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归途(下)走向幸福
傍晚时分雪还是未停,天色已经有些发暗,在镇上玩一天的人踏上归程。
这一天下来她们玩的都很轻松。
林落月牵陆星晚的手,她有些累,但精神还很好。
“星晚,以后我们去别的大城玩一玩,那里新奇的东西很多。”
她兴奋的做计划,在踏上山门的石阶时突然沉默下来。
陆星晚有些疑惑,“落月?”
林落月迟疑一下还是问,“星晚,你会一直关她吗?”
陆星晚微微一怔,她知道林落月这她指的是谁,片刻后才语气平静的说,“不会。”
“那你……会杀她?”林落月意外的侧过头看她。
“你们都以为我要把她困在寒冰洞一辈子?”陆星晚轻轻摇头,目光掠过重重屋舍落在远的地方,“我给她下一只蛊,那蛊叫梦魇蛊,最会编织噩梦,她的每一日都不会安眠,而蛊虫的寿数极限是年。”
这件事林落月一点都不知道,她并不同情任人,只是突然惊觉陆星晚对慕清雪的恨,比她解的还要深,“年后会怎样?”
“年以后也不是终结,我会关她几年,百年后就会放她出来和我一场。”陆星晚神色随意又散漫,“或许她愿意死在我手里,不过这很难说,也许那时她会恨我,会尽全力与我上一场。”
“恨你?”林落月以为自己听错,下意识的重复。
陆星晚抬起头凝视她,绽开比春日还烂漫的意,“有什么不可,深的爱恨都有被时间磨平的一天,她那么薄情的人难不成还会为我愧疚一辈子?”
“也是。”林落月想一会儿,才缓缓开,“不太看得起人心。”
陆星晚迈步继续向,她的目光从林落月身上移开时,就被寒夜染上几分凉意,“我也不需要她为我愧疚一辈子。”
林落月跟走几步,突然惊觉她这惩罚的含义。梦魇年是还陆星晚的年照顾,那剩下的几年大概就是收回世叶寒星的庇护。
“星晚,我发现你想清醒的时候,没有人让你动摇。”林落月深吸气,凌冽寒气凉入肺腑。
“你觉得我太狠吗?”陆星晚轻声。
林落月摇摇头,“这是她应得的。”
“今日你同我说情深不寿,慧极必伤。”陆星晚驻足仰头看飘零的雪花,“可这世间有情人和无情客都难得的很,多人夹在其中不上不下。”
林落月与她并肩而立,摸索出几分特殊意味,“你这是又想到谁?”
“我想到江芜。”陆星晚缓声说,“她这人才称得上是无情,真正的无情。”
她说无情,自己的语气里也同样没有任感情,“她顶替江涟漪的身份也复刻她的一切,我搜魂时尚且够品味出三分属于江涟漪的感情。她完全继承记忆和感情从始至终都毫无动摇,怎么不配称得上一句可怕呢?”
林落月想一下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人非草木,孰无情,哪怕是捂块石头在手里,时间长都会觉得这石头与路边其他的石头不同,赋予它意义,别说人和人之间相处。
尤其是寒剑派的这三师徒虽然没什么心肝,但是表面功夫还过得去。这段日子里对她应该也不错,一稍微不那么坚定的人大抵都会迷失自己,眷恋这几分好。
“她真挺可怕的。”
林落月将从的事细细想来后背都有点发凉,她恍然间就想起自己从不知在哪听到的一首曲子。
她记不得名字,但那女子的歌声苍凉幽渺,唱词是令她印象深刻。
多情太招摇,长情催人老。
痴情人肠断,无情最逍遥。
人在原地静默好一会儿,直到雪花落满头。
“还好赢得是我。”许久后陆星晚这样说。
“落月。”
“嗯?”林落月应声。
“说起来我一直没给你看过,我从江芜的身上抓来的那件名为系统的宝物。”陆星晚定下心神,转过身与林落月对视。
林落月从江芜的记忆里看到那件宝物是件奇宝,已经生出灵智,江芜骗过所有人是本事,但在这世间立足的根本是靠它。
她没有看陆星晚炼化那件宝物,就猜她要么觉得它过于强大已经将它毁掉,要么是想等过这阵炼化,乍然听到她提起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件宝物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还在我的掌控中。只是我原本觉得它过于强大,若是不幸落到心怀歹意的人手里,会招来灾祸。”陆星晚眸光比星辰还要明亮也还要冰冷,洞穿世事时也望尽人心。
“我自己本身也不想多留它,因为欲望无止无休。我与这浩瀚天地相比自然渺小,可于这世间的多数人来说是把危险的利剑,有它我想做点为祸人间的事,没人拦得住。”
