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倒在地上这人名叫白小旭,是位美食评论员。
他挣扎着坐起来,手心火辣辣地痛,低头一看,是蹭破了皮,血珠一颗颗冒出来。
白小旭相当怕血,但这会儿更不能露怯,心慌慌地抖着手往衣服上蹭了蹭。
三人从门里走出,两男一女,都是他的同事。似乎觉得他说的话挺有趣的,相互看几眼,便大笑起来。
“你说难吃就难吃啊?个人口味有偏差,你作为评论员,这都不懂?”一男抖了抖眉毛:“哎哟,对得起你辛苦考的证么?”
另两人笑得更欢了。
“而且你放心,很快你就不需要对得起什么了——今年的复核,你以为你还能过?三星美食评论员,也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白小旭听罢,呼吸急促起来。
他嘴唇哆嗦两下,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知道说出来无济于事。
他缓缓垂下手,颇有些万念俱灰。
三星的证不是那么好考的,需要满足的条件很多。
首先是工作年限,起码要满五年才有考试资格。审核工作时间的机制也很严,更需要你在某时刻之间发表过多少篇评论文章。这些文章自然也有要求,网站的等级,发表后的热度,甚至是同行前辈的认可度等等,都是有标准的。
最后当然还有笔试,他们虽然不需要会真刀真枪的切菜做饭,却需要明白有史以来几乎所有美食的做法,以及演变发展的过程。
白小旭年纪不大,却是早早进入了这一行,当上三星评论员也已经很久了。
但三年前他无意中得罪了一位上司,那之后日子就开始不好过了。
发文章被撤,总是被派去一些偏远的小地方,连随手给一些小餐馆打分,都会被提出来重新审核。
就在他快要忍到头时,他终于得到了一个机会,和三名同事一起,来到梦鲤乡新开的分店做测评。
梦鲤乡这样的名店,白小旭之前驻扎的几个大区都没有。
作为一名美食评论员,他很久没来过这样精致讲究、富有盛名的环境,刚接到任务时,他几乎要给上司跪下了。
没想到到头来却是一场噩梦。
梦鲤乡环境的确优雅,装修梦幻,老板更是给他们评论员安排了最好的位子,力求给他们完美的用餐体验。
但菜品一上来,白小旭就觉得不对。
太一般了。
不能说很难吃,毕竟价格在这里,但以火遍联盟的好吃程度做出要求,这家店的食物完全不达标。
然而他刚刚表达了自己的疑惑,三位同事便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没有吧,很好啊!小白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我也觉得没问题,分店的味道和总店一模一样,摆盘也几乎没区别。”
“当然一样了,主厨就是总店过来的,要在这儿呆一年,一切走上正轨了才会走呢。”
“怎么啦小白,你觉得不满意?总店那么多评论员发过文章……你偏要不一样啊?”
白小旭被阴阳怪气一通说,猛地反应过来。
不是他的问题。
是他的同事们有问题!
他脑袋充血,一时不敢相信那么多评论员都违背了自己的职业操守,用花团锦簇的语言编织了一场谎言。
他一时没忍住,高声骂了两句,很快被店里的保安们拉扯着“请”了出去。
白小旭跪坐在地上,扎起的小辫子散了,满头狼狈。抬起头,眼前三位同事的面容都是扭曲的。
他愣了一会儿,忽然道:“刚刚那份鱼冻,不是拿鱼鳞熬的吧。”
一男沉默了一会儿,笑了:“怎么不是了?”
