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是怀王的童养媳

大齐民风开放,即便是天子脚下的汴梁城,青楼赌坊也一个都不少。

尤以东街为首,扎堆的开满了达官显贵的歌舞场,世家子弟的销金窟。

恰巧今天有个新入京的官员,姓赵,叫赵无成。

他听说京城高墙如履薄冰,一言不合就会被杀头。

为了能好好活着,赵无成到任第一天就左右逢源的攀关系,入乡随俗地请同僚们到东街的楚馆消遣。

可没想到一帮人刚落座不久,莺莺燕燕还没来得及安排齐全,众人就被门口的一嗓子传唤吸走了注意。

“沈小侯爷来了!”

一瞬间,整个楚馆无论是姑娘还是嫖客,都闻声望去,那位沈小侯爷身边一下子被姑娘们围得密不透风。

沈小侯爷,赵无成知道这号人。

沈小侯爷单名一个竹,字怀直。

原本是先帝时的罪人,当今圣上仁慈,登基时大赦天下,留了个清闲官给他做。

算起来沈竹还是赵无成的上司,不过听其他官员们讲沈竹压根就没上过任。

因为沈老太爷就是个远近闻名的搓麻将老头,而沈竹更是秉着有其父必有其子的原则,年纪轻轻的便子承父业地把黄赌毒发挥到极致。

一天天不求上进,不是逛妓院就是画春宫。

前几天下江南一口气包了五个小倌回家,立志要和皇帝看齐,这事整个京城都传得沸沸扬扬。

问题是这小侯爷嫖还嫖出了新高度,春宫画得挺他妈好,工笔精细到一画难求。

而沈小侯爷本身也是个开朗乐观的性子,和大多数脂粉嫖客玩的都不错,歪打正着的还成了个秦楼楚馆间小负盛名的人物。

赵无成心里即嫌弃又好奇,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想瞧瞧是个什么脑满肠肥的纨绔子弟。

没想到一眼瞥过去,便立刻定住了。

祸国殃民,这是赵无成的第一想法。

沈小侯爷没穿官服,看不出官阶。

只是着了一身翠绿的长袍,没骨头似的倚在座位上。

头发被小倌用海棠花枝挽了一个松松垮垮的发髻,几缕青丝便不经意地垂在了肩上。

明明是个烂泥一样的坐相,可架不住沈小侯爷生得实在娇艳,水杏一样的眸子,又黑又润。

发间的海棠花红得灼眼睛,和翠绿的长袍衬得他面皮更白,唇更红。

眼波流转间,倒是有一股别样的风流。

赵无成一瞬间觉得他身边的女人都失了颜色。

围着沈小侯爷的姑娘们很热情,可显而易见的是这位沈小侯爷的心思根本不在这儿。

只见小侯爷摘下发髻上的海棠花,插在了身边女人白花花的乳缝间,眸子轻轻一弯,温声笑道:“心肝,今晚不是来找你的。”

分明是拒绝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像是一句温软的调情,导致那个女人拿着海棠花迟迟没回过神来。

直到这位沈小侯爷转着轮椅离开人群,进了楚馆头牌的屋门,众人才慢慢散去。

轮椅……原来还是个瘸的。

刚刚还满是嫌弃的赵无成心中竟不由得升起一丝怜悯,又想许多风流的世家公子常与门下或者书童有不洁的关系。

顿时就忘了如履薄冰几个字怎么写,动了几番旖旎的心思,转头向身边的官员打听:“下官刚刚进京还不曾给小侯爷见礼,兄台可否给个门路?”

这些官员也都是风月场的老油条了,一眼就看出来赵无成打的什么算盘,直接问道:“你相中沈小侯爷了?”

赵无成:“……”

比起被人看穿的尴尬,赵无成更尴尬的是:你们京城的官员说话都这么耿直吗?这好歹也是小侯爷!这种想法不应该在背地里偷偷谋划,然后相视一下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吗?为什么你们一个个说的这么光明正大!

不过可能是每年馋沈竹身子的太多了,那些官员并没有感同身受到赵无成的担心,只是语重心长地接着道:“劝你早点打消这念头。”

赵无成不明所以,问:“为什么?”

“一来吧,这种人家我们都攀不上。”

其中一个老官回忆,“别看沈家没落了,沈小侯爷从前也是西北边军的主帅,先帝时的镇远大将军。”

“镇远将军?”京城之外的人几乎都不知道先帝时的事,赵无成第一次听了有点惊讶,不敢置信地问,“还是西北边军的主帅?”

看外表,他以为沈竹就是个温柔乡里长大的纨绔子弟,才敢动些歪门邪道的心思。

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曾经竟会是个武职,还是个将军。

“对,还是沈小侯爷主动请缨去的。”

那个老官确认道,“虽然后来犯了罪,但光身上的军功和祖辈的余荫,都够他过一辈子的了。”

赵无成实在看不出,那么文弱的样貌,还有那一身萎靡淫乱的气质,曾经竟是能吃得了边境苦寒的人。

那沈竹后来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想来应该沈家的旧罪了。

再往后,赵无成虽然对沈竹好奇,但也心知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便绕过这个话茬,接着刚刚的继续道:“那二来是什么?”

这下几个官员表情都变了,终于如赵无成所想的相视一下,露出了一脸姨母笑,悠悠道,“二来,他是怀王的童养媳。”

“谁、谁?”赵无成觉得自己说话都结巴了,确认似的重复了一遍:“怀、怀王?”

一众官员无声地点了点头。

论起大齐炙手可热的权臣,怀王当数第一。

怀王,姓李名珏,字识玉。

杀父弑母越了辈分同一干叔伯当了平级亲王,仗着皇帝偏爱在朝堂上结党营私玩权弄势。

为人极端偏激,喜怒无常,手段暴虐到无人能出其右,是个出了名的大疯批。

听到这,赵无成身子立刻凉了一半,想抽死色心大起的自己。

他竟然敢染指怀王的人,怕不是要成为历史上唯一一个到京第一天就被怀王剁碎的官员。

赵无成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抱着还有一丝可以挽救机会,颤颤巍巍地问:“但、但下官听说沈小侯和怀王爷一向不对付,怎、怎么还会有……童养媳这一说?”

按理来说,问到这儿几个官员就该讳莫如深地一笑,怕死的摇摇头。

可没想到的是几个官员不仅不怕,反倒更兴奋了。

几个官员一拍大腿,“嗨”了一声,一脸鸡婆道:“明撕暗秀呗!沈小侯爷次次气怀王,哪次也没见怀王把他怎么样。”

嗯?

赵无成捕捉到了一丝微妙的不对劲。

他们不是在讨论权谋吗?这走向怎么有点……

接着,似乎就是为了印证赵无成心中的微妙似的。

那些官员大咧咧地一挥筷子,指点江山般的往中厅一指:“看见没?那都有赌局,赌谁攻谁受。

我买的怀王,建议你跟我买,稳赚不赔。”

初来乍到的赵无成趴在二楼的栏杆处,看着一楼中厅里买卖高涨的赌局,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

说好的京城高墙如履薄冰呢?说好的一言不合就杀头呢?

怀王和沈小侯爷都是皇亲国戚,在京城里盛行这种赌局都没人管管的吗?暴虐无道的怀王就纵容这些人这么做了?

原来这就是京城吗?

大齐民风开放,诚不欺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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