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发情期
前面忽然传来顾宇惊恐的叫声:“怎么停下了?!快给我开车, 快开!”
然后阮笙听到有人道:“前面有车占道。”
这声音粗莽,应该是顾恒立雇来的人。
“下去给我挪走,快点!”顾宇焦灼地拍着轮椅。
有人下了车, 脚步走远。
阮笙在木箱里微微喘气,这里空气不流通,他呼吸有些困难,待得时间越长越难受。
他只能移到木板接连的缝隙边上,才能勉强感受到一点点新的空气。
车外突然传来了吵闹声, 好像是那个车主不愿让道。
这片区域是市区边郊,道路狭窄,对面是个卡车, 占了大半路面。
阮笙听着外面的声音,无力地靠在角落,身体深处不断涌起热潮,像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玫瑰香气在木箱里缓缓蔓延开来。
这是发情期的前兆。
腺体上还有傅元灼早上刚刚咬下的临时标记,岌岌可危地困住omega的信息素。
阮笙身体是热的,心里却是冷了半截。
外面有好几个alpha, 如果……如果标记失效, 信息素蔓延出去, 那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木箱是封闭的,可以帮他暂时遮掩片刻。
阮笙忽地坐直身体, 举起被捆在一起的手,朝着那枚锋利的钉子砸下去,麻绳很粗,需要很久才能磨断。
他咬住舌尖,用疼痛换来几分清明, 一边关注着外面的动静,一边用力扯着手腕上的绳子。
粗糙的麻绳磨破了皮,阮笙咬着唇,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突然,外面的吵闹声停了,阮笙心里一沉,生怕那个下车的雇佣兵回来,会发现空气中稀薄的信息素。
他屏住呼吸,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
就在阮笙提心吊胆的时候,车外猛地响起一阵砰砰的枪声,紧接着是男人的惨叫声。
尖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阮笙心头一颤,立即低头,在木箱里缩起了身子。
这又是谁?阮笙热得发晕,实在是无法思考。
突然,他听到一道熟悉的男声,磁性带着盛怒的嗓音敲击在心上:“把车撬开!“
马上就有人开始撬动紧闭的车门,玻璃被砸碎,哐哐当当地洒在车厢里。
阮笙紧紧攀住木板,浑身汗涔涔的,像是溺在海里,只能牢牢抓住浮木。
但他从刚才就高高悬起的心定了下来,这是傅元灼的声音,是傅元灼来救他了。
面包车里只剩下顾恒立和顾宇,他们根本想不到,傅元灼怎么会这么快找到这里,顾宇被困在轮椅上,连跳车都做不到。
顾恒立早就吓破了胆,他想要从车里跑出去,刚伸出一只手,却被傅元灼直接拿了旁边人的匕首,将手背死死钉在车门上。
顾恒立发出一声惊恐至极的痛呼,他怕极了,哭着求傅元灼放过自己。
“这都是小宇,不对,都是顾宇出的主意,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什么都不知道!”
傅元灼还穿着一身优雅得体的黑色西装,但洁白的衬衫领沾了血,融进黑暗里,像是嗜血的恶魔。他无视了顾恒立的惨叫,黑眸沉沉地落到顾宇身上,视线扫过对方空荡荡的裤腿。
顾宇顿时像是被恶鬼盯上,立即浑身发抖地说不出话来。
他突然想到什么,猛地转过身,车座后面是个一米高的木箱。
顾宇手里拿着打火机往那木箱边上凑,嘴唇抖了又抖:“你别进来,你要是进来,我就把这个箱子烧了!”
傅元灼俊美阴沉的脸瞬间冷硬,眼神极度危险。
空气中越来越明显的玫瑰香气钻进他鼻翼,傅元灼知道,那箱子里一定就是阮笙。
而且,这么浓的信息素,只能说明阮笙正在经历发情期。
他朝车子走近一步,顾宇手腕立即颤了颤。
傅元灼眼睛一眯。
就在这时,车门被强行打开,还没等顾宇反应过来,他就被连人带轮椅拽了出来,直接甩在地上,金属材质的轮椅重重地压在他大腿上。
顾宇疼得嘴里直吸气。
傅元灼大步跨上车,拿着匕首撬开木箱,用力到手背青筋清晰可见。
“咣”的一声,木箱被撬开,浓烈甜腻的玫瑰香忽地暴露在空气中,阮笙浑身汗湿地缩在角落,抬起朦胧湿润的眸,看向眼前熟悉的清隽身影。
傅元灼脸上还沾着血,苍白的脸犹如鬼魅。
他望着阮笙先是喉头一紧,接着想起什么,立即抬手擦去脸上猩红的血滴,才敢伸手去把阮笙抱出来。
“笙笙……笙笙!”他薄唇翕动,叫着阮笙的名字。
阮笙埋进熟悉的怀抱,荆棘味的alpha信息素给他了极大的安抚,他低低咽声,拽住傅元灼的衣襟不放手。
傅元灼知道阮笙现在这个时候根本拖不了多久,他立即下了车,抱着人就要走。
“剩下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全部关到起来,十天之后交给警方。”
在华国境内持枪伤人,会受到十分严重的刑罚,但在那之前,他要先从这些人身上,把阮笙受过的罪付诸千百倍。
他刚走出几步,却被人拽住裤沿。
低头看去,是硬生生被断了半掌的顾恒立,他哭喊向傅元灼求饶:“别、别关我,这都不是我的主意啊!都和我没关系!”
