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是您爹

洛予森本来没有多想,但被飞白这么一问,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那句 “非工作时间才能勾引师兄”。

他挑起一边唇角:“你是在暗示我吗,飞白师弟?”

飞白知道他在想什么,故意放柔了嗓音道:“师兄,这不是暗示,这是明示。”

男孩子温软如羽毛的声音轻轻地触碰着洛予森的耳膜,他抬眼望向窗外的茫茫夜色,气定神闲地说:“你可以试试。”

打完这通不是调情胜似调情的电话以后,飞白坐回到椅子上,开始继续肝第二天跟乔立他们开会要用的项目规划,好不容易在凌晨一两点钟的时候写了个大概出来,他一边打哈欠,一边把文档发到了项目小组群里。

乔立迅速地给他私发了一条消息过来:“飞白你上辈子是个路灯吗,怎么天天熬夜啊?你知不知道熬夜是慢性自杀?”

“这不是有你陪着我自杀吗。” 飞白回道。

乔立说:“我跟你可不一样。”

“不一样在哪儿?” 飞白好奇地问,“不都是熬夜吗,你还能熬出朵小红花来?”

乔立得意道:“实话跟你说,哥们儿在跟最近看上的小姑娘聊天。”

飞白说:“哦,那你确实不是慢性自杀,你是慢性殉情。”

第二天上午是他们项目组的开会时间,地点定在科技楼的咖啡店里,飞白和乔立下了早八的专业课就赶了过去,结果等了半天也不见另一个人的影子。

“袁子澹怎么还不来,我记得他这一上午都没课啊。” 乔立嘟囔了一句。

袁子澹就是他们组里那个计算机系的同学,飞白第一次听他自我介绍的时候把他的名字听成了 “原子弹”,心想这人的爹妈对核物理真是爱得深沉。

飞白给袁子澹发消息,对方没回,他又打了电话过去,听筒里好半天才传来一声迷迷糊糊的 “喂”。

“是我,飞白,你还记得开会的事儿吗?” 飞白提醒他道。

袁子澹那边安静了几秒,然后响起了一个人在床上猛地翻了个身的声音:“…… 记得记得,我在路上了,马上到。”

紧接着电话就被挂了。

飞白叹了口气,还 “在路上”,在起床的路上还差不多。

他对乔立晃了晃手机:“人睡觉呢。”

乔立咂了一下嘴:“跟你说啊,我一直觉得这人特不靠谱,咱们立项的时候不是要做需求评估的表格吗,他一个计算机系的居然跑过来问我 Excel 的公式,你说他怎么考进咱学校的,我寻思着现在高考作弊好像也不容易啊。”

飞白摇摇头说:“你就知足吧,计算机系的大佬基本都是内部组队做项目的,哪有空带咱们文科生玩,咱们做的又是 App 开发,队里再没个理科生看着也太像混加分的皮包组合了。”

袁子澹起床的动作不慢,十几分钟以后就到了咖啡店,他睡眼惺忪地向飞白和乔立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我骑自行车过来的,结果赶上好多人去上十点的课,路上太挤了,我骑不动。”

乔立 “哼” 了一声,小声嘀咕:“多新鲜呐,自行车还能堵车。”

飞白没接话,他打量了一下袁子澹的脸,问道:“你枕头套是亚麻的吧?”

“是、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袁子澹一头雾水。

飞白说:“你脸上有印儿。”

说完以后他就打开电脑开始分配中期报告的任务,因为昨天晚上已经写好了规划,他的效率很高,二十分钟以内就把该说的内容都说清楚了。

三个人就着分配好的任务又讨论了一会儿,飞白看着袁子澹,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认不认识你们系的一个师兄叫洛予森?”

乔立咳嗽一声,冲着飞白挤了挤眼睛。

“洛予森?这名儿听着挺耳熟的,他大几的啊?” 袁子澹问。

飞白说:“不是大几,博士生。”

袁子澹一听,顿时摇头道:“那我肯定不认识了,博士生他们也就偶尔来咱们这个校区上几节课,我上哪儿认识去。”

飞白点了点头,他本来还想跟袁子澹打听打听洛予森的事儿,既然人家不认识,也就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

袁子澹开完会就走了,乔立和飞白又坐在咖啡店里上了会儿自习,分工做一门专业选修课的英文文献翻译作业,乔立一边查单词一边分心跟飞白聊天:“飞白,我觉得你最好别老跟人打听那姓洛的小三儿,万一引起他的警觉怎么办,你说是吧。”

飞白随口问:“他能有那么警觉吗?”

“万一呢,你说他当初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绿了,说不定现在也能暗地里把你的底细都调查清楚呢。” 乔立振振有辞。

飞白停下了敲键盘的手:“你没事别讲这种跟鬼故事一样的话行吗。”

“什么鬼故事,我这是给你出谋划策,” 乔立嬉皮笑脸,“谁让我不仅是你哥们儿还是你爹呢。”

“滚,文明点儿。” 飞白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

乔立拖长嗓子 “哦” 了一声:“我是您爹,这下文明了吧。”

到饭点儿的时候两个人的文献翻译还差两段,乔立问飞白下午第一节 有没有课,有的话就先去吃饭,飞白打开课表看了一眼:“有一节公选,不重要,咱们先把作业做完吧。”

他们吃完饭的时候已经过一点钟了,飞白来不及回租的房子里休息,就直接去了公选课的教室,打算在桌子上趴一会儿。

他这节课在艺术楼上,飞白上楼的时候看见了几个穿黑色紧身练功服的男孩子,脚步不觉慢了下来。

许戈扬就是舞蹈系的,也常常穿一身练功服过来上形体课。

飞白确认了几个人中没有自己的前男友之后才放心,他找到上课的教室,在最后一排坐下,把脑袋埋进了胳膊里。

飞白趴了几分钟以后忽然想去一趟洗手间,他站起来走出教室,刚一进男厕所的门,就看见一个人穿着练功服靠在窗台上肆无忌惮地抽烟,一头蓝毛在窗外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