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全......脱掉。

萧倦内心疯狂呼唤了无数遍的答案, 站在原地一番忐忑与纠结,瞧着许岁辞明媚且羞赧的脸上逐渐浮现不禁意的委屈。

不由触碰岁岁柔软的面庞,“不用脱, 但是说好, 一会儿难受了不能掉眼泪。”

许岁辞揉揉秀挺的鼻头,泛一层红道,“你瞎说,我从不哭鼻子。”

大方解开身上的浴衣带子, 水滑细软的衣领瞬间从双肩坠落,露出的身躯白得发光,即使身处于漫漫暗夜中,也能看见至极妩媚的线条,如湖底的水荇般摇曳,尤其那截腰最为可恨, 双手微微一掐即会折断的细度,但腰臀比例又旖妙无比,绝非是饮食不良的病弱。

萧倦的心头滚着灼烫的火流,简直要把双目焚烧成红色的,若不是许岁辞身上的小裤裤分散了注意力,真害怕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无法言说的恶果。

“岁岁, 你穿得这是什么裤裤?”

许岁辞双腿微软,他最害怕萧倦用那种纹丝不动的眼神扫量自己, 隐忍着羞耻感半坐在蓬松的床垫间,却不知道自己的皮肤在纯黑的颜色深处简直旖旎万分,如同蚌壳中新生的珍珠,在污泥中擅自盛辉。

许岁辞摸了一下还在身上的灰色裤裤,厂家特意缝制了许多保健用小颗粒。

“远红外线男士功能裤裤......”许岁辞的声音渐小。

先天不足后天来凑吧, 他才二十岁,还能长。

“噗嗤!”

萧倦简直是扶住肚子爆笑连连,快速将悱恻的心思趁机按捺下去,趁机不断催眠自己。

岁岁是来帮我点燃艺术灵感的......

岁岁是来点燃灵感的......

岁岁,是来点火的。

咳咳。

萧倦吞吞吐吐,“今天在你的后背绘图的时间会比较久,如果我熬夜的话,你还可以趴着睡觉。”温柔抚摸一下对方的面颊,毕竟明天还要上课不能让小岁岁戴上熊猫眼镜

许岁辞一听可以趴下,简直求之不得,萧倦总盯着他的裤裤,赶紧趴下遮掩起来。

萧倦调匀的颜料,端起颜料盘坐在许岁辞身旁,幸亏两人再没有目光交接的机会,若不然萧倦此刻再也藏不住自己那份小心思了。

他先观察一下许岁辞的后背,用手指温柔地碰触了几下,再将隔绝绘画颜料的特殊油脂涂抹在上面,谨防对方娇弱的皮肤会过敏。

许岁辞嘿嘿嘿得直笑出声,“你别磨磨蹭蹭的,我痒痒肉多,好痒。”

看不清许岁辞略带娇羞的抱怨表情,但他的灵魂色彩已然通粉如霞,如同一层暧昧的薄纱覆盖在蜿蜒的后脊,如梦幻泡影般迷人遐思。

“岁岁别笑,忍一下。”

萧倦选择了一支勾线笔,他不能在岁岁的后背上打太多草稿,浅淡沾了一些颜色,以那曲度完美的脊柱为对称轴,先进行引导线构图,在雪白细腻的肌肤间划出一条引导线,引着萧倦的灼灼目光延向细弱修长的脖颈。

“唔!”许岁辞立刻捂紧嘴。

萧倦的笔锋已然竭力收敛,依然如刺破天幕的利箭,沿着最敏锐的神经,待划不划地割着单薄的肌肤,仿佛再稍微用一丝丝劲力,会渗透出一串诱人的血珠。

“很痒吗?”