林落月长呼一气,“真是过于清醒的大实话,不过你说原本……你现在又改主意。”
“倒也不算,我还是会把它拆,将力量都用在稳固时空裂缝上,有它在不稳定的裂缝会彻底闭合,从此以后我们以及后代就不必担心魔族入侵。”陆星晚语气很平淡,一点也不像在说什么改变世界的大事。
“这是长期战。”林落月想想,“这有利于整天下的大事我会帮你,不过这消息也必不让外界知道。”
系统这件宝物的力量过于强大,容易引起他人的觊觎,到那时陆星晚可以杀掉所有人,但她除不尽人心的欲望。
“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事情走到那一步。”陆星晚终于露出一丝意,轻声安抚她。
林落月沉默半晌,有点感慨,“星晚,这世间也没有人比你配得起剑仙的名号。”
她,语气很郑重,“从看你那些传记的时候我就这么想,现在是。”
陆星晚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有些不自在,“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好,你又不是没见过我杀人不眨眼的那一面。”
她直视方,“我只是觉得这人间有很多不易,把这份苦避过去好不过。毕竟千年那时代,有太多人为此付出全部,因为有你在才觉得这世间值得变好。”
林落月看她一会儿,“嘴硬心软,是心非说的就是你,好,我们快进去吧。”
她说快跑几步,先一步跳到最后一阶石阶上。
雪白的披风在空气中荡开一圆,林落月活力满满的转身,“雪景是很好看,但我发现还是和大家在一起最开心。星晚,我们回家吧。”
“好。”
*
新春一月,陆星晚和林落月从问心派回林家。
陆星晚将门派的事交给几长老,叮嘱他们诸事自行决定,遇到解决不的大事传信于她。
太平年节,一门派掌门常年闭关的都有,除非是有敌对势力上门。不然很难有什么够被称为大事的事,她又已经将很多事情都妥善安置,整门派上下各司其职,自主运行。
将门派的事处好后,陆星晚便带阿芷以及其他几她特意挑选出来的出色弟子和林落月一同返回林家。
不过她并没有将人直接带回林家,而是让他们另买一处府宅安置,为以后建立分堂传递消息方便。这也算是她给这些弟子的一考验。
下天舟,陆星晚和林落月在一路翠意环绕中回到林家府宅门。
林夫人上次也是这般站在门等她们,数月不见她气色很好,眉目间尽是安然与闲适。
见二人回来,她面上盈温暖意,一番量后将人拥进怀里,“回来就好。”
陆星晚已经不会像过去那般僵硬无措,试探伸出一只手环林夫人的后背一下。
林落月则像毛绒绒的小动物一般蹭林夫人的肩头,“娘,我们都特别想你。”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往院中走,林府的下人也是一副欢天喜地忙忙碌碌的模样。
林落月远远就看
见有挺直纤细的身影站在青青杨柳边,感觉分熟悉,唇瓣微动还未开,那女子就似是感觉有人来微微侧过身。
她乌发绿眸,身浅色系的圆领袍,朦胧白色上绣暗灰的祥云图纹,较之从的绝色娇抚看起来为大气风雅。
林落月有些愕然,“小曲,你……”
那女子见到三人含点头,“你们回来。”
林落月很惊喜,“小曲,原来你没有回云开,太好,不如今年留在我家过年吧。”
她说完又想到其他,顿下,“对,你们云开那里讲究过年吗?要是不方便也没事,女皇陛下还等你呢。”
绿眼睛的姑娘面上是浅浅意,“没关系。”
林落月挠挠头,“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奇奇怪怪的。”
她从见到她的一眼就觉得充满违和感。
陆星晚也投去探究的眼神,薄唇轻抿,似有所悟。
林夫人也是微怔,随即垂目忍。
绿眼睛的姑娘见林落月和陆星晚这般反应,眼珠一转显出几分娇蛮与不耐,摆摆手,“一回来就欺负我,没良心。”
林落月立时感觉巨冤,想也不想的反驳,“哪有。”
不过这样的反应才对。
看来果然是她神经过敏,发觉这小曲有些违和感就联想到夺舍上去。
林夫人忍意拍拍她们的后背,“刚回来,风尘仆仆的先去换身衣服歇气,有什么话一会儿说也不迟。”
“娘,我不累。”林落月又看绿眼睛的姑娘一眼,转过身对陆星晚关切道,“星晚,你累不累?”
