦,我们就开诚布公地说吧。”
“你在‘书’上,写什么了?”
虎杖悠仁倒是没多纠结与对方认识“书”,其实在看完对方的故事后,太宰治在他心中便成为了新一代的挂壁,他说自己知道什么虎杖悠仁都信。没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特殊的虎杖悠仁乖巧地回答:“写了日记……不过这不是真的‘书’吧?笔记本拿来写东西不是正常的……”
说到一半,看到太宰治变得有些微妙的表情,联想到自己原本带“书”回来的目的,虎杖悠仁呼吸一窒,微弱的声音从唇缝中传出:“不会吧……”
“就是那个‘不会吧’。”太宰治点了点头,在虎杖悠仁的默认下,太宰治抽出对方手中的“书”翻了翻,解释道:“从昨天深夜开始,一直被存放在异能力特务科的‘书’变成了透明……”
笔记一共也没写两页,太宰治随手便翻完了,在看到其中带血的日记页,以及两种明显不同的字迹后太宰治甚至还有点想笑。
他大概知道异能力特务科那边会做出什么类似的推论。
比如有一个疯狂且自负的愉悦犯不知用什么手段获得了“书”,试图和异能力特务科、或者全世界的顶端人士battle,设置了如下暗号,绑架了一位路人小可怜,打算让小可怜带着相关暗示来到众人眼前之类的。
更有趣的是,五条悟的形象跟愉悦犯对上了,虎杖悠仁跟小可怜对上了。
刚刚虎杖悠仁还在阳子叙述自己感受的时候无意识地在本子上又画圈又点点,太宰治并不知道其中细节,但是他觉得这几个微妙的圆弧看上去还挺像地图。
异能力特务科又要做无用功了。
与坂口安吾有点私仇的太宰治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觉得事情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严重,他甚至觉得“书”落在虎杖悠仁手中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要安全一些。
毕竟“书”的存在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争端,而以虎杖悠仁和五条悟祸害纸张的速度,“书”在他俩手下可能坚持不了一个月。
五条悟手肘搭在虎杖悠仁的肩膀上,他并没有像虎杖悠仁一样放心太宰治,近乎尖锐地问:“你要把‘书’拿走吗?”
“不,”太宰治摇了摇头,“还是放在你们手里吧,这样会比较有意思。”
看太宰治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向,虎杖悠仁也不打算多问,接过对方还回的日记本,想了想最近困扰自己的一团乱的问题,本着来都来了,不用白不用的原则,试探性地向太宰治提问:“我们这边其实有个还挺麻烦的事件,太宰先生能帮我们分析一下吗?”
虎杖悠仁在太宰治揶揄的目光下补全了未尽的语句:“毕竟我和悟都不是脑力派。”
这家伙,是打算把我当成工具人吗?
太宰治挑了挑眉,觉得虎杖悠仁的性格有点意思,倒也没打算拒绝——毕竟白来的情报,不要白不要,分析情况设计解决方案对太宰治不过是举手之劳,谁嫖谁还不一定呢。
太宰治对虎杖悠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会意的虎杖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最近横滨发生的几个事件我们推测是天元干的,啊……天元就是我们这边叛逃的一个人,然后……”
虎杖悠仁将自己这边的分析,包括一些太宰治原本并不知道的信息一股脑地抛向对方。
巨大的、打破常识的信息量即使是太宰治都愣了愣神,他分析了一下利弊,又发现虽然事情很多,但是从优先级和相关程度来讲,其实处理起来也不算困难。
太宰治将敌对方的目标和虎杖悠仁手上已有的工具做了一个简单的匹配,很容易就出了一个损招。
他招呼过虎杖悠仁,在对方近乎崇拜的目光下,非常有教导意味地将计划娓娓道来:“现在天元要引导舆论,靠你自己不能做到控制舆论,但是你手上有‘书’,那么你现在应该……?”
虎杖悠仁在此时此刻,觉得自己悟到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