“鱼冻,拿鳇鱼或者鲤鱼,先洗干净再刮鳞。鳞片下锅大火熬煮,直到煮化,使汤变得粘稠。为了去腥,中间还要加一点料酒与盐。”白小旭急促喘了两口,眼神亮着:“……凉了以后就会冻上。”
“怎么,你要给我们背菜谱?”女同事道。
白小旭低头道:“这东西长得太像凉粉,市面上经常用各种粉冻滥竽充数。比如先用鱼骨熬汤,完了调进凉粉胶,浇上调料以后长得都差不多。这把戏别人不知道,咱们还能不清楚吗?我尝一口就知道真假,我不信你们吃不出来,除非你们脑子里进了屎。”
这话难听,一男同事脸色沉下去,刚开口说“那又怎么样”,却被另一人拦下来。
那人依旧笑着,说道:“我没有吃不出来,我很清楚。梦鲤乡的就是正宗鱼冻。”
女同事居高临下道:“对,那就是鱼冻。不如你自己去看看脑子?”
白小旭感觉一阵眩晕,心跳得极快。
这种无助的感觉,就像你面前放了一块黑板。那分明就是黑的,这么简单明了的事,周围所有人却都说那是白的。
那些声音在你耳边叽叽喳喳,不断重复,是白的,是白的,是白的……
“你们,”白小旭手指抖得厉害:“真的觉得好吃吗?”
“好吃啊。”三人道。
却有道不一样的声音从旁边插了进来,与三人一同响起:“难吃。”
几人一愣,转头看去,才发现白小旭左侧站着一个人,那人身边还悬着一只……小金鱼?
白小旭眼中根本看不见金鱼,他甚至没看清少年的长相,耳边只有那句话。
难吃。
像是一片“白的”声中,终于照进一束光,有个人说了真话。
黑板就是黑的。
一同事皱起眉:“你吃过吗就说难吃?怎么堵在侧门?你谁啊?”
说罢见他手里拎着梦鲤乡的袋子,问道:“送餐的?”
邱秋听罢,把袋子窸窸窣窣打开,一勺子挖下去,啃了满嘴,含糊道:“唔,我现在吃过了。确实不太好吃。”
众人:“……”
不是,不好吃你吃这么起劲!?
邱秋表演饿虎吃饭,站在那儿三两下就把那一大袋儿全吃完了。
三名同事看呆,不知道这什么操作,邱秋没管他们,只看向白小旭:“你还好吗?能起来吗?”
白小旭缓过来一点,被邱秋拽了一下,站起来。
他知道邱秋只是个路人,不懂吃的好坏,或许觉得凉粉做的鱼冻比鱼鳞熬的更好吃。但白小旭仍然觉得自己被救了。
很想哭。
“你……真的不用送餐吗?”他红着眼睛问。
邱秋又有点不高兴了,就想赶紧带着小金鱼离开这里,顿了顿,问道:“我要走了,你走吗?”
“走。”白小旭坚定点头。
“我送你吧。”邱秋拍拍小金鱼:“这是我的新车。”
金鱼载着两个人,晃晃悠悠往前飘,在三位同事眼皮子底下以挑衅的速度远去。
驶上大路,车速渐渐提起了点,邱秋问了白小旭的地址。白小旭点开终端看了看,报出来。
“藤萝街啊!”邱秋惊讶:“我也住那儿呢。”
白小旭愣了愣,随后欣喜道:“是吗!我看那里房租便宜。”
白小旭刚刚从另一个区调过来,暂时都会驻扎在危燕区,租的房子连地址都还没记熟。
没想到这么快就交上了一个朋友。
他欣喜地划动地图:“藤萝街很长的,你家几号啊?”
“0号,以后来找我玩吧。”邱秋说。
“?”白小旭:“还有零号?”
“是啊。”邱秋转头看他屏幕,说:“不过不是我家……是我监护人的家。我寄住在那里……咦,你的地图上没有0号。”
邱秋一撑金鱼,侧过来坐,把自己终端调出来给他看。
“喏,就是这儿。”邱秋指着自己的光屏。
白小旭完全没注意那张地图。
他只看到了半透明地图后面的小红方块。
就明明白白地出现在“邱秋”和后面一串数字ID的后面。
红的。
红的!????
白小旭心脏狂跳,跳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猝死了,妈吗呀,红的!我上辈子做错了什么要和一个社安分是红色的人靠着坐!?我还能呼吸下一秒的空气吗!?