陆星晚明眸里也闪过一丝意,唇角微翘,用无限怜爱的声音说,“我不累,不过夫人说得对,我们先去一下形容,换身衣服,过会儿去找繁夜。”
人说话与绿眼睛的姑娘分开,林夫人也去别处,她们便继续向里院走去。
刚走到分岔的那条长廊上,就见一人影兴冲冲地迎上来,“星晚,小月你们回来!”
来人圆眼似绿宝石,豆红的裙摆飞扬,出色容颜总带几分稚气与失忆人不经意间显露的迷茫,不是曲繁夜又是谁。
林落月怔住。
小曲在这,那刚刚那身圆领袍的姑娘又是谁?
电光火石之间林落月想到一可,“刚才……刚才那是女皇陛下?”
陆星晚终是忍不住偏过头去,身后也传来轻快的声。
林落月一回头就见那张与曲繁夜如出一辙的面容上满是压抑不住的意,冲淡独属于她的清贵与疏离。
“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你们一怎么这么坏?”林落月想想自己亲娘刚刚极力忍的表情,又想到陆星晚古怪的眼神,顿时气结。
这要是在云开古国林落月绝对不会认错,偏偏她没有料到女皇也会来她家这边,自然就闹出乌龙。
曲繁夜眨眨翡翠绿眸,眼一转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对林落月做鬼脸,“小月,好笨啊!”
林落月一点也感觉不到赶路的疲累,她只想掐死她们,“曲繁夜,别让我抓住你!”
她朝曲繁夜扑过去,姑娘跑开,裙摆随风漾像只漂亮翩飞的蝴蝶。
陆星晚和女皇对视一眼得大声。
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但知道女皇和曲繁夜算留在林家过年,林落月还是挺高兴的。
用女皇的话说就是,“阿姐总是惦念你们,魂都被勾走,反正当下这时节国内也无事,我们姐妹便留在倚翠城多扰几日。”
*
随年节的临近,节日的热闹与气氛开始显现出来。
这一年林家人回来的格外齐全,不仅林落月的弟弟妹妹回来,主支其他在外学艺游历的子弟也在过年赶回来。
这些人中有的已经成家,他们一回来带回来的孩子也就多,最为有趣的是这些小辈中有一对只有三岁的双生姐妹。
她们本就长得粉雕玉琢,三岁的年纪是刚会走路,小小的一团在地上跑来跑去,有人类幼崽特有的可爱。
不仅其他人很喜欢她们,曲繁夜和女皇也很喜欢去逗这对小姐妹。
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在那日捉弄到林落月时得到灵感,那日以后时常穿一样的衣服做同样的扮。
虽然她们已经在林家住段日子,可无论是仆从还是林家其他人都会时常弄错,唯有她们站在一起时才好分辨。
这一日林落月坐在屋中剪窗花,明日就要过年,她想剪出来贴上凑气氛。
云开那边没有过年这习惯,一般只有民间百姓热闹一番,这也是为什么曲繁夜和女皇都跑来林家小住的原因,若这是古国上下分注重的节日,那她们必然要坐守古国内,不在这么重要的日子乱跑。
林落月手中剪刀灵活的转,一张年年有余的窗花已经被她剪好,她听曲繁夜说古国那不过年倒也不意外,想想问,“那云开有什么重要的传统节日吗?”
曲繁夜想也不想的说,“八月的秋果节,那时候是瓜果成熟最多的时节,城中百姓都会摆出些瓜果,请游人免费品尝。
我和繁梦要坐花车一起游街,还要去庙中祭拜先祖,祈祷和祝福百姓明年的收成会好。”
林落月听很感兴趣,对一旁桌案作画的陆星晚说,“听起来真有意思,星晚,明年八月我们也过去玩儿好不好。”
陆星晚头也不抬的道,“今年还没过完就想明年的事。”
林落月乐悠悠的说,“出去玩儿这事什么时候计划都不早。”
曲繁夜很高兴的一拍手,“若那时你们都没事一起去,上次你们走的还是太匆忙,我们云开有好多美食你们都没尝到。”
林落月应一声,又去看曲繁夜的剪纸,新手的通病,剪来剪去就是几奇形怪状的洞。
她抓住机会话几句,才耐心指点一番,然后放下剪刀去看陆星晚在画什么。
这一看不由讶然,“星晚,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陆星晚铺陈的画卷为轴,都是风景绝丽的山水画,一卷主山,一卷主水,云烟环绕,恍若仙境。
比起这画中美景,林落月惊讶陆星晚这一手精妙的画功。
陆星晚今生的画技其实只称作一般,不管是外祖父还是慕清雪都有授她琴棋书画,只是这二人重者,画算是世叶寒星的加成。
叶父培养叶寒星时,对她除修为之外的地方要求也很高,但真论兴趣,陆星晚只对棋谈得上热爱。
曾经学时是什么心情早就不重要,现在她很高兴自己会这些。
她仔细量自己的画,“这幅山水图,我想送给夫人和城主,你说他们会喜欢吗?”