介于很痒与很撩之间,许岁辞愿意称之为火躁的疼痛。

“没事,我忍得住呢。”许岁辞小心忍耐着。

萧倦快速在引导线上补充了辅助线,保证画面的干脆利落,并具备了极高的透视感,再以干净的纸巾附在肌肤表面,稍微吸取了某人沁出的汗珠。

“如果不能坚持也没关系。”

许岁辞的魔力在于,即使看着那最简单的线条在背脊间如昙花舒展,萧倦的脑海中已经构图成功,只是他那紧绷绷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纷纷叫嚣着渴望。

想画,想画,想一直作画永不停歇。

岁岁轻叹口软气,隐忍的嘴角带了湿润的光泽,“没事,我很好。”

萧倦等不及他的坚持表态,伏头在笔端结束的位置落下一吻。

又轻且痒。

“你难受的时候,我就吻你一下,嗯?”

萧倦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许岁辞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萧倦往后每画一根线条,便真的落下一吻。

许岁辞很快就不难受了,连绵不断的细吻占据了所有的五感六知,蜻蜓点水且缠缠绵绵,逐渐麻痹了他的整个神经系统。

“好了,萧倦,可以继续画了。”

许岁辞颤巍巍地扭头去看萧倦的脸,对方居然如暗夜中诞生的魔魅,双瞳散漫着火热如潮的清光,一张艳红的嘴唇沾着些星星点点的黑白的颜料,禁欲冷酷的形象褪去虚伪的外壳,却又如浓稠的火海中刚刚诞生。

许岁辞从未见过这般病魔且诱人的萧倦。

其实也见过画画中,他那专注无二的模样。

但此刻的萧倦如同魔鬼的化身,对一切纯白干净的事物皆散发出黑暗的气息,仿佛要吞噬一切血肉,再将纯白弄脏,沾污至极限。

还不如不看他。

许岁辞小声求道,“萧倦,你不对劲,稍微等一等。”

保证不会哭的人眼眶红得离谱,泪汁在眼眶兜兜转转,连四肢百骸皆是一片羞怯。

怎么可能等一等?

我最喜欢的颜色。

我最喜欢的人。

萧倦的瞳孔空无一物,只能看见线条凌乱的画在雪色的背脊间扭曲,越来越浓厚的粉色云团逐渐在扩大,发出粘稠窒息的甜香。

深深掩埋着我,我也占据了他。

许岁辞蓦地产生不好的预感,萧倦已经掐住他的下颌,无数次的警告只是耳畔呼啸而过的火风。

什么都燃尽了,包括承诺。

萧倦一口吻住许岁辞的嘴巴,发疯地占有。

不让我吻,怎么可能。

这就是我的东西。

.

许岁辞气息奄奄得舒了好久气,终于从被某人长吻的梦境中苏醒,身上盖着合宜的柔软被子,连每一根骨头都在喟叹着困乏。

萧倦披着一件外套,正聚精会神地在画布间描绘,他的手速很快,从不在某一根线条或某一块色彩的明暗衔接上迟疑。

画面是一张透视度极高的风景画,远处的山脉仿佛与天相连,而近处的田埂上姿态传神的农人们辛勤劳作,虽然整个画面仅有黑白,和少许的灰互相勾勒,却已见雏形,甚至传达出某种宁静致远的情感,与他平常的画风有很大的区别。

许岁辞翻手摸摸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擦洗得干干净净,重洗涂抹了滋润的牛奶乳,一点也没有被颜料损伤到的柔滑感。

他又摸摸自己的嘴。

萧倦昨晚跟发疯一样吻他,一直将他拥吻到窒息,才顺利完成了后背的艺术创想,最终又转移到了画布间。

许岁辞把身上的被子往高拉了一把,遮掩住瑟瑟发抖的双肩。

惊动到了萧倦。

一夜的兴奋令他的精神状态特别激昂,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破坏了约定,放下颜料盘和画笔,攀上床头又吻了吻许岁辞的嘴唇。

初晨的哈尔费蒂含苞带露,美得张扬放肆。

许岁辞抬手,“说了不要亲亲。”

萧倦不怕死得又贴着唇皮舔了一口。

“谁让你扭来扭去不听话,我只好让你先睡着了。”

竟没皮没脸,用薄被将虚弱的人卷了好几层,怀抱襁褓婴儿一般抱着许岁辞的身躯,一并走在画架面前。

“画的怎么样?”

