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是鬼的少年，显然并没有意识到，他自己的长相有多出众。

以其说是鬼，还不如说是落入凡界的精灵。

何况……

闻昭衍：“这个世界没有鬼。”

莫白想想也是，都星际时代了。

在这个充满高科技的时代里，谁会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呢。

莫白眉只好不再故作阴森：“好叭，那，你说没有就没有叭。”

有外人在这里，他也不好去水里泡着了。

他往岸边一坐，两只脚放在了水池里，晃悠悠地，姿态很是悠闲。

他肤色很白。

尤其是在那及腰的黑色长发衬托下，露出来的脚更是白皙可爱。

此刻的他就像坐在岸边戏水的人鱼，吸引着人的目光。

被他渡过几口神力的鱼和荷叶散发着微弱的信仰。

他惬意地泡着脚，姿态越发的慵懒起来。

闻昭衍一直在看他，少年似乎也不介意被盯着，自顾自地享受。

这时，管家从庄园里走了出来。

“殿下，凯特带着他的人鱼正在赶来的途中。”

闻昭衍回头，视线落在管家身上。

管家仿佛并没有注意到游泳池边还坐着一个人。

闻昭衍微微眯眼，问管家：“你没看见？”

“看见什么？”管家疑惑。

见闻昭衍示意游泳池方向，便朝泳池看去，没有看见任何奇怪的地方，问：“怎么了？游泳池有什么不对吗？”

管家看不见。

闻昭衍看向少年，少年正好看他，轻轻笑了一笑，浅浅的梨涡分外可爱。

“没什么。”闻昭衍收回视线，道：“凯特还要多久？”

管家说：“应该很快，要我过去通知莫夫人吗？”

闻昭衍精神识海异常敏感，他的精神力是帝国有史以来最强的一个，感知力非常广。

莫向天精神力开始狂暴的时候，闻昭衍就感觉到了。

得知莫家找不到人鱼后，闻昭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帮忙。

闻昭衍‘嗯’了一声。

管家便赶去隔壁别墅通知莫夫人。

莫夫人得知他们帮忙寻找可安抚的人鱼后，自然是千恩万谢。

莫白在水里泡了一下，就觉得神魂舒服多了。

他懒洋洋地伸了下胳膊，对一直用探究目光盯着自己看的闻昭衍说：“你有硬币吗？”

星际时代，大多都是数字货币。

当然，根据一些特殊市场的需求，纸币和硬币同样也是流通的，只是比较少。

因此这年头要找硬币还真的很不容易。

不过闻昭衍还真有。

他从空间扭里拿出一个面值有点大的硬币，递给莫白。

莫白没接，而是指着泳池里的一片荷叶说：“你往那儿丢，还可以许个愿，很灵的。”

闻昭衍没接话。

上一次少年也是这么说的。

莫白见他没动，小声逼逼：“真的！不灵包退钱。”

闻昭衍最后还是把硬币丢了过去。

他精神力强，身体素质更是高得离谱。

硬币轻巧又准确地落在荷叶正中心。

莫白竖起大拇指：“不错，可以许愿了。”

少年的声音是真的很悦耳，比人鱼的歌声还具有安抚力，似乎还带着可以蛊惑人心的诱.哄。

闻昭衍从来不信这种迷信的东西。

但这一刻，他好像真的被诱.哄上钩了。

他的思绪仿佛不由自主地就被少年给牵引了，不自觉地就想——

许愿？

许什么愿？

他并没有什么需要这种虚无缥缈的精神寄托。

如果少年一定要他许一个的话。

那么。

算了，就希望明天帝国陛下来不了吧。

他厌烦了那种虚伪的父爱。

闻昭衍却不知道，在他在心里许下这个愿望的时候。

莫白已经闭上了眼，他的脑海里多了一些联系，和许愿池的联系。

当有人真的向这个‘许愿池’许愿的时候，它才能够成为一个真正的许愿池。

好比一条路，有人走了，才叫路。

没有信徒的许愿池，也只是一个小水池而已。

莫白睁开眼，觉得自己的神魂更稳定了一点。

对此，莫白很高兴，连带着看闻昭衍的目光都变得亲切了许多，甚至还带着一抹慈祥。

“谢谢，以后我保护你。”

这可是只有对第一个客户的福利。

闻昭衍一怔。

保护他？

他看了看少年的小胳膊小腿的……

只是，他还没把质疑说出来，少年身形一晃，突兀地就在原地消失了。

闻昭衍眼底多了一抹暗芒。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

莫白醒来后就发现，他正睡在沙发上。

或许是许愿池成功进化成真正许愿池的缘故，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信仰，他神魂得到了稳固，没有离体很长的时间。

闻昭衍叫人送来的人鱼已经到了，隔离罩也被打开，人鱼的歌声如同天籁，不仅净化人的心灵，也可安抚那狂暴的精神力能量。

见他醒了，莫夫人连忙轻声安慰：“宝宝醒了？”

莫白点点头，视线落在那位唱歌的美丽人鱼身上。

那是真正的人鱼，下半身有着蓝色的尾巴，上半身是人，好看得不行。

莫夫人安抚地拍拍他的头，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他，轻声说：“没事了，没事了，爸爸也会没事的。”