林夫人喜欢作画,林父热爱山水美景,人虽然都生在倚翠城,但当年初见并不是在城中,而是在外游历时偶遇一见钟情。
林落月满目欣赏,“他们肯定会喜欢的,到时候我娘定会嫌弃我没继承她画技上的半分天赋。”
她说完又有点酸,“你给她们准备那么多礼物,现在还要亲自作画,那我呢?”
陆星晚忍不住拍她一下,指指她的一身装扮,“帕子是我绣的,香囊是我做的,玉佩是我送的,就差没亲手给你做套衣服。小祖宗,等我有空闲就给你做套衣服,好不好?”
林落月被她这般宠溺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鉴于陆星晚在作画也就没有扑上去将人抱住,只是说,“星晚你真好,虽然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力,但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给你雕些木簪,我认识一位很厉害的簪娘,她的手艺一绝,等我学有所成,你的珠钗首饰我全包。”
陆星晚用空出的手摸摸她的脸颊,“好,落月,你真可爱。”
曲繁夜发现自己又剪出几奇形怪状的洞,听到那人甜甜蜜蜜沮丧的同时有些酸溜溜的,“偏心。”
又想以后我也要找好看的娘子,到这不知收敛的人面来炫耀。
陆星晚
听她说偏心就忍不住,“繁夜,你特意用来装点心的布袋哪不是我缝制的。”
明明保存点心有很多办,但是曲繁夜就是喜欢用布袋荷包,且对这些要求还不低,又得做得漂亮又不太大也不太小,还喜欢收集各绣花的,绣花还不重复。
陆星晚轻几声,又想到她们之的谈话,淡淡叹息,“八月份的时候,你还在为我们的事奔忙,这是古国复苏后一重要的节日,因为我们耽误。”
林落月也有点歉疚,“小曲。”
曲繁夜忍不住皱眉,“你们要和我算的这么清我就生气,本来我就是因为你们才找到家的,没有你们我连家都没有到哪儿去过节,我都没整天和你们客客气气的。”
陆星晚又轻声哄她,“好,我不说,我给你绣几布袋赔罪。”
曲繁夜眼一亮,“那这次我想要绣兰花的,梅兰竹松,就差兰。”
林落月抱手臂对小伙伴的幼稚爱好发出二分明显的嘲,“小曲是只有三岁的幼稚宝宝。”
曲繁夜像只灵活的猫立刻朝她扑过去,人又闹闹成一团。
陆星晚无奈摇头,只要她们凑一起每天必然有这么一回,她都习惯。
*
过年当日,林落月从床上爬起来感到气温有些低,也没太在意,随意开窗子看到外面一片素白,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眨眨眼雪景还在,不是幻觉,不是梦境,倚翠城真的下雪。
她飞快穿好新衣服,简单洗漱过后,一时间就跑到陆星晚的院子里。
陆星晚似乎比她起得还早,也没穿那身玄黑衣衫,换身颇为雅致的天青色,弯起唇角的时候仿若又是往昔那烟雨蒙蒙中回眸一的温婉姑娘。
她站在廊下望雪景并没有多意外的模样,“来。”
“这是怎么回事?”在她的记忆里倚翠城从未下过雪,而且来时她感受到有股力量在漂浮,就觉出这雪来的异常。
“还不是你一直和繁夜说下雪多有趣,雪仗多好玩,云开那边气候炎热,雨都很少,别说下雪。她在外流浪的日子不可玩雪,就动心思。”
“那这是幻术?林落月又自己否决,“感觉不太像,那这是真的下雪?”