许岁辞的双手被卷得纹丝不能动,整个人陷入被子与怀抱的双重温暖里,连指尖都酥软透了。

不过是一个毫无意义,带着催眠作用的吻而已。

许岁辞想,只要我足够缺心眼,除了老婆,任何人都钻不进来。

对视初见成效的画面一番端详,“我也不太懂画,但是感觉挺不错的。”

萧倦的身躯看似高瘦,抱起许岁辞竟脸不红气不喘,简直游刃有余。

“你好好看清楚,这画面里有你的影子。”

许岁辞气得嘟嘟嘴,瞪圆眼睛瞅了半天,“好你个萧倦,你自己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吧,哪个种地的农民伯伯是依照我的原型设计的?”

看了半天哪个都不像,手也被控制住动不了。

“还是说,天上飞得那几只雕?”

那么小的雕,你在含沙射影老子的短处。

拼了!

萧倦明显感受到双臂间的被子卷里,有一条毛毛虫在疯狂扭动,呵呵散笑道,“你好好看,整张画面都是你。”

朝后面倒退了几步,原地旋转好几圈,被子卷里挣扎反抗的某人转到晕眩,才定下脚步。

“你仔细看,岁岁。”

眼冒金星的许岁辞逐渐凝视着画布间的山脊田埂大树房屋,连奔跑的小孩子都没有放过。

随着摇晃视线的恢复,隐藏在画面背后的一个朦胧的背影逐渐显现。

性感的蝴蝶骨上分出了一截山麓,下面则是松散的谷垛与蓬勃的蒿草,蜿蜒诱人的脊梁区分整个画面的远近,甚至饱满的一截臀瓣也隐藏在劳作的人群中,缝隙绰绰含姿。

雪白的颜料如细滑无暇的肌理带着天然的纹路,被黑色的排列的线条勾勒地乱七八糟,大小面积色块的接连迸撞,与灰色间诱发出过度式的扭动,仿佛一个人在画布间几经辗转悱恻,换着虚离的气息,奄奄软软。

“屁屁屁......pipi!”

直到看清自己半截白赤的腰身隐藏在如此娴静幽远的画面中,整幅画面的涵义陡然一转,变得妖异又缺乏含蓄。

许岁辞当场气爆了,拿出一只拳头使劲打萧倦的胸膛,可惜的是,虚弱乏力毫无攻击效果。

“你居然画这种......这种东西,要是被人看见了,我的......我的脸往哪里搁?”

萧倦被打还笑,“岁岁,岁岁你听我说。”

强弱有别,暴躁小疯狗很快被萧倦制服。

“我怎么舍得让别人欣赏呢?你看这幅画我还没画完,只要涂抹上厚重的颜料,谁都不会发现隐藏在里面的秘密。”

“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好不好?”

萧倦热乎乎的唇息在玫瑰花馥郁的芬芳中,多了一层湿润的安抚。

“谁跟你有秘密,变态~”

许岁辞捏捏并不大的拳头,发出细小的声音。

“总之,这几天你晚上都要来这边。”萧倦看出他并不是真的生气,做样子得凶着,益发可爱。

“直到我把你整个身体画满,好不好,岁岁?”

羞耻的话在耳畔吹响撩人的曲调,确实令人精神一靡,许岁辞嘀咕,“你昨晚违反规定亲亲了,我要罚你,反正今晚是不来的,哼!”

反正,明天就来了。

.