但人鱼唱到一半就停了下来，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好奇地看向莫向天所在的方向。

它叽里咕噜地跟自家主人说着什么。

人鱼的主人是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叫凯特。

凯特回过头跟莫夫人解释，说：“莫夫人，我家人鱼说，莫家主已经没事了，不需要安抚。”

闻言，莫夫人连忙说：“不需要吗？可是，今晚他精神力爆发的时候，能量很强，非常的狂暴，你看着屋里的东西，都是被他的精神风暴绞碎的。”

凯特也有些奇怪：“但熙熙说，莫家主已经得到安抚了。”

这个熙熙就是凯特饲养的人鱼。

在人鱼圈是出了名的乖巧，并且相当亲近人类，安抚能力也很强。

莫夫人也听说过熙熙的大名，自然相信熙熙的判断。

莫夫人迟疑道：“可在你们来之前，没有人为我先生进行过安抚。”

事实上，莫家此刻孤立无援，连人鱼都找不到。

“难道是安抚喷雾起了作用？”

凯特摇头：“安抚喷雾没这么大的效果，根据熙熙的判断，给莫家主安抚的，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人鱼。”

这就更不可能了。

有人鱼进来，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正好这时，莫向天也醒了。

发现家里多了陌生人，他立刻警惕起来。

莫夫人连忙跟他说明情况，莫向天虽然精神识海狂暴，但被安抚得很好，并没有完全忘记这事，很快放下戒备，跟凯特道谢。

凯特倒是好脾气，笑着问：“莫家主客气了，您还记得是谁替你进行安抚的吗？”

莫向天还真有一点点印象。

他陷入沉思和回忆，喃喃说道：“我记得我当时很混乱，隐约间好像……好像看见一个穿着长袍的年轻人……头发很长很长，他、他很好看。”

说道这的时候，他又有些不确定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好像和我家宝宝有点点像。”

莫白诧异了一下，很快又理解了。

他当时是去莫向天精神识海里炼化那些狂暴的灵气的。

可能莫向天看见的也是灵魂体的自己。

倒是莫夫人无语地瞪他一眼：“你是晕迷糊了吧？怎么可能像白白。”

莫向天被这么一说，更不好意思了，说：“可能我太爱宝宝了。”

一边说，一边把莫白抱起来，心疼地说：“宝宝是不是被爸爸吓到了？”

莫白摇摇头：“没有被吓。”

有他在，莫向天不会有事。

有事也给他救回来。

神也讲究因果报应，莫向天是他这个身体的父母，哪怕神力彻底消散，让他彻底消失，他也会做救。

何况莫向天很疼他。

莫向天听了却十分感动：“宝宝真勇敢！”

莫白：“……”

莫向天继续对其他人说：“之后的事我就不记得了，但应该是他救的我。”

凯特若有所思：“那他一定是一条很厉害的人鱼。”

按照莫夫人的描述，莫向天肯定中了类似精神诱1导剂一样的东西，才会突然爆发。

这种爆发的损伤是不可逆的，即使好了也会留下后遗症。

但现在看莫向天，精神状态似乎比以前还要好。

这说明对莫向天进行安抚的人鱼，一定很厉害。

只是，人鱼协会里登记在册的人鱼，有这么厉害的吗？

甚至来无影去无踪。

是谁养的？

又或者……没有人饲养？

没有人饲养的人鱼，真的存在吗？

莫白皱着小眉头提出异议：“也许不一定是人鱼，可能是别的人。”

莫白显然对他们把自己当成人鱼而有些不快。

那好看的小眉毛都快拧成一团了。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回到小孩的身体后，小孩的身体是极为容易被情绪影响的。

所以他的腮帮子也有点鼓。

是非常的不高兴！

莫夫人解释道：“白白还小还不知道，只有人鱼才有安抚异能的，其他人没有这个能力。等白白再长大一点，也要去测精神力啦。”

如果精神等级高的话，到时候他们也要开始为儿子物色人鱼了。

可现在看人鱼协会这样的态度……

莫夫人眼里多了一抹忧虑。

原来如此，莫白只好说：“好吧。”

只是，小剑眉皱得更厉害了。

莫向天坚定地说：“也许就和宝宝说的那样，有可能真的不是人鱼。不过无论如何，他都救了我一命，不管他是不是人鱼，都是我的恩人，以后若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莫白眼一亮，看向父亲的眼里，慢慢变得温和慈祥。

还是他爸爸懂得变通。

就是，谁说一定是人鱼了？

莫白点点头，小表情一脸欣慰:“爸爸说得对。”

被儿子附和，莫向天更是心情愉悦，对救了自己的神秘人，也更加尊敬。

“下次若是有机会再见那位大人，我一定好好感谢他！”

莫白也很感动。

他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轻轻拍了拍莫向天的肩膀，奶里奶气的声音，和蔼又慈爱——

“感谢就不用了。”他欣慰地说。

其实没事给他烧烧香，他会更高兴。

但这又不好明说，而且这是他转世后的身体，是属于他自己的，也不愁没人祭拜他就没东西吃。

不过爸爸还是要夸的。

莫白夸道：“知恩图报，是个好孩子。”

并且完全不知道自己正用最奶的声音，说着最老气横秋的话。

说完，莫白还摸摸莫爸爸的头，十分欣慰。

没有白救！

莫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