陆星晚微微一,“繁夜用冰系的器造场雪出来,院孩子们已经玩疯,大人叫都叫不回来,林三岁吃过早饭没?没吃一会出去玩。”
林落月不满地嘀咕,“我哪有那么幼稚。”
说自己没有那么幼稚的林落月,在用过早饭后还是诚实地加入玩乐阵营。
曲繁夜受她启发,还在院子里造很多好看的冰雕,有假山外形的,几年纪小的孩子就在那冰洞里爬来爬去。
还有松树外形的,皮实的孩子就非要去踩冰树的冰尖,一时之间欢声语不断。
闹腾的在那里玩儿,文静的就在亭子里喝喝茶。
林大小姐和女皇一边品茶,一边观看旁侧陆星晚和赵明空兄妹下棋。
这兄妹对彼此处处体贴关心,唯有棋盘上对弈分毫不让,只观棋局竟还品出几分杀意来,也不得不让人惊叹。
“这盘棋哥哥若是输,要给我酿几坛梨花白。”陆星晚眼眸含,慢悠悠的说。
“几坛,你喝得完吗?况胜负尚未可知。”赵明空得如沐春风,“若你输就给我的扇子也提一幅山水图。”
陆星晚哑然失,怎么她送幅山水图出去,一醋劲儿这么大。
“好啊,那哥哥要小心,现在的局势对你很不利。”
屋舍内。
镂空香炉里飘散淡淡香气,林父合上文书,推窗看嬉闹玩乐的孩子们发出一声叹息,“大过年的他们在外面玩,我还要处公务,人生真不公平,到哪儿说去。”
林夫人在旁侧欣赏小辈们送他们的礼物,目光正在陆星晚的幅山水画上流连,闻言差点没出声,“多大的人,还和孩子们比。”
她说扫眼桌案,“这不是看完吗?快过来看看孩子们送给咱们的东西。”
林父哼声,“算他们有孝心。”
他嘴上说的平淡动作一点都不慢,似乎就等林夫人叫他呢。
林夫人和他夫妻多年还不解他,推他一把,“装什么。”
又想几孩子性子都没他这么别扭,好像也就老三像他一点,果然多的还是像自己。
“给孩子们准备的压岁钱等到吃午饭别忘给他们,还有今天就好好休息吧,别惦记旁的公事。”
“晚上不许喝酒,什么时候宁神医说你的身体好,可以喝你才喝,还有记得过来帮我包饺子。”欣赏一番小辈们送的礼物,林夫人叮嘱林父道。
“夫人你可真会为难我。”林父苦。
又不让喝酒还抓我做苦力。
这话他不敢说,只是为难挠头,若陆星晚在这里必然认出这常出现在林落月身上的动作源头在这,“我包的又不好看。”
“好玩不就行。”林夫人想也不想的说。
林父终于有机会原话奉还,顿时美滋滋,“夫人你都多大,还和孩子一样。”
“你懂什么?这样才有气氛,”林夫人白他一眼,心想,幼稚。
她收整屋内堆的礼物,又似想到什么般重新坐回林父身边,“哎,等过完年,阿月和星晚的事咱们也得准备上。”
林父表情有点复杂,没有开。
林夫人看他的表情就忍不住起来,用胳膊轻轻碰碰他,“你那什么表情?看那俩孩子黏人的样子,大抵是不太可搬出去住的,你这还赚女儿回来,不亏。”
林父一想也是,配自己女儿的又不是把人拐到别家的臭小子,自家什么都没亏,以后还要多姑娘管自己叫爹,心里顿时乐滋滋。
“嗯,夫人说得有,得赶紧把事给她们办。”
远处不知谁家放起烟花爆竹,一派的和乐安宁之象。
*
暖春三月,万物复苏。
陆星晚和林落月结为道侣的大典也已定下,二人都不好繁复奢华,仪式都是照简洁来。
最后林父和林夫人将地点定在林家一处风景极好的庄园内,那里还有一片桃花林,春意正浓,桃花已开,落英缤纷。
陆星晚这边没有什么长辈,就是赵明空和宁神医帮忙准备,后来陆星晚给许长老和清尘真人传信,把她们也邀请过来参加大典。
林落月这边亲朋故旧倒是不少,林父和林夫人也提给他们去信。
大典办的很热闹,不少与问心派相交的门派闻声都遣人送来贺礼,倚翠城的百姓也自发来围观这场大典。
开玩,少城主有道侣,那还不得赶紧过来看看。
陆星晚站在铺红毯的长路,目光扫过周遭人们的脸。
哥哥,繁夜,阿芷,女皇,宁神医,清尘真人,许长老都站在她这一侧,怀或鼓励或欣慰的目光看她。
林落月那一头,林父,林夫人,林大小姐,林三少,林深长老,副城主,等等与她亲近的长辈朋友也满怀意的看她。
她们将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踏红毯走过这条漫天桃花纷飞的长路,走向庄园中央正式举办大典的石台。
“去吧。”
所有人都这般对她们说,催促她们走向彼此,并肩而行。
“落月。”
“星晚。”
人目光遥遥交汇,相视一,从不同方向踏上红毯,走向直通庄园中心的那条路。
林落月朝她伸出手,陆星晚握上与她指紧扣,场中又是一阵欢呼。
陆星晚感受掌心那令人留恋的温度,绽开颜。
曾经她走的每一步都是在与自己的人生和解,可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感到自己彻底放下过去,感到所未有的心安与满足。
她与林落月将在繁花与祝福中走向路,也走向幸福。
永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