萧倦成为许岁辞的伴学刚满一周,隔周的国际英语课已经换成安贺连来上,毕竟对方身份特殊,能从百忙之中抽出一点时间给学生授课,不知校方的意义何在。

安贺连人未进入班级,倒是他的私人助理率先进来,以纯正的英语与所有学生交流道。

“安先生说今天上一节室外课,请各位最好放下手中的书笔,不要携带任何私人物品,跟我到学院活动区见面。”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还真是第一次有人要求到室外上课。

鹤望兰与安贺连有点私人过节,很想找个机会在课堂上刺一刺对方,率先领头道,“都起来瞧瞧去,姓安的一个区区公司总裁,究竟能在教学中教授我们一些什么有意义的知识。”

其实他的主意并不在此,只要在上课过程中发现安贺连会有什么不合规矩的行为,他可以立即向学校举报,强迫校长换新的任课教师。

许岁辞见萧倦起身居然背着画板,提醒他道,“这个安老师不让带东西,咱们最好空手走。”

萧倦倒无所谓,依旧背起画板,“刚才那句话对你们学生说的,可没说伴学也要做一样的事。”

这个人就是会钻别人话里的漏洞。

萧倦又提起许岁辞9.9元的大肚子水壶,“我把主人的水也背上,渴了给你浇灌浇灌。”

许岁辞鼓嘴,“你变油了好可怕!”

所有伴学见萧倦能拿,大家也都纷纷拿起了能用到的物品,陈燧舍不得使唤白烨,主动拿起所有的东西。

一群人走出教学楼便四散开来。

许岁辞一看白烨在前面,一路小跑追上去问,“烨烨,你渴不渴?烨烨,你热不热?烨烨,我们一起走吧,嘿嘿嘿~”

鹤望兰路过萧倦身侧,拿肩膀撞了他一下,示意道,“看见了吗?咱俩还是同一条起跑线。”故意超越了慢悠悠的人,快步走在许岁辞和白烨中间。

“干嘛!你离远一点!”

许岁辞一瞧鹤望兰居然想插足自己的恋爱线,立刻进入战斗模式,汪汪汪直瞪圆眼睛。

鹤望兰转身倒退着走,给萧倦打个手势,看见了吗?我说得是不是真的?

许岁辞催他,“鹤望兰,你挡着人了,快走开!”

鹤望兰持续保持着倒退行走,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一点都不会行走障碍,反而步履从容,衣兜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朝白烨问,“有火吗?”

白烨回复,“不好意思,我不抽烟。”

完蛋了,姓鹤的居然开始跟烨烨搭线了!

许岁辞跳起来一把扯住鹤望兰的衣领,拽死狗一般拖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浪荡子,大声威胁,“有什么你来针对我,不要找烨烨的麻烦!”

鹤望兰边笑着,把烟收回口袋装好,“我还真有点事跟你说。”

“学校对我的严禁已经到期了,也就是说本少爷马上可以在豪宅里办各种疯狂派对,我想请刚才那个姓白的小美人去玩玩,大概有几成几率。”

许岁辞想也没想,“他没空,我可以去。”

太容易了,简直。

鹤望兰噗嗤笑道,“你家这么穷,有钱买参加派对的衣服吗?”

许岁辞被刺激了一下自尊心,他穿校服去应该也是可以的,反正只要烨烨不去,他去露个脸就溜出来,不是正好吗?

萧倦提起水壶画板追上来,一瞧鹤望兰的笑颜绽放,估计是诡计得逞,伸手拉住许岁辞往自己怀里带。

“我对你的警告呢?”

鹤望兰耸耸肩,“反正我本来也想约的是白美人。那天一起去玩,我发现他长得还挺好看,是个不错的新玩具。”

许岁辞简直要跳起来咬他第二口。

安贺连的秘书朝走了一截路程的所有人道,“安先生说了,今天的课程不需要伴学参加,只准许正式的学院学生进去就好。”

许岁辞立刻产生不好的预感。

话说这个安贺连认识哥哥,话说他会不会间接认识我呀!

完犊子了!

许岁辞下意识回头一把扯住萧倦的衣袖,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只看向他。

“你说过的,考试会让我得第一名。”

不会在这里把我撂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