要是他现在是条鱼,肯定吓得翻白肚儿了!
“看到了吗?”邱秋问。
“看、看到了!”白小旭破了个音,像尖叫鸡。
“?”邱秋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很紧张,想了想,扯动嘴角,“笑”了一下。
白小旭:“……”
白小旭缓缓静下来。
就,挺可爱的。怎么看都不是坏人吧。
社安分是社会安全评分体系的简称,算法复杂,也不会对外显示具体分值。
一个遵纪守法的普通人,终端显示绿色。
近期有违规但未入刑行为的人,显示蓝色。蓝色有时效,按情节严重程度折算时间,过了会回归绿色。
有犯罪记录者,显示黄色。
至于红色……白小旭其实不知道。他还没见过。
社安分是公民隐私,除非主动展示,别人无权查看。
但后台分数是有用的,分值越高,在几乎所有需要智脑优化分配的公共系统中都享有优先权。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同时有两个人想开车上近地空轨,系统会优先允许分数高的那个人上,分低的就要等它过去。
在危燕区还好,要是在首都,但凡社安分不小心降到蓝档,你就别想开车了。
直接坐公交吧。
哦,就算是公交,你可能都要比别人多等一班。
在白小旭所知的常识中,黄色档的前犯罪者,基本没有享受公共资源的权利。
那红色到底是什么?
白小旭强自镇定,努力给自己洗脑,觉得反正不会是罪犯。
原因很简单,罪犯都已经是黄色了,比他们更凶的罪犯……在牢里出不来!
太有道理了,内心仍在尖叫鸡的白小旭想着。
快忘掉那个让人浑身不适的小红点吧!
……
美食评论员白小旭初来乍到,却比邱秋更快地熟悉了藤萝街周边环境。
他长年一个人在外地,生活技能几乎点满,还颇有些小情调,对租的房子照料精心。
翌日他邀请邱秋一起吃早餐,邱秋立马答应了。
又过一天,他邀请邱秋来他家吃烤串,邱秋更是到得飞快。
“你……没工作么?还是在上学?”吃串儿的时候,白小旭忍不住问。
邱秋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该干什么。”
白小旭理理头发:“你不是有个监护人吗?他有没有什么建议?”
说起这个,邱秋就有意见了,叹了口更大的气:“监护人两天没回来了。”
钟豫不仅人没回来,信用点也没转给他,说好的汉堡更是不见踪影。
邱秋这两天都是靠白小旭请他,他才有一口吃的,饿得十分伤感。他也坐着小金鱼出去晃过两圈,没有再遇上老板娘这样的好人,也没有人用食物换他帮忙。
只吃了一份熟食店试吃送的卤猪耳朵。
很不错。
邱秋终于体会到了所谓的“赚钱好难”,原来无论在哪个世界,想填饱肚子都不太容易。
白小旭也没什么办法。
他自己的工作都踩在悬崖边上,也是个loser,两人只能对着叹气。
不知道是不是情绪影响了天气,翌日,邱秋醒来就觉得光线不对。
窗帘拉开,便见天空翻滚着一层黑云。
空气湿湿潮潮的,像要凭空凝成水珠似的,邱秋感觉自己都要吸水胀开了,不太舒服。
他拉开房门,忽然闻到一股香味。
前两天监护人没回家,味道淡了很多,但现在又变浓了。
邱秋以为信用点和汉堡终于要到账了,眼里漾起笑意,结果找了一圈,只在监护人的卧室里看到一件换下来的衣服。
原来不是回来了,是回来又走了。
邱秋有些无措地站在客厅,渐渐开始生气。
曾经在深渊,他偶尔也会生气。