傅元灼无动于衷。
“绑架是顾宇想出来,但那些雇佣兵都是我大哥联系的,”顾恒立使出最后的力气不松手,“这和我都没关系啊!”
他翻来覆去只有这一句话。
傅元灼脸色一沉,将阮笙抱得更紧了些。
他只知道顾恒立父子谋划了这次绑架,却没想到这其中还有顾恒远的手笔。
“我也不想的,我只要钱。但大哥要你死,”顾恒立怕得涕泪横流,“我不是你爸,他才是你亲生父亲。二十年前,他也要你们母子死,那场绑架就是他自导自演。”
听见这话,傅元灼身影忽地顿住。
顾恒立还在说:“他不喜欢苏家小姐,把那场绑架嫁祸到几个叔伯身上,才把顾氏夺到手。是我,是我把你们带了出来。”
顾恒立极力把事情说得对自己有利,其实当时只是顾恒远让他处理尸体,他却发现苏念秋没死透,他自己不敢杀人,这才找了个地方,把这对母子藏了起来。
傅元灼回头沉沉看了他一眼,语气听不出情绪:“这么说,是你救了我?”
“对啊对啊!”顾恒立连忙点头。
傅元灼敛眸,淡淡对身边人道了一句:“那留他全尸,挑个雇佣兵下手。”
顾恒立一听这话,整个人顿时抖得像个筛子,傅元灼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抱着阮笙上了车。
纯黑的宾利在狭窄的马路上划破夜空,转眼就消失在夜幕中。
后车座的隔板被傅元灼升了起来,阮笙手脚松软无力地倒在他怀里,玫瑰香气蔓延整个后车座。
绳索被解开,傅元灼盯着阮笙瓷白皮肤上刺目的红痕,眸中燃烧着怒焰。
那些伤害阮笙的人,都该死!
他立即拨通林镇的电话:“顾恒远还在想着出国?”
林镇应了一声。
“把他的行程透露给其他股东,还有之前被顾氏搞垮的那些公司。”
林镇不知道傅元灼为何突然变了主意,他原本只是想扳倒顾氏,重现容林的悲剧,不过现在傅元灼想把顾恒远逼入绝境,他也没有意见。
“还有……”傅元灼垂眸看向正在他颈间蹭动的阮笙,“未来一周,都别打扰我。”
林镇那边还想说什么,傅元灼直接挂断了电话,拥紧怀里人,薄唇触上阮笙的额头。
“快回家……”阮笙声音发颤。
傅元灼收紧手臂,低低地“嗯”了一声。
从郊区到市区需要整整一个小时,所幸午夜时分,街上几乎没什么车,傅元灼一路让司机加速,漫长的车程足足被压缩到半个小时。
一回到家里,连房间都没进,阮笙直接被压在门板上。
他残存的最后一丝意志,告诉他这种事情应该回房间做。但是当alpha的信息素铺天盖地袭来,他顿时连半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阮笙头一次比傅元灼还要急迫,他摸索着去解男生的衣扣,却因为手指使不上力而一无所获,忍不住哭了出来:“解、解不开。”
傅元灼怜惜地吻掉他脸上的泪珠,手下动作却是毫不留情。他眼眸里满是压抑的野望,盯着阮笙潮红的脸,克制忍耐道:“笙笙看着我。”
阮笙眸子湿润地望向他。
傅元灼喉结动了动,汗珠从额角落下:“再继续下去,我就不会停了。如果笙笙想用抑制剂……”
阮笙直接打断他的话,主动亲上男生温凉的薄唇,模糊不清道:“不要抑制剂,要你。”
傅元灼顿住一秒,紧接着深深加重了这个吻。
荆棘终于缠住属于自己的玫瑰,在花床上将花苞刺穿,□□到嫣红的汁液浸了满身。
午夜是安静的,整个城市都陷入了沉睡,只有窗外偶尔飞过的鸟,听得了几分春色。
七天……是个漫长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