自己刚刚进阶时,深渊还有很多恶魔,他大多数时间在躲躲藏藏,但偶尔也能和个别不那么凶残的恶魔说上几句话。
后来恶魔渐渐没了,连活着的生物都少了。他又一次进阶,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吃掉了大半个深渊。
连他遮风避雨的山洞都被啃掉了顶,秦傲天也没了,血雨哗啦啦,直接淋在头上。
那时候就很生气。
邱秋恹恹地坐上小沙发,蜷起手脚发呆。
监护人不喜欢他,他再也不要等监护人回来了。信用点和汉堡都不要了。
就当他是个让房子变得香香的香薰。
正想着,手环滴滴响起来。
邱秋接通,白小旭的声音传出来,这一次却不是邀请他吃饭。
“邱秋,抱歉,”他脸色疲惫:“你能来帮我一下吗?我家天花板漏水了,需要人搭把手……”
“啊,”邱秋原本不想雨天出门,家里还有最后两个包子,可以撑一撑。但白小旭这么说,他便微微睁眼:“来了来了。”
白小旭的出租屋非常有藤萝街的气质,除了他精心装饰过的部分,都破破烂烂的。
不过屋顶漏水显然不是下雨的锅,因为出租屋在一楼,楼上还有三户人家。
邱秋到的时候,白小旭正提心吊胆地站在卫生间门口,邱秋探头一看,吓了一跳。那天花板向下凹陷,就像兜了一袋水的塑料袋儿,随时会破裂炸开的样子。
“应该是楼上住户漏水了,”白小旭眼下青黑,骚包的小辫子也不扎了:“我上去敲了门,人不在家。”
“找管理员呢?”邱秋看动画片看得就学会了这一招。
有事没事找管理员。
“排队。”白小旭无奈:“雨天事故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人有空过来看看。”
邱秋站在那儿,瞄一眼都能看出白小旭的疲惫。他整个人都很没精神,也许不全是累的,就是……心累。
对,心累。邱秋觉得自己的中文水平突飞猛进。
“别怕。”邱秋眼神认真:“我会帮你的。”
“啊。”白小旭愣了愣。
邱秋长相并不是给人可靠感觉的那一挂,因为看着挺圆润的。
就像那种天生骨架小的人,你乍一看他好像很瘦,其实每个骨节附近都被软肉勾出柔和线条,让你意识到,这人摸起来一定很软和。
但他现在站在那儿,说“别怕”的时候,就很酷。仿佛身高陡然膨胀到了一米九。
白小旭内心的尖叫鸡又被捏扁挤爆,发出咯吱咯吱的奇怪声响。
“行,帮我!”白小旭笑了一声,感觉精神了些:“我刚去隔壁借了个梯子,再拿了个折叠凳当板子。一会儿我爬梯子上,把凳子平着往上顶,多少能撑着点儿,让这破天花板坚持的久一点。你就帮我扶着点梯子,我怕摔下来。”
邱秋抬头看看,刚要点头,就听一阵细小的声音哗啦啦响,仿佛什么东西裂开了。
不等白小旭尖叫完,邱秋已经眼疾手快地跳上洗手台,伸长手臂,指尖碰到天花板。
在白小旭看不见的地方,指尖化出一团透明的粘稠物,顺着几乎看不见的缝隙往里面爬。
史莱姆没有嘴,接触到的东西都能“吃”下去。
如果他不克制自己,三秒就能吞掉整座房子。不过尝不出什么味道罢了。
现在不过是一点水,邱秋随手一吸就没了,不过他不是很喜欢水,会让自己感觉胀胀的,稀稀的。
本来就是不讨人喜欢的黏液种,变稀了就更恶心了,很多恶魔都这么说。
邱秋只扶到了天花板边缘,但凹陷却没有彻底炸开,白小旭只当是侥幸,赶紧把梯子搬了进来。
邱秋不等他放稳,便轻轻一跃,坐到了梯子顶端,抬手一撑。
那造型,让白小旭缓缓竖起拇指:“强,太强了,你就是当代盘古!自由女神!我的偶像擎天柱!”
邱秋:“?”
有邱秋吸着水,这天花板是不可能再掉下来了。
不一会儿,失踪的楼顶住户就联系上了,房东老夫妇也很快赶来,最感人的是管理员,竟然在呼救之后的两个小时内就到了!
白小旭神情恍惚,心想我的天,危燕区是天堂吧?一个天花板漏水,管理员两个小时就到了,简直爱民如子!
难道我的社安分已经这么高了!?
直到他看到记录员对邱秋嘘寒问暖的样子。
“邱先生,没事吧?”记录员尊敬中带着一丝畏惧:“我来晚了,下次你可以用你的终端联络我们的。”
“有什么区别吗?”邱秋疑惑。
“呃……”记录员沉重道:“没有。”
白小旭心道怎么会没有呢,你们绝壁是知道那个小红点吧!?
天花板被紧急处理了,责任主要在楼上住户,他们在浴缸搞情趣玩法忘了关水把管家机器人泡坏了,造成了一系列事故。
房东老夫妇十分感谢租客白小旭和来帮忙的邱秋,如果不是他们紧急处理,损失会更大,也更难修理。
老夫妇提了两袋礼物,给了白小旭和邱秋一人一袋,叮嘱说是儿子农场出产的奶粉,外边轻易买不到。
“好喝的!”耳背的爷爷声音很大,总怕邱秋听不见,靠近他的耳朵:“用温水泡!”
奶奶打了他一下:“吵吵什么!人家难道会用开水泡吗!?”
“为什么不会用?好多人都拿开水泡!”
“那孩子不会!他看起来就乖!”
“我也乖,我就开水泡!”
“你乖个屁!”
“……”
邱秋听他们就乖不乖的问题吵了十分钟,提着袋子出门的时候还有些惭愧。
他的确不知道不能用开水泡,看来他不乖。
外面雨已经下起来了,不大,但淅淅沥沥的,一时半会儿不会停的样子。
白小旭才住来,也没伞,爷爷奶奶就把他们的伞给了邱秋,表示他们的代步小车就在旁边,车厢是封闭那种,很快就能回去了。
于是邱秋撑着伞,坐着小金鱼,提着两罐奶粉,开了最高速度……晃回藤萝街0号。
白楼前面的院子里停了辆黑色的车。
邱秋路过时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那车霸道地压在一地杂草上面,本来养蛊式生长的植物们迎来了外地蛊王,不堪一击地溃败。
这是监护人的吧?
之前没见过。
邱秋想着,把小金鱼停在大蛊王旁边,蹑手蹑脚开了门。果然,大蛊王的主人回来了,屋里一股香味。
邱秋又开始生气了,这么香,为什么不能吃?
又不会生信用点,还不会生汉堡!
客厅灯没开,监护人已经在他自己的房间里了。门关着。
邱秋没有兴趣和他打招呼,回到自己屋,把沾到泥水的裤脚卷起来。湿乎乎的天气,他格外不想洗澡,只把光着的脚丫在地板上蹭了蹭。
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好饿好饿,便捂着肚子看窗外的雨。
只要是食物他都喜欢,但吃起来各有各的风味。
在他目前吃过的东西里,最好吃的莫过于老板娘的包子了。
酸辣茶楼里的食物也不错,排第二吧,小白的烤串也很好吃,第……并列第二。
实验室的汉堡和咖啡店的蛋糕一般般,劲劲姐姐买的大蛋糕有奇怪的味道,但最难吃的还是那个梦鲤乡的“外卖”,有一点臭,制作食物的人或许心情很不好。
……好饿啊。
邱秋想着,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监护人饿了吗?
他突然紧张,推己及人的觉得监护人会觊觎他的包子。
那张写着不能吃的纸,因为他拿来拿去,已经被放到了一边,没有盖在袋子上了。监护人万一没看到,把包子吃了怎么办?
邱秋立马跳下窗台,跑进厨房,打开冰箱一看,原样在那儿。
唔。邱秋立马消气消了一半。
十分钟后,钟豫房门被打开一条缝,一只眼睛戳在门边,观察起来。